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涵
誰也不知道,時光是怎樣從指縫間溜走的;不知不覺,童年已經(jīng)離我越來越遠,風兒撥動著回憶的琴弦,那首歌里有著我的童年。
九年前,我和爸爸媽媽搬進了新房子,幼時的記憶都留在了老房子里。后來,我上了初中,每天都回到離學校較近的老房子里吃午飯,看著那一件件舊物,往事也一幕幕浮上心頭……
小 床
臥室里的那張小床,歲數(shù)比我大,撫摸著白色的油漆已有些剝落的床背,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小人兒正躺在床邊,嚷著要媽媽讀繪本,聽著聽著,在媽媽輕輕柔柔的聲音里,小人兒就漸漸睡熟了。
那時候,我最喜歡聽的故事就是《猜猜我有多愛你》。我總是扮演小栗色兔子,媽媽是大栗色兔子。我伸出小小的手臂說:“我愛你有這么多。”媽媽伸出長長的手臂說:“我愛你有這么多。” 我在床上倒立著,說:“我愛你一直到我的腳指頭。”媽媽抱著我,把我甩過頭頂說:“我愛你一直到你的腳指頭?!泵看伪凰^頭頂時,我總會要求媽媽“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每一次,我們都會把這本書完整地表演一遍,兩遍……
記得有一天,我對媽媽說:“等我長大的那一天,我要和白了頭發(fā)的媽媽再次讀這本《猜猜我有多愛你》。那時候,我要扮演大栗色兔子,而媽媽就扮演小栗色兔子。”我一說完,媽媽就淚流滿面,那時候,我不懂得媽媽為什么哭,只是伸出小手不停地給她擦眼淚:“媽媽,不哭;媽媽,不哭……”
如今,我似乎懂得了媽媽為何流淚。那美好的歲月終是不復,記憶中的媽媽,總是戴著紅色邊框的眼鏡,我總是覺得那時候的媽媽最漂亮。如今,媽媽漸漸老了,她再也沒有力氣把我甩過頭頂了,我已經(jīng)長得比媽媽還高,可以輕輕松松抱起媽媽了。年輕漂亮的媽媽成了我口中的“老媽”;而那副紅色邊框的眼鏡呢,也只能夠到夢里去尋了。
沙 發(fā)
老家里的沙發(fā),也是“老古董”了。沙發(fā)的彈簧早已失去了彈性,那凹下去的痕跡是童年時的我踩的嗎?
記得那時候,我經(jīng)常在沙發(fā)上蹦呀跳呀。有時,我會把爸爸喊來,跳到他的手上或背上,抑或是懇求他蹲下。若是他心情好,便會低下身來,我便“大不敬”地騎在爸爸肩頭。他抓緊我的雙腿,站起身來,以沙發(fā)為起點,我會高高地騎在他的肩頭把整個家巡視一圈。終點還是沙發(fā),爸爸會把我輕輕放下,這大概是多數(shù)父子間常玩的游戲吧?
更多的時候,我會趴在沙發(fā)背上,看著窗外。窗外是一條寬廣的河流,河對岸總是停著幾艘快艇,每次看到快艇在水面上疾馳,水花飛濺時,我總是想象著自己就在那快艇上破浪前行。河面上,來來往往的是長長的船隊,大船一條連著一條,最前面的船上總是飄揚著一面紅旗。那長長的船隊會駛向哪兒呢?它們還會不會再回來呢?小小的我,腦袋里面總是藏著數(shù)不清的大大的問號。
現(xiàn)在的我,再也不會在沙發(fā)上蹦蹦跳跳了??墒?,當我坐在沙發(fā)上時,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個小小的我趴在窗口看船時的呼吸聲……
我的童年和船隊一起遠去了……
字母“B”
洗手間的門上,貼著一個大大的字母“B”,那是我四歲時貼上去的。十年過去了,它依然還在。那鮮紅的即時貼剪出的字母“B”,顏色依舊鮮紅,只是邊角有些翻卷。字母“B”是幼兒園時期留下的珍貴紀念。幼時的故事,我記得的并不多,而字母“B”背后的故事,卻是其中之一。
那年,我上中班,“六一”兒童節(jié)匯報演出時,我們班表演《字母歌》,我排在隊伍的第二個,演出服上貼著的正是這個字母“B”。我記得,那是我第一次登臺表演,所有的同學都戴著一頂小太陽帽,在變換隊形時,后面的同學把我的小帽子碰掉在地上,我卻渾然不覺,大概是太緊張了吧。直到表演結束,退場時,我發(fā)現(xiàn)舞臺中間有一頂小帽子,我再摸摸自己的腦袋,發(fā)現(xiàn)帽子沒了。這時候,偌大的舞臺上,所有的同學都退場了,只剩下小小的我,彎腰撿起那頂小帽子。在臺下觀看表演的媽媽,用攝像機記錄下了這一切,每次回放到那幅畫面,我們都會忍不住笑出來。
后來,我不知道多少次站在這舞臺上,主持、朗誦、演講……漸漸長大的我,站在這舞臺上,再也不會緊張得手足無措了……
童年的記憶化作了一個個音符,譜寫成一支歌,我在輕輕唱……
沒有人知道為什么,太陽總下到山的那一邊;沒有人能夠告訴我,山里面有沒有住著神仙;多少的日子里,總是一個人面對著天空發(fā)呆;就這么好奇,就這么幻想,這么孤單的童年……
指導老師 裴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