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王海 靜臥深閨無人識

韓旭東　白晨暮

相傳有一位活佛，取道貢嘎寺朝拜貢嘎神山。冥冥中看見一條白龍從貢嘎主峰飛馳而下，沿著冰川前的河流向東南方飛去，活佛跟隨白龍飛去的方向走去，來到群山環(huán)抱的巴王海，仿佛到了仙境一般，于是坐地修行，直到圓寂。

貢嘎山素有“蜀山之王”的尊稱，歷來都被當?shù)夭刈逋斪魃裆巾敹Y膜拜。巴王海（又稱巴旺海）就靜臥于群峰環(huán)抱，冰川侵蝕，杉松拱衛(wèi)，草茂風輕的神山貢嘎山的腹地。發(fā)源于貢嘎主峰南麓冰川的田灣河，帶著海拔7556米上冰雪融化的精靈，一路峰回跌宕、沖波逆折，一路搖旗吶喊，不斷匯聚周圍幾十座群峰滲出的涓涓細流奔騰而下，在這海拔大致3100米左右的高原峽谷沉淀下來，形成這神秘莫測、如夢似幻、空靈飄逸、瑤池仙境般的高原海子。

從康定的老榆林徒步經(jīng)雅家埂翻過雪山間的埡口，到歷代貢噶活佛修行閉關(guān)圣地貢嘎寺，順著朝山谷往下游走，就來到傳說中的巴王海。巴王海是是貢嘎腹地里海拔最低的海子，從入口的河漫灘到最下面的天然壩體之間，是一段沒有村莊、沒有農(nóng)業(yè)活動、沒有手機信號的區(qū)域。雖然沿著河灘有一條很久以前巡山人或盜獵者走過的依稀小道，但是由于有村屯道路，上下游的村民都不走這里，因此才得以保存這世外桃源般的凈土。

千百年來，除當?shù)夭孛衲陱鸵荒辍Ⅱ\至極的轉(zhuǎn)山朝拜經(jīng)過這里，巴王海罕有人至。而轉(zhuǎn)山一周，少則半月，多則一月余，因此巴王海也被稱為無人區(qū)。近年來才偶有勇敢的背包客從此穿行。

貢嘎山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和風景名勝區(qū)，巴王海是它的核心區(qū)域之一，也是貢嘎山最為秀麗的高山湖泊景觀區(qū)和保存最好的原始林區(qū)。這里集中生長著國家保護的瀕危植物康定木蘭、西康木蘭、四川紅杉、水青樹、連香樹等。穿行在幽靜的原始森林中，你會被這些高大原始樹木那股陌生而迷人的神秘氣息深深吸引，心里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圣神的畏懼感。如果有幸的話，你還可以看見牛羚、馬鹿等這些國家保護的瀕危動物像傳說中神仙的坐騎，若隱若現(xiàn)地、悠閑地進食。

出了神秘的原始森林，來到怪石嶙峋的河灘。眼前展現(xiàn)出一幅碧水、雪山與藍天交融為一體的壯闊景象。高山融化的雪水冰涼刺骨。海子中細紗沉積，形成色彩斑斕的河床，令人仿佛置身海濱。因為這里森林茂密，河流縱橫，生態(tài)原始，很多古樹浸泡在河水、沼澤之中，姿態(tài)怪異，神秘莫測，形成了“湖中長樹，樹會走路”、“石頭說話”、“半壁穴居”等神奇景觀，讓人猶如置身侏羅紀時代。也許這就是傳說這里是東巴神話《創(chuàng)世紀》的發(fā)祥地的原因吧。也許真是我們的運氣好，遇上這個較好的天氣，讓我們見到了巴王海難得一見秀麗景致。但是太多的人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海子四周的雪山終年云遮霧罩。翻滾的云霧中，刀鋒般拱起的山脊時隱時現(xiàn)，讓人望而生畏。陡峭的雪崩槽布滿了山壁，向外延伸的冰雪巨嶺堪稱天塹，而厚重的云霧讓這一切變得撲朔迷離。在這眾多巨峰的聚會上，只有風和云有資格與他們對話。這不由得不讓人想起“巴王?！边@個名字的來歷。

在當?shù)夭貐^(qū)，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很久以前，一位朝拜神山的青年僧人路過此地，因為饑寒交迫導致身體虛弱，終于支撐不住暈倒在這里，等他醒來時發(fā)現(xiàn)一位美若天仙的藏族牧羊姑娘救了他，并且悉心照料他好幾日。僧人被牧羊姑娘的善良感動了，并且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了她，同時牧羊姑娘也愛上了這個執(zhí)著的年輕僧人，但身體逐漸恢復的年輕僧人并沒有留下來和牧羊姑娘共譜一曲美好的愛情樂章，對信仰執(zhí)著的他不顧牧羊姑娘的挽留，堅持要到神山朝拜，決然地踏上朝圣的路。但畢竟他對牧羊姑娘心存愛意，走一段又回頭看一眼牧羊姑娘，每次都看到牧羊姑娘無助又期盼的身影，當他越走越遠，到第八次回首張望時，牧羊姑娘已不知所蹤。剎那間身后濃霧彌漫，高山大川一下子被濃罩在云霧中，再也難見真容，青年僧人傷心欲絕，于是坐地修行，終成正果。由此，千百年來附近雪山向下延伸下來的冰川就被藏民叫做“八望冰川”。而后來的地圖測繪者誤將“八望”理解為巴王，這湖泊也就隨之被命名為如今標在地圖上或一些宣傳冊里的巴王海了。而為什么又叫“巴旺?！本筒坏枚耍部赡苤皇钦`叫而成的吧。

當然又有種很簡單說法，因該冰川終年被厚重的云霧所籠罩，很難見其真容，要回望八次才有可能見其一面，故當?shù)夭孛穹Q之為“八望冰川”，以體現(xiàn)其獨特珍稀。雖然意味也深長，但我更喜歡前面的故事，它更多的蘊藏著內(nèi)心深處某種悸動的情感渴望。

徒步越過巴王海，站在海子的盡頭回望，一望無際的海子呈現(xiàn)在眼前，安靜、祥和、空靈飄逸、如夢似幻。她婀娜飄逸的身姿靜無聲息地斜躺在如深閨般的青蔥峽谷中，不知靜臥了多少個世紀而無人來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