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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語林》文學觀念析論

      2014-08-16 08:07:12盧迪朱佩弦
      西部學刊 2014年7期
      關鍵詞:文士文體

      盧迪++朱佩弦

      摘要:北宋長安人王讜的《唐語林》是一部筆記體資料集。將其“文學”門中的條目按題材可分為六個類別:文士才學、帝王起居、品評賞鑒、創(chuàng)作軼事、辨析釋疑及文壇風尚。通過對《唐語林》“文學”門中108條短篇選材狀況的梳理和歸類,我們認為王讜對文學所秉持的觀念是:所謂文學,在范圍上,包含詩賦歌經(jīng)、天文地理、歷算氏族等種類;在內(nèi)容上,崇尚文采與氣調(diào)同彰;在創(chuàng)作上,提倡自為新句;在影響上,提倡文傳百代,不以一言而改;在功用上,認為文學有政治教化的作用。

      關鍵詞:《唐語林》;文士;文體;文學觀念

      I206.2

      《唐語林》是一本采錄自唐人50家小說、雜史類著作并加以改寫而成的筆記體資料集,作者為北宋長安人王讜。該書按照《世說新語》的體例編排,共分五十二門,前三十五門出自《世說新語》,比《世說》少“捷悟”一門,后十七門是王讜所補,為“嗜好”、“俚俗”、“記事”、“任察”、“諛佞”、“威望”、“忠義”、“慰悅”、“汲引”、“委屬”、“砭談”、“僭亂”、“動植”、“書畫”、“雜物”、“殘忍”、“計策”,分門別類地記載了唐代的政治史實、宮廷瑣事、士人言行、文人軼事、風俗民情、名物典章等等。

      今傳有武英殿聚珍本、《惜陰軒叢書》本、《墨海金壺》本、《守山閣叢書》本等,雖然也還是八卷本,但在篇目上已亡佚頗多。據(jù)學者周勛初考察,前四卷保留著王讜原書的本來面目,后四卷則是四庫館臣從《永樂大典》中匯集而成,佚去的部分至少有五卷。[1]15學界對《唐語林》的研究,遠不如《世說新語》豐富與深入。《唐語林》在語言的精煉準確上確實不如《世說新語》,但其雜采眾篇,在故事性和生動性上是不遜于《世說新語》甚至略有高出的。《四庫全書總目》有言:“是書雖仿《世說》,而所紀典章故實,嘉言懿行,多與正史相發(fā)明,與劉義慶之專尚清談者不同。且所采諸書,存者亦少,其裒集之功,尤不可沒?!睂υ摃膬r值做出了充分的肯定。

      學界對《唐語林》的研究專著不多,一是由于《唐語林》的傳世文本殘闕甚多,研究難度大,二是由于前人沒有對此書做大力氣的考訂。[2]至周勛初《唐語林校證》出,以翔實的文字考證與補遺使研究成果上了一個新臺階。近三十年,學界從不同角度對《唐語林》進行了專篇文章的研究,有從語言學角度考察其中的字詞,如鐘小勇的《略論<唐語林>在近代漢語詞匯研究中的價值——以<唐五代語言詞典>為參照》(《綏化學院學報》2005年2月)、余志新的《<唐語林>詞語札記》(《滁州學院學報》2007年9月);有對《唐語林》從史部雜史轉(zhuǎn)入子部小說進行考證梳理,考察當時目錄學的發(fā)展狀況,如郭偉黎的《<唐語林>在目錄學著作中分類考證》(《學理論》2011年12月);亦有從語言風格和敘事技巧方面進行分析,如齊慧源的《<唐語林>藝術特征分析》(《蘇州教育學院學報》,2013年2月)等等,另有碩士論文數(shù)篇??傮w來看,對《唐語林》的研究,角度不夠多樣、成果不夠豐碩、積累不夠深厚。

      王讜所撰之《唐語林》,受同時代文人創(chuàng)作影響頗大,在條目的選擇上也有所借鑒,周勛初在其《唐語林校證》前言部分有詳細說明,本文不做贅述。且王讜與蘇軾等人交往甚密,文風互有影響,因此考察王讜的選目和編次,對研究其人、其友、其所處時代的文學發(fā)展大有裨益。研究《唐語林》文學觀念,需從“文學”門入手,其中所載的故事和語言能夠集中鮮明地反映王讜對于“文學”的認識。本文試圖通過對“文學”門所載條目的分類和總結,探析《唐語林》中蘊含的文學觀念。

      《唐語林》“文學”門在流傳的過程中得以完整地保留下來,為我們的研究提供了便利。據(jù)周勛初整理,“文學”門包含108條,記載了王勃、駱賓王、蘇颋、李白、劉禹錫等多位唐代著名文人的事跡。筆者將這些條目按題材分門別類,列為六個類別,依次為:文士才學、帝王起居、品評賞鑒、創(chuàng)作軼事、辨析釋疑及文壇風尚。

      一、文士才學

      這一類所記載的都是形容文人才學的故事,有的通過描述事件表現(xiàn)其才華,有的通過他人之口肯定其才華,有的用概括性語言直陳其有才等等,不一而足。

      如敘王勃事:

      文中子見王勃少弄筆硯,問曰:“爾為文乎?”曰:“然。”因與題《太公遇文王贊》。曰:“姬昌好德,呂望潛華。城闕雖近,風云尚賒。漁舟倚石,釣浦橫沙。路幽山僻,溪深岸斜。豹韜攘惡,龍鈐辟邪。雖逢相識,猶待安車。君王握手,何期晚耶?”

      根據(jù)周勛初校證:“按:《芝田錄》(《類說》十一) 文字稍異。原作‘王勃之先文中子,見勃弄筆,令作《題太公遇文王贊》……余同”。皆為文中子與王勃的對話。我們考察文中子其人可知即為王通,其號文中子,王勃之祖父,卒于隋煬帝大業(yè)十三年(617年)。[3]而各家根據(jù)新舊唐書王勃本傳及楊炯所寫《王勃集序》推斷,王勃的出生年份大致有幾種說法:公元647年、648年、649年和650年,皆晚于王通卒年617年。按理王通和王勃不可能有此對話,筆者暫留此疑以待后來者。這一則故事在于表現(xiàn)王勃的文才,其看似不動文墨,實則懷才于心,洋洋灑灑寫出《太公遇文王贊》(或曰《題太公遇文王贊》),以太公和周文王的典故表現(xiàn)了自己心目中文人入仕的理想形態(tài)。

      又舉同為“初唐四杰”之一的駱賓王事:

      駱賓王年方弱冠,時徐敬業(yè)據(jù)揚州而反,賓王陷于賊庭,其時書檄皆賓王之詞也。每與朝廷文字,極數(shù)偽周,天后覽之,至“蛾眉不肯讓人,狐媚偏能惑主”,初微笑之。及見“一抷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乃不悅曰:“宰相因何失如此之人!”蓋有遺才之恨。

      這一例記敘了駱賓王書檄文討伐武則天之事。不同于記敘王勃時列出其文句,這一例主要通過武則天的反應來表現(xiàn)駱賓王的才華。讀前面的句子時,武則天還只是微笑,讀到后面便蹙眉痛惜沒有將此等人才收為己用,可見駱賓王文才之高,連識人甚多的武則天也為之折服。后人讀此故事皆嘆服武則天的胸襟與識人的眼光,但王讜將此例編入“文學”門,顯然目的是肯定和表現(xiàn)駱賓王的才華,否則便該將其編入“雅量”“識鑒”或“賞譽”門了。

      有表現(xiàn)文學與史實的驚人巧合,如李白例:

      李白名播海內(nèi),玄宗見其神氣高朗,軒然霞舉,上不覺忘萬乘之尊,與之如知友焉。嘗制《胡無人》云:“太白入月敵可摧?!奔暗撋椒戈I,時太白犯月,皆謂之不凡耳。

      李白之才名,見重于當時?!逗鸁o人》是一首以寫漢代來影射唐代、描寫一次出征與胡兵展開激戰(zhàn)的戰(zhàn)歌。學界對此詩是否本事詩多有討論,唐代的段成式是最早持本事詩觀點的,今也有學者對其進行了進一步的研究。[4]王讜所撰這一則,顯然是認為該詩作于安祿山兵敗之前,因此文句與史實的巧合才顯得驚人,具有預言性的效果,由此更突顯了李白的不凡。王讜顯然認為才高之士可以通天象預政局,如文學形象“諸葛亮”般有“妖人”之能。而這種能力,往往于文學之中得以表現(xiàn)。

      有直評其人其學,概述其文學才能及作文特點,如:

      楊京兆兄弟皆能文,為學甚苦?;蛲x一篇,共坐庭石,霜積襟袖,課成乃已。

      楊京兆即楊憑,字虛受,一字嗣仁,虢州弘農(nóng)人,生卒年均不祥,約唐德宗貞元四年前后在世。善詩文,與弟凝、凌并有重名。大歷中,俱登第,時稱“三楊”?!盀閷W甚苦”指楊氏兄弟創(chuàng)作喜苦吟,琢磨字句推敲拿捏,甚至到了“霜積襟袖”,一方面表現(xiàn)了琢磨時間之久,一方面表現(xiàn)了專注程度之深。寫楊京兆兄弟的才華顯然與王勃等不同,前者是力緩深致,后者是思捷穎悟。無謂高下之別,只是表現(xiàn)方式不同罷了。

      這一類的短篇皆是表現(xiàn)文學高才的,王讜將這些選擇入書也正反映了他的好惡傾向和思想觀念。他認為,文學上的才華可以得到統(tǒng)治者的賞識,可以預料政治走向;無論才思敏捷與否,能不能寫出好文章才是關鍵。以文學干政,正體現(xiàn)了很多文人的理想情懷。

      二、帝王起居

      “文學”門中有兩則記敘玄宗起居事,抄錄如下:

      玄宗初即位,銳意政理,好觀書,留心起居注,選當時名儒執(zhí)筆。其稱職者雖十數(shù)年不去,多則遷名曹郎兼之。自先天初至天寶十二載冬季,成七百卷,內(nèi)起居注為多。

      開元二年春,上幸寧王第,敘家人體。樂奏前后,酒食沾賚,上不自專,皆令稟于寧王。上曰:“大哥好作主人,阿瞞但謹為上客?!泵魅?,寧王與岐、薛同奏曰:“臣聞起居注必記天子言動,臣恐左右史記敘其事,四季朱印聯(lián)牒送史館,附依外史?!鄙弦园朔譃榇鹪t,謝而許之。至天寶十二載冬季,成三百卷。率以五十幅黃麻為一軸,用雕檀軸紫龍鳳綾標。寧王每請百部納于史館。上命宴侍臣以寵之。上寶惜此書,令別起閣貯之。及祿山陷長安,用嚴、高計,未升宮殿,先以火千炬焚是閣,故《玄宗實錄》百不敘其三四,以是人間傳記尤眾。

      起居注,“本為官名,掌侍皇帝起居,記述其言行。唐代稱起居郎,其所記之文即名‘起居注?!盵5]69可見其由官職名轉(zhuǎn)化為文體名的過程,是我國古代記錄帝王的言行錄?!抖Y記·玉藻》有言:“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6]877《漢書·藝文志》;“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舉必書,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為《春秋》,言為《尚書》。帝王靡不同之?!盵7]874顧炎武《日知錄》亦有云:“古之人君,左史記事,右史記言,所以防過失,而示后王。記注之職,其來尚矣。”[8]1039雖在左史記言還是右史記言的問題上有出入,但都說明了史官對皇帝生活言行的記載,“先秦的記史理念奠定了思想基礎,漢代的‘著記為其前身,而東漢的‘起居注提供了史籍的名稱,至兩晉形成初步的官方記史制度”。[9]

      第一則寫玄宗選名儒執(zhí)筆起居注,后又遷各部有名的官吏擔任。其中“內(nèi)起居注”大致為記載皇帝于內(nèi)廷起居、齋戒、禮佛、請安、侍膳等事。第二則寫寧王主動要求為玄宗作起居注,玄宗大悅,但所作起居注毀于戰(zhàn)火,由是“人間傳記尤眾”。按理起居注一類屬于實錄型,不應歸于文學類。但這兩則分別與文學有關:第一則中玄宗啟用名儒和名官吏執(zhí)筆,此處的“名”,顯然是有才名,有文學之能,否則難以從眾人中遴選出來;第二則講到《玄宗實錄》的被毀,民間各種揣度附會的傳奇?zhèn)饔浻纱擞?,傳奇和傳記是對玄宗朝宮廷生活的文學創(chuàng)作,有虛構的成分和藝術的夸張,此種文學現(xiàn)象的發(fā)生原因之一,是由于缺少實錄來反映其宮廷生活,故民間多憑枝節(jié)片段加以演義。

      王讜選此二則,看似與文學毫無關系,但仔細想來,與文學有一定關聯(lián)。起居注的創(chuàng)作,經(jīng)由名家文人之手;安史之亂后記玄宗事的傳奇?zhèn)饔浀拇罅砍霈F(xiàn),與起居注被毀不無關系。

      三、品評賞鑒

      “文學”門中收錄大量品評賞鑒類故事,可分為識人、評書、評詩文、評文才等等。

      徐敬業(yè)十余歲時,射必溢鏑,走馬若飛。英公每見之曰:“此兒相不善,將赤吾族也?!?/p>

      《酉陽雜俎》中記載了這則故事:“徐敬業(yè)十余歲,好彈射。英公每曰:‘此兒相不善,將赤吾族。英公嘗獵,命徐敬業(yè)入林逐獸,因乘風縱火,意欲殺之。敬業(yè)知無所避,遂屠馬腹,伏其中?;疬^,浴血而立。英公大奇之?!庇⒐蠢顒?,徐敬業(yè)即李敬業(yè),武則天臨朝稱制后起兵反之,后被李孝逸打敗,為部下所殺。英公于徐敬業(yè)年少時觀其行動,便知其非等閑之輩,可見其識人眼光之高。但此事在今天看來與文學并無關聯(lián),但王讜卻將其歸入“文學”一門,看來王讜認為有識人之能也是一種文學之才。

      憲宗問宰相曰:“天子讀何書即好?”權德輿對曰:“《尚書》。哲王軌范,歷歷可見?!鄙显唬骸啊渡袝吩x?!庇謫栢嵱鄳c曰:“《老子》、《列子》如何?”奏曰:“《老子》述無為之化,若使資圣覽,為理國之樞要,即未若《貞觀政要》?!?/p>

      這一則通過記敘憲宗與權德輿、鄭余慶的對話,反映了二人對于《尚書》、《老子》、《列子》、《貞觀政要》等書的看法。權德輿認為《尚書》是君王的典范,鄭余慶認為君王讀《老子》、《列子》,不如讀《貞觀政要》。《貞觀政要》是唐代史學家吳兢著的一部政論性史書。全書十卷四十篇,分類編輯了唐太宗在位的二十三年中,與魏征、房玄齡、杜如晦等大臣對政事的討論及大臣們的諍議、勸諫、奏議等,以規(guī)范君臣思想道德和治同軍政思想,此外也記載了一些政治、經(jīng)濟上的重大措施。權、鄭二人顯然是從文學的政治功用出發(fā)來向皇帝推薦書目的。

      劉禹錫曰:茱萸二字,經(jīng)二詩人用,亦有能否。杜甫言“醉把茱萸子細看”,王右丞“遍插茱萸少一人”,最優(yōu)也。

      此一條為劉禹錫評詩,自古詩中言茱萸者多,而在劉禹錫的眼中,惟有杜甫和王維格調(diào)最高。二詩都是把情感寓于茱萸這個外物之中,移情于物反而表達出無限深情。王讜引此句,亦表達了他對劉禹錫評價的贊同。此例是談文學的表達方式與高下之別。

      楚僧靈一,律行高潔而能為詩。吳僧皎然,一名晝一,工篇什,著《詩評》三卷。及卒,德宗遣使取其遺文。中世文僧,二人首出。

      沈既濟撰《枕中記》,韓愈撰《毛穎傳》,不下史篇,良史才也。

      這兩則都是評價,但第一則是直評其人,第二則是評其作品。評人者,將其譽為唐中期文僧中的翹楚,對二人的定位有文學史意義。第二則評價了沈既濟和韓愈的兩篇傳記文,認為其有史學家的筆調(diào),實際上可稱為史學良才。

      韋應物立性高潔,鮮食寡欲,所居焚香掃地而坐。其為詩,馳驟建安已還,各得其風韻。

      張登為小賦,氣宏而密,間不容發(fā),有織成隱起結彩蹙金之狀。

      這兩則是對文人特點的描述,第一則是由韋應物的品性習慣到其為詩的風韻,文字精賅,卻極富有概括力;第二則對張登小賦的特點做出評價,以結彩蹙金來形容,生動有味。

      由上可見,品評詩書及文人確乎為文學一類,是與文學相關的活動。且王讜認為,識人之能對于文人來說是必要的,注重文學的政治功用也必不可少。

      四、創(chuàng)作軼事

      這一類中記載了文學創(chuàng)作過程中發(fā)生的趣事,從中可窺見文人百態(tài),擇其中二則錄之:

      著作郎孔至撰《百家類例》,第海內(nèi)族姓,以燕公張說等為近代新門,不入百家之數(shù)。駙馬張垍,燕公子也,觀至所撰,謂弟埱曰:“多事漢!天下族姓何關汝事,而妄為升降?”埱與至善,以兄言告之。時工部侍郎韋述諳練士族,至書初成,以呈韋公,以為可行也。及聞垍言,恐懼,將追改之。韋曰:“文士奮筆將為千載之法,奈何以一言自動搖?有死而已,胡可改也?”遂不改。

      孔至懼張垍之言,試圖更改自己的文章,遭到韋述的反對。韋述認為文章乃千古事,不可為一言而改,應該尊重實際,不屈服于權利,頗有“威武不能屈”的意志。這個觀點不僅被孔至所采納,顯然也是王讜所贊同的。文人的氣節(jié)和以作品為生命的榮耀,在這一則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王維好佛,故字摩詰。性高致,得宋之問輞川別業(yè),山水勝絕,清源寺是也。維有詩名,然好取人句。“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薄队⑷A集》中詩也?!澳镲w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崩罴斡釉娨?。

      這一則中講了王維作詩好取人句的做法。王讜的態(tài)度顯然是不太贊同的,從“維有詩名,然好取人句”的“然”字可以看出。他先是肯定了王維在詩歌上的名氣和影響,但轉(zhuǎn)而說他喜歡取摘別人的句子,進一步舉出一個例子。雖然經(jīng)過王維化用之后的句子在境界和表達上更見悠遠,但王讜顯然是不贊同的。這說明王讜主張詩文的原創(chuàng),不要摘取別人的句子。

      五、辨析釋疑

      “文學”門中辨析釋疑的例子不少,引幾例如下:

      《月令》,今人依陸德明說,云是《呂氏春秋· 十二紀》之首,后人刪合為之,非也。蓋出于《周書》第七卷《周月》《時訓》兩篇。蔡邕、《玉篇》云“周公作”。是《呂紀》采于《周書》,非《戴禮》取于《呂紀》,明矣。

      陸德明謂《月令》是《呂氏春秋·十二紀》之首,但通過考察可知其出于《周書》,此例是分析作品源流的典型。

      李字除果名、地名、人姓之外,更無有別訓義也?!蹲髠鳌贰靶欣钪鶃怼?,注:“行李,使人也?!边h行結束,謂之行李,而不悟是行使爾。按舊文:使字作“卒”,傳寫之,誤作“李”焉。

      《論語》:“宰予晝寢?!绷何涞圩x為“寢室”之“寢”。晝,胡卦反(周勛初按:原書下有“且云當為畫字”),言其繪畫寢室,故夫子嘆“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圬也。”今人皆以為韓文公所說,非也。

      又:“傷人乎,不問馬?!苯褚嘣祈n文公讀“不”為“否”,言大德圣人,豈仁于人不仁于馬?故貴人,所以前問;賤畜,所以后問。然“不”字上豈更要助詞?其亦曲矣,況又未必韓公所說。按陸氏《釋文》亦云“一讀至‘不字句絕”,則知其“不”為“否”,其來尚矣。誠以“不”為“否”,則宜至“乎”字句絕,“不”字自為一句。何者?夫子問“傷人乎?”乃對曰:“否?!奔炔粋耍缓竽藛栺R,其文別為一讀,豈不愈于陸云乎?

      第一例對“行李”作了辨析,認為“李”為“卒”之誤。二字在字形上確實相近。然孔穎達《正義》:襄八年《傳》云:“一介行李?!倍抛⒃唬骸靶欣?,行人也?!闭咽辍秱鳌吩疲骸靶欣钪??!倍抛ⅲ骸靶欣睿谷??!憋@然“行李”與“行理”是一個意思。學界也多認為“李”是“理”或“吏”的假借字。此條為“行李”的釋義提出了一個新觀點,有訓詁學的意義。

      第二例從音韻學的角度出發(fā),用反切法得出“晝”的讀音,且考察原書文字與“畫”相合,故“晝”當為“畫”繁體字之誤?!皶儗嫛迸c“畫寢”在意義上相去甚遠,一字改而意思全非,此例對我們耳熟能詳?shù)奈淖肿鞒隽丝急婧陀喺?/p>

      第三例是從字意和斷句上來辨析,“不”字的解釋以及斷句都影響了整句話的意思,進而影響到對孔子形象與思想的理解,可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這一類短篇是從對文學的接受和釋讀上來講的。題材的選擇反映了王讜做學問的嚴謹態(tài)度,他認為訓詁、音韻等知識的具備與否影響到對文學作品是否準確的理解和釋讀。

      六、文壇風尚

      “文學”門中的不少短篇展現(xiàn)了有唐一代的文壇境況,抄錄兩則如下:

      大歷已后,專學者,有蔡廣成《周易》,強蒙《論語》,啖助、趙匡、陸質(zhì)《春秋》,施士匄《毛詩》,袁彝、仲子陵、韋彤、裴茝講《禮》,章庭珪、薛伯高、徐潤并通經(jīng)。其余地里則賈仆射,兵賦則杜太保,故事則蘇冕、蔣乂,歷算則董純,天文則徐澤,氏族則林寶。

      此則對大歷之后的文壇風貌作了概述,分別舉出治《周易》、《論語》、《春秋》等經(jīng)典的代表人物,并分別講到地理、兵賦、故事、歷算、天文、氏族的名家,顯然是將以上數(shù)種皆歸入文學類,體現(xiàn)了大文學的觀念。

      元和已后,文筆學奇于韓愈,學澀于樊宗師。歌行則學流蕩于張籍,詩章則學矯激于孟郊,學淺切于白居易,學淫靡于元稹,俱名元和體。大抵天寶之風尚黨,大歷之風尚浮,貞元之風尚蕩,元和之風尚怪也。

      與上一則不同,這一則對元和以后各家及不同時期的文學特點做了歸納。二則皆出自《國史補》,由于據(jù)所評時代較近,故比較真實可信地反映了當時文壇的風尚和特點,亦可視為當時學者的評價。

      通過對《唐語林》“文學”門中108條短篇選材狀況的梳理和歸類,我們可以見出王讜對文學所秉持的觀念:所謂文學,在范圍上,包含詩賦歌經(jīng)、天文地理、歷算氏族等種類;在內(nèi)容上,崇尚文采與氣調(diào)同彰;在創(chuàng)作上,提倡自為新句;在影響上,提倡文傳百代,不以一言而改;在功用上,認為文學有政治教化的作用。由此可見,在宋代,天文地理等并沒有從文學中分離出來,文人亦注重文章的政治功用,但詩賦、傳記的大量出現(xiàn),表明大文學觀正在向純文學化的方向發(fā)展。對《唐語林》文學觀念的研究,可與蘇軾及門人的文學觀念研究相結合,進一步為探析宋人文學觀念提供參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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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陳啟智.王通生平著述考[J].東岳論叢,19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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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宋)王讜,撰.崔文印,謝方評,注.唐語林[M].中華書局,2007.

      [6](清)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M].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7](清)王先謙.漢書補注[M].中華書局,1983.

      [8](明)顧炎武.日知錄[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9]喬治忠,劉文英.中國古代“起居注”記史體制的形成[J].史學史研究,2010,(2).

      作者簡介:盧迪(1990-),女,湖北老河口人,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中國古典文獻學2012級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古代典籍的整理與研究。

      朱佩弦(1988-),男,湖北監(jiān)利人,華中師范大學中國古典文獻學2012級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古代典籍研究。

      (責任編輯:李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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