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墨煜
骯臟的學位和著作
文_墨煜
媒體報道,南京市原市長季建業(yè)總是將自己塑造成“學者型官員”,他身上一直交織著官學利益勾連的魅影。
其實,有“學者型官員”欲望的何止季建業(yè)一人?遠的不說,僅已經落馬的副部級貪官中就有好幾位博士,不然孟學農就不會在今年全國“兩會”期間猛烈抨擊一些官員的讀博、出書現(xiàn)象。只是炫目的博士帽可以助力于他們升遷,卻未能拯救他們的墮落和沉淪。
是否為“學者型官員”,學歷和著作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看在行政用權時是否有“學”,其“學”可否“經世致用”;在待人接物時是否有“學者”的儒雅氣度、君子作風。若季建業(yè)果真有幾許“學者型”氣質,南京市民也不會稱他“季挖挖”。
社會飛速發(fā)展,官員面臨著“能力不足”的問題,讀博不失為解決問題的途徑。但前提是須誠心向“學”,方能學有所成。在讀博的官員中也確有一些“上馬能打仗,下馬能讀書”,行政為學兩不誤的修成正果者。然此風一濫,詬病也多,原因在于某些官員對博士帽趨之若鶩,對出書普遍眼熱,花了國家的真金實銀,換來的卻是徒有其表的學位和垃圾書籍。實實在在的名不副實。
在一個權力至上、功利浮躁的社會,以權力謀求功利是再普遍不過的現(xiàn)象。權力可以勾兌成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包括“博士”“著作”。只是獲取輕松竟如探囊取物,近乎泛濫,便大大貶值了。事實上,社會早已對那無“學”的博士、無“術”的著作嗤之以鼻,且隨著貪官落馬,光耀其身的博士帽和“著作”也變得分文不值,恐怕作盛溺覆甕之用,亦是多余了。
“博士”“著作”一旦被權力污染了,也就變成了權學交媾的怪胎。兩千多年前的老子主張“絕智棄辯,民利百倍,絕偽棄慮,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他主張“絕學無憂”。很多人讀老子都難理解這位飽學之士何以要棄“智”絕“學”,以為他是在搗鼓愚民政策。其實對照官員讀博所向之“學”,才覺得老子用心良苦:這類忽悠者自古就有,當代更甚,稍不留神,這種伎倆就會被“發(fā)揚光大”,趕超古人。難怪老子作驚人之語。
欺世盜名者固然可惡,但僅僅把板子打在官員一方,不免有失公允。沒有授予者,焉有獲得者?沒有操刀者,焉能署名出版?這種交易的背后顯然有一種利益鏈條在驅動,甚至交媾是在一方“主動獻身”之下進行的,不然那些“國賊祿蠹”何以在得學位、出書籍時過關斬將,暢行無阻,甚至無須自己勞神費力?
華中師范大學教授戴建業(yè)一語道破天機:“前南京市長季建業(yè)在蘇州大學‘攻讀博士’期間,學位論文為教授代筆,他本人甚至未參加論文答辯。過去人們詬病政府要人讀博士是走過場,季建業(yè)干脆連過場也懶得走。這不是高官到大學‘混文憑’,而是大學向高官‘進貢文憑’。季建業(yè)博士一畢業(yè)便在中國人民大學做博士后,第二年很快承接國務院‘重點科研項目’,他的人大博士后出站報告被專家評為‘視野廣闊,觀點新穎,具有針對性、創(chuàng)新性’。蘇州大學的前身是東吳大學,與臺灣的東吳大學是姊妹學校,中國人民大學更是我國的著名學府,一個歷史悠久,一個根正苗紅。作為社會象牙塔的大學竟然如此骯臟,大學里的博士生導師竟然如此墮落。如此卑微地向權貴獻上文憑,與一個妓女給嫖客獻上肉體有什么兩樣?把這樣的大學博導和妓女扯在一起真是玷污了妓女的‘一世英名’。如果了解到有些專家教授是多么齷齪,我敢肯定妓女羞與這些家伙為伍?!痹掚m說得刺耳,但實質就是如此。
骯臟交易下產生的骯臟“學位”和“著作”令人唾棄,但僅把焦點對準那些欺世盜名者還不夠,最好還順帶捎上那些穿插其中的所謂“教授”“博導”,讓掮客們現(xiàn)一下身,留幾個影,以作當世之羞,作警世之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