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亮：從夢想出發(fā) 探索器官移植的巔峰

本刊記者 嚴永紅

身為一名肝膽外科和器官移植專業(yè)的醫(yī)生，李先亮自孩童時便有一個懸壺濟世、治病救人的夢想。這是一粒夢想的種子，隨著他自身的成長，這粒夢想種子生根發(fā)芽，最終引領他投身于自己熱愛的事業(yè)，夢想化為他前進的巨大動力，讓他在這條臨床科研結合的路上勇往直前，取得驕人的成績。

器官移植專業(yè)一直被視作外科領域的極致和巔峰，是融合外科手術技巧、外科解剖、重癥監(jiān)護、麻醉和臨床免疫學等諸多學科頂尖知識成果的結晶。對于剛從醫(yī)學院畢業(yè)的學生，這幾乎是一生都難以逾越的挑戰(zhàn)，除了要具備全面的知識儲備、嚴謹的職業(yè)素養(yǎng)、持續(xù)的努力奮斗外，更要有不服輸的性格和勇于挑戰(zhàn)困難的斗志，而李先亮心中的懸壺濟世的夢想，更帶給他對器官移植專業(yè)的無比熱愛和追求，因此李先亮毫不猶豫便選擇了器官移植，他就是要立志跨越這座巔峰。

翻開李先亮的簡歷，除了“耀眼”，我們似乎找不到其它的詞語。2006年，在波士頓的世界器官移植大會上，李先亮獲得該協會第一屆的科研獎學金，這是世界范圍內公開申請的唯一獎勵。2008年，在悉尼世界器官移植年會上，37歲的李先亮受邀作報告并擔任臨床免疫耐受研究分會場的執(zhí)行主席。2009年，巴黎的歐洲器官移植大會上，李先亮獲得了該協會第二屆唯一的高級研究課題。這些世界范圍專業(yè)協會的承認，這無疑是對李先亮多年來在器官移植領域所作出貢獻的認可。

興趣為師，沿著夢想一直走

“從小我就夢想著當一名醫(yī)生，救死扶傷，也說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李先亮笑著跟我們描述自己兒時的理想。

興趣是最好的導師，有這種天生的興趣使李先亮得以目標明確，沒有猶豫地向著自己的夢想出發(fā)。1989年，他如愿考入中國醫(yī)科大學臨床醫(yī)療系，正式與自己鐘情的醫(yī)療事業(yè)結緣。1997年，在中國醫(yī)科大學第一臨床醫(yī)院獲得了外科學碩士學位。研究生學習過程中，李先亮的導師，劉永鋒教授引領他打開了器官移植領域的大門，這也開啟了他一生追逐夢想的過程。2000年，香港大學胡應湘夫人獎學金項目在國內招收訪問學者，李先亮在導師的鼓勵下抓住了這次機會，從眾多實力強勁的競爭對手脫穎而出，獲得了在香港大學瑪麗醫(yī)院外科學習活體肝臟移植的機會。

關于在香港的這段經歷，李先亮現在回想起來仍然極其珍視。當時香港醫(yī)療領域的臨床、科研及學術氛圍都非常好，更有先進的體制以及在科研上的新思維，這些都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思想沖擊，讓他覺得自己經歷了浴火重生的改變。“那段經歷就像給我的人生打開了一扇門，門里門外完全是兩個世界，毫不夸張地說，那是我人生的轉折點。”李先亮感慨地說。

2001年3月，訪問學者期滿后，李先亮選擇在香港大學繼續(xù)深造，師從范上達院士攻讀博士學位。那時候他既參加臨床肝臟移植手術，也進行科研工作，培養(yǎng)了良好的臨床與科研能力。博士學習期間，通過他的努力，李先亮的科研成果逐漸在國際專業(yè)學術會議上，獲得大會發(fā)言和交流的機會，更加鍛煉了他的綜合學術能力。2003年11月，李先亮利用兩年半的時間，順利完成博士論文答辯，獲得了香港大學博士學位。這在香港大學醫(yī)學院歷史上，恐怕也是最快的博士學習經歷了。

香港的經歷讓李先亮有了很好的學術視野和眼界，“所以我覺得國內的醫(yī)生一定要走出去，有了這種經歷，看到國外的那種體制優(yōu)勢，學習他們的科研思維，回國后就一定能給科室和患者帶來更多先進的東西?！崩钕攘琳f。于是博士畢業(yè)的他繼續(xù)到歐洲深造，在法國國家健康和衛(wèi)生研究所進行自己的器官移植研究?！叭绻f夢想是我的翅膀，香港則是讓我翅膀羽毛豐滿的地方，而來到歐洲，我才找到了自由飛翔的天空”，李先亮回首自己的成長如是說。

在歐洲有重要影響力的器官移植中心，也是法國最大的移植免疫研究所，李先亮在這里一待便是五年。他逐步形成了自己的研究理念、體系和方法，明確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同時也建立了很好的學術人脈?！澳菚r我在法國建立了自己的研究團隊，有研究生和技術員在做相關工作，還拿了不少科研項目，在國際上獲得了很多獎項?！崩钕攘粱叵肫鹉嵌紊钜荒樀钠届o?！拔液蜌W洲的器官移植界的朋友交流很多，現任的歐洲器官移植協會主席是我的好朋友。”李先亮一直拿法國的科學簽證，居住滿五年后，只要他提交個申請表，李先亮就可以獲得法國的長期居住了，可是他的選擇卻是讓很多人到現在也不明白。

心有大愛，一心滿懷報國志

2010年5月，在法國工作生活前景都非常好的李先亮選擇了回國發(fā)展。作為海外留學人才，他被引進到北京朝陽醫(yī)院肝膽外科，主要工作方向為器官移植免疫耐受以及肝膽胰腺腫瘤綜合治療。

關于為什么會放棄國外的機會回國，李先亮的理由非常簡單：“其實，在我當年選擇出去之前，就沒有想過長期留在國外。這么多年來，我覺得在國外時候才更能明白祖國有多好?！睒銓嵉难哉Z中，洋溢著的是他那滿腔的報國之志。特別是在2008年，經歷了奧運圣火的傳遞活動和汶川的地震救災，作為華人學者團體的負責人，李先亮在法國地方組織了多次的宣傳中國文化的活動，這些活動不僅引起了法國地方媒體的報道，更引起了法國內務部對李先亮的關注，他們搞不明白，為啥一個外科醫(yī)生，會熱衷于這么多的社會事務?！捌鋵崘蹏蛺奂乙粯?，我家里的美丑，容不得外人說的，我們中國好的東西，需要我們自己主動的宣傳，這是我們每個人的責任?！崩钕攘吝@么說也是這么做的。

帶著他對社會的責任和具有臨床轉化前景的科研成果，李先亮選擇了回國。他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些經驗帶回來，為國內醫(yī)療事業(yè)做些事情。“我還是覺得給中國人看病比較好，做醫(yī)生，就要為自己的老百姓服務。”他笑著告訴我們。

國內外的體制差異很快便讓他感受到了壓力，由于醫(yī)療資源的相對稀缺，國內的醫(yī)生通常要承擔很重的臨床工作任務，留給科研的時間少之又少，他經常要面臨著人手和時間不夠的問題?！皣獾哪欠N體制，醫(yī)生做科研有充足的時間和資源保證，國內還是差，這非常不利于臨床的創(chuàng)新和科研成果轉化?！崩钕攘琳f。為了繼續(xù)自己的研究，他不得不把科研工作安排在業(yè)余時間。

但這些問題并沒有困擾到李先亮，熱愛挑戰(zhàn)的他總能找到克服困難的方法，他很快便適應了國內的工作生活，學會了分清工作的輕重緩急，“有些國內常見的壓力對我來說基本沒有意義?！彼f。

盡管工作科研任務都很重，李先亮并沒有忘記報效祖國，為老百姓服務的使命。從2012年7月24日開始，作為北京朝陽醫(yī)院京蒙對口支援第六批醫(yī)療隊的成員，李先亮來到了邊城滿洲里，在邊城和牧區(qū)全面開展醫(yī)療培訓和針對患者的健康教育工作。他非常重視這次支援活動，在當地積極奉獻、努力工作，同當地的同行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在醫(yī)療工作中，我們付出的同時，也收獲了很多。對于長時間在海外工作的我，這次的醫(yī)療支援工作，讓我找到了自己職業(yè)發(fā)展的根本，也從不同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的價值和今后應該努力的方向。同時也收獲了團隊的友誼和許多滿洲里地方朋友真摯情感，留下了一生最美好、最珍貴的回憶。”這是李先亮在支援工作順利結束后寫下的一段話。

內外兼修，做會開刀的科學家

科研和臨床工作是醫(yī)學的兩條腿，科研帶給醫(yī)生不僅僅是SCI文章和復雜的實驗結果，更重要的是帶給醫(yī)生一種科學邏輯的思維方式，這是李先亮的體會。在國內目前情況下，科研和臨床嚴重脫節(jié)，存在著體制上和認識上的不足，這非常不利于科研和臨床的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

而多年在海外臨床和科研兼顧的李先亮在科研的臨床轉化和臨床創(chuàng)新方面頗有優(yōu)勢，他的夢想是做一個會開刀的科學家。

在器官移植領域，雖然每年有上萬例的成功病例，但是每年仍有5%-15%的移植器官因長期慢性排斥反應或免疫抑制藥物的毒副作用等原因失去功能，成為影響移植長期效果的瓶頸所在。

而誘導免疫耐受是最終解決上述問題的關鍵，也是李先亮研究的主要方向。簡言之，就是要想辦法讓器官移植患者的免疫系統(tǒng)形成免疫耐受，能夠在不服用任何抗排斥藥物的前提下完全接受移植器官，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在全球范圍內，免疫耐受的病例不斷被報告和發(fā)現，這是一個理想化的、有可能實現的狀態(tài)，有些國際上的醫(yī)療中心已經獲得了成功病例，盡管很少，但值得我們去研究。”一談到自己的專業(yè)方向，李先亮一臉的興奮。

他現在的研究項目之一是“Trogocytosis誘導免疫耐受性調節(jié)性細胞的機理研究”，李先亮提出免疫嵌合性調節(jié)性細胞的概念，這是一個非常新的觀點和機理，“我是國際上首次提出這一概念，并在器官移植領域開展這個研究的”李先亮說。期望通過該細胞機理的研究，搭建起通往臨床免疫耐受的路。

李先亮回國三年內拿到十幾個科研項目，他提出的學術觀點完全得到國內醫(yī)學科研同行的認可，顯示了突出的科研領軍能力和獨創(chuàng)的科學視野。而臨床工作技能，在科室主任賀強的指導下，在科室團隊的幫助下，李先亮也逐漸完善，正在成長為一個會開刀的科學家。

成就斐然，攜手團隊共進步

多年的潛心科研和臨床實踐，帶給李先亮的是沉淀的學術積累。截止目前，他共發(fā)表雜志文章、參與專著編輯以及國際會議論文交流60多篇，其中SCI收錄的雜志文章和會議文章共20篇，累計影響因子達110多，共被引用達270次。同時還擔任Intensive Care Medicine，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iomedical Science，Hepatobiliary & Pancreatic Diseases International，Journal of Asthma and Allergy等國際雜志特約審稿人。承擔著The Open Surgery Journal，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linical Medicine，American Journal of Immunology、肝癌、中華肝膽外科雜志的編委工作。

一人強不叫強，團隊強才是真的強。深諳團隊合作的李先亮深知這個道理，因此他特別注重對團隊的建設以及對年青人的培養(yǎng)。要促進科研團隊的發(fā)展和提升，最為直接有效的途徑便是申請科研項目，用項目來帶團隊，在實際研究過程中讓年青人成長。李先亮所在的肝膽外科條件不錯，無論是在科室建設、科研團隊還是科研氛圍、資源配置方面都很好，北京朝陽醫(yī)院是北京市器官移植中心掛牌單位，肝膽科室在肝臟移植和肝膽胰腺腫瘤方面有國內先進的治療技術，是一個有深厚臨床積累和突出臨床優(yōu)勢技術的團隊，這也是他當年選擇北京朝陽醫(yī)院的原因。

“不過當我來到這里后，我發(fā)現它的規(guī)模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床位數不夠多?！崩钕攘琳f，此外，在科研方向上也還沒有系統(tǒng)性的研究方向和前期積累，也沒有國家級的項目支持。

多年來的海外研究工作經驗，帶給李先亮的是前瞻性的目光和與國際同行研究前沿相接軌的理念。在他的主持申報下，科室很快便獲得了包括國家自然基金面上項目和國家自然基金委主任基金、973計劃的開放課題等國家級科研項目，另外還包括教育部、人保部以及北京市自然基金等不同層次的科研項目。有了好的研究方向和充足的研究基金的支持，科室的科研水平很快便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也逐步培養(yǎng)了一個團結協作、戰(zhàn)斗力強的科研團隊。

“只要有好的項目和充足的經費支持，我們就可以培養(yǎng)更多的年輕人，”李先亮說：“希望通過這些結合臨床的項目，能把醫(yī)療科研和臨床實踐慢慢結合起來，促進科研成果的臨床轉化和創(chuàng)新，為更多的患者服務。”李先亮的想法和科室主任賀強的計劃不謀而合，他們齊心協力在為北京朝陽醫(yī)院肝膽科的未來努力著，為造福更多的器官移植患者和肝膽胰腺腫瘤的患者去探索著。

李先亮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離他最終的夢想還很遙遠，但是他正一步一步的扎實走來，挑戰(zhàn)著一個又一個困難和巔峰?！爸灰獔猿?，只要努力，就會離夢想更近一步”李先亮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努力的。我們相信，隨著項目推進和團隊成員的不斷成長，有了朝陽醫(yī)院肝膽外科團隊的支持和幫助，追逐夢想的李先亮和他的科研團隊一定能在器官移植領域取得更加輝煌的成績，讓更多的患者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