文化的生活維度在當代奧運會開幕式編導中的功能詮釋

李金早，孫玉良

(1.上海體育學院思政部，上海 200438;2.上海金融學院社科部，上海 201209)

縱覽當代，特別是21世紀以來的歷屆奧運會開幕式，與其說是標志奧運會開幕的儀式表演，倒不如說是各舉辦國刻意打造的超大型舞臺藝術的文化秀。站在傳播學的立場，奧運會開幕式，這場以奧運會的舉辦為契機打造而成的超大型舞臺藝術的文化秀，是當代體育文化類型的典型媒介事件。在編導上，如何能夠成就奧運會開幕式之媒介事件的強大傳播效應?憑借奧運會開幕式此類當代文化秀的某些外在屬性，比如說，具有視覺沖擊力的影像的奇觀性，或者是逗引觀眾釋懷歡笑的娛樂性，這些只能給觀眾帶來短暫的淺表層次的感性愉悅，難以形成觸及心靈的深層感動。而唯有觀眾內(nèi)心深處某種觸動的發(fā)生，才會意味著奧運會開幕式傳播上穿透性、持久性效應的出現(xiàn)。欲求此種結果，必須回歸到對奧運會開幕式文化秀中“文化”本身的理解，落腳在文化的生活維度。從文化的生活維度出發(fā)，把彰顯和強化奧運會開幕式內(nèi)蘊的文化內(nèi)容之于普通觀眾的實際生活價值等兩個方面的努力，通貫于奧運會開幕式的編導行程，實乃奧運會開幕式實現(xiàn)成功編導的第一要義。

1 生活維度為奧運會開幕式在內(nèi)的文化大系統(tǒng)奠基

與其他純粹的由自然規(guī)定的物種不同，人類，是具有自然規(guī)定和自我規(guī)定雙重屬性的有意識的社會存在物。既然無法完全依賴自然的恩賜而存活，人類，只能憑借獨屬于自己的自我規(guī)定屬性，在不斷地確證自我規(guī)定性的過程中，通過創(chuàng)造出來的文化系統(tǒng)這個介質之網(wǎng)，來認識世界，展開各種社會實踐活動，構建存活狀態(tài)不斷高級化的生活世界。生活，既是人類進行文化創(chuàng)造活動的依歸所在，也是文化得以產(chǎn)生的現(xiàn)實源泉，所以說，生活維度，是文化系統(tǒng)的根基所在，它為涵蓋奧運會開幕式等體育文化的整個文化大系統(tǒng)而奠基。

1.1 涵蓋奧運會開幕式的文化乃生存論意義上的人類自我證成之物

文化，作為人類特有的創(chuàng)造之物，為人類所獨有，構成了人類與其他動物相區(qū)別的根本標志。其內(nèi)容龐雜，體系博大，覆蓋領域十分廣泛，涉及到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由此就產(chǎn)生了對文化本身和文化概念的種種歧異性的認知。由于認知的層次不同，創(chuàng)造文化的活動過程、文化創(chuàng)造活動呈現(xiàn)出的現(xiàn)象、文化創(chuàng)造活動的結果以及文化創(chuàng)造活動之結果外在的屬性等，都可能分別被認定為文化。即使認知者的視域所在同為文化大系統(tǒng)的某一個層次或某一局部范圍，因各自切入的角度不同，對文化概念的內(nèi)涵和外延的把握也會有所差異。在此意義上，出現(xiàn)讓人眼花繚亂的多樣紛呈的關于文化概念的定義，實屬正常。不過，對文化概念的定義理解無論存在多么大的分歧，都無法繞過一個最為根本的問題，或是必須圍繞著這個問題來展開對文化定義內(nèi)涵的闡釋，這就是人類為何要進行文化的創(chuàng)造?對此的回答，不能淺薄地歸為人類對外部世界的好奇心之推動，或者是滿足耳目等感官的娛悅欲求之驅使，人類才發(fā)生創(chuàng)造文化的活動。而是需要在生存論的意義上進行把握，即人類為何必須進行創(chuàng)造文化的活動，文化對于人類具有什么樣的生存論功用?

人類同其他動物不同，“人不僅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是人的自然存在物，也就是說，是為自身而存在著的存在物，因而是類存在物?！保?］169借用海德格爾的話來表述，就是人“這個存在者的與眾不同之處在于:這個存在者為它的存在本身而存在?！保?］人作為自己的自然存在物，在自我的存在中確證和實現(xiàn)“它的存在本身”何以可能?人所擁有的不同于其他動物的類特性使之成為可能并走向現(xiàn)實，“人的類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自覺的活動?！藙t使自己的生命活動本身變成自己的意志和意識的對象。他的生命活動是有意識的?！怯捎谶@一點，人才是類存在物。或者說，正因為人是類存在物，他才是有意識的存在物，也就是說，他自己的生活對他是對象。僅僅由于這一點，他的活動才是自由的活動?！保?］96那么，人的意識如何產(chǎn)生，既非人類長期進化而成的生物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先天規(guī)定，也不能仰仗超自然的神靈的啟示，只能是在生活實踐中，在與生活實踐的互動中得以形成。生活實踐，無論是社會交往實踐，還是為交往實踐提供支撐的社會生產(chǎn)實踐，同為人類生活世界的兩大基本組成部分，都是感性、具體的，具有生存論意義的人類必須展開之行為，以社會生產(chǎn)實踐為例，“這種活動、這種連續(xù)不斷的感性勞動和創(chuàng)造、這種生產(chǎn)，正是整個現(xiàn)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礎?！保?］生活實踐，同意識一樣，都不是獨立的實體，皆是生存論意義上的生成和展開，生活實踐必須在意識的支配下進行，意識也必須立足于生活實踐才能形成。作為生活實踐和意識的互為生成的結果，就是文化的被創(chuàng)造，它既可以表現(xiàn)為人類意識的外在成果形式，也可以指稱此種文化成果規(guī)引下的各種生活實踐活動，即“一切勞作和活動，建造和照料，都是‘文化’。而文化始終只是并且永遠就是一種棲居的結果?！保?］

1.2 現(xiàn)實的生活世界是涵蓋奧運會開幕式的文化最終依歸所在

起源于人類自我確證“類的存在物”的生存論之需的文化，一經(jīng)形成，就以相對穩(wěn)定的價值意義系統(tǒng)成為人類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介質之網(wǎng)，而人類也只有通過文化的介質之網(wǎng)才能展開生存論意義上的生活實踐活動。正如美國人類學家克利福德·格爾茨所言:“我們是通過文化來使自己完備或完善的那種不完備和不完善的動物——并且不是通過一般意義的文化而是通過文化高度特殊的形式?！保?］所以，文化，包括奧運會開幕式為代表的體育文化在內(nèi)，對于人的價值，首要的也是最為本質的就是它的生存論功用，它起源于在生存論意義上必須進行的生活實踐，以服務于、有益于生活實踐活動的展開和改善為依歸，為其日益充實和完善，不斷走向高級化形態(tài)提供最為根基性的支撐，故此，生活維度為囊括奧運會開幕式于其中的整個文化大系統(tǒng)而奠基。

2 文化的生活維度是當代奧運會開幕式成功編導的邏輯基石

在整個文化系統(tǒng)內(nèi)處于根基位置的文化生活維度，是觀察和理解種種文化要素及其附著現(xiàn)象的立足點，亦是評判現(xiàn)實的文化創(chuàng)造活動是否具備“文化”真實價值的基準所在。為此，需要把文化的生活維度所彰顯的原則要求，貫徹于當代奧運會開幕式這種典型的文化創(chuàng)造活動，使之在編導的過程中，自覺以文化的生活維度為準繩，深植于當今時代民眾的集體生活境遇，著眼于響應和回答民眾共同遭遇的生活困境，創(chuàng)造出來源于生活、同時又高于生活的能夠滿足全球觀眾期待視野的文化藝術作品。

2.1 文化的生活維度為當代奧運會開幕式的成功編導確立邏輯原則

文化，起源于人們現(xiàn)實的生活實踐活動，形態(tài)上超越于現(xiàn)實的生活實踐過程，價值上具有服務于現(xiàn)實生活實踐有序和良性運轉要求的生存論功能，由此所彰顯的生活維度，是正確觀察和分析日常生活中各種文化現(xiàn)象、文化形式和文化行為的出發(fā)點，立足于此，才能夠不為眼花繚亂的文化之表象所遮蔽，直達文化的本質所在。同時，文化的生活維度，也是現(xiàn)實中進行文化創(chuàng)造的具體實踐活動所應依循的首要原則，以及對文化創(chuàng)造活動的成就大小、價值多寡進行評判的參照標尺。所以，在文化創(chuàng)造的具體實踐過程中，應該積極堅守文化的生活維度所確立的邏輯原則，立足于生活實踐的現(xiàn)實需求，創(chuàng)造出高于生活的能夠服務于生活實踐展開需要的文化成果。當代的奧運會開幕式，已經(jīng)不再是純粹的為全球性體育競技活動揭幕的儀式行為，“越來越成為東道主展示本國文化、展示民族精神的平臺”。［6］這個文化展示“平臺”的打造和設計，屬于典型的文化創(chuàng)造活動。既然如此，在當代奧運會開幕式的編導過程中，正確把握文化的生活維度內(nèi)涵的理論意蘊，進而主動貫徹文化的生活維度所確立的邏輯原則，乃是其應有之義。

2.2 扎根現(xiàn)實的生活世界才能成就當代奧運會開幕式強大的傳播效應

站在當代全球觀眾的角度，奧運會開幕式如欲實現(xiàn)比較理想的傳播目標，就奧運會開幕式的整體編導效果而言，需要充滿吸引力、親和力和感動力。這就意味著奧運會開幕式通過各種媒介渠道進行轉播的過程中，有機會觀看的全球民眾因為內(nèi)心歡喜而愿意繼續(xù)為之付出時間，同時心還能戚戚焉而動容，以至于開幕式結束后依然難以忘懷。僅僅拉得住數(shù)以億計全球觀眾之傳播目標，在編導的操作上并不艱難，只需要抓住觀眾的眼球，提高他們的注意力就行，這一點可以通過奧運會開幕式的場景布置、演出人員考究的著裝、新奇的道具和最新影像技術造就的燈光、色彩、音響等效果來達到，在邏輯上“與以視覺沖擊為主旨的奇觀電影有著相似性，即以人為主體，以電視媒體為傳播介質，通過光影等高科技手段提供極具視覺沖擊力的影像畫面。”［7］但是，此種吸引力、親和力和感動力的層次較低，在觀眾的心底也不會留下深刻持久的印象，傳播效果也因此而大打折扣。想要真正實現(xiàn)高層次的傳播效果，編導之際需要切實把握全球觀眾對于奧運會開幕式的期待心理，以之為基礎，做到盡量地滿足他們觀賞的期待視野，以之為起點進一步地超越他們的期待視界。觀眾對奧運會開幕式的心理期待，不會滿足于奧運會開幕儀式再次上演的新鮮感、主辦國地域文化的新奇感或者是開幕式上影像畫面的奇觀感，應該有更為深層的生存論訴求，期冀收獲更為豐富的生活意義之啟迪。可能部分觀眾對此沒有很強烈的自我意識，也可能部分觀眾對生活意義的內(nèi)涵并沒有清晰的認知。不過，如果奧運會開幕式在編導效果上，能夠喚起這些觀眾對新的充滿活力生機的生活意義的自我意識，精準地回應他們心中或隱或顯的關乎生存論訴求的集體意識，進而明晰所渴求的生活意義的內(nèi)涵，那么，觀眾所收獲的就會是內(nèi)心的觸動、震動和感動以及持久深刻的心理印記。

能夠打動全球觀眾內(nèi)心的充滿活力與生機的生活意義來自何處，只能誕生于對當代人類社會生活經(jīng)驗的深度把握和高度提煉。最終，透過奧運會開幕式向全球傳遞的生活意義，不僅具有相當廣泛、持久和積極生存論價值的當下代表性，還可以擁有指引時代生活趨勢的前瞻功能。這就要求，作為當代典型的文化傳播事件，奧運會開幕式在編導上應該堅定地守持文化的生活維度，以文化的生活維度內(nèi)蘊的邏輯原則為指導，根植于當下時代民眾生活的集體境遇，準確地傳達民眾的生活訴求、渴望和心聲，然后藝術化地展現(xiàn)指向未來的生活期冀和催人進取的生活意義。即使把當代奧運會開幕式視作純粹的舞臺藝術，也不能一味地超越于現(xiàn)實的生活世界，而只關注絕對意義上的藝術神圣性。因為，“當藝術神圣到與社會和人生毫無干系的時候，它也把自身放逐到了社會的邊緣”，［8］而無法進入普通民眾注意力積聚的中心地帶，自然就難以激發(fā)起廣大民眾對其的歡欣、鐘愛和難忘之情，歸根結底，這一切源于“藝術是活出來的”。［9］

3 文化的生活維度在當代奧運會開幕式編導中的統(tǒng)攝作用

文化的生活維度內(nèi)蘊地立足于生活和超越生活相結合、以服務于現(xiàn)實生活和有利于現(xiàn)實生活順利展開為依歸的邏輯原則，是當代奧運會開幕式成功編導所應守持的基本立場。此種根基于現(xiàn)實生活世界的邏輯原則，貫通于奧運會開幕式編導的整體行程，在具體的編導過程中，對合宜的文化理念之確立、恰當?shù)臄⑹路绞街x擇和適用的文化素材之取舍具有統(tǒng)攝作用，為它們提供借以參照的評判標尺。

3.1 文化的生活維度對當代奧運會開幕式編導文化理念的統(tǒng)攝作用

如果說，文化的生活維度是當代奧運會開幕式成功編導的起點，那么，合宜的文化理念則是攸關開幕式編導成敗的生命線，因為，文化理念是奧運會開幕式的內(nèi)在靈魂。內(nèi)在靈魂是否合宜，攜載的生活意義內(nèi)涵之生機活力和奮進意志的高度如何，直接關乎到整場開幕式對全球觀眾的現(xiàn)場感染力的規(guī)模和程度，決定著他們內(nèi)心收獲的觸動、震動和感動發(fā)生的頻率和幅度，而這些事關當代奧運會開幕式能否全球有效傳播的基本命運。既然是面向全球觀眾，期望收獲比較理想的傳播效應，那么，奧運會開幕式編導之際所確立的文化理念，就應該具有全球普遍的接受性，而不是僅僅作用于局部地域觀眾的地方狹隘性。文化理念全球普遍接受性的達成，存在兩大途徑。一是對當今全球化時代的生活境遇和觀眾集體的生活訴求的精當提煉，使得觀眾在欣賞奧運會開幕式的過程中內(nèi)心涌現(xiàn)言說自我的通感。以倫敦奧運會開幕式為例，“奇跡之島”主題所表達的文化理念，借用莎士比亞經(jīng)典名劇《暴風雨》的臺詞，形象化地隱喻出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各個國家和廣大民眾所共處的生存困境以及不畏恐懼、心懷生活期冀的集體渴求。另一途徑則是奧運會開幕式的文化理念，圍繞著“深入探討人性、信仰、道德、身份、尊重等關涉人類生存和福祉的普世話題”［10］而展開，彰揚著“被所有民族所有時代珍視的人性里的勇氣、憐憫、忍耐和崇高，那些使人類得以存在下去的品質。……它關乎人的內(nèi)在成長和完善?！瓰槲覀冊诶ХΦ臅r代提供慰藉，在充裕的時代提供激勵?！保?1］對此，雅典奧運會開幕式總導演帕派奧諾的話是最好的注腳:“本屆奧運會開幕式所要體現(xiàn)的是一種最本質意義的精神。……描述人類從混沌到現(xiàn)代的時空發(fā)展中，向全世界展示象征意義上最本質的人類沖動以及人類自我意識的不斷發(fā)展和進步，描繪從始至終人類永不磨滅的愛?！保?2］

3.2 文化的生活維度對當代奧運會開幕式編導之敘事方式的統(tǒng)攝作用

合宜的文化理念一經(jīng)確立，下一步的任務就是選擇恰當?shù)臄⑹路绞?，對文化理念進行形象、具體的展開和摹狀，使之成為傳遞文化理念的有效載體，這樣，載體的有效性和文化理念的合宜性就能相互支撐，相得益彰，共同作用于奧運會開幕式全球性傳播目標的順利實現(xiàn)。同合宜的文化理念的確立一樣，恰當?shù)臄⑹路绞降倪x擇，也要根基于現(xiàn)實的生活世界，來準確把握當今時代的生存條件下普通觀眾所樂于接受的敘事方式。20世紀后半葉開始，隨著消費主義思潮的濫觴，特別是21世紀以來新興網(wǎng)絡通訊技術的推波助瀾，體驗經(jīng)濟成為當下社會生活的主流。身處其中的普通社會個體，在乎的是個人在具體感性的閱讀、消費和觀賞過程產(chǎn)生的相對非理性的主觀體驗，對抽象理性涉及的形而上學、真理、歷史使命等深刻話題興趣索然，這些是典型的后現(xiàn)代主義文化邏輯的表現(xiàn)。其基本特征是:“一般拒絕任何解釋，它提供給人們的只是在時間上分離的閱讀經(jīng)驗，無法在解釋的意義上進行分析。……從而解構人們探究本質、深層、真理、真實以及所指等有關‘意義深度’的思維模式，表現(xiàn)出一種新的平淡感，……‘無深度感’或者‘淺薄’?！保?3］既然，在后現(xiàn)代主義的時代語境下，拒斥形而上學、反對一切探討真理本質和進行理論體系化的努力等為普通民眾個體所認同，傳統(tǒng)上以國家訴求、民族大義、集體榮譽和歷史使命為故事主題的宏大敘事之方式日漸式微實屬必然，而屬意于普通民眾個體的生活經(jīng)驗、生命體驗、主觀感受和成長歷程等主題的更加微細化的敘事方式，則成為包括奧運會開幕式在內(nèi)的當代文化作品進行演繹的首選。這意味著“傳統(tǒng)的英雄人物、宏大歷史轉化為現(xiàn)實中普通人的平凡故事，述說的是普通人的心路歷程，更符合眼下觀眾的接受期待心理和尋求娛樂的動機。”［14］于此，2012年倫敦奧運會開幕式上，以年輕人為一個個故事的主角，展現(xiàn)了他們追求獨立、彰揚個性和渴望成功的生活價值態(tài)度，最終達到“激勵一代人”口號的編導目標之努力，就屬于典型的后現(xiàn)代的敘事方式。

3.3 文化的生活維度對當代奧運會開幕式編導文化素材的統(tǒng)攝作用

恰當?shù)臄⑹路绞绞钱敶鷬W運會開幕式編導之際的演繹工具，所選取的敘事工具如欲高效地詮釋具有普遍生活意義的合宜文化理念，還需選取和駕馭與其詮釋功能相適用的文化素材。文化素材是奧運會開幕式進行編導的基本構件，素材的料質類型、功能屬性和數(shù)量比例等決定超大型舞臺藝術的內(nèi)容風格，亦是全球觀眾形成觀賞體驗的感性依據(jù)。在后現(xiàn)代的時代語境下，為更好地滿足奧運會開幕式面向全球傳播的需要，比較適用的文化素材應該具有典型性、時代性和生活性特征，盡量三者兼顧，不可偏廢于其一。所謂典型性，是指文化素材不僅要典型地代表主辦國的地方文化特色，還要典型地攜帶著較為普遍的全球認知度。以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為例，傳統(tǒng)中國的文房四寶、四大發(fā)明、絲綢之路和漢字等素材選取的典型性就比較強，國人熟知，中華文化區(qū)域外的觀眾也對這些有所了解。所謂時代性，是指文化素材具有顯明的鮮活特色，能夠生動地引發(fā)觀眾的某種當下生活之意象。以2012年倫敦奧運會開幕式為例，“網(wǎng)絡時代”篇章講述的弗蘭克和瓊的愛情故事，藝術化地再現(xiàn)了當下網(wǎng)絡技術生態(tài)下大部分年輕人的社會生活方式，時代感強，生活氣息亦濃。文化素材的典型性和時代性，都要統(tǒng)歸于生活性。因為，唯有文化素材，不僅來自全球觀眾的現(xiàn)實生活世界，還能夠服務于現(xiàn)實生活的展開和有益于生活改進之需，才能給觀眾留下較為深刻持久的觀賞體驗。這就需要以文化的生活維度內(nèi)在的邏輯原則為標準來甄選整場開幕式編導所需的文化素材，盡量使用當代生活氣息濃郁的文化素材，對于歷史的文化舊事的駕馭更是要根植于現(xiàn)實生活的價值需要，以便“能讓現(xiàn)代人在歷史背后尋找到意義、價值和信念的歸宿，從而能夠確切地把握生活或把握自己?！保?5］

4 結語

以超大型的舞臺藝術而論，不能為了藝術而藝術，忽略、無視甚至是隔絕藝術與社會實際生活的生動聯(lián)系。同任何文化藝術一樣，當代奧運會開幕式，同樣根植于全球觀眾感性的活生生的現(xiàn)實生活，以相對超越的更具美感的形式再現(xiàn)于生活之中，對全球觀眾具有娛悅感官、洗滌心靈、振奮精神和激勵人生的強大持久之生存論功能。所以，在當代奧運會開幕式的編導過程中，要以文化的生活維度為出發(fā)點，秉持文化的生活維度所內(nèi)蘊的理論邏輯，以之為圭臬，積極響應后現(xiàn)代語境下全球觀眾注重個人體驗的觀賞心理需求，立足于當代生活世界中普通社會個體的生活經(jīng)驗、生命體驗和主觀感受，尋求適合奧運會開幕式成功向全球觀眾同步演繹需要的文化理念、敘事方式和文化素材，以打造和強化奧運會開幕式富有感染力、震撼力和沖擊力的編導效果，進而達成比較理想、高效和持久的全球傳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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