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洪明
(河池學院思政部 廣西 宜州 546300)
當前我國正值全面深化改革的新階段,正進行著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其中包括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斗爭、與“左”右傾思潮的斗爭。歷史和邏輯昭示我們,能否正確言說和詮釋“左”右、有效抵御和消解“左”右傾思潮的干擾和影響,關乎國家的意識形態(tài)安全,關乎全面深化改革和依法治國的順利推進。
所謂慎言“左”右,主要是指談論“左”右問題時采取一種審慎的態(tài)度,思而后言,言的是深思熟慮之后的真知灼見;對思想認識問題和工作實踐中的不同意見以至偏差,能夠堅持實事求是地具體分析,不隨意說成是政治傾向上的“左”和右;戒除不講道理、亂貼標簽、亂扣帽子、隨意上“綱”、搞人人過關檢查的運動。其依據(jù)主要是:
1.中國現(xiàn)階段各種社會思潮紛然雜陳、錯誤類型多元多樣、“左”右傾錯誤層次關系復雜多變。首先,當前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斗爭復雜性和尖銳性,前所未有。中國現(xiàn)階段正處在現(xiàn)代化的轉型之中,經(jīng)濟成分、組織形式、行為方式、思維方式都日益多樣化,基于復雜利益關系基礎之上的各種社會思潮紛然雜陳、相互激蕩、競相發(fā)聲。僅憑“左”右傾思潮范疇不能全面概括多樣化的社會思潮。其次,錯誤類型多種多樣,不能一概歸結為“左”右傾兩種錯誤。由于客觀事物的復雜多變、社會文化多元并存和主體先天素質、后天認知結構圖式、思維能力、實踐閱歷以及觀察問題分析問題的立場、觀點、方法不同,所以面對同一客觀實際,人們就會得出真理與錯誤兩種不同的認識。黨內(nèi)錯誤傾向是指背離和曲解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則和黨的正確路線的傾向,在政治傾向、思想方法、組織原則等多方面均有表現(xiàn),應多維度去認識之。黨的錯誤傾向,從政治上可分為“左”傾和右傾兩種錯誤傾向;從思想方法上表現(xiàn)為教條主義和經(jīng)驗主義兩種傾向;從組織原則看,表現(xiàn)為個人專斷和分散主義兩種傾向。然而,“左”傾錯誤、右傾錯誤、教條主義、經(jīng)驗主義、個人專斷、分散主義等各種錯誤傾向之間,并不是一一對應的線性關系,而是常常交織在一起,表現(xiàn)出錯綜復雜的關系,比如教條主義有時表現(xiàn)為“左”傾,有時表現(xiàn)為右傾。同樣,個人專斷與分散主義既可與“左”傾錯誤結合在一起,也可以與右傾錯誤結合在一起。不同類型錯誤傾向之間常?;ハ嘧饔?、互相影響,弄清它們之間的區(qū)別和復雜聯(lián)系,并非輕而易舉。[1]在同一問題上的同樣性質的傾向性錯誤也會有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要全面精準地把握實屬不易。再次,“左”右范疇內(nèi)涵的復雜多元、界定標準不相一致、結構層次的多樣以及表現(xiàn)形態(tài)的變動不居極易導致人們陷入認知的誤區(qū)。左派、右派原意的演化衍生、左向“左”的嬗變以及兩者之間有著明確的異質性,但人們往往難以準確理解“左”、左、右的政治內(nèi)蘊,極易把左與“左”混為一談。“左”傾思潮從時間上可劃分為新“左”和老“左”;從程度可以劃分為極“左”、中“左”和偏“左”;從真實性上可劃分為真“左”和假“左”?!皢栴}”上所講的“左”右范疇含義與“主義”上所講的“左”右范疇含義互混,思想認識問題、工作實踐中的不同意見以至偏差與政治傾向上的“左”和右常常交織糅雜,其界線和層次難于精準劃清。歷史上和現(xiàn)實中形“左”實右、假“左”真右、形右實“左”、假右真“左”的情形并不鮮見,假象背后的本質僅憑感官是認識和把握不到的。一種傾向掩蓋另一種傾向復雜情況容易遮蔽人們的雙眼。反“左”出右、反右出“左”的矯枉過正現(xiàn)象的克服絕非易事。非“左”即右的兩極對立思維方式的沿襲常使溫和、理性、中道思維方式的缺失而導致思維的極端化、認知的主觀片面性和實踐的偏離、錯謬乃至災難。國內(nèi)的左右劃分和內(nèi)涵與國外左右劃分依據(jù)和含義各不相同,容易造成張冠李戴、概念誤移。極左、左、中左、中、中右、右、極右等政治坐標圖譜令人眼花繚亂、難以分辨。復次,“左”右的對立是相對的,兩者可以勾連合流,具有貫通“左”右的蝙蝠型人格的知識分子也并不鮮見。兩者的區(qū)分也不是凝固不變的,兩者既相互區(qū)別,又相互聯(lián)系、兩極相通,在一定條件下相互轉化,“左”右異位的情況可能讓人的思想一時難以轉過彎來。最后,“左”和右的概念在中國幾經(jīng)變換,有強烈的政治色彩。大多數(shù)中國知識分子并不喜歡給自身貼上“左”或右的標簽?!白蟆庇抑疇幹淮嬖谟谝恍〔糠种R分子中間。倘若輕言“左”右,亂貼標簽極易把復雜問題簡單化、犯主觀性片面性的錯誤。
2.亂言妄言“左”右會帶來惡果是中共黨史上的一條慘痛教訓。20世紀20年代后期、30年代前中期,由于理論準備不足、理論素養(yǎng)不高、實踐經(jīng)驗缺乏,對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未能做到統(tǒng)一正確的理解,加之共產(chǎn)國際瞎指揮等原因,中國共產(chǎn)黨連續(xù)犯了三次大的“左”傾錯誤。瞿秋白、李立三、王明與博古等“左”傾中央領導人未能準確判斷“左”與右,誤把正確的道路、路線和做法當成右傾去批判,自身犯了“左”的錯誤還渾然不知、自以為是,結果給革命事業(yè)帶來危害和巨大損失,導致第五次反“圍剿”失敗,紅軍被迫長征。建國后,民主革命時期曾與“左”右錯誤傾向作過堅決斗爭的毛澤東,由于社會主義建設經(jīng)驗不足,對形勢的估量失誤,驕傲自滿情緒和主觀主義滋長,集體領導制度和民主集中制遭到破壞,對“左”右錯誤傾向的辨識不準等原因,從1957年反右擴大化到1959年廬山會議批判彭德懷等人的“右傾機會主義”,從1966年發(fā)動“文革”,整“走資派”(其間認為劉少奇在1962年和1964年分別犯了右傾和形“左”實右的錯誤)到1972年批判林彪的“極右”再到1975年發(fā)動所謂“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運動等一系列反右路線圖中,均存在著反右時或反所謂的右時犯了“左”的錯誤的現(xiàn)象。尤其是十年動亂期間,亂言妄言“左”右成風,無限上綱上線,黨內(nèi)同志間不同意見的正常爭論也被當作是所謂修正主義路線的表現(xiàn)或所謂路線斗爭的表現(xiàn),結果是“打倒一切、全面內(nèi)戰(zhàn)”,造成一大批冤假錯案。改革開放以后,我們黨認識到,“左”和右都是政治概念,是指背離黨的基本路線的錯誤傾向,至于一般思想認識問題和工作實踐中不同意見以至偏差與政治傾向上的“左”和右之間是有區(qū)別的,不能混為一談。否則,就會造成動輒得咎、人人自危的不利局面。把“左”右政治概念泛化本身就是一種“左”的錯誤。如果把有著特定含義的概念泛化、擴大化,信口開河、大放厥詞,會造成不良后果,妨礙改革開放的深入推進。1992年黨的十四大以后,“左”右政治概念在黨的文獻中逐步淡出?;跉v史經(jīng)驗教訓,對于此起彼伏、延綿不斷的思想大論戰(zhàn)和“左”右之爭,改革決策層采取“不轉載、不批判、不爭論,個人可以表態(tài)”的相對超然和審慎的態(tài)度。慎言“左”右不是犬儒主義,而是我們黨深刻汲取歷史教訓、對黨和人民事業(yè)認真負責的表現(xiàn)。
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理論體系、制度的成功開辟、形成和確立為反傾向斗爭提供了科學指針、理論武器和制度屏障。首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已成功開辟,為我們在社會主義建設問題上同一切”左“的和右的錯誤傾向從理論上和實踐上徹底劃清了界限。江澤民曾指出:有了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我們在社會主義建設問題上就同一切”左“的和右的錯誤傾向從理論上和實踐上徹底劃清了界限。[2]只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才能發(fā)展中國,堅定不移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是黨的十八大再次強調(diào)的基本結論。丟掉了“中國特色”,就會“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丟掉了“社會主義”,就會“走改旗易幟的邪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既堅持了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又根據(jù)時代條件賦予其鮮明的中國特色。這條道路是唯物辯證法關于矛盾普遍性和特殊性辯證關系原理的成功運用和具體體現(xiàn),克服了夸大普遍性而否定特殊性,把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當作刻板公式和僵化模式的“左”的傾向,又克服了強調(diào)特殊性而否定普遍性,放棄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的右的傾向。其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業(yè)已形成,其中包括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反對錯誤傾向的理論,為反傾向斗爭提供了科學理論武器。在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中,馬克思、恩格斯首先提出了反對無產(chǎn)階級政黨內(nèi)錯誤傾向的思想,列寧首次明確提出反“左”反右的“兩條戰(zhàn)線的斗爭”的命題,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在“左”反右的兩條戰(zhàn)線的思想斗爭中,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和豐富了馬列主義反傾向斗爭理論,為構建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反對錯誤傾向的理論作出了卓越貢獻。先后由黨的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八大概括黨的“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基本路線、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理論、三大基本綱領、十條基本經(jīng)驗、八項基本要求等“五個基本”是我們防止和反對錯誤傾向的有力思想武器。再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成功確立,為我們抵御“左”、右錯誤傾向的侵襲及其發(fā)展蔓延提供了制度屏障。包括根本政治制度,基本政治制度,基本經(jīng)濟制度和其他各方面機制體制在內(nèi)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確立,為我們抵御“左”、右錯誤傾向的侵襲、避免“左”右錯誤傾向滋長發(fā)展和支配改革開放全局提供了重要“防火墻”。同時,防偏糾錯的科學機制體制(黨的領導體制、組織結構、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制度、民主集中制等基本制度、黨內(nèi)政治生活的各項制度和民主監(jiān)督制度等)的建立健全和貫徹實施,大大降低了“左”右錯誤傾向的發(fā)展蔓延和在全局上產(chǎn)生嚴重影響的可能性。此外,新中國在吸取歷史經(jīng)驗教訓的基礎上,經(jīng)過長期的制度創(chuàng)新、制度學習、制度變遷的“試錯”過程,摸索出來中國特色的集體領導體制具有巨大優(yōu)勢和特點。就連弗蘭西斯·福山也認為:“中國模式有一些重要優(yōu)勢,是西方民主制度不具備的;過去十年中,中國人民享有較大的思想和言論自由,政府治理方式不斷改進,糾錯機制發(fā)揮了明顯作用?!盵3]
4.在網(wǎng)絡技術的快速發(fā)展,新興媒體的廣泛應用的信息社會背景下亂言妄言“左”右會產(chǎn)生擴張放大的負面效應?!昂檬虏怀鲩T、壞事傳千里”。在“人人都是通訊社、個個都有麥克風”的新時代,憑借互聯(lián)網(wǎng)、智能手機等新興媒體,關于“左”右之爭的信息、“左”或右的激進主義思潮可以迅速傳播、產(chǎn)生強大輻射影響力。在社會矛盾的激發(fā)下,這些信息和思潮如果與狹隘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等思潮相互疊加、相互催化,與民眾非理性和極端化情緒相結合,會產(chǎn)生擴張放大的連鎖效應,威脅國家安全、社會穩(wěn)定。
應當指出,慎言“左”右不等于諱言“左”右。所謂不要諱言“左”右,是指對于“左”和右問題,不要因為一味地有所顧忌而隱諱不說,不敢或不愿明說,避而不談、漠然處之。這是因為:
1.“左”的和右的錯誤傾向產(chǎn)生的社會根源和土壤還頑固地存在著。近年來,“左”傾或右傾思潮一直以各種方式變換著面目施展其對社會的影響作用,在某種條件下還一度甚囂塵上。這可以通過馬立誠的《防止“左”和既得利益集團阻礙改革——紀念鄧小平誕辰110周年有感》、蕭功秦的《超越左右激進主義——走出中國轉型的困境》、鐘生的《解放——改革開放以來思想大論戰(zhàn)》以及高放的《20年來“左”的暗潮述評》、吳敬璉的《極左極右都危險》等一些比較有影響的研究文章和著作得到佐證。改革開放30多年來錯誤思想的干擾不絕于縷,其原因就在于“左”的和右的錯誤傾向產(chǎn)生的思想根源、社會根源、階級根源還頑固地存在著。[4]鑒于黨內(nèi)錯誤傾向產(chǎn)生的社會根源依然頑固存在,黨處于對外開放和發(fā)展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的環(huán)境中,對教條主義和經(jīng)驗主義的肅清不可能一蹴而就,社會思潮多元并存等項事實,我們應警覺地意識到:要使黨內(nèi)思想完全統(tǒng)一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還需要一個長時期的繼續(xù)克服錯誤思想的斗爭過程。
2.正確開展兩條戰(zhàn)線的思想斗爭是馬克思主義政黨具有內(nèi)在力量和成熟自信的標志。對于一個政黨來說,反對錯誤傾向是十分必要的。它有助于調(diào)控政治生活的節(jié)律和方向,確保一定歷史時期內(nèi)政治目標的實現(xiàn)。中共黨史表明,黨的事業(yè)是在不斷克服“左”的和右的錯誤傾向中前進的。馬克思主義政黨是光明磊落的黨,是不怕承認錯誤并在改正錯誤中不斷前進的黨。為了維護好、發(fā)展好、實現(xiàn)好人民利益,馬克思主義政黨樂見來自人民群眾的批評和監(jiān)督,并自覺隨時進行自我批評。科學開展兩條戰(zhàn)線的思想斗爭是加強馬克思主義政黨建設的一條寶貴經(jīng)驗和重要途徑。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等是同馬克思主義政黨內(nèi)部出現(xiàn)的“左”右錯誤傾向作斗爭的典范?!白蟆庇覂A在本質上都是對平正態(tài)勢的偏離,都有危害性。在民主革命時期,無論是“左”傾或右傾,都是不利于革命而僅僅利于反革命的(毛澤東語),都會阻礙革命與斷送革命;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右能葬送社會主義,“左”也能葬送社會主義(鄧小平語)。只有正確開展兩條戰(zhàn)線的思想斗爭,才能排除錯誤傾向的干擾,保證黨的正確路線、政策的貫徹執(zhí)行,保證黨的事業(yè)沿著正確方向前進。正確開展兩條戰(zhàn)線的思想斗爭,是馬列主義建黨的基本原則之一,是馬克思主義政黨具有內(nèi)在力量和成熟自信的表現(xiàn)。
3.“反對一切‘左’的和右的錯誤傾向,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是鄧小平告誡后人的一個具有戰(zhàn)略意義的政治提醒。鄧小平反傾向理論是我們批判各種“左”右錯誤傾向、捍衛(wèi)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銳利武器。黨的十八大慎言但不諱言“左”右,只是轉換了話語體系和表述方式,取而代之的是“既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盡管“左”和右傾向的概念術語在黨的十四大以后的文獻中極為鮮見,但從十四大到十八大通過的黨章依然重申“反對一切形式的‘左’和右傾向”等觀點,十八大通過的黨章修正案再次重申鄧小平南方談話中強調(diào)的:“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這一論斷并非一般性提法,也不是針對一時一事,而是黨中央對改革開放時期可能出現(xiàn)的錯誤政治傾向作出的總體判斷和戰(zhàn)略估計,從時間來說,既管當前、又管長遠;從空間來說,既管全局、又管根本;從功能來說,既管目標、又管方向?!澳戏秸勗挼挠嘘P論述,是從戰(zhàn)略高度,對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70多年來的經(jīng)驗教訓作了一個沉痛的總結,這對于我們今后的實踐,仍然具有指導意義?!盵5]
4.反思總結歷史經(jīng)驗需要用到“左”和右的概念以及相關話語體系和解析工具。應當看到,倘若不再提及“左”右問題,摒棄“左”右概念,在分析研究中共黨史問題時就會遭遇很大困難。因為我們黨就是在同各種錯誤傾向作斗爭的過程中成長、發(fā)展成熟起來的。1945年黨的六屆七中全會通過的《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提及“‘左’”125處,提及“右傾”32處。1981年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提及“‘左’”22處,提及“右傾”6處。兩份決議都有豐富的反對錯誤傾向的經(jīng)典論述。當前,我們不僅需要牢牢汲取在“左”右問題上的歷史經(jīng)驗教訓,而且需要結合新的時代特點不斷深化對這些經(jīng)驗教訓的認知和研究,尤其是要探討“文革”極左遺風、基因和思維方式的肅清路徑和方法。值得指出的是,上述兩份歷史決議,都曾經(jīng)統(tǒng)一了全黨的認識,加強了全黨的團結,促進了人民革命事業(yè)和現(xiàn)代化事業(yè)的迅猛前進和偉大勝利?,F(xiàn)階段要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對改革開放以來的30多年歷程進行深度反思,總結經(jīng)驗教訓,卸掉歷史包袱,在改革的方向和路徑上消弭分歧、達成共識,尋求改革最大公約數(shù)。為此,改革決策層應盡早起草第三份歷史決議即關于改革開放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而起草和出臺這一決議或用到“左”和右概念以及相關話語體系和解析工具。鄧小平理論蘊含的反傾向思想是不可不提的。
5.一味諱言“左”右可能帶來消極后果甚至災難性后果。由于對昔日階級斗爭擴大化的惡果心有余悸,因噎廢食,或出于私心,為了明哲保身,怕被視為“左”,或理論素養(yǎng)不高,缺乏斗爭鍛煉,唯恐把握不了分寸,影響和諧穩(wěn)定等原因,一些人有意無意將慎言“左”右等同于諱言“左”右,對“左”右問題諱莫如深,實行鴕鳥政策,秉持視若無睹、回避問題、諱病忌醫(yī)、文過飾非的態(tài)度和做法。這會使相關問題的研究停留于表層,無法滲透到內(nèi)核。顯然,這無助于釜底抽薪式的制度革新。近年來“左”右思潮此起彼伏,競相登場,呈現(xiàn)出“左”右同流、遙相呼應的新態(tài)勢。隱身于薄熙來事件背后的“唱紅打黑“、破壞法治、踐踏人權的“左”毒尚未得到及時而徹底的清除,潛藏在周永康事件背后的嚴重違反黨紀國法、糾結利益集團、權錢勾結、阻擋改革的“左”的巨大禍害又現(xiàn)形于天下?!捌帐纼r值”論等右傾思潮不斷變換手法攻擊四項基本原則。面對錯誤思潮,倘若我們無動于衷、沉默失語、避退三舍,不敢站出來說話和表明態(tài)度,也沒有給予有理有據(jù)的反思和回應,就可能誤導輿論、蒙蔽民眾,致使錯誤思潮大行其道,對黨的事業(yè)造成干擾和沖擊甚至帶來政治危機?!白蟆眱A思潮主要表現(xiàn)為否定改革開放,主張回到封閉僵化的計劃經(jīng)濟時代。右的思潮則主要表現(xiàn)為否定四項基本原則,宣揚西方國家以“民主、自由、人權”為核心的價值觀?!秶野踩{皮書:中國國家安全研究報告(2014)》指出,中國政府如果不能有效抵御西方國家的民主輸出,將嚴重影響本國政治思想建設,對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安全構成潛在威脅。[6]可見,一味諱言“左”右,任其發(fā)酵滋長蔓延,勢必養(yǎng)癰成患,貽害無窮。
6.全面深化改革、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全面推進依法治國依然需要深化反對錯誤傾向的理論研究和探索。當前,全面深化改革,既要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籬,又要沖破思想觀念的束縛,排除“左”右的干擾?!笆聦嵏嬖V我們,既得利益集團為了維護自身利益,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打出‘左’的旗幟,把‘左’傾意識形態(tài)當作護身符,阻擋改革。”[5]對此,我們必須持有相當?shù)亩床炝?、透視力,并采取相應對策,深化反傾向的理論問題研究和實踐探索。譬如創(chuàng)新新階段言說和詮釋“左”右的話語體系和言說方式,研究超越“左”右的內(nèi)涵、標志、條件和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統(tǒng)領整合“左”右傾思潮的路徑,闡明防止和反對錯誤傾向與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內(nèi)在邏輯,探尋“左”右兩派相互牽制的實現(xiàn)策略和摒棄“左”右兩極激進思維、以中道理性為基礎重建社會共識的方法,分析保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左”右錯誤傾向之間的適度張力的條件等。對這些問題的解答不僅有利于促進黨的肌體健康、增強黨的純潔性、先進性,也有利于打破改革膠著鎖定狀態(tài),落實依法治國方略,完善和提高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還應當認識到,由于“左”具有廣泛的根深蒂固的社會基礎和不容低估的力量,慣于拿大帽子嚇唬人,帶有“革命”色彩、容易迷惑人等原因,還由于“一球兩制”的格局和“西強我弱”的態(tài)勢將長期存在,排除“左”右錯誤思想的干擾和影響,絕非易事。新時期如何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引領多樣化的社會思潮?這是拷問執(zhí)政黨治國理政智慧的一大課題。馬克思主義兩條戰(zhàn)線思想斗爭理論為解答這一課題提供了科學的認識工具。有了這一工具,我們能夠從龐雜的社會思潮中廓清迷霧、提綱挈領、從容應對,而不至于治絲益棼、越理越亂。
慎言而不諱言“左”右,是以論為基礎、以史為支撐、史論結合、冷靜觀想而得出的理性結論。面對“左”右思潮,改革決策層必須以共產(chǎn)黨人的立黨為公的責任心、“人言不足恤”的膽略,加強和改進意識形態(tài)工作,敢于亮劍,善于發(fā)聲,敏于引領,力求言之適情,言之適時,言之適度,凝聚和擴大改革共識,激發(fā)和匯集起同心共筑中國夢的強大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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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國際關系學院國際戰(zhàn)略與安全研究中心.國家安全藍皮書:中國國家安全研究報告(2014)[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