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宗法秩序的挽歌
——葛水平長篇小說《裸地》的文化意蘊解讀

⊙吳亞瓊［呂梁學院中文系，山西呂梁033000］

一曲宗法秩序的挽歌
——葛水平長篇小說《裸地》的文化意蘊解讀

⊙吳亞瓊［呂梁學院中文系，山西呂梁033000］

葛水平的《裸地》通過蓋運昌的人生悲劇，書寫了一曲哀婉、沉重的文化悲歌。小說極盡能事地鋪寫蓋運昌在子嗣傳承方面的煞費苦心和無能為力，其背后有強烈的文化隱喻意味。蓋運昌的人生悲劇，是宗法制倫理道德秩序崩潰的形象展現(xiàn)；大和米丘神父是現(xiàn)代西方文化的代表，他們在暴店鎮(zhèn)的出現(xiàn)，是現(xiàn)代西方文化對宗法制倫理道德秩序的巨大挑戰(zhàn)和沖擊；女女身上，不僅彰顯了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和人性的魅力，而且凸顯了女性的價值和意義。女女之于蓋運昌的意義，是對宗法制父權文化的有力解構(gòu)。

蓋運昌宗法秩序文化挽歌

葛水平的小說用充滿詩意的筆觸書寫太行山深處的人與事，在對這些人與事的追憶中，寄托作者對已然逝去的故土的懷戀和哀傷。迄今為止她所有敘寫鄉(xiāng)村的作品，都是對故鄉(xiāng)的一草一木深切感懷的見證。作為太行山孕育的兒女，她完全是出于自覺用筆記錄故鄉(xiāng)的一切。正如作者所言：“我不能夠放棄我的村莊，我一生要支付給它們的是我的文字，我的文字有土地給我的溫暖，有我姓氏給我的親緣?！雹贂鴮懝释林椤⒐释林际歉鹚綄懽鞯膬?nèi)在動因。

在閱讀《裸地》的過程中，我們深深為之困惑，困惑于作者通過那些人和事到底想表達什么。探究作品的深沉底蘊進而挖掘作者創(chuàng)作背后真正的寫作意圖（或者潛意識），這個帶有發(fā)生學意義的追問因帶有一些自我預設的成分或許會帶來作品閱讀的某些偏差，但是，正是這種追問才有助于我們打開小說一切可能的閱讀之門，最大限度地釋放小說的寫作空間（包括閱讀空間），也有助于我們厘清小說的特殊價值。

《裸地》寫了一個為香火延續(xù)困惑的男人和幾個女人的故事。對女性的關注是葛水平創(chuàng)作一以貫之的核心內(nèi)容，但是，《裸地》最感人深切的是男人的故事，小說塑造了一個極富新意的男性形象，這在以往的鄉(xiāng)土小說中是很難看到的。雖然從作品整體的構(gòu)思和創(chuàng)作傾向看，作者仍然要突出女人，至少是要把女女放到和蓋運昌同等重要的位置上來突出和強調(diào)這個女人的價值和意義，但是，從閱讀的實際效果看，女女的塑造并沒有完滿地實現(xiàn)作者的寫作意圖，也許是寫作時出于對男主人公的太過投入，使作品原本要突出的女性形象暗淡了幾分。盡管如此，我們?nèi)匀徊坏貌豢隙ㄟ@部小說在塑造那些鄉(xiāng)土女性方面的獨到之處。

一、蓋運昌：鄉(xiāng)土宗法秩序的信守和崩潰

蓋運昌是民國初期太行山小鎮(zhèn)一位靠藥材生意發(fā)家的財主，因為顯赫的財富，他成了暴店鎮(zhèn)人人見了都要垂詢問安的人物。私底下他卻有著難以啟齒的“齷齪”出身，曾經(jīng)是太監(jiān)身份的養(yǎng)父和作為自己下人的生父，兩個男人水火不容的關系讓他成了其中的犧牲者。面對出生，他恣肆的激情和動蕩不安的性格在世人面前變得沒有了張揚的姿態(tài)。他原本懷有的“守正、守公、做世界有用之人的抱負”在身世的折磨中慢慢消失，他把全部精力放在家庭（族）經(jīng)營上，他努力積攢財富，傳承子嗣，要把蓋氏家族發(fā)展成暴店鎮(zhèn)勢力最大的一族。財富似乎與生俱來上天就垂青他，他成了暴店鎮(zhèn)方圓幾里最大的望族，可是子嗣的傳承卻讓他一籌莫展。閱讀《裸地》給人最大的觸動是蓋運昌子嗣傳承的困擾，作者用大量筆墨寫蓋運昌在子嗣傳承方面的煞費苦心和他的無奈、痛苦，“蓋運昌用在房事上的精力超過了藥材大會”?！霸鹬グ滋煲龅氖虑閰s很多，她深得蓋運昌的信任，每日里必到廚房看著廚子煎一劑湯藥，其藥是祖上傳下來的，專供女用，治女人過寒以益其陰。蓋運昌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日子三餐必有藥酒三盅做伴，酒是當?shù)禺a(chǎn)的潞酒，酒里泡藥:原茸、枸杞、蟲草、熊掌、人參、黑芝麻等。一日三餐，常年喝下來，四十九歲的蓋運昌頭發(fā)烏黑，面龐有紅有白，人堆里站著，由不得就覺得他身上自帶著一股精氣神”。盡管蓋運昌有巨額的財富、隨意娶妻妾的優(yōu)越條件，又有上好的滋補身體的秘方良藥，可是任他怎么努力，上天就是不成全他生個兒子的心愿，好不容易生下個“帶錘錘的”，卻又長得見不了人。顯然，作者在蓋運昌生育子嗣的困惑背后賦予了深刻的文化隱喻意味，小說越是極盡能事地鋪寫蓋運昌在子嗣傳承方面的煞費苦心和無能為力，其背后文化隱喻意味就越濃烈，這也正是作者在蓋運昌子嗣傳承方面大費筆墨的原因，也只有這樣理解蓋運昌的生育之痛才不致是淺薄的理解。

蓋運昌不同于普通的鄉(xiāng)間商人、財主，是當?shù)厣儆械男悴牛栕x儒家經(jīng)典，是傳統(tǒng)儒家文化的忠實信徒。他的家庭模式是典型的封建家長制的家庭，地方上的家族（原家和柴家）之間發(fā)生爭斗，他儼然以地方長者的身份處理兩家的矛盾，大女兒蓋秋苗死于非命，他既不去吊喪，更不去問個究竟，這其中既與蓋、原兩家復雜微妙的關系有關，也不能不說與蓋運昌骨子里受宗法制思想影響對女性的輕視有關，來自歐洲的米丘神父要在暴店鎮(zhèn)蓋座教堂傳播福音，始終得不到他的支持。這一切表明，蓋運昌不僅是暴店鎮(zhèn)財富的集大成者，也是當?shù)匕傩站袷澜绲囊I者。以血緣為基礎的宗法制倫理道德秩序是鄉(xiāng)土社會的主要運作機制。作為儒家文化的信徒、暴店鎮(zhèn)的實際掌控者，蓋運昌是暴店鎮(zhèn)宗法秩序堅定的倡導者、維護者。

吊詭的是他所信奉的文化規(guī)約偏偏又是自己難以做到的。他沒有正當光明地出生，他一生傾盡心力傳承子嗣，卻以徹底的失敗告終，親生的幾個閨女死的死，走的走，沒走的不是隨其母去了別人的家，就是嫁給外來的移民從此與他幾乎不相往來，即便是見不得人的不健全的兒子最終也沒有屬于他，他苦苦經(jīng)營的家族勢力在時代的洪流中土崩瓦解，他曾經(jīng)用不光明手段“擄取”來的女女成了他最后的唯一依靠和精神依托，他的人生遭際與他所信守的宗法秩序之間形成巨大反諷。作為蓋家的后代，蓋運昌非但自身血緣不純正，而且蓋家在他身上從此將要斷絕香火，這是以血緣為根本的宗法思想所不能容忍的，也是蓋運昌所不能接受的，作為暴店鎮(zhèn)的實際掌控者，他的社會地位、文化信仰與他的人生際遇之間形成明顯悖論。

作為賦有文化隱喻意味的一個人物，蓋運昌的性格和命運，是看似強大無比實則孱弱不堪的宗法制倫理道德秩序的寫照，他的尷尬、潰敗，是宗法制倫理道德秩序行將崩潰的形象展現(xiàn)。小說起名“裸地”，是對蓋運昌一生命運與他所隱喻的宗法制倫理道德秩序最好的闡釋。

二、大和米丘神父：現(xiàn)代西方文化的抵牾和沖擊

小說用大和米丘神父兩個外來文化的產(chǎn)兒與蓋運昌形成對照。大是中西結(jié)合的產(chǎn)兒，他有西方人健碩的身體、活潑好動的性格、勇于探索未知事物的熱情和旺盛的生命力，這些對浸潤溫柔敦厚的儒家文化的蓋運昌來講都是陌生的，他分明感受到大身上的這些東西對自己形成的巨大沖擊和由之而來的欣賞，小說寫蓋運昌第一次見到大時的心理：“蓋運昌覺得眼下快樂生活的幸福不是來尋找蓋氏未來的墳地來了，是這幅圖像，是這個小兒，引領他進入了從來沒看到過的仙界?！币姷酱蟮淖畛跻凰?，蓋運昌明顯感覺到大身上的氣質(zhì)非同尋常，大身上掩飾不住的恣肆、不可阻擋的激情、活力，深深刺痛了蓋運昌，讓他“突然很難過，接著是驚疑、尷尬、歧視、怨恨以及種種莫名之情一起涌來”。這個平時在暴店鎮(zhèn)人眼里強悍無比的人，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衰敗感”。

不可思議的是，蓋運昌竟然以大是佛前點燈童子轉(zhuǎn)世為由，要大以自己兒子的身份，在暴店鎮(zhèn)五年一次的迎神賽社上點頭炷香。作為鄉(xiāng)土社會方圓上下幾里最隆重的祭祀，對于像蓋運昌這樣在暴店鎮(zhèn)極具影響力的人，這種場合他的任何一個舉措都會產(chǎn)生巨大影響，這既是一次家族實力的展示，更是向其他各大家族炫耀攀比的一次無語的較量，這么重大的場合，這么意義非同尋常的時節(jié)，一定是他非常認可和看重的人才能代表家族亮相，在他眼里，只有像大這樣的孩子才配做他的兒子，才配在這樣的場合出現(xiàn)。大果然不負厚望，雖然以前沒有見過什么世面，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在那么隆重的場合，出色地完成蓋運昌交給他的任務。大在暴店鎮(zhèn)別的人眼中是個怪物，在蓋運昌眼中是神的恩賜。他知道所謂佛前點燈童子轉(zhuǎn)世之說只是忽悠別人的一個說法，憑他的眼界見識，他知道大是西洋人的種，只是非常偶然地來到了暴店鎮(zhèn)這個偏僻落后的地方，西方的先進發(fā)達他是心知肚明的，否則他不會把親生女兒送到省城的洋學堂讀書。大是蓋運昌見到的第一個具有歐洲血統(tǒng)的人，是大身上散發(fā)出的迥異于國人的精神氣質(zhì)深深吸引了他，使他折服，不是巨大的魅力驅(qū)使，他不敢做出冒天下人之大不韙的舉動，讓一個西洋人的種，頂替自己的兒子，給暴店鎮(zhèn)方圓幾里人人都虔誠信仰的羿神上頭炷香。

小說多次寫這個在別人眼里是怪物的孩子對蓋運昌形成的心里打擊，這與其說是大的性別帶來的刺激，毋寧說是大身上所攜有的現(xiàn)代西方文化所蘊含的活力、生氣對他所信仰的文化形成的強勢沖擊，給他造成的巨大的心理打擊。

米丘神父是小說中來自荷蘭的一個外國傳教士，作者將他作為一個正面形象加以刻畫，如他對聶廣慶種植的鴉片不分青紅皂白就地毀壞，對施以他暴行的女女小兒疾病的醫(yī)治，對日本人屠殺暴店鎮(zhèn)老百姓義無反顧地阻止，他是正義的化身，是神的使者，他來暴店鎮(zhèn)的目的是想蓋一座教堂教化那里的愚民，但是暴店鎮(zhèn)上到官府下到普通百姓都不接受他，只把他當作西洋景看稀奇，他沒有起到教化暴店鎮(zhèn)人的作用，卻讓蓋運昌的女兒蓋臘苗皈依了主，徹底背離了她的父親和他的文化信仰，這對蓋運昌來講是極其傷風敗俗和難以容忍的事情，女兒的人生選擇對蓋運昌的文化信仰不啻是最有力的嘲諷和最致命的一擊。

事實上，在米丘神父來暴店鎮(zhèn)實施教化之初，蓋運昌對之采取的是不支持也不阻撓的態(tài)度，這表明，盡管在心底里，蓋運昌對西方的那一套宗教信仰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在理智上，他對西方文化還是非常認可甚至欣賞的，否則女兒帶米丘神父來，他不會以很高的禮節(jié)接待他。事實上，蓋運昌骨子里有許多類似于西方文化的東西，比如他性格的不羈、思想的開放等，這些是他所信奉的宗法文化自身很難培育出來的。

雖然大和米丘神父所攜帶的異質(zhì)文化，最終沒有在蓋運昌的地皮上得到發(fā)展，但是，他們的出現(xiàn)，著實給蓋運昌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和傷害。事實上，無論是對大還是對米丘神父，蓋運昌對他們的態(tài)度遠遠不是普通鄉(xiāng)紳、財主所能做到的。盡管從心底里，蓋運昌對自己所信奉的宗法制倫理道德秩序堅定信守，但是，在理智上，面對強大的現(xiàn)代西方文化，他還是深深感受到了自己骨子里的脆弱無力，抵擋不住對現(xiàn)代西方文化由衷的欣賞。大和米丘神父之于蓋運昌，意寓著面對強勢的現(xiàn)代西方文化，宗法制倫理道德秩序最后必然走向動搖、解體。

三、女女：宗法制父權文化的虛弱和解構(gòu)

女女的角色和作用，是整部小說最復雜的一部分內(nèi)容，也是理解小說的一個至關重要的難點。作為一個鄉(xiāng)土社會的普通的女性，她和小說中的其他女性一樣，無一例外能逃脫社會文化與生俱來就賦予她們的悲劇命運，更有甚者，她不僅是傳統(tǒng)的宗法制文化的受害者，她也是西方現(xiàn)代文化的蹂躪者，這就更加重了女女身上的悲劇色彩。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作者這樣安排女女的悲劇命運，并不是要凸顯她身上的悲劇性，相反，作者是把女女作為蓋運昌特殊情境下的一個依靠和力量來加以塑造和刻畫的。

女女在小說中的意義主要是通過蓋運昌來展現(xiàn)的。女女從小深受傳統(tǒng)詩詞歌賦浸染，是一個典型的大家閨秀，她留在蓋府完全是身不由己。蓋運昌要女女進蓋府，固然有作為男人對女人的色的迷誘和占有心理，但是，對蓋運昌而言，他最初要女女進蓋府更多是因為覬覦大，他希望通過女女的兒子給他延續(xù)香火。但是，女女進蓋府后，她的作用發(fā)生了變化，她不僅起傳宗接代的作用，她更成了蓋運昌精神的依靠、心靈的慰藉。如果說，在女女之前，蓋運昌一直都為尷尬的出生痛苦，為子嗣的傳承躁動，那么，女女的到來，讓蓋運昌感覺精神上不再孤單，心靈上有了依靠，當女女向蓋運昌提出要回女女谷的時候，蓋運昌說：“你放得下我，我放不下你。你在蓋府里啥不做，就坐著，都是我的一塊定心干糧，你出了這個門，我的性子沒有約束沒有收斂，就不怕我干出啥塌天的事來?”女女的到來讓蓋運昌變得安穩(wěn)踏實起來，女女成了蓋運昌精神的慰藉和依靠，成了他面對生存困境時的“同盟”和力量。

日本人入侵暴店鎮(zhèn)后，為調(diào)查暴店鎮(zhèn)狗的死因，把暴店鎮(zhèn)所有男人都集中到廟里，在審問蓋運昌幕后指使人時，女女在蓋府所有的女眷中脫穎而出，她帶著二來到被日本人脅迫的蓋運昌身邊，她們母子愿意與蓋運昌共生死，女女的支持讓蓋運昌更加堅定了維護人格尊嚴、民族尊嚴的決心。小說結(jié)尾，蓋運昌身邊只剩下女女一家人，女女成了蓋運昌晚年生存的唯一依靠。女女對蓋運昌的支持、關懷和照顧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更多的是對蓋運昌給予她厚愛的感激和她人性深處的善良。

女女身上，不僅彰顯了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和人性的魅力，而且凸顯了女性的價值和意義。女性不再是依附于男性的工具，女性有其自身的價值和魅力，女人之于男人，不僅具有傳宗接代的作用，她們是維護家庭和諧穩(wěn)定的重要力量，女人也是男人發(fā)展的動力、依靠的力量。女女之于蓋運昌的意義，是對宗法制父權文化的一次巨大的挑戰(zhàn)和解構(gòu)。

雖然整體看來，小說前半部分內(nèi)容要厚實飽滿于后半部分，但是，單從女女形象的塑造看，前半部分內(nèi)容不如后半部分寫得飽滿豐實。也許這也與前半部分女女與蓋運昌的關系還沒有建立起來的創(chuàng)作構(gòu)思有關，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女女作為小說中僅次于蓋運昌的一個重要人物，這種創(chuàng)作的不均衡，還是影響了這個人物形象的厚實飽滿。

《裸地》通過蓋運昌的人生悲劇，揭示了宗法制倫理道德秩序的虛弱無力乃至必將崩潰的歷史命運，這是這部小說真正的價值所在。在展示這個歷史發(fā)展軌跡的過程中，作者的心情是哀婉的、沉重的，這主要體現(xiàn)在作者在蓋運昌這個人物身上投入了過多的欣賞和同情，小說描寫蓋運昌的人生悲劇，雖不致讀者黯然神傷、潸然淚下，卻多少有些讓人感喟。一曲為失落的傳統(tǒng)宗法制社會譜寫的帶有幾分凄情的文化挽歌，是作者對故土已然逝去的人與事的復雜思考和由衷感懷。客觀來看，新世紀的作家，置身于價值多元的社會，人們的審美取向是多元的，宗法制社會的人與事，或多或少有幾分審美意蘊，投合了部分讀者群的心理需要；再者，遠去的生活和現(xiàn)實有著一定時間跨度，距離產(chǎn)生美，也促使讀者細細品味其中的點點滴滴，所有這些也許是時風轉(zhuǎn)換的原因吧!這也印證了一句經(jīng)典的創(chuàng)作名言：“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作。”

①葛水平：《投向苦難的黃土地葛水平長篇〈裸地〉創(chuàng)作談》，見“中國新聞網(wǎng)”http://www.chinanews.com。

作者：吳亞瓊，文學碩士，呂梁學院中文系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編輯：魏思思E-mail:mzxswss@126.com

山西省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項目編號：2013275，項目名稱：新時期以來山西作家的鄉(xiāng)土敘事與文化想象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