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沖
我覺得實驗藝術是以更自由、更特殊、同時也更直接的方式來介入現實和未知的。一種藝術形式一旦附著太重太多的傳統(tǒng)因素的話,其功能上的局限也就擔當不了今天與未來的藝術。也正是繪畫的固有屬性,很多人不怎么費力的接近它。談到“實驗性”,90年代時,我的部分作品可能就有相對的“實驗因素”,在對其他藝術形式借鑒中得以“復合”的可能,“復合”多指對裝置、行為的借鑒等。以觀念或意義去平衡某些語言的功能,對繪畫而言還是有點意思。
先有想法,這個想法是要經過推敲與設計的,就像我們實施一個方案藝術一樣,它有沒有可行性?接下來是場景、道具、材料、人物等,按事先的預設進行著?,F場實施,我不能說它就是準“行為或裝置”,在特定場所中,大家在現場觀看甚至于互動獲得效應的行為才具備行為的意義,而我是為了一件繪畫作品而做了以上工作,在其中的過程中找到我想要的某種場景與狀態(tài)以便能在繪畫中完成我的圖像。行為藝術中的現場感、裝置藝術中的空間感是繪畫形式不能企及的。我是以繪畫來感受著圖像,而《欣慰中的年輕人》等作品的綜合方式的運用所給予的是一個“觀念的圖像”。
“觀念繪畫”在90年代有這種說法,也招致一些批評。前提是:既然可以以現場或是圖片的形式來完成的作品,為什么要借助于繪畫?這種批評我從來都是接受的。在我沒有行為、裝置和別的實驗藝術沖動的時候,其實我能夠駕馭的還是畫面,這也是我長于別人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平衡和折衷在藝術方式、語言、材料上,這既發(fā)揮我繪畫的特長,又成全了我對繪畫傳達信息的不滿。其實我的能力和膽識不具備在前衛(wèi)和實驗藝術里邊做事,如此才有了綜合借鑒方式,才有了所謂的“觀念繪畫”。
以前的作品多是在觀念先行的設想中有步驟的實踐。現在身體表現仍在連續(xù),只是少了先入為主的某些針對,多了些物質與身體碰撞過程中的妄想。有時我很驚詫身體,水、空氣和物質的肆意干擾,我獵奇水中瞬間且無序的變化,有點象在實驗室里交替幾種物質時所產生的一種并不確定的期待。
這里的身體與環(huán)境是個人化的、區(qū)域性的、直覺的、感官的,不刻意泛指,這與2002年以前的作品中身體與材料所構成的語境有本質的區(qū)別。由于強調了某種直覺體驗,我在畫面尋找驚奇的可能性之時,由此想象一切是有生命的,即使是漂浮其中的塵埃和無序的斑點也是如此。
《景中人》等作品抽離了具體的時間與空間,在物與物的遭遇中使單純的事物演繹為生命的曲折。層層疊加的物象在融匯且對立的漸變中,延伸了心理和生理的觀看維度??諝?、水、塵埃和身體似靜止、似流淌,身體置入隱約、交錯的物質間,使觀看不能立刻確定。這里沒有了日常的生活秩序及功能的呈現,卻有著試圖揭開隱藏其中的秘而不宣的某種感覺,其中有的作品使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