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洋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小編帶著采訪的任務,一路“跋山涉水”地來到城鄉(xiāng)結合部的金盞鄉(xiāng)皮村工業(yè)區(qū)的北京利海舟機械設備有限公司。這個工廠成立于2004年,主要經營機械設備,成套儀器及機械零件的加工制造,以及自主研發(fā)產品阻尼器的加工制造。當看到這些資料,很多非裝置類的藝術家可能會很疑惑,一個機械設備的工廠會與藝術扯上怎樣的關系?
你是否曾經好奇過戶外鋼性結構的雕塑,以及一些巨大的動力裝置作品的制作過程?你是否曾經以為那些作品都是藝術家獨自完成?藝術家是否不僅懂審美,還懂焊接,承重等技術?誠然藝術家不是擁有“十八般武藝”的奇人,他們偶爾也需要工人的協(xié)助。在藝術家與工人一來二去的交流中,工人會不會被藝術感染?他們眼中的藝術家又具有哪些特點?讓我們一同走進他們的世界。
您的工廠是什么時候建立的?一個機械設備的工廠又是什么時候和藝術家打起交道的?
杜利明:2004年,在798附近成立。那會798藝術區(qū)還比較冷清,不過還是有零星的展覽。2005年,有一個藝術家來到工廠定制一個重達一噸重的保險柜。在這個藝術家798展覽開幕的那天,我找了七八個人連拖帶拽的把那件“作品”放在了展廳里。藝術家在保險柜上開了一個圓孔,里面放了一瓶劇毒,隨后將保險柜放在展廳的一個井邊。當時我就很納悶的問:用這樣一件大的“作品”是想表達什么思想?他說就是一種安全意識。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只好點頭示意“原來如此”?,F(xiàn)在想想好像只記得有這么件事情,連藝術家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在那之后,又與其他藝術家合作過嗎?
杜利明:有。五年前,邵譯農老師來我們這里定做一些作品所需的零件。隨后他又給我介紹了一些他的朋友。后來這里的藝術家就越來越多了。
在與藝術家的合作中,他們給你們的印象是怎樣的?
杜利明:剛剛開始的時候我覺得藝術家有兩大特點。第一:神經病,第二:都很窮。他們做的很多作品,我都不知所云,以前我都不加藝術家微信。在多次與藝術家的交流過程中發(fā)現(xiàn)有些藝術家還是比較有思想的,盡管他們的作品我依然看不懂。不過現(xiàn)代社會中不乏有些“非”藝術家冒充藝術家之名,攪得藝術家的名聲并不是很好。
侯子建:剛剛認識郭工老師的時候,我去他在東風藝術區(qū)的工作室,發(fā)現(xiàn)他工作室里什么東西都沒有。我見過一些藝術家窮的時候,吃泡面都要按包數(shù),要不然就只能挨餓。還要經常因為交不起房租而“流離失所”。有時候還是挺佩服他們那種為藝術執(zhí)著的“牛勁”。
給藝術家做東西麻煩嗎?
杜利明:這個該怎么說呢。藝術家的思想比較活躍,天馬行空的。他們常常只構想作品的整體框架,但是從來不考慮實際的可操作性。有些時候一件作品需要反反復復的改,有時候一件藝術品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修改完成。不過覺得跟藝術家打交道比較有意思,所以也就不計較了。
侯子建:給藝術家做東西,只能抱著“玩”或“交朋友”的心態(tài)去做。要是按照生產正規(guī)產品的標準,那些活注定是會被放棄的。這個確實耗時,也耗材料。不過只要在我們工廠不是很忙的時候,有藝術家找來,我們都會去做。
藝術家在工廠做的藝術品,你們如何看待?
杜利明:盡管我現(xiàn)在和很多藝術家都有合作關系,但在我看來,多數(shù)藝術作品我是看不懂的。所以我就按照我自己的職業(yè)習慣冠以它們“產品”之名。后來這些“產品”周游各大展覽場所之后,我不得不承認原來這些產品的真身是藝術品。
侯子建:不知所云的事物。去年,一位藝術家在這里定做了一個昂貴的“煤氣罐”,藝術品名稱《寂靜之藍》。從藝術家提供思路到作品最后完成,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但我至今還是不明白這件作品想要說明的問題與“煤氣罐”之間的關系??磥聿皇撬囆g行業(yè)的,需要好好補課才行(笑)。
與藝術家的合作是主要盈利渠道嗎?未來會開拓這方面的市場嗎?
杜利明:我們主要是做非標產品,與藝術家的合作都是閑暇時間,并且他們的活不多。如果有藝術家愿意跟我們合作,我們當然樂意,但主動開拓可能談不上,畢竟我們認識的藝術家是有限的。
對什么類型的作品比較感興趣?
杜利明:我比較喜歡現(xiàn)代人,在重新理解文革時期的肖像之后,經過自己的創(chuàng)新,然后畫出來的比較有意思的人物圖像,有點類似阿Q版本。我特別理解不了用一些廢舊的鋼鐵堆砌而成的作品,藝術家很是自我欣賞,而且一些人也跟著欣賞。對我來說一堆廢鐵換個擺放的場域就發(fā)生了這么大的差異,讓我有點匪夷所思。我們工廠里有好多廢鐵,是不是也有變身“藝術品”的可能性?我還比較喜歡一些鋼結構的戶外雕塑,看起來挺有意思,同時還比較適合我們做(笑)。
侯子建:我挺喜歡新鮮的東西,對一些裝置有時還是比較感興趣,盡管很多看不懂。一些裝置作品還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