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審判運用法律處理案件,專業(yè)性極強,要求準確定性,精確定量。這一特點要求司法報道同樣“精準制導”。
法律用語,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一般性新聞報道,我們要求語言表達正確、準確,但在司法報道特別是“人命關天”的審判報道中,必須有更高的要求——“精準”。
同時,司法報道不是法律文書,還必須深入淺出,生動呈現(xiàn),讓人樂讀、悅讀,實現(xiàn)精確法律語言與生動新聞表達有機統(tǒng)一,才能產(chǎn)生良好傳播效果。
湖北日報在劉案報道中如何做到“精準制導”?
首先,確保報道用語精準,不出硬傷。
比如:劉漢劉維團伙在宣判前,都只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還不是罪犯。報道進行了嚴格區(qū)分,100多篇報道及說明中,均使用“劉漢劉維涉黑犯罪集團”、“被告人劉漢”、“被告人劉維”、“涉黑組織領導者”、“涉黑組織參與者”等表述。
又比如:“訊問”、“發(fā)問”、“詢問”,均是專業(yè)術語,報道中嚴格把握:公訴人向被告人問話,是“訊問”;辯護人向被告人問話,是“發(fā)問”;警方向群眾取證,是“詢問”。
其次,使用權威信源,確保表述精準。
整個庭審報道,湖北日報所有見報的犯罪事實,均以檢方為信息源,并冠以“據(jù)檢方指控”、“起訴書認為”、“起訴書指控”、“公訴意見書指稱”等字眼。
同樣重要的是,要努力實現(xiàn)精確法律語言與生動新聞表達有機統(tǒng)一,相映生輝。
其一,多種文體有機組合。
湖北日報每天約有半個版到一個版的報道規(guī)模,既有準確記錄庭審進程的消息報道,又有生動反映庭審現(xiàn)場的特寫、通訊、攝影報道,還有層層揭示犯罪事實與因果的《解析劉漢劉維黑道》系列報道。庭審一結束,又立即推出《雷霆搗黑》、《正義指控》和《莊嚴審判》等長篇通訊。
其二,大量使用直接引語。
請看下面幾個標題:
4月9日:是指使打殘還是打死?控辯雙方激辯過后,辯護人申請另案被告人到庭對質。被告人劉維終于表示——“我愿意為我的行為負責”
4月14日:證人證言拆穿謊言,被告人劉維無法辯解——“我對證據(jù)不發(fā)表意見”
4月16日:法庭辯論環(huán)節(jié),被告人劉維自行辯護時懺悔——“江湖義氣太重造成了我今天這樣”
在文內,直接引語的使用則更為普遍,“打引號”段落比比皆是。4月17日刊發(fā)的《劉漢為自己違法行為道歉》一稿,直引劉漢的話——“這幾天,我也認識到,包括在境外賭博(輸贏幾個億),包括我跟企業(yè)家們一起玩牌(輸贏幾百萬上千萬),以前我覺得不是什么事情,但是我到案以后,(我才意識到)那個時候我有多壞,為什么那樣子糟蹋錢,為什么不知道珍惜?!?/p>
其三,使用對話體報道。
4月12日,關鍵證人、另案犯罪嫌疑人孫某某出庭作證指證劉漢指使殺人犯罪事實,報道以“對話體”原汁原味予以呈現(xiàn)——
公訴人:你是否參與了王永成被槍殺案件?
孫某某:參加了。
公訴人:你知不知道具體是誰槍殺了王永成?
孫某某:唐先兵。
公訴人:是誰安排實施了這起槍殺案?
孫某某:是繆軍還有我哥哥孫華君。
公訴人:他們兩個是誰安排的?
孫某某:是我安排的。
公訴人:有沒有人安排你去做這個事?
孫某某:有。
公訴人:誰?
孫某某:劉漢。
這樣的對話體報道呈現(xiàn),既客觀報道庭審關鍵環(huán)節(jié)場景,又讓人如臨其境,如聞其聲。
其四,“故事化”描述。
系列報道很多篇目基于事實,以講故事的方式還原庭審場景,以細節(jié)描寫表現(xiàn)人物內心波瀾,生動鮮活。
4月3日刊發(fā)的《3名“保護傘”認罪》中這樣寫道:泛黃的筆記本上,以日記的形式記錄著被告人劉學軍在2000年到2003年之間的工作內容。這份工作筆記,頃刻“摧毀”了被告人苦心搭建的謊言城堡。
接著,報道描述了劉學軍看到這份證據(jù)時的反應:他顯示出異常的急躁,手一直劇烈顫抖。他不曾料到,一向思維縝密、行事沉穩(wěn)的自己,竟然“栽”到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上。這個片段,報道準確而生動,引人入勝。
通過上述種種報道方式的靈活運用,這組系列報道在創(chuàng)新司法報道表達方面作出了有益的探索,使報道呈現(xiàn)精準而不晦澀、精彩生動而又無法律方面的“硬傷”,提升了受眾閱讀體驗,提高了傳播效果。
(本文照片均為湖北日報報道組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