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鋒因公殉職前后

1. 事故發(fā)生在意外的一瞬間

對雷鋒的犧牲，一直以來有著各種各樣的說法，有的說雷鋒是為搶險犧牲的；有的說雷鋒是在做好事的時候出現(xiàn)了意外事故，為保護別人犧牲的；也有人說是倒車時被倒下的電線桿子擊中后犧牲的。關于他的死因，全國各種媒體有很長一段時間保持著沉默，至多只提一句“因公殉職”?？傊捎跉v史的原因，雷鋒犧牲時沒有公布真正的死因，因此多少年來關于雷鋒犧牲一直都存在著各種不同的說法。

1962年8月14日晚上10點多鐘，已經(jīng)準備休息的團長吳海山家的電話鈴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他拿起話筒，電話是從一百公里外正在進行施工任務的二營打來的，說是由于施工的地方連日下雨，外面的食品無法運輸進去，全營僅剩一天的糧食了，請求團部立刻派車給他們運送糧食。

吳海山接到電話后立刻通知運輸連，讓派最好的司機，趕快連夜給二營送糧食。

任務緊急，施工營所在的地方又是連日降雨，運輸連經(jīng)過研究，認為雷鋒作為一名班長，平時駕駛技術熟練，不畏困難，完成上級下達的任務堅決，因此決定派雷鋒和他的助手喬安山去執(zhí)行這次特殊的任務。

雷鋒接到任務后立刻開始準備，與喬安山一起認真仔細地檢查了汽車，便連夜出發(fā)了。

一路上頂風冒雨，道路泥濘，雪亮的燈光劃破夜空，直朝二營所在地飛奔。

當雷鋒和喬安山將一車糧食送到二營時，汽車周身早已裹滿了泥漿。

二營得到這批救命糧非常高興，給雷鋒和喬安山兩個人準備了飯菜，讓他倆吃了休息一下，到下午再回團部。

雷鋒搖著頭說，自己已經(jīng)完成了上級交給的任務，必須馬上趕回去向領導匯報，以讓領導放心。

雷鋒和喬安山向二營的戰(zhàn)友揮揮手，開著車就往回走，兩個人在車上啃著帶來的冷饅頭，交換著開車。

8月15日黎明時分，雨開始停了，東方的天空發(fā)出青白的光亮，站崗的衛(wèi)兵看見一輛汽車從營區(qū)外面飛馳而來。到了營區(qū)門前，衛(wèi)兵一看車里是雷鋒和喬安山，就揮揮手讓車子開進了營區(qū)。汽車放慢了速度，沿著營區(qū)固定的路線開到了一排平房前面。

雷鋒所在的運輸連是單獨的營區(qū)，并列著一排排整齊的平房，每排平房與另一排平房的中間隔著十多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的中間，豎著幾根木樁，木樁之間有鐵絲連結著，是用來給戰(zhàn)士們曬衣服和被子的。用的都是八號鐵絲，鐵絲在兩根木樁之間繃得很緊很直。

雷鋒向在家的連長匯報了情況，連長見他們一臉疲憊的樣子，叫他們先洗洗臉，再到炊事班去吃飯后休息一下。

雷鋒考慮到汽車開了一個晚上，車身到處都布滿著泥漿，如果不及時清洗干凈，不但影響連里汽車的形象，同時雨水淋了，車上部分部位就會生銹，對汽車的保養(yǎng)不利，便提出先洗車再去吃早飯。雷鋒主張先將車洗干凈，一來是為了執(zhí)行任務時能節(jié)省時間，另外按當時部隊規(guī)定，這天下午要過黨團組織生活，如果不出車，雷鋒作為一名黨員就要參加黨組織活動，到時也沒有時間去洗車。加之雷鋒本來就是一個對工作十分認真負責的人，因此他提出要先洗車后吃飯。

雷鋒與喬安山準備將車開到九連的營區(qū)去洗，因為那里的炊事班有個水栓，清洗車子比較方便。可是，車往前一開才發(fā)現(xiàn)，路上竟然攔了一層鐵絲網(wǎng)，因為平時經(jīng)常有小孩子通過這里到九班的水栓去玩水，為了防備小孩子淘氣，九連在此攔上了“障礙物”。

這一下不但將孩子們攔在了路那邊，同時也將雷鋒的汽車攔在了路那邊，無法開過去。于是，雷鋒跳下車去，想辦法將鐵絲網(wǎng)撂到一邊。

喬安山將頭從車里探出來問雷鋒：“能開過去嗎？”

雷鋒一邊收拾一邊說：“沒事，可以開。”

喬安山于是將車開了過去，雷鋒跟著上了車。

汽車開上一條兩排營房間的狹窄人行道——九連東山側的一條人行通道口。在車的左側面有一棵大樹，從這棵樹開始，用鐵絲連了一排一人多高、碗口粗的方木桿，這是平時戰(zhàn)士們用來曬被子和衣服的。

汽車在這條狹窄的人行道上成了一個龐然大物，被擠得無法轉身。

車門開了，雷鋒再次從車子的駕駛室里走了下來。

雷鋒下車后看了看地面，然后就開始指揮喬安山，讓他倒車轉彎。

雷鋒一直緊貼著左側不斷地用手指揮，同時口里也不停地喊著口令，讓喬安山按照指揮的方向打方向盤。

喬安山是雷鋒的助手，在鞍鋼的時候就與雷鋒認識，參軍后成了一對好戰(zhàn)友，他文化程度低，雷鋒就手把手地教他認字，學算術。喬安山家里有困難，雷鋒就偷偷將自己存的錢取出來寄到他的家里，幫助喬安山解決家里的燃眉之急。在汽車駕駛方面，雷鋒將自己的技術毫無保留地教給喬安山。休息的時候，兩個人一同到軍營外面去逛街，買東西，也一同在外面幫助群眾做好事。由于雷鋒樂于助人，平易待人，他們倆相處得就像一對親兄弟一樣。

當時，雷鋒站在汽車左前方，離這根晾衣桿兩米遠左右指揮進車：“進——退——打輪——”

喬安山根據(jù)雷鋒的指揮，慢慢地轉著方向，一點一點地向后退著，然后再向前慢慢地轉著方向，汽車的前輪已經(jīng)轉過方向，只要后輪再輕輕地轉一下，汽車很快就會轉出這狹窄的地方了。

車的前輪和大半個車廂越過木桿后，喬安山看班長給他一個通過的手勢，就開了過去。就在汽車前進的一瞬間，后面的輪胎外側一下子將一根木桿根部擠壓斷了。由于頂部的鐵絲繃得很緊，受到頂部鐵絲的拉力，木桿一下子后彈過來。

后來，在事故鑒定時對這根木桿進行過檢測，此木桿長4.2米，重13公斤，這樣的一根木桿突然砸來，危險性可想而知。

一片云朵從遠處飄來，將上午的陽光牢牢遮住。

災難就在這瞬間降臨了。

正在全神貫注指揮汽車轉向的雷鋒根本來不及躲避，被突然彈過來的木桿“咣”的一下?lián)糁蓄^部右邊的太陽穴，立刻倒了下去，鼻孔里開始出血了。

2. 為搶救雷鋒生命副連長開了槍

喬安山急忙跑過去，將雷鋒一下子抱了起來，不停地呼喊著：“班長！班長！”

然而，雷鋒什么也聽不見了。

雷鋒的鼻孔和嘴里都在往外出血，戰(zhàn)友鮮紅的血液染在喬安山的軍裝上。

喬安山大聲地喊著：“班長，班長，你醒醒，你醒醒呀！”

喊聲在晴空下回旋。

不遠處的部隊菜地里有戰(zhàn)士在干活，聽到叫聲后不知道這邊發(fā)生了什么，急忙跑過來，一看喬安山的懷里躺著雷鋒，知道出了事故，就幫助喬安山搶救。

喬安山對戰(zhàn)友們大聲喊：“快去找連長！”

戰(zhàn)士韓振馬急忙跑去找到連長虞仁昌。

虞仁昌沒有想到在部隊的營區(qū)里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急忙跟著跑向出事地點。一看雷鋒這個樣子，火速決定將雷鋒送往醫(yī)院搶救。

對于雷鋒到底是在哪家醫(yī)院進行搶救的，至今有著各種不同的說法，有的報刊上說是撫順礦務局西部職工醫(yī)院，有的說是撫順市西部醫(yī)院，也有的說是撫順市醫(yī)院。

根據(jù)當時部隊駐防的情況，雷鋒送去搶救的醫(yī)院應該是撫順鋼鐵廠的西部醫(yī)院。為什么這么說呢？據(jù)雷鋒的戰(zhàn)友，后來曾與我一同在治金部某特大型鋼鐵廠黨委宣傳部共事的一位老科長回憶，因為當時國家準備在撫順建一個特種鋼廠，主要任務就是建成后擔任特種鋼的冶煉任務，這種特殊鋼材是準備用來造米格飛機，因為蘇聯(lián)同意在東北為中國建一座造米格飛機的工廠。這是一項十分重要的國防工程，為了保密，全部由部隊擔任建設任務。而施工部隊在一些重大疾病方面的治療大都是依靠撫順鋼鐵廠的醫(yī)院，特別是撫順鋼鐵廠的西部醫(yī)院，因為這家醫(yī)院靠部隊的營區(qū)最近，醫(yī)療條件在當時也不錯。

雷鋒被抬上汽車，幾名戰(zhàn)友跟車一直將雷鋒送到醫(yī)院。

醫(yī)院專門騰出一間急救室，派出最好的醫(yī)生，對雷鋒進行搶救。

負責搶救的醫(yī)生一量體溫，接近攝氏四十度，雷鋒身體出現(xiàn)抽搐。

醫(yī)生判斷，由于腦部受到外部的擊傷，傷勢嚴重，腦出血，導致腦機能出現(xiàn)障，生命垂危。

醫(yī)院劉斌院長親自到搶救室對雷鋒進行搶救，并讓護送雷鋒的戰(zhàn)友們到外面去買了一些冰棒，將它們放在雷鋒的脖子上，用來降溫。

溫度很快降下來了，可是雷鋒的呼吸卻突然一下子停止了。

劉院長一邊親自給雷鋒做人工呼吸，一邊對隨同的部隊同志講，雷鋒的生命已非常危險，醫(yī)院一邊盡力搶救，一邊得請部隊出面，趕快聯(lián)系沈陽202醫(yī)院的專家前來搶救雷鋒的生命。

后來，在劉院長的努力下，已經(jīng)停止呼吸的雷鋒一下子又有了呼吸，這讓在場的醫(yī)生們非常高興。

劉院長對運輸連虞振昌連長說：“雷鋒的顱底骨折，內(nèi)部又出血，必須立即手術?？墒菗犴標械尼t(yī)院做不了開顱手術，我給你寫個條，趕緊派人去202（沈陽陸軍總醫(yī)院）找腦外科專家段主任來?！?/p>

關于雷鋒出現(xiàn)事故的當時情況，虞振昌是這樣回憶的：

我看見雷鋒倒在地上，小喬把雷鋒扶坐在地上，我蹲下去大聲喊：“雷鋒！雷鋒！”沒有答應。只見他左眼圈發(fā)紫，左鼻孔流出淡淡的血水來；旁邊倒了一根被撞斷的方木桿子。我忙叫旁邊的一個戰(zhàn)士，命令似的說：“快把教練場的教練車開過來！”很快，由汽車教員王廣湘把車開了過來。這時，我親自把雷鋒抱上汽車，讓車直接開往望花西部醫(yī)院，從車上下來就背上了二樓搶救室，搶救中體溫過高，我急忙到樓下買了一箱冰棍進行降溫，溫度剛降下來，突然呼吸停止了。醫(yī)生進行人工呼吸后又恢復了。這時一位醫(yī)生對著我們問：“你們誰是負責人？”我應聲后跟他進到了個小房間里。他說：“傷勢很重，是顱底骨折，內(nèi)部出血，生命有危險?！蔽乙幌聡槾袅?。含著眼淚焦急萬分地對他說：“他是毛主席的好戰(zhàn)士雷鋒啊！請你們無論如何要千方百計地搶救他呀！”他聽了我的話之后，就提筆寫了一張便條，說：“快些派車去沈陽軍區(qū)總醫(yī)院，把腦外科主任段教授請來。”我拿了字條折返小路腳不沾地地跑回連里，連里的同志們一下子都圍上來問我“雷鋒怎樣了”？我顧不得旁的啦，忙對副連長白福祖說：“你快點，馬上開車到沈陽？”他接過二院醫(yī)生寫的便條含著眼淚說：“只要能把雷鋒同志治好救活，我犧牲生命也愿意?！蔽铱此羌拥臉幼?，忙說：“不，雷鋒要救，你也要注意安全?！鼻『眠@時候，團部的軍務股長來到連里，我靈機一動，便用請求的口吻說：“股長同志，我們白副連長的心情也太激動，能否請您跟車一起走趟沈陽，以便坐在駕駛室里幫助指揮一下？”股長慨然接受了我的請示。他們迅速駕車走后，我考慮到為了增加可靠性，遂又派汽車教員王廣湘也開了一臺車隨后跟著……

誰知有一輛車開出不遠，竟然在轉彎處差點兒與一輛迎面開來的大貨車相撞。大貨車看前面疾駛而來的是一輛軍車，車子開得像飛一樣，就立刻向旁邊轉向避讓，這一避讓，將這輛大貨車一下子“避讓”到了壕溝里。

部隊開車的人著急起來，一踩油門就要向前沖。

大貨車司機這下子不干了，在后面大聲地叫起來。

軍車將地方上的貨車給“撞”倒在壕溝里了，怎么能跑掉呢？雷鋒所在的這個部隊，軍民關系一直都非常好，不能因此影響軍民關系。于是，這輛車沖出去后，立刻就停了下來。

部隊開車的人走上前去，向大貨車司機說明原因，是為了趕往沈陽去接一位專家搶救戰(zhàn)友的生命，希望對方能諒解。

大貨車司機于是記下車號、所在部隊，才勉強同意放行。

本以為這下子就可以放開來開，將因“撞車”耽誤的時間搶回來，誰知開到撫順望花區(qū)的一條鐵道邊的時候，這輛車卻突然失靈，沒有了剎車。

“屋漏偏遇連夜雨”，就在這時候，一列運貨的火車駛過，一下子撞在了火車最后一節(jié)的車廂上，火車司機沒有發(fā)現(xiàn)，一聲長鳴呼嘯而去。

這輛車一下子就癱瘓了，停在鐵道邊一步也動彈不得。隨車的人員也因此受傷。

情況緊急，“傷兵”立刻想法向團部報告情況。

再說副連長開的另一輛車，接到命令，不敢停留，他如同奔赴前線一樣立刻系上武裝帶，帶上配發(fā)的手槍，發(fā)動起汽車，沖出營區(qū)，飛馳沈陽。

副連長的駕駛技術在全連是有名的，一輛沒有任何裝載的大卡車在他的手上開得如同飛一樣，很快就駛出了撫順市區(qū)。副連長將方向盤一個急轉彎，汽車馬上就開上了沈（陽）撫（順）公路，飛一樣地向著沈陽方向馳去。

可是，當這輛車行駛到沈撫公路的中段時，前面出現(xiàn)了一輛撫順某單位的汽車，這輛車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行駛著，任心急如焚的副連長怎樣拼命地按喇叭，那輛車仍然是那樣不緊不慢地向前駛著。

看到這個樣子，副連長急得頭上直冒汗水，一把將軍帽拉了下來，伸出頭去朝前面的車大聲喊著，說自己是軍車，有戰(zhàn)友受了重傷，得趕到沈陽去接專家搶救，希望對方聽到后能給自己的車讓道。

然而，不知是對方?jīng)]有聽見還是什么原因，就是壓著不肯讓道。

軍人出身的副連長來火了，一分一秒都關系著戰(zhàn)友的生命，手就按住喇叭不松，一路鳴叫，以提醒對方?？墒?，前面的車還是不肯讓道。

副連長仿佛看見雷鋒躺在醫(yī)院的身影，看到全團的戰(zhàn)友們那急切期盼的目光，作為副連長，他不能讓全團的戰(zhàn)友與首長失望，不能讓雷鋒這樣好的戰(zhàn)士就這樣離開大家，他必須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挽救戰(zhàn)友的生命。

此時此刻，他已顧不得許多了，情急中的副連長立刻拔出手槍，用手搖下車門，朝著前面那輛汽車“砰砰”就是兩槍。

清脆的槍聲在沈撫公路上響起，驚得公路上的一些汽車立刻停了下來。

副連長不愧是軍中的超級射手，在汽車加速行駛并不斷顛簸和變換著方向的情況下，竟然兩槍都擊中了對方的后輪，那輛汽車一下子就沒有了“力氣”。

氣憤的槍聲是前面那輛車始料未及的事情，驚嚇之中“嘶”的一聲停下來了。當然， 他不停也得停，因為后胎沒氣了。

盛怒的副連長把車開上前去，停在那車的旁邊，用手拉開車門，將那個司機拉了出來，狠狠地給了一拳。副連長打了那個司機之后再次向他說明原因，說部隊里的一名戰(zhàn)友受了重傷，必須得趕到沈陽去請專家來搶救，事情關系到戰(zhàn)友的生命，但他沒有說這個人就是雷鋒。他說完之后，跑向自己的“嘎斯”，心急火燎地一踩油門，甩下那輛曾經(jīng)壓道的汽車，便流星一樣地向著沈陽方向沖去。

為了搶救戰(zhàn)友雷鋒的生命，這位軍人根本沒有想到，這事以后會給他引來不少的麻煩。

副連長進了沈陽城，找到202醫(yī)院，見到段主任，連話都來不及說，拉上車就往回開。下午三點左右，副連長終于將段主任接到了搶救雷鋒的撫順鋼鐵廠西部醫(yī)院。他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車門，拉著段主任就往急救室跑。

醫(yī)院院子里涌滿了軍人和當?shù)氐娜罕姟．敻边B長知道雷鋒已經(jīng)在上午11時50分停止了呼吸的時候，這個鋼鐵般的漢子一下子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3. 如何定性雷鋒之死

雷鋒犧牲的消息很快傳到他所在的工程兵10團，除了在營區(qū)執(zhí)勤的之外，所有知道消息的首長和士兵都跑往醫(yī)院，要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好戰(zhàn)友。

雷鋒犧牲這件事情當時在部隊所引起的反響，運輸連指導員高士祥是這樣回憶：

8月15日上午10點鐘左右，我們正在后勤處張協(xié)理員宿舍開會，突然電話響了起來，協(xié)理員拿起話筒，里邊沒有聲音，氣得他把聽筒扔到一邊足足有五六分鐘，張協(xié)理員說：“總機搞得什么名堂？”有人插話說：“（是）不是聽筒壞啦，你再搖搖看看?！睆垍f(xié)理員拿起電話一聽不是話筒壞了，而是總機把各級領導的電話全接通了，里邊有人講話說：“通報一個不幸的消息，雷鋒同志發(fā)生了重大事故?！边B續(xù)講了好幾次，聽到這里，協(xié)理員的臉都變色了，開會的同志們都愣了，協(xié)理員結結巴巴地說：“雷鋒，雷鋒發(fā)生……”我更懵了，半晌說不出話來，一下子從炕上跳下來，心想：雷鋒和小喬開車，可能掉到山溝里了！我們正在著急時，團里領導來電話說，正好團（部）的一輛車開過來。我們上了車，政委韓萬金、政治處主任都已在車上。回到連隊，只見干部戰(zhàn)士全低著頭，撫順市和望花區(qū)的領導和周圍的群眾以及學校的學生聽說雷鋒出了事，都急切地趕來了。由于我們急著想知道雷鋒到底出了什么事，就沒有來得及向其他領導和群眾說話，只是問雷鋒在哪里？連長呢？一名戰(zhàn)士說：“在西部醫(yī)院搶救?！?/p>

我們擠過人群，直奔醫(yī)院，遠遠就望見一群白衣大夫。韓政委第一句話就問：“雷鋒在哪里？”回答說在醫(yī)院的太平房，我們的頭頓時就耷拉下來了……

雷鋒是在1962年8月15日犧牲的。關于他的死因，全國各地媒體有很長一段時間保持著沉默，至多只提一句“因公殉職”。直到近幾年來，才有一些影視片和新聞報道反映了當時的部分情景。

202醫(yī)院的段主任對雷鋒的搶救進行了鑒定，認為西部醫(yī)院搶救是及時的，實施的方法是科學的，是合乎醫(yī)療規(guī)范的，不存在任何方面的問題。雷鋒主要是因為頭部受了重傷，引起顱底骨折，內(nèi)部出血，導致腦機能出現(xiàn)障礙犧牲。

雷鋒，一個平凡而又偉大的士兵就這樣離開了我們，但是，關于雷鋒之死，將如何定性處理呢？

1962年8月15日中午，也就是將雷鋒送到醫(yī)院進行搶救的時候，雷鋒所在的工程兵10團立刻派人前往沈陽，向工程兵兵部匯報事故情況。

雷鋒當時在部隊和地方上已經(jīng)是一個名人，又是人大代表，具有很大的影響力，認識他和了解他事跡的人都很多，這樣一位優(yōu)秀的戰(zhàn)士不幸犧牲，非同小可。沈陽軍區(qū)工程兵政治部接到匯報，非常重視，立刻派人前往處理事故，調(diào)查事故的原因。

來人乘一輛吉普車，從沈陽飛快地趕往撫順。

下午兩點多鐘，這輛吉普車趕到事故發(fā)生地。

軍營里顯得空蕩蕩的，大部分戰(zhàn)士在外地施工，在家留守的人本來就不多，加之雷鋒被送往醫(yī)院搶救，一些團里的留守干部和戰(zhàn)士也趕往醫(yī)院看望，因此除了執(zhí)勤的之外，留在營區(qū)的人不多。

風從營區(qū)外面呼呼地吹過來，營房旁邊，樹上的樹枝和綠葉不停地搖動著，給這個冷清的營區(qū)又平添了幾分清冷的氣氛。

站在中午嘯嘯的風聲和樹葉搖動的聲音中，工程兵政治部派來的兩名調(diào)查人員聽取了工程兵10團團、連兩級領導的匯報。

聽完匯報后，調(diào)查的人員問：“當時那輛‘嘎斯車頭的轉向是朝什么方向的？”

匯報的人說不太清楚。

調(diào)查的人員再問：“雷鋒指揮倒車時喬安山聽沒聽到？”

匯報的人也說不知道。

兩位工程兵政治部派來處理事故的人員又詢問了一些具體情況，匯報的人無法回答，因為他們不是目擊者，兩個人只得先對事故現(xiàn)場進行勘察。

經(jīng)過勘察發(fā)現(xiàn)，從雷鋒所在的運輸連到九連炊事班的水栓處，要走九連營房和房前一排晾衣桿之間的土道，由于有一根晾衣的木桿豎在入口處，所以要駛上這條道還得先拐個直角彎，絕對是不可能一次性就開得進去的。通道進口狹窄，加之地面不平，左高右低，木桿根部埋有凸頭，致使汽車駛入時，車身傾斜，在這種情況下，雷鋒跳下車來查看地形，指揮車子轉向，讓助手喬安山在車上駕駛。

現(xiàn)場勘察時還發(fā)現(xiàn)，那根木桿是從根部折斷的，木桿上粘有黑色橡膠末，而車輪后胎上也有明顯擦痕。除此，車廂板和木桿的上部均未發(fā)現(xiàn)刮碰的痕跡。

事故現(xiàn)場就擺在面前，造成事故的原因很清楚，地方太過窄小，車輛轉不過彎，而雷鋒指揮的方向是正確的。

既然雷鋒指揮是正確的，那事故責任就應是由喬安山所造成的。到底是不是這種情況呢？為了弄清事實，于是派人將喬安山叫來。

調(diào)查的人沒有下任何的結論，而是讓喬安山發(fā)動汽車，根據(jù)雷鋒指揮的方向再開一次。

喬安山發(fā)動起那輛13號“老爺車”，根據(jù)要求還原了當時開車的情形。從表面上看汽車是刮碰不到木桿的，而唯有車后輪胎左外側，擠壓到木桿根部，才使木桿從根部折斷。加上晾衣鐵絲的牽引反彈力量，木桿迅速擊向雷鋒，造成悲劇。

當汽車停下來的一瞬間，喬安山的眼里早已含滿了淚水。

搞清楚基本事實后，調(diào)查人員對此進行了分析研究，認為：這次傷亡事件，既不是喬安山有意所為的駕駛責任，也不是雷鋒指揮的失誤，而是一次無法預料的偶然、意外的傷害事故。調(diào)查人員以上級保衛(wèi)部門代表的身份，提出事故的初步意見，即雷鋒之死是屬于“以身殉職、意外事故”。

經(jīng)過一個下午的調(diào)查與勘測，晚上調(diào)查人員將意見向10團政委韓萬金作了匯報。團黨委對他們的意見進行了認真的研究，認為合乎當時的客觀情況，結論準確可信。

調(diào)查人員回到工程兵部，根據(jù)調(diào)查與勘測的情況，對于雷鋒之死及其事故原因向工程兵部黨委寫了報告，并得到正式批準，將雷鋒之死定為“以身殉職，意外事故”。

為什么說是“以身殉職”呢？參加調(diào)查的人員解釋說，因為雷鋒是在工作崗位上犧牲的，他是作為班長在指揮本班戰(zhàn)士喬安山倒車時犧牲的。為什么說是“意外事故”呢？一般人談到雷鋒犧牲原因時，常說是汽車撞的，其實不準確。事實上不是汽車直接撞的，而是汽車撞倒木桿，木桿打到雷鋒頭上。木桿也不是順向打到頭上的，而是在鐵絲的拉力作用下打到的。這個過程的三個環(huán)節(jié)，即汽車的前輪和車廂的大部都已過交叉檢測器，后輪按理也可以從這里慢慢開過，可是卻無意間擠壓到了木桿的根部；木桿在后輪力量作用下從根部被擠斷；擠斷后的木桿不是順著倒下，而是在上面鐵絲的作用下側著倒了下去，正好擊中了雷鋒的頭部。這對于當事人雷鋒和喬安山來說都是意想不到的，當然是意外事故。

這個結論是比較客觀、準確、得當?shù)?。說明雷鋒不是無謂犧牲，也不是責任事故，也不認為喬安山有直接責任。

此后，無論是雷鋒所在部隊或者是雷鋒部隊所在地發(fā)出的訃告，還是全國各地新聞機關所發(fā)出的新聞稿件，都以這個報告的結論為準。

即使早已有了這樣的結論，但在眾所周知的喬安山打破沉默之前的那段時間里，雷鋒之死的具體原因仍沒有人能夠全盤托出。多少年來，新聞媒體一直都是以“以身殉職”這個口徑進行宣傳報道，至于雷鋒到底是怎樣出的“意外事故”，并“以身殉職”的，更成了關心和熱愛雷鋒的人們心中半個世紀以來的一個未解之謎。

4. 兩個等待處理的人

關于雷鋒“因公殉職”，有兩個人曾經(jīng)為此受到過一些影響，這兩個人就是雷鋒的助手喬安山和雷鋒所在運輸連的副連長。

雷鋒與喬安山既是同在鞍鋼工作過的工友，又是一同在運輸連里開車的戰(zhàn)友。雷鋒對喬安山的幫助更是令喬安山感動終生，這樣好的戰(zhàn)友不幸犧牲，不僅震驚了整個工程兵10團，同時也震驚了撫順市的普通百姓。一開始有人埋怨喬安山開車不慎，造成如此慘痛的事故，給喬安山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壓力。

事故出來后，喬安山被關了禁閉。

他被獨自關在一間屋子里，心中感到非常難過，因為犧牲的是他最好的戰(zhàn)友和班長，是他最敬重的人，而他有淚水也不敢像別的戰(zhàn)友那樣流出來，因為無論如何這次事故與自己有關，事情的后果嚴重到無法讓人諒解。

他獨自坐在禁閉室里反省，覺得永遠無法原諒自己。雷鋒，一個多么好的戰(zhàn)友啊，他那雙溫暖的手曾多次握著自己的手，教自己識字，教自己進行數(shù)字的計算，教自己如何把握好方向盤，提高開車術，為保衛(wèi)祖國開好汽車，更有自己在家庭遇到困難的時候，這位好戰(zhàn)友竟然將每月僅有的6元生活補貼費中省下的錢，偷偷地郵給了自己的父母。造成如此重大的事故，自己如何對得起他?。?/p>

現(xiàn)在，雷鋒被送往醫(yī)院，自己卻不能前去看一眼，而被單獨關在禁閉室，如同一只被囚在籠子里的老虎，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又坐下去，心中深感焦慮不安。要是自己這樣就能搶救雷鋒的生命，那他愿意就在這禁閉室里永遠地被“禁閉”下去。

喬安山真想痛哭一場。

對于喬安山的情況，政委韓萬金非常關心，他理解喬安山的心情和壓力，但事故正在調(diào)查中，是否與喬安山有關還得等調(diào)查清楚才能下結論。他擔心喬安山一時想不通，在禁閉室里出事，就一再地對運輸連的領導們說：“雷鋒已經(jīng)犧牲了，小喬你們得看好了，不能因為這事再出一條人命?！?/p>

事情是明擺著的。在那個時代里，要是有人“以階級斗爭為綱”來分析這件事情，喬安山的命運就可想而知。好在當時工程兵部派出的兩位調(diào)查人員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并以最快的速度得出正確的結論，也救了喬安山一命。

當晚，上級派來的調(diào)查人員將調(diào)查結論向韓萬金政委匯報，并在匯報之后得到了韓萬金的認同，準備提交黨委會討論并上報上級政治部。

調(diào)查人員來到運輸連，向連隊領導講明了事故原因及調(diào)查的初步結論，排除了喬安山“故意撞倒木桿”的嫌疑，認為此事全屬意外事故，特別是喬安山的情緒還不穩(wěn)定，要求連里解除對他的禁閉，讓他放下思想包袱。連里領導來到禁閉室，解除了對他的禁閉，讓他放下包袱，繼承雷鋒的遺志，做一名人民的好戰(zhàn)士。

禁閉室大門上的鐵鎖被打開了，喬安山走了出來，他獨自站在營房外面的空地上，抬頭看著夜色中的天空，天上的星星閃著光亮，也許，那中間有一顆就是自己敬重的戰(zhàn)友雷鋒??！

后來10團開始整理雷鋒事跡，在決定人員時，再次發(fā)生分歧。

因為喬安山是雷鋒的助手，兩個人同開一輛車，對雷鋒特別了解，自然會讓他參加。但是，有人認為喬安山出了駕駛事故，因此雷鋒才犧牲，就憑這一點就不能讓他留在里面，更不能讓他參加這項工作。

事情反映到韓萬金政委那里，他堅決支持讓喬安山參加雷鋒事跡的整理工作，認為“小喬雖出了事故，但他為人老實，工作認真，作為雷鋒的助手，這一位置誰也替代不了” 。

在韓萬金的竭力支持下，喬安山不但參加了雷鋒事跡的整理工作，1963年1月21日，還光榮出席了沈陽軍區(qū)“雷鋒班”命名大會，于是也就有了后來人們所熟知的《離開雷鋒的日子》。

雷鋒生前所在運輸連副連長，將202醫(yī)院的段主任接到撫順鋼鐵廠西部醫(yī)院后，雷鋒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段主任對于這家醫(yī)院的整個搶救進行了查詢，調(diào)看了搶救時的記錄和用藥及搶救措施的記錄，認為這家醫(yī)院對于雷鋒的搶救是及時的，是合乎醫(yī)療程序的，是盡了最大努力的，一切搶救措施和方法都合乎科學。

到了此時，任何人都無回天之力，讓自己的好戰(zhàn)友雷鋒再回到大家中間了。

副連長在搶救雷鋒的過程中是盡了最大努力的部隊干部之一，他為自己連隊失去了這樣好的一名戰(zhàn)士而難過，為自己失去了這樣好的一位戰(zhàn)友而悲痛。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很快，一件事情就找上門來了。

雷鋒生命危在旦夕，作為被派往沈陽去接202醫(yī)院段主任的副連長，深感自己肩上擔負著全體官兵的重托與希望，自覺責任重大，一路飛奔，可是卻因前面地方上的一輛車壓道而拔槍射擊，并動手打了地方上的那位司機。

作為一名軍人，這下可犯下了軍隊的大忌，不但沒有因此救活雷鋒，回來后不久，地方上的一紙告狀信郵到了部隊里，說是這位軍人橫行霸道，不講道理，竟然在公路上開槍并打人，破壞了軍民關系，要求對這位軍人進行處理。

用不著查找“這位軍人”是誰，時間地點一核對，立刻就鎖定了運輸連的那位副連長，沈陽軍區(qū)和工程兵部要求對于這種違反軍紀的行為進行嚴肅處理。

團政委韓萬金找副連長談話，副連長承認自己在路上的確開了槍，打了人，但這都是因為那輛地方上的汽車不肯讓道，總是壓著前面的路不讓他的車上前。通過喊話，多次向對方說明原因也不肯讓。為了爭分奪秒搶時間，沒有辦法，自己只得向前面那輛車的后輪上開槍，至于后來沖上去打人，那當然是不對的，但也是因為一時氣憤才動了手。想想雷鋒的生命就握在自己的手里，耽誤一分鐘就會給雷鋒的生命造成更大的威脅，爭取一分鐘雷鋒就多一分鐘生還的希望，在這種思想的催促下，自己一時缺乏冷靜，才動手打了人。

副連長承認自己錯了，但也不后悔，因為對于好戰(zhàn)友雷鋒，作為他的上級領導，一名軍人，他盡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就因為這件事情組織上要給自己處分，那自己也認了，給任何的處分都接受。

韓萬金愛兵，愛部下，關心每一個戰(zhàn)士與下屬。副連長雖然文化不高，但平時做事能吃苦，敢拼命，如果上戰(zhàn)場，一定是位沖鋒在前的勇士。對于這樣的一名連隊干部，韓萬金不想給他更大的處分，更何況是因為搶救雷鋒的生命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呢！

可是，被打的司機對于這件事卻不依不饒，一直告到了沈陽軍區(qū)黨委，提出要對副連長進行處分。

作為一名軍人，因為自己的行為破壞了軍民關系，事關重大，再加上沈陽軍區(qū)為此事一再地催促，團黨委最后決定對副連長作出撤職處理。

副連長對此沒有提出任何的意見，他默認了部隊對自己的處分，并做好“打起背包回家種田”的準備。

沒有想到，這件看似已經(jīng)決定的處理，后來卻出現(xiàn)了轉機。

雷鋒逝世不久，工程兵10團在營區(qū)里舉辦了一次雷鋒事跡展覽，吸引了軍內(nèi)外許多人前來參觀。這天，一輛轎車開進了軍營，從車上走下來的是中共撫順市委書記沈越，他也是慕名而來到“雷鋒事跡展覽室”參觀的。

看完展覽之后，沈越一行來到團部休息，在問到搶救雷鋒生命的過程中，了解到了副連長的事情。副連長的舉動雖然有些不妥，也過于魯莽，但卻很令這位市委書記感動。他深深地感受到了部隊官兵對雷鋒的熱愛，感受到了雷鋒與部隊官兵之間的兄弟之情，骨肉之愛。在和平的年代里，他們是共同為祖國出力的好同志，如果遇到戰(zhàn)爭，他們一定是在同一條戰(zhàn)壕里同生死共滅敵的好戰(zhàn)友。

沈越認為，副連長做出的舉動雖然不妥，但事出有因，主要是搶救雷鋒生命心切，才做出了開槍打車和打人的事情，感情用事才出了錯，不是他有意所為，應予以諒解，免于處分。

沈越回到市委后，又與地方上的司機所在單位進行協(xié)調(diào)。對方一聽說打人的軍人當時是為了搶救雷鋒的生命而奔赴沈陽的，頓感不安起來，說自己當時沒有聽清楚后面軍車上人的喊話，要是說清楚是為了搶救雷鋒的生命，讓個道那還用得著說嗎？別說是讓道，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救活雷鋒那也是不惜的呀！

地方上的司機立刻給部隊寫信，主動道歉，同時要求不要給副連長處分。

沈越將地方上的事處理妥后，就直奔沈陽，找到沈陽軍區(qū)的主要領導，要求免去對于副連長的處分。

其實，作為軍人，沈陽軍區(qū)的幾位老將軍十分了解副連長做出如此舉動的心情?，F(xiàn)在部隊所在城市的主要領導已經(jīng)將地方上的事情處理妥當，又為此專門上門來求情了，這還有什么說的呢？

那是一個多么嚴肅而美好的時代，一段多么動情而感人的歲月??！

電話很快地從沈陽軍區(qū)打到了工程兵政治部，再從工程兵政治部打到了工程兵10團，至此，副連長才最終未被免職。

（本文選自作者采訪雷鋒生前戰(zhàn)友寫成的《走進真實的雷鋒》，該書由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全國新華書店發(fā)行。）

作者簡介：

沈國凡，中國作協(xié)會員，常州市作協(xié)顧問。曾任冶金部攀鋼文聯(lián)專職副主席。有作品獲“中國脊梁”全國優(yōu)秀報告文學獎，“五個一工程”優(yōu)秀圖書獎，“五個一工程”優(yōu)秀電視劇獎，兩次獲紫金山文學獎。出版有《共和國大審判——審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親歷記》《我所親歷的胡風案》《1965年后的彭德懷》《“紅燈記”的臺前幕后》等17部紀實圖書，都曾產(chǎn)生過強烈反響。曾參加著名的長江漂流探險和汶川地震采訪，歷經(jīng)艱險，九死一生，寫成長篇紀實《長江之魂》《大愛蒼生》。有散文、小說、電視劇散見于海內(nèi)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