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軒
舒袖、夏螢、唐蔓、杜珊珊是某中學(xué)同班同學(xué)兼舍友。一個周末的下午,四個人幾乎同時丟了回家時用來裝扮自己的東西。舒袖丟了皮鞋,夏螢丟了長裙,唐蔓丟了那雙洋氣的短襪,杜姍姍則丟了自己那頂藍帽子。
不可思議的是,當(dāng)她們返校后的第二天,丟的東西又都回來了。同樣的事情,發(fā)生了兩次后,大家狂躁起來。第三周的星期五晚上,她們的東西又不翼而飛。
在這一周時間里,四個女孩之間,表面上關(guān)系依然如初,但總是猜疑地觀察著同伴。
第二天下午回家時,舒袖一個人呆坐了一會兒,什么也沒準(zhǔn)備就走了。舒袖出門不久,杜珊珊皺起眉頭:“怎么每回舒袖都是空著手回去,回來時卻背著一個鼓鼓的大包呢?”三個人一聽,開始懷疑起舒袖來。
她們決定跟蹤舒袖。不一會兒,舒袖從活動室出來,背著一個鼓鼓的包走出校門。三個女孩悄悄地跟在她后面。
舒袖坐上一輛車,車快到小鎮(zhèn)時,她下車進了一片樹林。過了一會兒,從樹林里走出一個漂亮的少女。白皮鞋,帶絨球的短襪,墨綠的長裙,一頂藍帽子,將平日總是憂郁的舒袖打扮成了一個美人兒。接著,舒袖高傲地走進小鎮(zhèn)。
她的出現(xiàn),使小鎮(zhèn)忽然平靜下來,一束束目光隨著舒袖的身影而移動。街上出現(xiàn)一個男孩。他穿得很時髦,但有點癡呆。舒袖長時間蔑視地望著他,見傻子誠惶誠恐,她一撇嘴,飄然而去。她不可一世的模樣,使躲在雜貨鋪看的夏螢她們很反感。
“臭美!”唐蔓說,“穿的戴的都是偷的我們的!”“別這么說,孩子!”雜貨鋪的老婆婆說,“你們是袖袖的同學(xué)吧,來,坐下!”三個女孩便坐在長凳上,聽老婆婆說起來。
“早先,袖袖家就在這個小鎮(zhèn)上,她家很窮。他們家孩子,總受人欺負。袖袖打七八歲起,就愛一個人坐著愣神。十三歲那年,突然地,腦子就壞了。
“你們見著在街上那個傻子了嗎?他是鎮(zhèn)上大財主的兒子,專揀穿破衣服的人欺。那年,袖袖在街上走,傻子看見了,把袖袖攔下,又刮鼻子,又嚇唬。袖袖氣得打了他一耳光。傻子就把他爸叫出來了。
“袖袖爸后來也來了,兩家就吵開了。袖袖說傻子先欺負了她??蓢^的誰也不出來作證。袖袖爸見沒人出來說公道話,掄起大巴掌,就給袖袖一下,還罵她。人散了,就袖袖一個人坐在墻根下。第二天,這孩子的腦子就不怎么對頭了。
“后來,她老子帶著全家遷到了別處。可袖袖忘不了這小鎮(zhèn)。這不,最近,她每周回來一次,穿得體體面面的……”
三個女孩躲在門后,一直看到天將黑,舒袖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個小鎮(zhèn)……
伯仲摘自《金色的茅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