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天生作對》《雨天是放聲哭泣的時間》《如果悲傷沒有眼淚》《借愛一下你的心》《聽說我曾愛過你》等均在熱賣。
《情書·時光紀》七月上市。
微博(@夏梔_Dream):
其實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按時交專欄。我收到責編大熊給我的信息時,國內大概正好凌晨,而我剛從世界杯的現場回酒店。
平心而論,我并不是一個死忠的球迷,或者說,我根本不喜歡常規(guī)運動。
讀書時候的體育課我永遠都扒在電腦教室窗戶外偷看別人上電腦課,以至于信息課的老師專門給我留個位子,讓我在那兒折騰。為表謝意,我承諾將來免費幫他們修十年電腦。
當然我現在不在學校了,他們也沒將這句話記在心上。
以前我不容易原諒別人毀諾,可是現在的我,再也不怪誰不兌現說過的話。因為我已知道,有時如果人沒有遵守自己的諾言,或許只是時勢所迫。
我曾遇到過一位云游的居士,他對我說,一個人若能夠看到他人身上隱約閃爍出來的為難,由此反思到自身,那就再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了。不要去追究,也不必苛求任何理由,若不夠平靜,就會總覺得別人都該為自己負責。
我不知道那位居士的名姓,但想來,他的話是正確的。
其實這次去看世界杯,也是隨心所至,一位在英國偶然結識的朋友Adair突然在Twitter上問,是否有人正在巴西附近。
我便與他聯(lián)系,并且獲邀一起看比賽。也因這樣,我才知道,原來并不是所有的球迷都一腔熱血,并且呼朋喚友。
Adair看球賽的時候非常冷靜,我和他坐在那里,與身邊的人格格不入。他坦然自若,沉默而孤獨地置身事外。我從未見過比他更寂寞的英國男人,大概我倆是“唯二”不為看球而去的人。
他在賽后離開時主動說明:他的戀人在去年時便興致高昂地策劃著這一刻,他提前訂好了兩張票,可最終便宜了我。
我沒有問對方為何不來,或許是分手,或許遭遇不測,總之不會是什么太好的原因。但無論如何,就此話別。
離別時他給了我一個擁抱,用蹩腳的中文說:謝謝。我用總被中學英文老師嫌棄發(fā)音的英語回答:不用客氣。
兩人相視而笑。語言顛換過來,大概有一刻體會到了對方的內心。
就這樣我回到酒店,洗完澡之后整個人累得像狗,卻還強撐著一口氣打開了電腦。
看到消息時,我第一反應是拒絕。
我至今不寫短篇,不接專欄,原因是我了解自己。一個人必須要了解自己,否則只會永遠都過得混沌無光。
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個沒有定性的人,沒有定性的人很少會有時間觀念,我甚至常常連航班都無法準時趕上。
說到這里,我一直很感謝大熊的一點是,他從不催促我的長篇。因此我寫得很快,大概越是不被注意,才能更隨心暢快吧。若他是強勢逼迫的人,我也許早就落荒而逃了。
他是獅子特意為我指定的責編,那時候他剛入職,作為一名空降的責編,我們對他不是很了解,獅子與我商量時,我尊重獅子的決定,其實內心并無把握。
而現在我也只慶幸一件事:小獅確實眼毒,而我到底也不是所托非人。
熊仔為我做的幾本書,風格并不一樣,也是因為我太隨心所欲,興之所至,想如何寫就如何寫。他曾問過我是否可以保持風格,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不再問,只說:這樣也好。
如果只是這樣,那就是只會退讓,算不得上心。這一次的專欄,在我拒絕后,他直接打手機過來與我交談。
我說:這是國際長途。
他說:沒事,從你稿費里扣。
我們在電話里交談時,語氣都很平靜,聽起來格外殘忍。
最后彼此妥協(xié),我暫時只寫《花火》的9A、9B和10A三期專欄,因為接下來我無法確定自己還會有空,而我并不喜歡開空頭支票。人這一生要說的謊是有限的,如果胡亂地提前說完,那還能剩多少時間?
熊仔勉強同意了。達成共識后,兩人都笑起來。
他說:我想起了你去年回國后,約你出來,讓你寫《情書·時光紀》的時候了。你寫長篇小說很快,為什么讓你寫散文就跟要你命似的?
《情書·時光紀》是我的第一本合集,里面是我這些年走過一些地方的見聞,以及幾個信手涂寫的短篇故事。
大概算是某個軌跡吧。我從未正面回應過熊仔,關于我潛意識里不愿寫散文的原因?,F在仔細想想,大概是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吧。
散文與小說不同,在小說里,作者大可以躲在故事背后,事不關己地看著悲歡離合,然而一旦是散文,作者就無可避免地要被推到最前面,去把心底里的東西剖出來給人看。
我很喜歡一位作家說的話:“當我讀了你所寫的,你讀了我所寫的,我們會知曉彼此?!?/p>
而我大概一直都是那個懼怕被知曉的人。直到有人知曉之后對我說,他看到了我不愿表露在外的另一面,卻覺得另一面很好很好。
直到那個時候為止。
只是也不知道要到哪個時候,才會有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