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丹：玩收藏是一種悟性

洪波

從上世紀(jì)90年代開始玩收藏至今，多年來收集的藏品早已占據(jù)王曉丹家中的“半壁河山”，僅黃花梨及小葉紫檀明清家具就已超過50件。

然而，作為攝影師、編導(dǎo)和記者出身的收藏者，王曉丹更像收藏界的另類：非常低調(diào)，甚少接受媒體采訪；不是忙于到各個地方“淘貨”，而是用更多的時間品茶、會客、交志趣相投的朋友，奉行“一切隨緣”。

金秋時節(jié)，《藝術(shù)品鑒》記者走進(jìn)王曉丹家中，在眾多黃花梨家具和瓷器的“包圍”中，感受王曉丹對收藏的執(zhí)著和熱情，同時，也體會他不為收藏所累的淡然心境。

“收藏最忌講故事”

“收藏最忌講故事，大部分收藏沒有那么多傳奇，很多所謂故事都是杜撰的。”王曉丹說。

在王曉丹看來，收藏?zé)o非幾種情況：一種是在老百姓家里，你看到了，買來了；一種是市場上不懂的人賣給你了；另外一種是家里有傳承的。“哪里有那么多驚心動魄的故事？全是好事者的杜撰而已。”

對于一些影視作品中出現(xiàn)的仿制品“幾乎是以假亂真”的情況，王曉丹認(rèn)為，這很大程度上全是杜撰?！巴翛]有了，料也沒有了，現(xiàn)在再仿也是現(xiàn)代料。古人從開采礦到燒制成功，要72道工序才能完成一件瓷器，仿造是比較難的。”

王曉丹告訴記者，胎和工是無法仿，料也無法仿。“清瓷易仿，明瓷不好仿。明瓷用兩種土，一種是麻倉土，一種是高嶺土。明代中早期的青花料為阿拉伯地區(qū)進(jìn)口的蘇勃泥清，明晚期至清代均使用的為國產(chǎn)青花料?！?/p>

王曉丹當(dāng)年曾在景德鎮(zhèn)看過采高嶺土：很小一個洞，人爬進(jìn)去在里面燒火，燒完之后潑涼水，然后拿鑿子鑿，土疏松后掉下來才能用。而現(xiàn)在景德鎮(zhèn)根本不讓開采這種礦土。

“最重要的是，老瓷器是有氣場的，有內(nèi)在的神韻。現(xiàn)代瓷器燒制出來之后，再怎么打磨，那種做舊后給人的感覺還是和老瓷器是不一樣的。”王曉丹說。

王曉丹認(rèn)為，文物講究一個出處，講究一個傳承有序，但幾百年下來，真正的做到傳承有序確實很難?！霸诿耖g，在一些偏僻的地方，有一些窖藏的東西存在是肯定的。”

對于民間窖藏，王曉丹告訴記者，一些專家有所謂“琺瑯彩不入土”的說法，其實是錯誤的?！澳戏接杏幸环N麻石墓，就屬于民間窖藏，打開之后全是好東西，包括琺瑯彩。不過這些年沒有了?！?王曉丹說。

“你不能說故宮里沒有的，就把天下的瓷器都否定掉。以故宮有沒有作為理論基礎(chǔ)來論證某款瓷器存在與否是不對的。比如明天順年的瓷器，帶款的，我個人就有收藏?！?王曉丹說。

“玩得就是悟性”

從1983年開始 ，王曉丹在各地拍攝的時候，就注意收集一些民間的好東西。出差的時候，經(jīng)常到一些農(nóng)民的家里轉(zhuǎn)一轉(zhuǎn)，看一看，

在1996年左右，王曉丹花200元錢在張家界買了一個晚清民國時期的青花釉里紅的魚盤，回來后有人800元買走了， 從此之后，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當(dāng)然，也得經(jīng)歷“打眼”。最初的時候，王曉丹買了一些民國的瓷器，卻當(dāng)成了清代瓷器，上當(dāng)了?！敖?jīng)過不斷的‘打眼，不斷的對比，分析，你才能明白，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玩久了，你就能練出自己的眼力?！?王曉丹說。

對于曾經(jīng)讓他“打眼”的東西，王曉丹并沒有像一些人一樣把它留下來作為一個警示?！耙驗橐呀?jīng)留在腦子里了。我們玩瓷器講究‘過目不忘，看一眼之后就要記下來，這個瓶子上的花是怎樣的？幾片葉子？方向朝哪里？用筆是怎樣運鋒的？等等，這是一個瞬間感覺的東西?！?王曉丹說。

“玩收藏實際是一種悟性。比如有些人畫了一輩子畫，也不能成為畫家，藝術(shù)需要靈感，需要悟性。玩收藏也一樣?！?王曉丹說。王曉丹覺得，他與眾多的玩收藏的人相比，不是知識厚度上的不同，而是悟性上的不同。而一些人是把利看的太重了。

王曉丹告訴記者，他曾見過一個老干部，退休后，收藏了滿滿一屋子的“古董”，當(dāng)時，去他家看了之后，只能說“很好很好“，其他的話也不好說什么。還有一些玩所謂古玉的收藏者，很多東西明顯是在地攤上買的；甚至有一些企業(yè)老板的收藏的東西，規(guī)模之大，年代之久，如果是真的話，“歷史都要改寫”。

“但是，真的是沒法和他們交流，交流起來很痛苦。我也買過假東西，但是你能不能很快從中跳出來，這就是悟性?！?王曉丹說。

王曉丹認(rèn)為，對于真假的鑒別，要有大量的圖片和實物的對比，并能瞬間從中做出正確的選擇。這種悟性不是誰都能有的。例如看到唐三彩，首先唐三彩的主要特征就要在你腦子呈現(xiàn)，形不對，器肯定不對。 然后才看胎，看釉，看畫工。

“收藏也要符合規(guī)律，不符合規(guī)律肯定是不對的。比如一明代的器物，符合不符合明代器物的規(guī)律，如果符合，那肯定是真品。否則，肯定就是假的?！?王曉丹說。

在王曉丹看來，一個器物看上去可能覺得各方面都對，但一上手，一摸胎就可以感覺到真假?！懊鞔善魇菣M面截胎，清代是豎面截胎，而我們現(xiàn)代工藝的胎面是扁平的。當(dāng)然，明代也有用模具的，但與現(xiàn)代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王曉丹說。

“總之，與藝術(shù)沾邊的事物都要靠悟性去理解，達(dá)到觸類旁通。同時，與藝術(shù)沾邊的事物亦不能為金錢所累，熱愛收藏但不能做收藏之奴?！蓖鯐缘ふ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