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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年《魯迅研究月刊》對魯迅兒童觀的研究綜述

    2014-08-15 00:50:52王海霞
    關鍵詞:魯迅研究月刊魯迅

    王海霞

    (安徽大學 文學院,安徽 合肥 230039)

    由北京魯迅博物館魯迅研究室編輯出版的《魯迅研究月刊》,是魯迅研究領域的專業(yè)學術期刊,其前身《魯迅研究資料》創(chuàng)刊于1980年,原以不定期的形式在內部發(fā)行,后來于1985年改為月刊并公開發(fā)行。1990年代以來,市場經(jīng)濟的大潮使得文學研究面臨著不斷被邊緣化及通俗化的傾向,眾多期刊為了爭取讀者紛紛調整辦刊思路,有的甚至完全偏離文學研究道路,淪為一種“泛文化”讀物。然而,四十多年以來,《月刊》以其對文學理想的堅持和追求,吸引了一大批具有科學精神和人文情懷的學者,他們在魯迅研究領域筆耕不輟,催生了一批批全面、系統(tǒng)、前沿的理論成果??梢哉f,該刊在一定意義上就是一座魯迅博物館,為我們走近魯迅,理解魯迅打開了一扇門。

    魯迅研究作為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中的高原,無論就其廣度還是深度都是現(xiàn)當代作家作品研究所無法比擬的。從《月刊》2013年1—12期總目上我們則能一窺研究之現(xiàn)狀,期刊分為以下幾個欄目:作品與思想研究;同時代人研究;《魯迅著作初版精選集》出版叢談;臺灣魯迅研究;魯迅研究之研究;魯迅手稿整理與研究;域外魯迅研究;翻譯研究;比較研究;影響研究;藏書研究;青年論壇;研究述評;研究資料;探討與爭鳴;拾遺.補正;書法研究;美術研究;書評序跋;隨筆;學術演講;會議綜述;紀念;書訊;更正;補白;消息;訃告;圖片。由此可見,無論從內容還是方法上,學界對魯迅其人其作的研究都可謂殫精竭慮,苦心經(jīng)營,而毋庸置疑的是,魯迅作品的經(jīng)典性和永恒性是這種研究得以繼續(xù)的源泉。魯迅作為現(xiàn)代文學的精神之父,在肩負啟發(fā)蒙昧的同時發(fā)出了“救救孩子”的呼聲,對下一代寄予的愛和希望使得他的視野中時時閃著孩子的身影,魯迅對的兒童的觀點和態(tài)度是怎樣的?通過對《月刊》中學者已經(jīng)做出的研究進行綜述分析,我們可以進步一了解魯迅的兒童觀以及學界在此領域取得的成績和存在的不足。

    不難發(fā)現(xiàn),《月刊》對魯迅兒童觀的關注集中在兩個方面,一個是作品內部的微觀研究,另一個是作品外部的宏觀研究。微觀層面主要表現(xiàn)為對魯迅作品中兒童觀的研究;兒童觀形成的背景研究;兒童觀的影響研究;宏觀層面表現(xiàn)為兒童觀的對比研究以及兒童觀的接受研究。

    一、微觀層面的研究

    1.作品中的兒童觀研究

    對魯迅作品中兒童形象的分析,主要集中在對散文集《朝花夕拾》以及小說集《吶喊》、《彷徨》的解讀上。學者哈爾克[1]在重讀魯迅作品的基礎上指出,《朝花夕拾》作為記錄作者少年到青年時代的成長史,它并沒有寫那些慘烈和灰色的生活,兒童的生活和形象基本上是歡樂的,這些年少的時光和片段也是作者心中的一方凈土。而實際上,魯迅對從小接觸的文化傳統(tǒng)如兒童被教育的內容和方式向來是深惡痛絕的,以魯迅的戰(zhàn)斗個性,對這類妨礙人性的東西是毫無理由的要“報之以殺”的。論文的獨到之處就在于,相對于《朝花夕拾》中所記錄和言說的,作者更傾向于探索那些被回避的和忽視的,并指出魯迅的文章并無士大夫的腔調,他是深刻且冷靜地反省,是決心自食并壓出自己魂靈的勇氣。魯迅對兒童本著一種天性的愛,他是相信子必勝于父,青年必勝于老年的,幼小的生命不僅需要延續(xù),更重要的是發(fā)展,他自己所缺乏的自由和快樂的童年,恰是他希望自己或父母能夠給予孩童的。

    王吉鵬,秦嶺[2]從文獻學的角度考察了《朝花夕拾》的真實和可靠性,肯定了其史料價值,并指出童年經(jīng)驗對于一個人的心理傾向和特點形成的關鍵作用,這些“從記憶中抄出來的”回憶,足以使魯迅對現(xiàn)實進行忘卻、抵制甚至回避,全身心地沉浸在回憶中,使他能夠寧靜、從容與平和,從而找到了一條調諧、整合自我人格結構的有效方式;另外,記憶還為研究魯迅人格的形成與發(fā)展提供了可信的個體心理學方面的權威依據(jù)。無論從資料的翔實還是論點的邏輯性上文章都無可挑剔,作者在文本細讀上也下了很多功夫,如果能將童年經(jīng)驗對魯迅人格發(fā)展的影響展開敘述,其論證會更加完美。從一定意義上來說,《朝花夕拾》既是紀實,又屬創(chuàng)作,魯迅作為成人在觀照童年的時候,其成人的敘述視角是不能因為童年的記憶屬于自己就與兒童視角劃上等號的,實際上,少年魯迅作為成年魯迅敘述藝術中的一個對象,他也是一個需要去重新認識的兒童,魯迅的這種回憶實際上反映的是對自己作為一個兒童的看法和思考。

    辜也平[3]在《論傳記文學視野中的〈朝花夕拾〉》一文中指出,《朝花夕拾》是一部集傳記價值和詩性價值為一體的現(xiàn)代傳記文學作品,魯迅通過自身視角的選擇以及周圍人物事件的變換,講述著一個天真無邪的兒童成長為今天的“魯迅”的過程。論文看起來似乎與前文王吉鵬、秦嶺的觀點有相似之處,實際上辜也平的獨特之處在其研究方法的新穎,《朝花夕拾》被放到自傳史學和文學范疇來考察,并且對其敘事方式進行了分類。另外,作者研究了魯迅所稱道的“慼而能諧,婉而多諷”、“無一貶詞,而情偽畢露”的寫作手法在作品中的運用,指出孩子是如何在父母的管制下失去了活潑自由的天性,父母只是名義上的“孩子之父”卻不承擔“人之父”的責任。

    《月刊》中較早從正面研究魯迅作品中的兒童形象的是孫郁[4]與曹年生[5]。孫郁主要從《故鄉(xiāng)》《社戲》《朝花夕拾》等作品入手,探討了魯迅筆下的兒童世界,他認為,魯迅在這些作品中表現(xiàn)出的浪漫色彩與其矛盾的心境不無關系,他塑造了兩種互相對照的世界,一個是單純而自由的少年心靈,一個是為傳統(tǒng)文化所浸染的塵世。魯迅對他們的感情可以說是愛憎分明,然而作者又指出,恰恰是這種審美判斷與價值判斷之間悖論,以及在“愛”與“恨”的情感投射、“熱”與“冷”的色彩形態(tài)中,作品才顯出深刻性和多義性。曹年生的《論〈吶喊〉、〈彷徨〉中的少年兒童》在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分析了魯迅之所以塑造眾多兒童形象的原因——魯迅“為人生”的理想以及他揭出病苦,引起療救注意的寫作目的;對少年兒童的深切關注和理解。文章最精彩的部分在于,曹年生對前人提出卻沒有深入研究的問題——魯迅面對兒童的矛盾心理——進行了全面的挖掘,在具體分析華小栓、阿順、閏土、六斤、學程、以及咸豐酒店小伙計等形象后,指出“黑色的染缸”對少年兒童的影響和毒害。

    魯迅的散文名篇《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向來爭議較少,一直被認為是深刻批判腐朽的封建教育制度摧殘兒童身心發(fā)展的典范。葉世祥[6]卻另辟蹊徑,指出少年魯迅在百草園和三味書屋看似經(jīng)歷著截然不同的生活實際暗含一致性,魯迅并不一定不喜歡三味書屋的生活,其目的也不在借此批判封建的舊教育,而是借助回憶沖淡當時險象環(huán)生的環(huán)境給人帶來的壓抑情緒。

    2.兒童觀形成背景研究

    在考察了魯迅在作品中對兒童寄予的情感和理想后,學者進一步探討了魯迅之所以形成這種深刻、超前而又矛盾的思想的緣由。在《母親的缺席與隱秘的傷痛——再讀〈朝花夕拾〉》一文中,張顯鳳[7]顯出了獨到的見解,在她看來,魯迅在《朝花夕拾》中對自己的青少年生活做細致的回顧時,唯獨缺少對母親的回憶,“母親”在作品中的缺席是非常明顯的。作者于是通過社會學理論及弗洛伊德心理學方面的知識分析了長媽媽和衍太太在少年的“我”成長的過程中扮演的角色,認為衍太太“兼具‘母親’和‘情人’的雙重身份特征”,并指出母親魯瑞“性格上存在某種缺陷或者說瑕疵,本性上并不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這種母愛的缺席使得魯迅后來在對待母子關系問題上始終懷著復雜的情緒:一方面是對母愛的渴求,另一方面卻對沉重的母愛心生恐懼。實際上,幼年的這種心理體驗對魯迅后來處理父與子,母與子之間關系的問題上具有很大的導向作用。

    賈振勇[8]則從創(chuàng)傷體驗和自我救贖的角度入手,還原了魯迅之所以成其為魯迅的歷程,他的觀點是,魯迅的“為藝術”“為別人”的啟蒙理想,能照亮他人卻不能救贖自己,文藝是他選擇的唯一一條擺脫陰影、觀照自我的途徑。在弗洛伊德指出創(chuàng)傷體驗來自肉體、外部世界及我們與他人關系這三個層面的時候,作者認為魯迅恰好在這三個層面都有著比別人更深感受。作者依次從魯迅童年到成年的成長經(jīng)歷來證實其觀點,他尤為重視的是魯迅在童年時代家庭遭遇變故后體驗到的來自外部世界的壓力,這種對立的關系幼年比成年更難以承受,心理層面造成的創(chuàng)傷使得魯迅后來的感情更趨內斂。實際上,這篇文章并沒有正面論述創(chuàng)傷體驗與魯迅的兒童觀之間的聯(lián)系,但我們不難看出,作為集體無意識的體驗,這些是無論如何都會影響到魯迅后來的思想和行動,魯迅在其“立人”的啟蒙主義兒童觀與兒童無論如何都將“被吃”的現(xiàn)實之間的深刻斗爭性在我們看來于是就不那么難以理解了。

    在對魯迅作品涉及的“記憶與遺忘”主題的研究中,李淑英[9]脫穎而出,在借鑒本雅明研究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所采用的方法的基礎上,作者指出魯迅作品中回憶與忘卻的雙重拒絕與強化現(xiàn)象十分突出,并從以下兩個方面——回憶與拒絕回憶,忘卻與拒絕忘卻——來探究魯迅的童年與故鄉(xiāng)作為精神故鄉(xiāng)的實有與虛無,找尋這種對抗時間的暴力與歷史死循環(huán)的出口。在“化血跡為墨跡與‘執(zhí)滯于小事’”以及“‘睜了眼看’現(xiàn)實中的歷史鬼影與震驚的執(zhí)拗和糾結中,作者認為,魯迅之所以在記憶與忘卻之間撕扯,實際根植于心中那顛撲不滅的希望。與此文一起為魯迅作品中顯現(xiàn)的兒童形象提供堅實的敘述背景的是楊劍龍[10]的《論魯迅的鄉(xiāng)土情結與鄉(xiāng)土小說》與周嵐嵐[11]的《故鄉(xiāng)視域中的魯迅小說》。楊劍龍認為,沉潛于心靈深處的鄉(xiāng)土情結,決定了魯迅小說創(chuàng)作的題材選擇和情感表達。他說:“故鄉(xiāng)生活的獨特經(jīng)歷,釀成了魯迅鄉(xiāng)土情結的復雜性,對故鄉(xiāng)的愛與憎交織,對故鄉(xiāng)人的哀與怒相融,去鄉(xiāng)與思鄉(xiāng)的痛楚,歸鄉(xiāng)與別鄉(xiāng)的惆悵,構成難以解開和平息的情感扭結、矛盾沖突。”這種矛盾的感情時時干擾魯迅,使得他的作品總呈現(xiàn)出一種復雜性和多義性。另外,榮格的集體無意識學說為作者的這種心理分析提供了理論依據(jù),他于是將魯迅的鄉(xiāng)土小說分為歸鄉(xiāng)與思鄉(xiāng)兩種原型、并指出,正是鄉(xiāng)土情結這根紅線,才串起了魯迅生命的過去與未來,感情的失望與希望、憎惡與喜愛。客觀地說,這篇論文的亮點就在作者對魯迅生存經(jīng)歷中的各種因素綜合考察,盡力還原一個真實的魯迅。周嵐嵐從魯迅小說中的故鄉(xiāng)投影和故鄉(xiāng)風情兩個方面肯定了故鄉(xiāng)對于魯迅的意義,這種觀點早已有之,只能說這種重復研究的意義在于,肯定了魯迅作品的重要性及永恒性。

    魯迅幼年的心理體驗、創(chuàng)傷經(jīng)歷,以及對往事刻意的記憶與遺忘和故鄉(xiāng)沉潛在內心深處的矛盾,始終伴隨著魯迅并在不同時段顯出自身追根溯源的力量來,而肖同慶[12]的《走向死亡:遲暮與輝煌——魯迅晚年生死觀論》一文則從魯迅晚年的心緒和態(tài)度再次證實了這一觀點。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年,病痛纏身的魯迅衰弱到了極至,在陷入生活的“無欲望狀態(tài)”后,寫下了《死》、《女吊》等文,并仍計劃寫一篇關于“母愛”,一篇關于“窮”的散文。在肖同慶看來,魯迅是懷著一種寬容、豁達的情懷來追憶童年時光的,對“帶復仇性的,比別的一切鬼魂更美,更強的鬼魂”女吊的回憶,更是飽含著無私的愛。他指出,《死》雖言“死”,而實言生,由死觀生,由生觀死,正是魯迅晚年生死觀中最顯著又最富啟示性的思維方式。這與魯迅早年倡導的兒童發(fā)展思想保持著內在的一致性——“老的讓開道,催促著,獎勵著,讓他們走去。路上有深淵,便用那個死填平了,讓他們走去。少的感謝他們填了深淵,給自己走去;老的也感謝他們從我填平的深淵上走去。”[13]

    3.兒童觀的影響研究

    在《魯迅蒙學思想初探》中,熊焰[14]系統(tǒng)地概述了魯迅在兒童教育上的思想和方法,總結起來分別是各自解放自己的孩子;以幼者為本位;堅持健康、自然、現(xiàn)代的蒙學原則,這些在現(xiàn)代兒童的教育上也具有十分普遍的指導作用。作者以魯迅雜文中的兒童觀為主,分條縷析地展示了魯迅是如何看待孩子的成長和教育的,但實際上,魯迅的作品無論是小說、散文、書信還是譯介的國外的小說,都是研究魯迅兒童觀的材料,翔實的資料可以幫助我們更全面地理解魯迅。王富仁[15]在《研究魯迅兒童教育思想的重要性——姜彩燕〈魯迅與兒童教育〉序》一文中指出,當代兒童教育思想有四種,分別是:中國傳統(tǒng)儒家的沒有兒童的兒童教育思想;現(xiàn)代西式主智主義的兒童教育;周作人“以兒童為本位”的兒童教育思想;魯迅以“立人”為基點的兒童教育思想。在此基礎上確立了魯迅兒童教育思想的重要性并肯定了姜彩燕研究的意義。

    最有代表性的是周菡[16]的研究,他認為,魯迅在作品中習慣虛化和泛化兒童形象,這種群像化的塑造實際上指涉著宏觀意義上的民族傳統(tǒng)文化。在這種特征化的背景中,作者認為“具體的兒童形象在模糊與泛化了其形貌特征之后就成為了行事相類的‘一群’兒童形象,從而抽象提取為組成特定情境的功能符號?!弊髡哂谑菑哪苤概c所指的意義上將魯迅作品中的兒童形象劃分為受難符號、異化符號及本真符號三種,并依次指出不同符號所指涉的能指意義。另外,作者指出,“立人”與“立文化”作為民族文化理想的一體兩面,是相輔相成不可分割的。一方面孩子的言行能夠更直觀生動地展現(xiàn)出特定歷史時期民族文化的風貌,另一方面,在渴求變革的大的文化語境下,兒童群體和民族文化同樣作為可塑性實體,具備發(fā)展前途和空間上的可比性。兒童群像于是與抽象意義上的民族文化背景在這兩個層面自然地契合在了一起。

    劉志東[17]在《魯迅創(chuàng)作中兒童問題的敘述研究》中指出,魯迅通過散文中童年經(jīng)驗的敘述,抨擊了舊教育對兒童的戕害,在研究魯迅小說中生母追念亡子的敘述模式時,指出此種模式存在的生理和心理基礎以及文化動因。另外,作者對魯迅小說中的兒童視角和成人視角進行了區(qū)分,兒童因為在社會的世態(tài)人情中成長,不免沾染了封建社會的舊習氣,過早成熟或者提前衰老,而成人眼中的兒童,也脫了兒童那股天真爛漫的習性,變得兇狠、邪惡或成為他們本該反抗的一代的幫兇。在魯迅一直堅持的兒童發(fā)展的進化論的基礎上,作者并沒有隨意附和,他分明看到了徘徊在魯迅腦海中的歷史的循環(huán)主義思想。但也必須承認,作者在對魯迅兒童經(jīng)驗的敘述中,并沒有擺脫人云亦云的缺陷。

    《月刊》中較早對魯迅作品進行母題分析的是學者譚桂林,他指出,魯迅的《社戲》可以說開了現(xiàn)代童年母題文學創(chuàng)作的風氣之先,接著他強調魯迅之所以對自我童年生活產(chǎn)生如此強烈的興趣,其原因不僅在于他堅持的“幼者本位”思想,更重要的是這種藝術觀照是調諧、整合自我人格結構的有效方式。而這種人格整合的救贖方式,是困居斗室并為生存掙扎的現(xiàn)代作家們的普泛心理需求。其次,譚桂林區(qū)別了一般意義上的兒童文學與童年母題文學,他認為,前者排斥作家自我因素的介入,要求作家盡量站在兒童自身的立足點來刻畫童年世界,力求避免用成年人的思維方式、觀察眼光與心理狀態(tài)嫁接到兒童身上去。而童年母題文學作為“人類過去不斷重復,今后還會繼續(xù)重復的精神現(xiàn)象”,它的最突出的特征便是作家自我的強烈介入。在這種背景下,作者考察了魯迅的“尋根”之路,指出魯迅的性格形成及精神內涵與童年體驗之間存在著密切聯(lián)系,并對魯迅不憚以舊文化的兒子來自稱的勇氣表示欣賞。最后,文章探討了魯迅在童年母題文學的創(chuàng)作中對待傳統(tǒng)教育的態(tài)度問題,他認為,魯迅在《風箏》中的懺悔意識尤其值得深思,因為受害者的“遺忘”常扼殺著先覺者的懺悔,先覺者痛苦而充滿力量的靈魂不得已又重新麻木起來。這篇文章發(fā)表的時間較早,但無論從廣度還是深度上都不輸給二十年后的今天,從后來的學者對魯迅兒童觀的研究來看,很多研究實際上是在此基礎上的擴展發(fā)揮而已。

    二、宏觀層面的研究

    1.兒童觀的對比研究

    魯迅作品在兒童觀上的對比研究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與國內作家周作人的對比研究,另一個是與日本作家作品間的對比研究。湯山土美子[18]在《我對魯迅、周作人兒童觀的幾點看法》一文中首先指出二者的相似性,即都批判舊兒童觀,提倡兒童本位的現(xiàn)代兒童觀。其次,作者深入分析了二者在兒童觀上的區(qū)別,認為魯迅的從親權尤其父權中解放子女的思想,使得兒童作為家庭成員的責任和義務上升到了作為人類成員身上,而周作人提出的將祖先崇拜改為子孫崇拜的思想,雖批判了封建家族的舊觀念,但從“人”的發(fā)現(xiàn)和新舊兒童觀的變革來看,魯迅更明確地看到東方兒童觀的獨特內涵。另外,作者發(fā)現(xiàn),魯迅關注的是兒童的歷史性與社會性,看到了兒童的復雜性,而周作人關注的是兒童的精神世界,他認為童心是無邪的,兒童是理想的人。不難看出,作者在二者的兒童觀上具有明顯的傾向性。

    在魯迅與周作人早期兒童文學觀的比較上,蔣風,韓進[19]的觀點可以說是對湯山土美子觀點的補充和延伸,但論述顯然比前者更客觀。在承認二者共通點的基礎上,作者著重細分了魯迅與周作人兒童觀的差異,他認為,“社會的、民族的、未來的、教育兒童的文學”與“個人主義的、人間本位的、供兒童消遣的文學”是魯迅與周作人兒童文學思想的本質特征與根本分歧。這就奠定了中國現(xiàn)代兒童文學發(fā)展的魯迅方向,即“以為人生、重教育性”為特征的兒童觀。劉軍[20]對周作人的兒童文學發(fā)展觀進行了探源,以紹興時期日本兒童文學的接受為中心,作者詳細介紹了周作人兒童觀發(fā)展的軌跡,文章中并沒有表達對魯迅兒童觀的看法,但實際上,通過對周作人兒童文學觀的了解,我們不難看出魯迅受其影響,但卻走出了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

    在與國外作家作品的對比研究上,談風霞[21]首先注意到的是魯迅對愛羅先珂童話的譯介。魯迅曾這樣評價愛羅先珂:“他只有著一個幼稚的,然而優(yōu)美的純潔的心,人間的疆域也不能限制他的夢幻……感謝人類中有這樣的不失赤子之心的人與著作?!辈⒅赋觯白髡咚袕厝碎g的是無所不愛,然而不得所愛的悲哀?!闭勶L霞于是具體研究了魯迅對愛羅先珂四篇通話的譯介,即《狹的籠》、《池邊》、《雕的心》、《春夜的夢》。最后得出結論:魯迅之于兒童文學的識見,是“有益和有味”的標準,即兒童文學作品應當具有活潑、積極的生活情趣和雋永的藝術魅力,并有益于兒童的成長,從長遠來看又能改良社會人生。可以說,魯迅對不同類型童話的熱愛恰好反映了魯迅之于兒童讀物的態(tài)度,之于兒童精神食糧的關注。另外,這種中外對比的研究方式為魯迅兒童觀的研究提供了一種對外的新的角度。

    如果說談風霞在方法上創(chuàng)風氣之先,秦弓[22]則從感情的投入上勝人一籌。在《魯迅與有島武郎——以“愛”為中心》一文中,秦弓以“愛”為中心,分析了魯迅的創(chuàng)作與有島武郎之間的聯(lián)系,他認為,魯迅與有島武郎無論在人性觀、個性觀與文學觀、作品意蘊與文體風格、精神歷程與人格結構諸方面,都頗多相似之處以至深深契合。作者于是從親子之愛和兩性之愛兩方面考察了兩者之間的契合點,指出“幼者本位”及啟蒙主義的思想在有島武郎的作品中早有反映,魯迅深為贊同,在批判接受的過程中于是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兒童觀;另外,作者指出,魯迅對有島武郎作品的翻譯和研究實際上對自身的創(chuàng)作也有很大導向作用,對進步超前并與心性相合的思想魯迅總能予以深思并加以吸收。由此可見,魯迅兒童觀形成的復雜性和深刻性,單從作品中找尋是遠非足夠的,我們當從整體上評估魯迅所存在的社會關系。

    姜彩燕[23]以魯迅在1913年翻譯的日本心理學家上野陽一的《藝術玩賞之教育》、《社會教育與趣味》、《兒童之好奇心》及1914年所譯高島平三郎的《兒童觀念界之研究》為研究對象,探討這些譯文對研究魯迅思想變遷過程的重要意義。作者認為魯迅此時翻譯這些有關兒童心理學及兒童美育的論文,既是為了配合他在教育部的工作,是對蔡元培提出的“美育”思想的具體實踐,同時又是對周作人興趣的一種呼應,也反映出魯迅本人對兒童學研究的重視。這些論文的翻譯,不僅加深了魯迅對兒童的理解,奠定他日后在兒童教育方面的某些基本思想,而且有可能促使他將國民性的改造與兒童教育問題聯(lián)系在一起,為日后提出“救救孩子”提供了心理學依據(jù)??梢哉f,這些論文的翻譯有可能是促成他在沉潛時期思想發(fā)生轉化的一個契機,使他最終得以實現(xiàn)“立人”與“救救孩子”之間的思想過渡。最重要的是,他還考察了魯迅是如何在自己的子女身上踐行自己觀點否,這是在兒童問題的研究上易為其他學者忽視的。

    趙佃強[24]認為,偉大的作家及作品之間往往具有強烈的互文性,那些具有平等、民主、和諧特征的現(xiàn)代性精神,則擁有跨越不同國別、種族、文化的普適性。在對作品進行對比解讀的過程中,作者發(fā)現(xiàn),魯迅的作品《我們現(xiàn)在怎樣做父親》與卡夫卡的《致父親》在處理兒童問題上具有內在的一致性。作者從兩部作品反映的兒童成長和教育問題上總結出四對矛盾,即“常情之恩”與“天然之愛”;“禁錮扼殺”與“自由解放”;“粗暴專橫”與“理解指導;“口頭言傳”與“律己身教”,在研究魯迅與卡夫卡解決矛盾的方法上,作者抽象出他們的共同點,即都希望培養(yǎng)獨立的,自由的,個性的兒童。由此可見,魯迅的兒童觀并不是孤立無援的,而是擁有很強的前沿性和通用性。文章并不能以觀點之新取勝,只是作者采用的文本對比與細讀的方式值得學習。

    2.兒童觀的接受研究

    研究文學作品的價值和意義,我們不能忽視讀者的反饋和建議。魯迅在作品中表達的兒童觀,是否被當下的青少年讀者接受呢?錢理群[25]在《讓魯迅回到兒童中間——劉發(fā)建〈親近魯迅〉序》一文中探討了這個問題。我們知道,青少年對魯迅的認識很少是自發(fā)的,大部分是通過課堂教育獲得的,而這種形式能不能如實將魯迅倡導的兒童觀傳達到孩子那里去呢?錢理群認為,要讓魯迅回到兒童中間,就必須處理一下幾個問題:如何認識魯迅?如何認識作為我們的教育對象的小學生,他們和魯迅的關系?如何認識小學語文教育中的魯迅教學?要解決這些問題,就必須建立“魯迅本位”、“兒童本位”與“語文本位”的觀念和立場,通俗點說,就是“回到魯迅”,“回到兒童”,“回到語文”。在明確兒童和魯迅之間是存在“生命的共同點”的,即魯迅不僅有童心,而且他感受事物的方式,以至他的某些文字表達方式,也是和兒童相似、相通的。錢理群指出,魯迅有相當數(shù)量的散文、小說,譯介作品,都展現(xiàn)了他的靈魂的單純,優(yōu)美,善良,天真,活潑,這是易為兒童接受的。魯迅與兒童之間順暢交流理解的關鍵在成人對教學文本的選擇、處理,以及采用的教學方法上。

    在《讓自己更有意義地活著——“90后”中學生“讀魯迅”的個案討論》中,錢理群[26]從中學生的角度指出魯迅在課堂中被概念化和片面化的現(xiàn)狀,肯定了這種討論最大的意義在于培養(yǎng)了中學生自覺“閱讀魯迅意識”。另外,他總結了討論中涉及的魯迅被學生需要的原因,與學生感興趣的“魯迅命題”,以及他們的“魯迅觀”等問題。從另一種意義上說,中學生在接受魯迅及其作品的過程中存在的障礙和困難正是小學的魯迅教學沒有到位的結果,這兩個年齡段的讀者的內在一致性,要求我們必須把他們放在一起考察。關于中學魯迅作品的選篇及編排,馮光廉[27]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對于有突出疑問的篇目應該怎樣取舍,選篇的類型和文章的深度是否需要有針對性地做出調整,如何明確作品的趣味性。接著他分析了魯迅作品之所以難以為學生接受的原因:創(chuàng)作背景的隔膜;語言的變異;作品的思想內容過于深邃復雜;表現(xiàn)手法過于隱晦曲折;學術界的爭論;教學觀念和教學方法不恰當。另外,對初中與高中選篇的比例的掌握及編排各類文體的結構系統(tǒng)上,作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難揣測,這些疑問都是尚未解決的問題,也是學生親近魯迅過程中的障礙。

    許金龍[28]在《“始自于絕望的希望”——大江健三郎文學中的魯迅影響之初探》中指出大江在成長過程中從魯迅文學中汲取的營養(yǎng),及至在以后的創(chuàng)作中也時時受到魯迅的影響。李淑麗[29]在《魯迅和日本兒童版畫》則指出魯迅所喜愛并關注的兒童版畫在今天仍值得少年兒童去欣賞、學習。

    以上就是四十年來《魯迅研究月刊》對魯迅兒童觀的研究綜述,在蔚為大觀的魯迅研究中,兒童觀研究真可謂九牛之一毛。從內容上看,學界對魯迅兒童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魯迅的小說、散文、雜文中,魯迅的日記、書信、詩集、譯介的外文及各類序跋則很少被考慮進去,可見研究還遠非全面、深入。其次,在研究的方法上,更多的學者把目光放到作品內部的比較和細讀上,橫向上與同時期世界文學中的兒童觀的聯(lián)系和比較則顯得不足,縱向上也忽視了對魯迅兒童觀的追根溯源,沒能指出魯迅兒童觀在現(xiàn)代社會的繼承或發(fā)展。另外,本領域的研究缺少其他學科特別是哲學思想的支撐,僅從心理學領域這一塊,是不足以全面理解魯迅的??傊?,學界在這一領域還是大有可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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