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靜(吉林)
民辦教師王荷花被上面 “一刀切”的文件給 “切”了下來。
荷花頓時傻眼了。十年的最好年華全獻給了教育事業(yè),最后竟落得個被 “切”離講臺。
荷花的眼淚好像就是打那時開始不值錢的。每天男人一下班,荷花先是默不作聲地把飯菜擺上桌,男人吃飯,她就在旁邊抹眼淚。
男人說: “別老哭,工作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再說,不還有我嘛?!?/p>
問題是荷花不想靠男人養(yǎng)活,一天都不想。生活不相信眼淚,荷花深有體會。
下崗后的荷花召集被辭退的同仁們浩浩蕩蕩去有關(guān)部門討說法,氣沒少受。上頭說,文件就在這擺著,我們只管執(zhí)行。這讓荷花們明白了一個道理:在文件和政策面前,道理是不好講的。
日子還得過下去,老天餓不死瞎家雀。荷花除了教書沒啥本事,就決定在自家院子里辦個幼兒園,繼續(xù)做孩子王。
說干就干,跑工商,跑地稅,人托人,人找人,雜七雜八,終于把執(zhí)照辦下來了。還別說,生源不錯。上蒼總算開眼,一扇門悄然打開。當(dāng)然,這一切,黃大哥幫了不少忙,比如漆桌椅,粉刷墻壁等,都是黃大哥安排的人,要價也非常低。
黃大哥與荷花比鄰而居,與荷花丈夫相處甚好,平日里兩人稱兄道弟,有事沒事總喜歡湊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啥的。
丈夫常在荷花面前夸黃大哥是個好人。
園里的孩子不斷增加,王荷花計劃著要進幾套桌椅。黃大哥知道后,立即應(yīng)承了下來,說: “包在我身上!我和一家家具店老板熟絡(luò)?!?/p>
沒幾天,黃大哥來找荷花,趕巧荷花正出門倒垃圾。
“荷花,忙著呢!”
“呃,都快忙死了,你聽聽屋里這幫小家伙都吵成啥樣兒了?!焙苫崆榈貞?yīng)著。
“進屋坐吧?!焙苫ń又f。
黃大哥說: “桌椅的事落實好了。”
“多少錢一套???”荷花問。據(jù)她了解,現(xiàn)在市面上舊桌椅一套至少60元。
“便宜,30元一套。”黃大哥說。
“30元?!不會吧?”荷花覺得太意外了, “黃大哥,你不會自己貼錢吧?那樣我可受不起?。 ?/p>
黃大哥思忖了一下,說: “那老板是我朋友,優(yōu)惠了。”
荷花心里挺納悶兒:再好的朋友也不會虧本賣吧。就背地里去找賣桌椅的老板問了問,結(jié)果黃大哥拿的價是50元。荷花想把錢補給黃大哥,又擔(dān)心說穿了傷了他的面子,就算了,心里不禁對黃大哥更加感激。
有一天,荷花的丈夫出去了,要幾天才回來。晚上的時候,黃大哥過來了,滿嘴酒氣。荷花趕忙給他倒了一杯水。黃大哥沒喝水,而是一把抱住了她。
“黃大哥,你喝醉了!”荷花使勁地推黃大哥,他卻更加用力,像一把大鉗,把她越摟越緊。
“荷花啊,你嫂子不好好跟我過日子,整天在外面跟男人鬼混,你哥苦??!你能干,顧家,會過日子,我一直都喜歡你?!秉S大哥邊說,嘴直往荷花嘴上貼。
荷花聽后頭轟的一響,但馬上定了定神,說: “黃大哥,快松手,看我平時叫你大哥的份上,你趕快走,不然別怪我說話不中聽了!”
“荷花,你聽我說……”黃大哥依然不松手。
荷花打斷黃大哥: “快松手,別逼我說難聽的!”
黃大哥像突然挨了一耳光,酒似乎一下子就醒了,一臉失望地走開了。
生活一如從前。黃大哥有事沒事仍喜歡和荷花丈夫湊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啥的。每次,眼神都不住往荷花身上瞟,荷花感到很不自在。
這都沒什么,令荷花頭疼的是,丈夫還總是在她面前念叨黃大哥的好,說黃大哥仗義,夠哥們兒,實交!荷花有些郁悶,在心里一遍遍問自己:該不該把那天的事告訴丈夫呢?
后來,發(fā)生的一件事,令荷花丈夫目瞪口呆。
小區(qū)夜里發(fā)生系列強奸案,案犯在深夜尾隨下夜班的女職工,然后實施挾持強奸。警方連夜蹲坑守候,終于偵破此案,案犯竟是黃大哥。
荷花丈夫聽到此消息時,除目瞪口呆外,嘴里還不住地叨咕:好人怎么會干這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