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淙
摘 ?要:美國黑人女作家莫里森的最新作品《家園》講述了一位20世紀50年代的美國黑人退伍軍人的回鄉(xiāng)之旅。這部作品以一位黑人男性的視角呈現(xiàn)。作品中所提到的“回家”是每個異鄉(xiāng)人內心深處的渴求,更是美國少數(shù)族裔思考自身身份的原因。說到身份,就不能不提到起源于哲學心理學領域,最終發(fā)展到文學范疇的身份認同理論?!吧矸荨迸c回歸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身份也是回歸的前提,而身份認同理論的存在也給我們以契機去解讀《家園》中的回歸主題。
關鍵詞:黑人;身份認同;回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2-0-01
美國黑人文學自產(chǎn)生到如今的幾百年來,一直深刻地影響著世界范圍內的讀者們。從十七世紀初到十八世紀末的奴隸制時代,到黑人爭取平等權利的十九和二十世紀,黑人民謠、歌曲以及文學作品一直隨著黑人種族的覺醒而不斷豐富完善其內容。一批批黑人文學作家也浮出水面,將追求平等、自由的希冀用真誠的筆觸貢獻給本族和世界人民。在這其中,托尼·莫里森就是一位佼佼者,她是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美國黑人女作家。
莫里森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以來,分別有十一部主題為描寫黑人生活的長篇小說問世。2012年,她獲得了奧巴馬總統(tǒng)頒發(fā)的“總統(tǒng)自由獎章”,同年,她的長篇小說《家園》出版發(fā)行。這部最新的作品向我們講述了一位20世紀50年代從朝鮮戰(zhàn)場歸來的黑人軍人的回鄉(xiāng)之旅。
[1]身份認同是西方文化的一個重要概念,它曾經(jīng)一度備受女權主義和后殖民主義的青睞。身份認同的基本含義是指個人和特定文化的識別與認同。類似于人喜歡自問: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Identity這一詞匯最早起源于拉丁文“idem”,被最先用于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英國文件之中。在后來被轉換成英文identity之后,常常用于表示一些內在相連的事物合一,甚至只是事物本身。[2]語義場中,身份的本義是首先要有連貫、穩(wěn)定和協(xié)調的內部持久性,對于人來講,指的就是穩(wěn)定的個性心理特征和社會身份,是個人與特定社會文化的認同感, 就是自我與所處社會關系、如社會地位、種族歸屬和文化環(huán)境的一種和諧共存狀態(tài)。不過在現(xiàn)代社會,人們在社會發(fā)展進程中所展現(xiàn)的對身份的焦慮和困惑也成了不容忽視的問題。
莫里森作品《家園》中,主人公弗蘭克作為一名美國黑人退伍老兵,擁有三重身份,即黑人、戰(zhàn)敗者、男性。三重身份的闡述和重建是點亮作品回歸主題的關鍵。弗蘭克在作品中的回鄉(xiāng)之旅,不僅是回到故土的旅程,更是找尋失落親情,自尊和社會位置,最終建立真正自我的旅程。
和莫里森所有作品主人公一樣,弗蘭克的黑人身份在當時的美國社會里給他帶來的一系列遭遇極為不公。20世紀50年代的美國,在德克薩斯州由于種族歧視頒布了搬遷令后,弗蘭克不得已帶著妹妹遠赴佐治亞投奔祖父母,爾后同伙伴一起參軍。參軍歸國后他回到故鄉(xiāng),發(fā)現(xiàn)這里早已充斥著種族歧視和社會混亂,黑人隨處可以被無理由地欺凌,甚至于尋找租房都被告知,此房不租給非裔或者亞裔。他沒有工作,沒有家庭,甚至沒有夢想?;靵y無序的生活中他接到了妹妹的求救信,原來妹妹身為白人醫(yī)生的家庭助理卻淪為了醫(yī)生的醫(yī)學試驗品。踏上了拯救妹妹的行程,他終于找回了自己,回到了家園。
黑人的文化身份和社會身份一直是幾百年來非裔美國人作品的探討主題之一。文化身份上,他們既是美國人,又有非洲血液。早期非裔文學作品傾向于為黑人爭權利,求平等,要爭取和白人一樣的生活,因為他們同樣身為美利堅的公民,可以一起追逐美國夢;而中后期,在黑人付出努力,尤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黑人逐漸融入白人主流群體中,又發(fā)現(xiàn)自身被嚴重的“白人化”,在主流群體中一直被白人價值觀和評價體系束縛,失去了作為少數(shù)族裔的民族自我。[3]莫里森作品《最藍的眼睛》中,不論是渴望擁有同白人孩子一樣藍眼睛的佩科拉,還是各個方面都與非洲傳統(tǒng)決裂的切丘,他們都已無法分辨真實的自我。20世紀五十年代,美國當局曾經(jīng)為了招募黑人入伍,承諾保證黑人在軍營中的平等權利,而當包括主人公弗蘭克的這批黑人在朝鮮戰(zhàn)敗后歸國,他們并未得到國家和人民應給的尊重,甚至于人們都不愿意去談論這場戰(zhàn)爭。弗蘭克的戰(zhàn)敗者身份,使得歸國之后的他倍感無從歸屬。沒有工作,沒有完整的家庭,他甚至連生活中的小事都無法做好。正如許多非裔美國人一樣,他在混混沌沌中,沒有社會位置,沒有正常待遇,更無法創(chuàng)造個人的社會價值。
非裔美國人幾百年來一直在尋根。莫里森的《家園》更是這種長久希冀直言不諱的表達。在CBS的訪談中,莫里森談到這部作品并說明:家是一個真正安全、舒適的地方,是你不會受到傷害的地方,是你能夠獲得幫助的地方,是充滿愛的地方。由此可見,這也許正是莫里森創(chuàng)作這部作品的原因。長久的尋根之旅對弗蘭克而言,是回鄉(xiāng)之旅,也是拯救之旅。
作為一名黑人,弗蘭克需要尋找到自身的文化身份,這層身份的特殊性在于它的兩重性,既是黑人,同時又是美國人;作為一名戰(zhàn)敗者,他需要克服自身的混沌與頹廢,重新融入社會去做能夠證明自身價值的事;作為一個內心有著果敢剛毅的男性形象的頹廢男人,他對妹妹的拯救,是親情和男性意識的徹底覺醒。這三重身份的重構,是弗蘭克回歸家園的根本前提,也是作品中的濃墨重彩。
莫里森說過,關注過去就是關注現(xiàn)在,過去的并未完全過去,我們要從中學會怎樣面對現(xiàn)在?;貧w是異鄉(xiāng)人的渴望,也是少數(shù)族裔群體的追求。精神與肉體回歸了故土,就能夠體會到“家”的溫暖,自由、和諧、成長的信念也將是人類進步、發(fā)展的永恒主題。
參考文獻:
[1]陶佳俊.身份認同導論[J].外國文學,2004,2:37-44.
[2]王守仁,吳新云.性別、種族、文化——托尼莫里森與20世紀美國黑人文學[M].北京:北大出版社,1999.
[3]張立新. 文化的扭曲——美國文學與文化中的黑人形象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