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演奏中的奏法問題探析

何沙

摘要：彈出高質(zhì)量的聲音，是實現(xiàn)高水平鋼琴演奏的前提和基礎，而在聲音質(zhì)量的諸多構(gòu)成要素中，奏法又是具有決定性、基礎性和關鍵性的一項，它界定了演奏中發(fā)音的基本動作方式，在任何時代、任何風格和流派的作品演繹中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是作品演奏和研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內(nèi)容。因此，在進行鋼琴藝術的專業(yè)研究和學習時，理應對奏法問題給予足夠的重視，并做出細致、準確的掌握與表現(xiàn)。

關鍵詞：鋼琴演奏；聲音質(zhì)量；奏法；非連奏；斷奏

中圖分類號： J624.1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6720539（2014）03010606

一、鋼琴演奏中聲音質(zhì)量的重要性

鋼琴演奏中，對作品進行藝術性地詮釋和演繹是最高目標和核心目的，而這種詮釋和演繹必然需要通過樂器所發(fā)出的聲音來實現(xiàn)，故而可以說：鋼琴是一門聲音的藝術，聲音無疑是鋼琴藝術表達情感、展示魅力的主要手段，也是藝術家（創(chuàng)作者和演奏者）抒發(fā)內(nèi)心情感、表達藝術理念的根本途徑。

鋼琴這個樂器，從它的發(fā)展歷史看，自其1709年誕生之日起，就承載了人類對聲音效果和藝術表現(xiàn)力的豐富化方面的追求與希望。意大利樂器制作家克理斯托福里（Bartolomeo Cristofori 1655-1731）正是基于擊弦古鋼琴（clavichord）和羽管鍵琴（harpsichord）等當時的主流鍵盤樂器在聲音表現(xiàn)力方面存在明顯局限性，才在綜合多種樂器的機械原理和發(fā)音方式的基礎上制造出了具有更好聲音效果的新型鍵盤樂器——也就是現(xiàn)代鋼琴。[1]鋼琴發(fā)明之后，又有眾多的樂器制造者們致力于對它在音域、音板、弦橋、機械和踏板等諸多方面進行拓展與改進，使之逐漸發(fā)展成為了以寬廣的音域、豐富多彩的表現(xiàn)力、以及美妙動聽而又富于變化的聲音而著稱的“樂器之王”。這些能工巧匠們進行工藝革新和功能開發(fā)的目標，無不是指向樂器的聲音效果，而這就恰恰旁證了聲音質(zhì)量在鋼琴這個藝術門類中應該占有的舉足輕重且無可比擬的地位。

前蘇聯(lián)鋼琴教育家涅高茨說：“音樂是聲音的藝術，其中沒有看得見的形象，它也不是用文字和概念來表達的。既然聲音即音樂，那么每一個演奏者首先應當關心的是聲音的訓練，他的最重要的任務也在于此?！盵2]大師的論斷一語中的地說明：要想很好地表現(xiàn)鋼琴藝術的魅力，對聲音的質(zhì)量就必須有嚴格的要求和系統(tǒng)地訓練，并將它貫徹于整個研究和學習的過程之中。因此，正確認識和理解作品所要求的聲音，通過練習掌握科學的演奏方法，彈出符合作品要求、表現(xiàn)力強、優(yōu)美動聽且變化豐富的聲音，就成為了實現(xiàn)高水平鋼琴演奏的前提和基礎。換言之，要想具有專業(yè)化、高規(guī)格的鋼琴演奏水平，首要工作就是努力提高演奏的聲音質(zhì)量。

二、奏法在聲音質(zhì)量構(gòu)成因素中具有的決定性、基礎性和關鍵性怎樣才是優(yōu)質(zhì)的聲音呢？這或許會是一個答案豐富且見仁見智的問題。筆者認為，雖然不同作品對聲音效果有著多樣化的要求，但總體來說在評判聲音質(zhì)量的標準上還是有著一些共通之處的?？偨Y(jié)概括起來，如下一些原則應該是必要的：首先，聲音要符合作品的藝術內(nèi)涵和特征，能夠準確地表達出作者寄寓于作品中的“樂思”和“樂意”，這應該是演奏中聲音設計、塑造和處理的根本原則；再者，就是要符合普遍意義上的藝術審美取向和要求，其中，諸如“具有清晰的質(zhì)感和穿透力、富有共鳴、音色多樣化、力度層次豐富、力度變化線條清晰、強而不刺耳、弱而不虛飄”等等，也應是對聲音質(zhì)量不可或缺的要求。必須強調(diào)的是，高質(zhì)量的聲音絕對不是都一樣的，特別是不同的作品對于聲音的質(zhì)量要求也是各不相同的。因此，“聲音，孤立地講，無所謂正確與錯誤，它必須同作品的內(nèi)容和作品風格聯(lián)系來決定。離開了作品的內(nèi)容和風格來討論聲音的絕對標準就顯得很荒謬了?！盵3]

總體來說，諸如聲音的長短、大小、質(zhì)感和色彩以及多個聲音組合后的合成效果等，都是構(gòu)成鋼琴演奏聲音質(zhì)量的要素，而藝術欣賞中，又必然會將聲音質(zhì)量放到特定的“作品音樂語境”和“觀眾欣賞環(huán)境”中來評判，這就使得聲音質(zhì)量的構(gòu)成要素變得更為復雜和豐富。但筆者認為：聲音質(zhì)量的多項構(gòu)成要素中，具有決定性、基礎性和關鍵性的要素是奏法。

奏法，專業(yè)學術研究中又稱為“運音法”（articulation），是指彈奏發(fā)音時手指觸鍵和手臂運力的基本動作方式，是界定和表現(xiàn)作品的音樂性格、音樂形象和音樂情緒的決定性因素之一，是作品演奏和研究中不可或缺的內(nèi)容，在任何時代、任何風格和流派的作品演繹中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著名鋼琴教育家但昭義教授曾在論著中談到：“鋼琴音樂的彈奏法，細分起來可以很多很多，甚至無法記數(shù)。但，最基本的卻可以歸為三種……這三種基本彈奏法是：非連奏，即‘顆粒性彈奏法；連奏，即歌唱性彈奏法；斷奏，即跳音彈奏法?！煌膹椬喾椒?，演奏出不同的聲音效果，去表達不同性質(zhì)的音樂意境和情緒?！盵4]鋼琴作品中，奏法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沒有準確的奏法，就會使音樂喪失掉它的特性，而準確的奏法運用，則可以更清楚地展現(xiàn)出作品的風格特征，增強作品的藝術魅力。

從作品的理解與詮釋層面看，奏法直接影響和決定著演奏所能刻畫出的音樂性格、形象、風格、語氣和情緒等，可以說是對作品的藝術處理和演繹效果做出的方向性的定位。讓我們以莫扎特的C大調(diào)鋼琴奏鳴曲（K.330）（參見圖1）為例對此做一些簡要分析：圖1W.A.莫扎特C大調(diào)鋼琴奏鳴曲K.330第一樂章譜例

莫扎特的作品充滿童貞、歡樂和對生活的熱愛，歌唱性強，含著眼淚都在微笑，需要彈出明亮、晶瑩剔透而又富于變化和對比的聲音。作品前4小節(jié)就包含了連奏、非連奏、斷奏等多種奏法，第5、6小節(jié)是連續(xù)的斷奏句，緊接著旋律以連奏為主進行發(fā)展，間插斷、連對比，奏法要求復雜而嚴格。綜觀全曲，作者以大量的強、弱和斷、連對比塑造出了一種輕快、多變的音樂性格。因此，演奏這首奏鳴曲，就應該對奏法特別地小心，如果不能很好地區(qū)分和演繹出各種奏法的特色及其相互之間的對比差別，就無法表現(xiàn)好莫扎特作品情感豐富、音樂性格靈活多變的藝術特點，也無法展現(xiàn)出古典主義作品講究對比性這一重要的時代風格特征。例如作品的第9、10小節(jié)處，作者是用的歌唱性連奏樂句對第5、6小節(jié)帶有活躍性、舞蹈性的旋律進行變奏模仿，使之相映成趣（詳見譜例中方框標記的樂句），如果錯將“l(fā)egato”連奏彈成了斷奏（staccato），就會使這兩個小節(jié)失去既有的對比效果，變成機械地復述，顯得冗長啰嗦，演奏效果自然也就不佳。由此可見，奏法的正確運用對于準確表達作品的藝術性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奏法理應被視為決定作品演奏品質(zhì)的關鍵要素。

在對鋼琴演奏的聲音質(zhì)量進行評價時，往往會聚焦于三個問題，除了是否符合作品所要表達的內(nèi)容和意思之外，音色是否漂亮和力度層次的表現(xiàn)是否充分，也是必然會受到關注的焦點問題。鋼琴的基本發(fā)音原理是：由手指彈下琴鍵，使與琴鍵相連的琴內(nèi)機械裝置以杠桿原理做連鎖力量傳導，從而使彈性的琴槌擊打到琴弦上，引起音源琴弦振動及共鳴板、共鳴箱等多種琴內(nèi)共鳴體的共震而發(fā)出聲音；鋼琴的發(fā)音只有一個點，從單個音看是一個從最大值逐漸衰減的過程，發(fā)音后聲音質(zhì)量具有不可改變性，也就是說沒有彌補的余地。演奏實踐中，發(fā)音的第一環(huán)節(jié)是手指的觸鍵，正確的奏法運用，可以使音符彈出的音量、停留的時值、應有的力度及音響效果恰到好處，也可以使演奏出的聲音色彩豐富而又富于變化，從而賦予聲音更鮮明的特色和更生動的表現(xiàn)。由此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邏輯推斷：音色和力度的表現(xiàn)是聲音質(zhì)量判斷的重要依據(jù)，而音色和力度又必然需要依靠手的正確用力和觸鍵來實現(xiàn)，正確的奏法則恰恰是實現(xiàn)正確用力和觸鍵的基礎，因此，奏法就是影響和決定鋼琴演奏中聲音質(zhì)量的決定性因素。簡言之，奏法決定觸鍵方法和用力方式，也就決定了演奏所發(fā)出的聲音具有的基本質(zhì)量。

可以這樣說，任何鋼琴作品中的任何一個音都必然會涉及到奏法問題，但令人遺憾的是，現(xiàn)實中有很多的演奏者，特別是專業(yè)院校中的部分鋼琴專業(yè)學生，卻對奏法問題缺乏足夠的重視和掌握，甚至在專業(yè)認知水平上存在較大缺失，從而無法令人滿意地表現(xiàn)和詮釋出作品的全部音樂內(nèi)涵和應有藝術效果。為什么這些專業(yè)學子們會在這個基礎性問題上犯錯呢？筆者通過觀察和問詢學生窺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由于奏法是學琴者從初學伊始就涉及的問題，很多同學認為自己學到高級階段了，對這類基礎性問題即使不刻意注意也肯定能作得好了；而且，相較于復雜的手指技巧、高難的技術片段和長大的曲目篇幅等問題，奏法就更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殊不知，正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就像射擊中持槍者的手哪怕一絲一毫的晃動都會導致最后命中的位置脫離目標很遠一樣，演奏者觸鍵或用力方法上稍微地不準確，都會使自己所發(fā)出的聲音與作品要求的效果存在著“天壤之別?！?/p>

筆者就曾遇到過這樣的例子：某學生來請筆者對其演奏的李斯特音樂會練習曲《森林的呼嘯》進行指導，該生自我感覺練得不錯，背譜熟練，手指夠快夠勻，旋律線條清楚，音樂表情和力度層次變化也都做了，好像應該得到表揚了。但筆者聽到的卻是顯得較為生硬、粗糙的音色，缺乏歌唱性感覺的旋律線條。究其原因，就是該同學完全沒有注意到旋律部分貫穿始終的連奏線，特別是在用八度演奏旋律時（參見圖2的譜例），全部從高于鍵面一、兩寸（甚至更高）的位置打擊下鍵，其聲音質(zhì)量可想而知。從藝術效果上來講，僅旋律彈得生硬、缺乏連貫性和歌唱性這一點，就足以給這位同學的演奏帶來負面性的評價，也就讓其在課前付出的多番努力白白付諸了東流，這個例子正是輕視和忽略奏法會給演奏者帶來巨大危害的最好佐證?？梢?，對奏法問題的疏忽會使自己花費大量心血和時間練就的曲目在藝術處理上存在基礎性、方向性的錯誤，不僅直接影響到演奏的規(guī)格、水準和整體效果，而且這種方向性錯誤的另一大特點還在于不易為演奏者所自我覺察。所以，筆者歷來用這樣一句古訓來告誡學生重視奏法問題，那就是：“莫以善小而不為。”圖2李斯特音樂會練習曲《森林的呼嘯》譜例三、鋼琴演奏中的三類基本奏法及其演奏要領雖然無法在了了數(shù)言之內(nèi)對鋼琴的各種奏法闡述得特別詳盡清楚，但筆者還是覺得有必要在此就三類基本奏法的概念作一些簡要總結(jié)和歸納。因為無論對于何種程度的演奏者而言，這三類基本奏法都是專業(yè)學習中首先需要明確和牢記的。

（一） legato 連奏

譜面標記方式：以音符符頭上的連奏線為標記，或以文字標記為legato（參見圖3的譜例）圖3譜例（legato連奏的兩種譜面標記方式）

總體聲音特征和通常表現(xiàn)的音樂性格：講究聲音的連貫度，要求音與音之間具有走向性和關聯(lián)性，需要做出音符之間無縫隙地連接，強調(diào)聲音的連貫性、抒情性和歌唱性；常用于要求聲線連貫的樂句，在表現(xiàn)較為溫婉、柔和、舒緩的音樂性格和情緒時使用較多。

演奏動作要領：下鍵動作較慢，下鍵時不能過硬的打擊琴鍵，應注意手指貼鍵運行，指尖觸鍵面積較大；手指在琴鍵上的停留時間較長，已發(fā)音需停留至后一音下鍵方能離鍵；講究各音之間的重量傳遞（即以前一音為支點，把力量重心平緩移動到下一個音），要求多用手臂的推送力，觸鍵時的送力動作不能太快、但輸送力量要透。筆者曾就連奏的動作方式給學生打過這樣一個比方：想像自己的手是在拉琴，只是將弦樂演奏家兩個手的動作融合到自己的一個手上，手腕和手臂借鑒弦樂運弓的那種平順、緩和的運動方式，手指尖則是提琴家揉弦（vibrato）的感覺（是指手指送力到底而非手指在琴鍵上搖晃）。從實踐效果來看，這種比喻的確能夠使學生盡快地準確找到連奏的運力和觸鍵方式，具有較好的可行性和實用性。

需要特別指出，歌唱性連奏是演奏技術中非常重要但卻又不易做好的技術要點。專業(yè)實踐中常見的情況是：雖然演奏者已經(jīng)比較注意到了觸鍵和發(fā)力動作的平緩，但其彈奏出的樂句依然無法達到連貫、歌唱、動人的效果，這種現(xiàn)象在歌唱性樂句的演奏中較為容易出現(xiàn)。其解決方案是：演奏中除了要正確地使用手的動作之外，還需要演奏者在內(nèi)心感受到并設計出樂句的內(nèi)在走向，也就是通過內(nèi)心歌唱找到音與音之間的走向性關系，用這種內(nèi)在走向使各音之間產(chǎn)生更緊密的關聯(lián)，形成聽覺上的線條起伏感，并在此基礎之上輔以適當?shù)暮粑捅匾?、合理的踏板，才能夠彈出?yōu)美、動聽、連貫感和歌唱性俱佳的連奏。

（二）non legato非連奏

譜面標記方式：譜面標記為無連奏線和其他奏法符號的音符，或以文字標記為non legato（參見圖4的譜例）。圖4譜例（non legato非連奏的兩種譜面標記方式）

總體聲音特征和通常表現(xiàn)的音樂性格：講究聲音的顆粒和質(zhì)感，音頭清楚，音色明亮，強調(diào)聲音的獨立性、均勻性和顆粒性；常用于快速跑動的樂句，表現(xiàn)較為活躍、輕巧、積極的音樂性格和情緒。

演奏動作要領：下鍵動作較快，手指的觸鍵動作較連奏更為主動，發(fā)力動作更為積極；指尖觸鍵面積較?。皇种赴l(fā)音后需停留在琴鍵上直至后一音下鍵方能離鍵。

非連奏是彈奏中比較容易與其他奏法方式混淆的一種，因為，它既需要手指有一定的保持而可能與連奏有所雷同，又講究聲音的亮度和獨立性而與斷奏有所交集，因此我們有必要進一步梳理和明確一下非連奏的概念和特征：非連奏與連奏都需要等到后一音下鍵后方能離鍵，但它們之間的本質(zhì)區(qū)別在于音的基本質(zhì)感和色彩上具有明顯差異，非連奏特別強調(diào)每一個音的獨立性而不能讓聲音之間產(chǎn)生更多的走向性關系，而且非連奏的演奏發(fā)力較之于連奏也更為積極和主動。非連奏與斷奏之間的區(qū)別，則與運動競技中“競走”與“跑步”的規(guī)則差別具有異曲同工之妙。正如兩種運動項目都以快速為目標一樣，非連奏與斷奏都要求聲音具有獨立性和顆粒性，而其差別就在于手指留鍵的時間不同，就像“確保沒有出現(xiàn)‘騰空的現(xiàn)象，是競走與跑步的主要分別”[5]一樣，從動作形態(tài)上來說，非連奏類似于運動中的競走，競走項目的核心規(guī)則強調(diào)：“競走運動員必須始終保持至少有一只腳與地面接觸。”[5]鋼琴演奏中，即使再快的非連奏跑動，已發(fā)音的手指也必須在后一音下鍵后方能離開，從聲學角度上來說，理論上非連奏的各音之間是不能出現(xiàn)物理性間斷和空白的。

（三）staccato 斷奏（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跳音）

譜面標記方式：以位于音符符頭處的小圓點或倒錐形符號為標記，或者以文字標記為staccato（參見圖5的譜例）

總體聲音特征和通常表現(xiàn)的音樂性格：講究聲音具有蹦跳感和彈性，強調(diào)聲音的跳躍性和間斷性，要求聲音短促、音與音之間完全斷開，特別強調(diào)各音之間具有間隔；常用于表現(xiàn)活潑、活躍的音樂性格和情緒，具有一定的舞蹈性特征。

演奏動作要領：指尖觸鍵面積較小，要求手指在發(fā)音后迅速反彈起來離鍵。但演奏者要根據(jù)作品的風格特征和具體符號來確定離鍵的時間，例如演奏J.S巴赫的鍵盤作品，其時代風格特征就決定了跳音不宜彈得過份短促，手指離鍵不能太快。圖5譜例（staccato斷奏的兩種譜面標記方式）

演奏中，根據(jù)不同的力度和音型，跳音又可分為手指跳音、手腕跳音和手臂跳音等類型。手指跳音——常用于不太強的單音斷奏，手指動作類似于弦樂演奏的撥弦（pizzicato），手指在觸鍵的一瞬間做一個內(nèi)抓動作，彈響后迅速離鍵。手腕跳音——演奏速度快或力度不太強的八度時使用較多，音與音的間隔中手指架子保持硬度，手腕放松做上下發(fā)力動作彈出彈跳效果。手臂跳音——多用于演奏力度要求較大的八度或和弦，手指架子支撐與腕跳音相同，但發(fā)力部位（手臂）和動作幅度更大。根據(jù)作品的不同音色、性格和力度要求又可分為小臂跳音和大臂跳音兩類。

除常規(guī)的斷奏之外，還有一種常見的特殊奏法——斷連奏Portato（又稱半連跳）也可以歸類于斷奏的范疇（參見圖6的譜例中方框標記處）。斷連奏通常標記為帶有連線的跳音。聲音效果上介于斷與連之間，其核心要義就是講究一種關聯(lián)性與間隔性并重的效果，發(fā)音既要有跳音的質(zhì)感，音與音之間又要有連音的走向性和線條感，這種奏法往往用于表現(xiàn)旋律的特殊語氣，在柴科夫斯基的套曲《四季》的《六月-船歌》中也可見到。斷連奏彈奏時，一般手指滯留鍵面時間比普通跳音更長，不應過快離鍵，手指在快要做下一個音的動作之前離鍵，大約演奏音符原有時值的四分之三；在聲音之間有間隔的前提下彈出句內(nèi)音之間的走向感覺，就基本可以達到這種特殊奏法所需要的效果了。

圖6貝多芬第三鋼琴協(xié)奏曲op.37 第一樂章譜例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奏法，是鋼琴學習中一項不容忽視的具基礎性、關鍵性的學術內(nèi)容，亦是非常重要的讀譜和演奏要素。要準確、系統(tǒng)、全面地掌握作品的諸多奏法，需要遵循的總原則是：“準”、“精”、“細”。其具體的學習研究原則和方法是：嚴格遵循作品的音樂表現(xiàn)和風格特征等要求，從學習作品的初始階段起，就在讀譜、觸鍵等細節(jié)上下足功夫，以準確表達音樂為目標，逐音逐句地錘煉；訓練中要仔細聆聽發(fā)音效果，進行聽覺判斷和甄別；之后，再進行反復地推敲和改進；如是長此下去，必然就應該能夠確立和練就準確、精細、優(yōu)質(zhì)的觸鍵方式和用力方法了。也只有通過這樣的悉心學習和研究，我們方能去探驪得珠，最終才能夠牢牢把握住不同作品的各種奏法要求，為全面、準確、藝術性地詮釋好作品奠定良好的聲音質(zhì)量基礎。

參考文獻：

[1]Wikipedia. Bartolomeo Cristofori[EB/OL].（2002-04-07）[2013-11-09].http：//en.wikipedia.org/wiki/Bartolomeo_Cristofori.

[2][蘇]涅高茨.論鋼琴表演藝術[M].汪啟璋，吳佩華，譯.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63：63.

[3]應詩真.鋼琴教學基礎訓練的幾個問題（下） [J].中央音樂學院學報，1981，（2）： 41-45.

[4]“但昭義系列叢書”編委會.但昭義鋼琴教育文論[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11：100.

[5]百度百科.競走詞條[EB/OL].（2013-08-19）[2013-11-09].http：//baike.baidu.com/link？url=DcmLFkMmv3Tyok7oMerlZ0iMy36YKsOl_Y4Yr19p8Ez2ANMED3mJzTesqEcPRs4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