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立永
中國的金融風險似乎就要從信托違約開始。
隨著中誠、新華等信托兌付危機的集中爆發(fā),信托風險再次進入大眾視野。但至于信托是什么,有什么特點,以及如何界定其違約卻是大眾陌生的。
信托亂象
國內的信托投資公司后來其實一直走的是“發(fā)展-違規(guī)-整頓-發(fā)展”的循環(huán)軌跡。目前大的整頓已經有6次。而最近一次整頓,也使得信托公司的數(shù)量從高峰時的1000多家銳減到50幾家。
在行業(yè)法律法規(guī)上國內信托業(yè)奠定基礎的是2001年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信托法》和央行在2002年公布的《信托投資公司管理辦法》和《信托投資公司資金管理辦法》。根據《信托投資公司管理辦法》,信托公司在規(guī)定的十項業(yè)務上積極創(chuàng)新,目前已經有諸如:貸款信托、股權投資信托、權益信托、債券信托、房地產投資信托、融資租賃信托等幾十個品類。
2002年,上海愛建信托推出了上海外環(huán)隧道項目資金信托計劃,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信托法》出臺后國內首個真正意義上的信托產品。其改變了一對一的信托業(yè)務,使得信托公司可以接受兩個或兩個以上委托人的委托。
自200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信托法》實施以后的五年,資金集合信托計劃占全部信托計劃的比例都在一半以上。
由于國內信托在融資上的優(yōu)勢,
需求資金大戶紛紛將融資的希望寄托于信托投資公司身上。于是就產生了市場上大部分信托產品投向了房地產、地方融資平臺和礦產類領域。
銀行敢賣信托敢發(fā)
資金涌向之處必定伴隨著高利潤,而高利潤往往帶有高風險。信托產品這種“富貴險中求”的投資取向,使得信托產品從一開始就具有較高的潛在兌付風險。
在以上介紹的國內信托發(fā)展的大背景下,中誠信托的“誠至金開1號”就是典型的礦產類信托產品。
從表1可以看出,配置領域的基本面變化確實會對信托產品的風險有重大影響,特別是那些較容易受到宏觀環(huán)境影響的地產、礦產類產品。
除了這種投資取向自然具有的風險屬性外,信托投資公司自己的風險因素也大量存在。由于我國的大多數(shù)集合信托產品都屬于銀信通道業(yè)務,因此大部分信托往往出現(xiàn)盡職調查和后續(xù)管理方面的問題。
這時銀行與信托的心理充滿戲劇性:銀行想只要信托公司敢于發(fā)產品,那么我就敢賣;而信托想只要銀行敢賣,那么我就敢發(fā)。于是在高收益的誘惑下,銀行與信托無形中都會放松對風險的管控,這往往也為之后的兌付危機埋下誘因。
而且從法律上來說,信托產品的違約界定也往往更為復雜。以下我們通過與債券的對比來展現(xiàn)信托這種復雜的法律關系:
從以上圖表可以看到,信托多出一方關系,所以實際上委托人與信托公司并無直接債權關系,而是委托代理關系。比如“誠至金開1號”存在違約只能是在中誠信托和振富能源之間。投資者不會因為振富能源的任何違約得到賠償。
所以,平時看到信托產品中的預期收益其實并不是一種保證,而只是一種展望。即使沒有實現(xiàn)也不是違約。
至于渠道方面,銀行就更不需要承擔什么責任,其只是銷售和資金托管方,完全是個“幫忙”的,根本不是“東家”。
那么至此,只有投資者是被“坑”的人,既然信托、銀行都不需要負什么責任,為什么非要保證承諾的本息得到兌付呢?
主要是當事方因不同利益訴求造成了目前市場的狀況:
基于這些原因各方都會努力實現(xiàn)信托的所謂剛性兌付。所以永不違約的信托也就出現(xiàn)了。
但是,諸如中誠信托危局的出現(xiàn)也并不是完全沒有作用,至少市場“零風險”變得越來越不可能,也許離滑落懸崖只有一步之遙。
各方的妥協(xié)換來的只是暫時的安寧,要實現(xiàn)金融市場穩(wěn)定,避免系統(tǒng)性風險集中爆發(fā),市場必須從以下幾個方面有所加強:
方面一:為投資者樹立風險自擔理念,使市場各方能夠充分認識到“零風險”市場正在遠去,減少對中介及監(jiān)管機構的過度依賴。
方面二:在法律層面上明晰各個層級的法律關系,規(guī)范權責,加強金融的審慎監(jiān)管。
方面三:提高市場透明度,引入風險評級等專業(yè)評估機構,強化產品事前、事中的信息披露。
方面四:建立健全金融機構的處置機制,建立和完善信用風險分擔機制,幫助金融機構能夠快速高效處理財務和經營危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