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陰陽指

賀清華

“高升茶鋪”是官道旁的一個露天茶鋪，此時茶鋪里獨(dú)坐著一個茶客一一“鐵翅雕”孟浪。孟浪的茶桌上放著一個包袱，包袱里放著一本絕世的武學(xué)秘籍《華山陰陽指》，傳說能學(xué)會這套武功的人可以獨(dú)霸武林。這本秘籍是無涯老人三天前交給他的，交給他之后，無涯老人就去世了。

官道上來了兩匹馬，兩個人從馬上跳下進(jìn)了茶鋪，他們看了一眼孟浪，又看了看桌上的包袱，然后坐下了。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修羅雙煞”兩兄弟。

兩兄弟剛坐下，官道上又響起了馬蹄聲，一匹快馬風(fēng)馳電掣般駛來。來者是“奪命太歲”袁無意，他從馬上跳下，也進(jìn)了茶鋪。

這時，官道左邊出現(xiàn)了一頂軟轎，四個抬轎人健步如飛。官道右邊出現(xiàn)了一輛馬車，馬車后面緊跟著八匹快騎。一轎一車，快如閃電，道上沙飛石揚(yáng)，蔽日遮天。

軟轎和馬車幾乎是同時到達(dá)茶鋪。坐轎的是“天誅門”門主常千威，坐車的是“地滅幫”幫主殷石?！疤煺D門”和“地滅幫”都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兩大邪派組織，“天誅門”門主常千威武功高超絕頂，讓人望而生畏的是他的飛刀，他的手下“四大金剛”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地滅幫”幫主殷石的锏法更是驚天地泣鬼神，他手下的“八锏神君”力經(jīng)百戰(zhàn)，所向披靡?！疤煺D門”和“地滅幫”不僅做青樓、酒樓、賭場生意，還販賣私鹽和婦女，手段極為殘忍，他們早已激起江湖正派人士的憤慨。少林和武當(dāng)兩派曾聯(lián)手圍剿，只因其勢力強(qiáng)大，最終斬草未能除根。

隨后，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個人，這個人的速度實(shí)在是太快了，快得像幽靈，一閃就進(jìn)了茶鋪，他就是“千里不留痕”何碧。

霎時，常千威走進(jìn)茶鋪?zhàn)诹艘粡埐枳琅?，“四大金剛”站在了他的身后；殷石也走進(jìn)來坐在了一張茶桌旁，身后站著“八锏神君”，趕車的馬夫沒有進(jìn)來，仍舊坐在馬車上。

不用說，今天這些人都是沖著孟浪身上那本《華山陰陽指》而來的。忽然，“奪命太歲”袁無意大喝一聲，一劍刺向孟浪，他想先下手奪取秘籍。他的劍快若閃電，可惜他犯了一個錯誤，低估了孟浪。就在這剎那間，一點(diǎn)劍光，一明即滅，袁無意的劍還未刺到，已從中劈成兩半，劍裂為二。緊接著，他的身子飛了出去，落地時人已斷氣。

孟浪的劍還在腰際，似乎從沒動過?！白圆涣苛Φ募一?！”殷石冷冷地說了聲，端起茶水喝了起來?！靶蘖_雙煞”驚呆了，他們覺得孟浪是魔不是人，他的劍太快，快得超出了人的想象力。

孟浪端起茶水，輕抿了一口。常千威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突然，一聲慘呼，殷石捂住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大叫道：“茶水里有毒……”“不錯，是有毒，此毒名叫絕命穿腸散，你可真有口福！”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走進(jìn)了茶鋪，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茶博士。他緩緩揭下自己臉上的一層面皮，現(xiàn)出了本來面目。

殷石僅看了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叫道：“你是百毒瘋叟——解云？”解云點(diǎn)點(diǎn)頭，說：“不錯，是我?！背Ｇ従徴酒鹕?，沖解云揮了揮手。解云無聲地退下了。殷石瞬間明白了一切，叫道：“常千威你好卑鄙！快，快，把解云給我抓住，逼出解藥！”“八锏神君”動了，常千威身形暴射而起，八點(diǎn)寒芒電射而出?！鞍孙瞪窬眲倓偱矂?，卻又僵住，他們的脖子上都插著一把飛刀，名震江湖的“八锏神君”面對常千威的飛刀竟然連躲閃的機(jī)會都沒有，殷石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終于不動了。孟浪也倒下了，他喝了茶水里的“絕命穿腸散”。

茶鋪里只剩下了“修羅雙煞”和“千里不留痕”?！靶蘖_雙煞”兩人對望一眼，知道只有放手一搏了。兩人同時亮出了兵器，一人一根單鞭，隨即，如同兩團(tuán)飛旋的旋風(fēng)向常千威卷去，但是常千威的兩柄飛刀一出，兩人就倒了下去，再也沒能站起來。

這時，只見“千里不留痕”何碧身形一晃，如箭離弦般飚出，剎那間已到10丈之外，他手里拿著孟浪的包袱。他回了回頭，沒有看見常千威追來，心中暗喜。只要10丈內(nèi)常千威沒有追來，他的飛刀就對自己沒有威脅了。他沒想到自己會漁翁得利，看著手中的包袱，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之時，嚇傻了，只見常千威就站在面前。頓時，恐懼和絕望一起襲上心頭，他把包袱擲向常千威，同時人向東飛射而去。可是已經(jīng)由不得他了，常千威手一揚(yáng)，只聽何碧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隨即，常千威撿起包袱，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他成功了，他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但更想一舉鏟滅“地滅幫”，他要讓“天誅門”坐上武林第一大幫的寶座，現(xiàn)在這一切他都做到了。忽然，他聽見有人高喊了一聲：“門主……”他抬眼望去，只見解云從茶鋪里向他跑來，剛跑兩步，人就倒了下去。他愣住了，急忙飛跑過去，只見茶鋪里“四大金剛”已經(jīng)倒在地上，茶桌旁坐著一個人，一個馬夫。霎時，他明白了，這人是“地滅幫”幫主殷石！

常千威直到這一刻才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多么愚蠢的錯誤，真正的殷石竟裝扮成了馬夫。殷石不是別人，他是“地滅幫”幫主，他的锏號稱“天上地下只此一锏”。锏揚(yáng)起來，漆黑的锏光進(jìn)出火花，似凝聚了天地間的魔力。

一剎那間，一切重歸寂靜，常千威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只是他已經(jīng)死了。殷石拔下插在雙肩上的兩把飛刀，迅疾點(diǎn)了自身幾處要穴。“好霸道的锏法！”忽然，身后響起了一聲冷冷的聲音。

殷石的臉色變了，他急轉(zhuǎn)身，只見背后站著一個人——孟浪。殷石驚詫道：“孟浪……你、你不是已經(jīng)中了絕命穿腸散的劇毒嗎？”孟浪冷冷道：“那杯茶我根本沒喝，而是把茶水壓在舌根下，趁大家不注意時把茶水吐了出來?！?/p>

殷石看了看常千威身旁那個包袱，說：“看來要想獲得《華山陰陽指》，你我非得分出個輸贏不可了。那么，你自信你的劍能快過我的锏嗎？”孟浪說：“你的锏雖然霸氣，但卻不如我的劍快?！币笫e起了锏，以閃電般的速度揮向孟浪，就在這一瞬間，他看見孟浪的劍依然靜靜地待在劍鞘里。5寸，4寸，3寸……劍依然沒動。1寸，锏尖已到孟浪咽喉的1寸處，但這卻是致命的1寸。

忽然，劍動了，一閃即逝，劍身歸鞘。殷石一動不動地定在那里，锏尖離孟浪仍然只有1寸，可他再也不會動了，他的眉心滲出了一滴血，又一滴，漸漸成溪流下……

孟浪看了一眼地上的包袱，轉(zhuǎn)身離開了茶鋪。其實(shí)，包袱里根本沒有《華山陰陽指》，《華山陰陽指》早在10年前就失傳了。孟浪之所以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說無涯老人3天前把該秘籍傳給了自己，目的就是引出“天誅門”和“地滅幫”，先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后達(dá)到消滅他們的目的，為江湖除害。如今目的已達(dá)到，“鐵翅雕”孟浪悄然離去，從此不知去向……

選自《民間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