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罰三杯

莫景春

阿東、小丁和小郭三人是發(fā)小，平常一有空，就經(jīng)常呼朋喚友聚在一塊，聊聊天，快快樂樂地喝上幾杯。但偏偏有些人拖拖拉拉，晚半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讓大伙左等右等，等得不耐煩，那點興趣都弄得索然無味，于是大伙約法三章，擬了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聚會的時候，但凡誰遲到了，不管職位高低事情大小，都要罰三杯酒，以示紀(jì)律的嚴(yán)明。

三杯酒，滿滿三杯！每杯二三兩，是夠讓人后怕的！如果是度數(shù)低些的啤酒，尚且能應(yīng)付得過去。若是高度白酒，估計三杯下肚，輕則胡言亂語；重則默默無語了，歪倒在一邊，無法參與大家熱熱鬧鬧的活動了。

這一招非常有效。自此之后，大伙對聚會的事情非常重視，不敢有半點怠慢。一有人提出喝酒聚會，立馬有很多人積極響應(yīng)，并且付諸行動，絕對慢不了半拍。

這不，那受罰的滋味，阿東到現(xiàn)在還一直難以忘懷。上次他因為有點小事，遲到了十分鐘，結(jié)果在大家的嚴(yán)厲譴責(zé)之下，被罰了三杯，喝完之后立馬醉醺醺倒在沙發(fā)上，不省人事。要知道，他一口菜都還沒下肚，滿滿一桌的美味呀！

一轉(zhuǎn)眼又是周末了，大伙好久沒聚在一起了，彼此有些想念。小丁一個電話，約上了幾個好兄弟，定好六點半鐘在豪爽酒樓痛飲幾杯，務(wù)必準(zhǔn)時到達(dá)。電話里，“務(wù)必”兩個字重重地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了幾遍，讓兄弟們倒吸了幾口涼氣。大伙趕緊看了看時間，停下手中的一切，整裝待發(fā)。

偏偏小郭今天在公司加班，事情繁雜，一接到電話，他就慌了，得趕緊把事務(wù)處理清楚。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碰上像阿東那樣的情況，只有被抬回家的份兒，那得多狼狽、多丟人呀！

小郭緊趕慢趕，好容易忙完了，一看表，還有半個小時，完全來得及。小郭長舒一口氣，迅速出門打的。一路上，車子“呼呼”飛快地跑，小郭得意極了，他這回鐵定不會遲到了。

“怎么啦？車子越來越慢?！毙」睦镉行┘痹昶饋?，不停地催促司機(jī)。司機(jī)卻漫不經(jīng)心地說：“總不能飛吧，路上的事兒誰也把握不準(zhǔn)，前面堵著呢?！弊詈?，車子竟然停了下來，前面排著一列長長的隊伍，聽說出了交通事故，正在等警察過來解決。

一看時間，還有十分鐘了，小郭急得臉上直冒汗，他從車上下來，跺跺腳，又回到車上，嘴里嘟嘟囔囔，不停地發(fā)著牢騷……

路終于疏通了，小郭不停地催促司機(jī)快些，即便如此，等小郭趕到酒店時，還是遲到了十五分鐘。小郭忐忑不安地走進(jìn)包間，果然兄弟們坐得整整齊齊的，飯菜擺得滿滿的，但誰也沒動筷。一看見他來了，小丁一聲令下，大家便開動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小郭低頭哈腰地坐到空著的座位上，心想大家都在等著看他的好戲，主動些吧，醉就醉了，免得別人督促，更加鬧笑話。

小郭慢慢站起來，自個兒倒?jié)M杯，端起酒杯，向大家說聲“對不起”，仰起脖子，先干為敬；又接著倒?jié)M，瞇起眼睛，再次一飲而盡，此時有人騷動不安，好像有不滿的私語；再倒上一杯，有人忍不住了，霍地站起來，狠狠地按住酒杯，不讓他喝了。奇怪，怎么回事，這些人什么時候良心發(fā)現(xiàn)了？不愿看到別人出洋相？

“別喝了，你也不看看什么酒！”有人脫口而出，大聲喊了出來。小郭有些暈乎乎的，忙拿起那瓶酒一看，滿是蚯蚓一樣的文字，但還是勉強(qiáng)看出“XO”兩個字母。啊？小郭愣住了。剛剛他自罰了兩大杯，已經(jīng)把整瓶酒喝了三分之一，這再罰下去，這點酒哪夠啊。難怪剛剛他罰酒的時候底下有人抱怨了。小丁也急得冒汗地說有個好朋友從國外回來，好不容易送了這么一瓶，想叫兄弟們都嘗嘗，沒想到小郭一出現(xiàn)就來了那么一出“自罰三杯”的戲碼。

“你那份喝完了，還超標(biāo)了呢，剩下的是我們的了。”小丁將瓶里剩下的酒一一分勻，放到其他人的前面，不好意思地對小郭說。望著空空如也的杯子，小郭滿臉通紅地傻笑著，再轉(zhuǎn)頭看看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頓時沒有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