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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元裕墓志》、《松岡書舍記》真?zhèn)慰?/h1>
      2014-04-10 13:51:13
      上饒師范學院學報 2014年2期
      關鍵詞:松岡南溪縣志

      廖 宇

      (萬年師范學校,江西 上饒335500)

      一、南溪理學傳承與柴元裕

      南宋是中國書院發(fā)展的高峰期。由于朱熹、陸九淵、程迥等理學大師及其弟子們的活動影響,饒州余干、德興、樂平、安仁等縣興辦諸多書院,其數(shù)量在全國各州(軍)遙遙領先,對當?shù)匚幕?、教育、學術尤其是理學的發(fā)展和人才培養(yǎng)起了重要推動作用。

      古稱南溪、今稱萬年河流域,南宋時屬饒州余干縣政新、萬年、萬春鄉(xiāng),書院教育盛極一時,曾建松岡、南溪、石洞(朋來館)、斛峰、水東、團湖等著名書院,涌現(xiàn)了曹建、柴元裕、柴中行三兄弟、劉伯正、饒魯、李伯玉、史泳、李宏、李謹思等理學、教育名家,加上萬年河源頭屬安仁縣的湯漢及其從叔湯千、湯巾、湯中及環(huán)溪書院,堪稱理學名區(qū),人才鼎盛,在南宋至元、明的中國學術思想史上影響巨大深遠。

      在萬年河流域的教育及理學傳承上,柴元裕是使程朱理學在當?shù)厣_花結(jié)果的一個關鍵人物,他在余干東山書院的理學祠、萬年縣的鄉(xiāng)賢祠中所居位置也很高,但其著作早已完全不存,事跡也混沌不清,以致清代全祖望補《宋元學案》,對“獻肅柴南溪先生中行”極為推崇,卻將“柴強恕先生元?!绷杏凇澳舷獙W侶”,搞錯元裕輩份;王梓材又加按語:“《袁蒙齋集》稱強恕、南溪、蒙堂曰‘三柴’。南溪名中行,蒙堂名中守,則強恕必南溪傳所謂中立者矣,元裕蓋其改名爾?!保?](P2640)把柴元裕和其從侄柴中立(筠賽先生)混為一人。因為原始資料太少,現(xiàn)存清代省府縣志之人物志傳記所述都很簡略,只能從中看到元裕著作和幾位著名的學生名。

      而清乾隆后各版《萬年縣志》所載趙崇憲《松岡書舍記》、湯漢《柴元裕墓志》,本應該是有關柴元裕事跡的最全面、最重要文獻,今人研究宋代書院者,多有引用,但細考二文,謬誤極多,實為后人偽托之文。

      二、《柴元裕墓志》證偽

      《柴元裕墓志》的作偽比較明顯。

      墓志作者署名湯漢,南宋末年著名理學家、教育家、文章家,曾任太子侍讀、太子諭德,度宗即位后累官權工部尚書兼侍讀,《宋史·湯漢傳》等記為柴中行、真德秀學生,清代饒州府志、萬年縣志又記其為柴元裕學生。

      (一)“漢游先生之門,因得悉其家世?!保?](P2029)

      首句就有疑問。

      柴元裕在世時,湯漢年齡很小,不清楚柴氏家世,更合乎情理。但后來湯漢繼續(xù)在柴源隨柴中行兄弟學習,且其家鄉(xiāng)安仁湯源離柴源不過十余里路,湯漢還曾在湯源建環(huán)溪書院延請退休后的柴中行講學,所以能夠清楚柴姓家世。

      當然,是否清楚墓主家世并不影響墓志的寫作,墓主家人會提供其行狀包括家世和生平主要事跡材料,供作者選取。

      (二)“幼與同鄉(xiāng)曹建善,志同道合,互相師友。”[2](P2030)

      此句所述,絕無可能。

      曹建的生卒年可考,依朱熹的《曹建墓表》推算,其生卒年是1147-1183。

      幼是多大?今稱幼兒是3-6歲階段,古時說法不盡相同?!犊滴踝值洹栄拧め屟浴罚?/p>

      幼,稚也?!夺屆罚河?,少也。言生日少也?!抖Y·曲禮》:人生十年曰幼學?!妒琛罚河渍?,自始生至十九時。故檀弓云:幼名者,三月為名稱幼。冠禮云:棄爾幼志,是十九以前為幼。喪服傳云:子幼。鄭康成云:十五以下。今云:十年曰幼學,是十歲而就業(yè)也。

      看來中國古代“幼”的解釋不一,個別界定很寬泛,從出生到19歲都可在范圍內(nèi),一般說是10歲前,如果按10歲算,元裕幼時,曹建尚未出生,即使放到最寬,紹興十七年(1147)農(nóng)歷二月元裕20虛歲生日行成年禮前,曹建是否已出生都很難說,兩人如何互相師友?

      (三)“后聞晦庵朱先生居于云風堂,乃喟然曰:‘不意泰山北斗,近在吾鄉(xiāng)!’遂與曹建師事之,而道日進,淳熙鄉(xiāng)試擢第一。試禮部,不售,無志仕進,退授生徒于松岡書舍,四方從游者眾,高第則有饒魯、李伯玉,及從子中行?!保?](P2030)

      此段疑點很多,以下一一細剖。

      1.柴元裕是否曾在東山書院從師于朱熹?江南齡《余干重建東山書院記》(后有引文)認為柴元裕、柴中行都是朱子私淑,也就是說并無正式師生之誼。余干東山書院理學祠雖祀元裕,饒州府志、余干縣志卻沒有柴元裕從師朱熹記載,元裕入東山書院理學祠屬于“以道鳴其鄉(xiāng)者”,并不能說明其曾在東山書院讀書。而此墓志和《松岡書舍記》寫得很肯定、很具體,與江南齡文章及《宋元學案》的采信矛盾。

      2.柴元?!按疚踵l(xiāng)試擢第一”在哪一年?萬年縣志稱淳熙元年(1174),但當時朱熹尚未到東山書院講學,“淳熙鄉(xiāng)試擢第一”就不可能是師事朱熹“而道日進”的結(jié)果。柴元裕是否 “淳熙鄉(xiāng)試擢第一”本身也有疑問,查各版《饒州府志·選舉志·舉人》都不列其名(當然這與宋代還沒有萬年縣有關),只有《萬年縣志》秉此說,屬于孤證。

      3.柴元裕在淳熙年間退授生徒于松岡書舍時,湯漢并未出生,湯漢生卒年,在《宋史·湯漢傳》中可以推算出準確年代,因其1273年去世時年71,故其生卒年當為(1203—1273)。所以元裕去世時,湯漢大約9周歲,伯玉年齡相近,饒魯19歲,而柴中行則已是成名已久的高官,為何反列后?且中行后亦為伯玉、湯漢老師,湯漢怎么敢直書其名,而不尊稱“南溪先生”或“與之先生”?

      把這里的敘述文字與程鉅夫《南溪書院記》比較:“(柴中行)與二弟中守中立講道南溪之上,湯伯紀、饒伯輿之徒數(shù)十百人,皆從之游,相與稱之南溪先生?!保?](卷十六)應該可看出其改寫痕跡,只是老師從柴中行變成了柴元裕。

      4.“高第”不是“高弟”,科舉時代專指中式者,柴中行中甲科、李伯玉中榜眼可稱高第,饒魯是著名學者、教育家,但他“盡棄舉子業(yè)”,怎么能稱“高第”?這樣的錯誤,同門師弟湯漢不應該犯。(查乾隆《萬年縣志》原文中確實是“高弟”,這是同治版本之誤。)

      (四)“慶元間,漕司檄令自言不系偽學,中行奮筆署曰:‘自幼讀程氏書以取科第,如以為偽,不愿考校?!斯讨行行诺乐V,實由先生家學之正也。”[2](P2031)

      柴中行以不愿考校捍衛(wèi)程氏理學事,載于《宋史·柴中行傳》,更早則見于元代程鉅夫《南溪書院記》,究竟是程鉅夫抄湯漢,還是湯漢抄程鉅夫?程鉅夫《南溪書院記》寫于元代延祐元年(1314)南溪書院重修官辦之時,生活在南宋的湯漢當然不可能抄到,但分析內(nèi)容,其史源同一,敘事《南溪書院記》詳而《柴元裕墓志》簡,顯然是墓志選取《南溪書院記》柴中行事跡并添加元裕對其叮囑教導的推理想象之辭。故此墓志必寫于元延祐后,作者當然不可能是至少已去世四十多年的湯漢。中行此事跡當時影響很大,相關文獻記載較多,而把此事跡用于元裕事跡,乾隆《萬年縣志》載此墓志是最早的。

      (五)“享年八十有四,沒嘉定四年八月初十日酉時,初葬政新鄉(xiāng)琪樹源,漢時在官,未及執(zhí)紼,”[2](P2031)

      這里的錯誤太不可思議了。

      即使是偽文,墓主生卒年應該最不可能錯,依墓志元裕生年1128,卒年1212,按中國傳統(tǒng)計歲方法算虛歲,應作“享年八十有五”才對。(查乾隆《萬年縣志》原文中更錯為“享年八十有一”[4](卷十八)),墓志中墓主歲數(shù)竟然算錯,請作墓志的墓主兒子會這么糊涂嗎?作者怎么可能是墓主學生?

      元裕1212年卒,因為老死家鄉(xiāng),死后不久應該能入土為安,湯漢當時只是個9周歲的小孩,怎么會說自己因當時做官不能送葬?這個虛構(gòu)太離譜。如果說柴元裕初葬較晚,當時湯漢在遠方做官,那么我們列出湯漢任職時間地點:初任貴溪象山書院堂長;1244年中進士后,授信州教授兼象山書院山長,象山書院離柴源不到百里,信州上饒到柴源也不過200余里,一天半的水陸路程,此時如老師逝世埋葬,絕無道理“未及執(zhí)紼”;1252年湯漢入國史館后在朝廷就職,此時才算是遠離家鄉(xiāng),但如果柴元裕死后40多年才初葬,應該是有極其特別之原因,墓志必須要有所交待吧?

      (六)明清《萬年縣志》今只存四個版本,同治版流傳較廣。

      《柴元裕墓志》最早出現(xiàn)在清乾隆辛未(1751)李繼圣修《萬年縣志》之《藝文·傳·柴元?!?,此傳在康熙縣志元裕小傳后附“淳裕(祐)二年上饒受業(yè)門人尚書湯漢伯紀氏讠志其墓云”[4](卷十八)一句,引出墓志全文,而事實上,淳祐二年(1242)湯漢尚未考中進士,更未到上饒任職。湯漢是在淳祐四年(1244)考中進士,按例授上饒縣主簿,又因“江東轉(zhuǎn)運使趙希

      綜觀此墓志,除家譜中應記載的柴氏家世、生卒年、子嗣、遷藏等事,并沒有提供地方志文獻之外的其他史實,只是將廣為人知的朱熹、柴中行和曹建等人事跡與柴元裕聯(lián)系起來,想象演繹出元裕事跡。

      此文疑點太多,尤其(二)、(三)、(五)、(六)四條,違背常識情理,故此墓志應系偽作。

      三、《松岡書舍記》獻疑

      《松岡書舍記》是一篇頗有文采的散文,夾敘夾議,有意境有見識,且非親臨柴源者不可能寫出,但于史實情理,也多有不合之處。

      (一)署趙崇憲官職為“籍田令”[6](P1558),可疑。

      《松岡書舍記》作者署名趙崇憲 (1160-1219),余干縣城西街人,官終“直秘閣、知靜江府、廣西經(jīng)略安撫”[5](卷三百九十二)。他父親趙汝愚,曾扶立寧宗,任右丞相。淳熙間,朱熹應趙汝愚邀請到余干東山書院講學,崇憲和從叔汝靚師事之。

      授崇憲籍田令之時,大約在嘉定元年(1208),當時雖復趙汝愚官職,但尚未完全平反,理學派仍受韓亻宅胄勢力打壓。依《宋史·趙崇憲傳》:

      汝愚既貶死,海內(nèi)憤郁,崇憲闔門自處。居數(shù)年,復汝愚故官職,多勸以仕。改奉議郎、知南昌縣事,奉行荒政,所活甚眾。升籍田令,制曰:“爾先人有功王室,中更讒毀,思其功而錄其子,國之典也?!背鐟棸菝衅?,陳疏力辭,以為“先臣之冤未悉昭白,而其孤先被寵光,非公朝所以勸忠孝、厲廉恥之意。”俄改監(jiān)行在都進奏院。[5](卷三百九十二)

      趙崇憲既然拒絕接受并且沒有到任此官職,那么是否會署于文章中呢?應該不會,那就只能推斷為作偽者所加。作偽者為何要給趙崇憲署一個他堅決不肯接受的小官職?當然是要找個合適時間,當時柴元裕尚未去世,而崇憲此前任職地南昌離家鄉(xiāng)余干不太遠,有到柴源拜訪元??赡?。

      (二)“如湯漢、饒魯、李伯玉及從子中行中立諸君子以道學鳴者多出其門?!保?](P1559)

      幾乎所有柴元裕小傳都提及柴中行,因為“松岡文獻啟南溪”(明吳廷舉詩句),而柴中行以事功入《宋史》,有事跡可記?!皽珴h、饒魯、李伯玉”等人,也都既記入柴元裕門下,又記入柴中行門下。如前所述,這種記敘和排列都極不合情理。柴中行兄弟是湯、饒、李的師兄,后來也是他們的老師,怎么會排列在他們的后面?再者,這篇文章既然寫于柴元裕在世時,則湯漢年齡肯定不過9周歲,李伯玉年齡也差不多,饒魯也不到19周歲,決不可能已經(jīng)“以道學鳴”。

      我認為,湯漢、李伯玉年齡太小,列為元裕的名弟子,不合適。按年齡、輩份及進士及第時間,柴元裕的著名學生列柴中行、湯千、湯巾、湯中、柴中守、柴中立較合適。三湯雖曾受家學,也被列為柴中行弟子,但湯千、湯巾及第較早,柴中行在家鄉(xiāng)真正系統(tǒng)教學在理宗即位(1225)他辭職回鄉(xiāng)后,此前柴中行對他們的教導,只能算是師兄的鼓勵、幫助。而饒魯、湯漢、李伯玉則以列為柴中行兄弟的學生更合適,他們?nèi)擞啄暝诓裨醋x書時,元裕即使尚未辭世,有掛名書舍老師或山長的可能,也已經(jīng)不太可能在第一線講學了。

      (三)古人很重避諱,趙崇憲父親名汝愚,故趙崇憲文章必須避用父名,萬不得已,則用別字、缺筆代,而記中明顯有“愚與從叔靚師事之”、“愚以對策擢甲科”,趙崇憲顯然不會如此對亡父大不敬。

      (四)“愚以對策擢甲科,歷仕進,與柴君契闊幾數(shù)十年?!保?](P1559)

      《宋史·孝宗本紀》有明確記載,趙崇憲是1181年取應對策第一,1184年進士甲科?!皫讛?shù)十年”后,只能在柴元裕垂暮之年—1212年去世前的幾年內(nèi)。

      假設此文寫在授趙崇憲籍田令的1208年,其時,元裕為八旬老翁,湯漢、伯玉,兩個上幼兒園年齡的孩童,是否已發(fā)蒙都難說,饒魯也未及冠,怎么能與柴中行兄弟并列且排名在前?顯然,合理的解釋只能是:這是后人所作,是按這些人后來的歷史地位高低、影響大小排列的,所以這篇記絕不可能是趙崇憲寫于柴元裕在世時。

      (五)記中稱柴元?!芭c予姻聯(lián)秦晉”[6](P1559),今人據(jù)此文及《萬年縣志》載湯漢《柴元裕墓志》所記“娶西關趙氏”[2](P2031),認為柴元裕“娶余干西關趙汝愚之女為妻”[7],這也是很不合情理的。

      元裕雖被記為與趙崇憲同為朱熹在東山書院門生,但年齡卻遠大于崇憲,甚至比崇憲父親趙汝愚還大十多歲,比朱熹大二歲,比崇憲祖父善應只小十歲。(崇憲曾祖趙不求來余干監(jiān)酒稅,定居余干縣城西關。不求子趙善應1118—1177,善應子趙汝愚1140—1196,而朱熹生于1130年,趙崇憲1160年),趙崇憲為長子長孫,年齡小元裕三十二歲。元裕所娶西關趙氏,不可能與崇憲同輩。趙汝愚是宗室,26歲高中榜眼,且中進士前已有官,很受孝宗器重,仕途前程光明,他怎么會委屈自己的千金嫁給柴元裕?元裕只是一個鄉(xiāng)村知識分子,一生沒做過官,并且是年齡大三十多歲的老頭。以年齡和輩份論,元裕應是崇憲長輩,但文章口氣卻完全是“小伙伴”。

      (六)《松岡書舍記》常被今之書院研究者引用。

      如:李才棟教授是江西乃至全國書院研究權威,1990年曾在《江西教育學院學報》發(fā)表論文《南宋饒州柴氏及其門人后學與書院》(后輯入其文集《中國書院研究》);1993年其代表著作《江西古代書院研究》出版,其中第三章第五節(jié)《南宋江西書院擇例》,也專門設《余干(今萬年)柴氏與書院》小節(jié)介紹。甚至在《朱熹、朱門弟子與江西諸書院》小節(jié)介紹朱熹在東山書院活動時,也以此文為證:“淳熙慶元間,朱熹三次到饒州余干。……三次講學,余干以至饒州各地士子聞風而至者眾,柴元裕等皆入其門。余趙崇憲有《松岡書舍記》敘其事?!保?](P141)地方志中有關朱熹在東山書院活動記載本來很多,李先生只引此文,顯然因為后人所記不如同時代的趙崇憲撰文章更有說服力,可惜這個趙崇憲是冒牌的。

      上述李先生論文、著作中有關柴元裕事跡及松岡書舍介紹文字基本相同,主要是摘錄《松岡書舍記》絕大部分文字,注明“原載《同治萬年縣志·藝文》”[8](P190)。但很可能當時研究條件有限,李先生是從家譜中轉(zhuǎn)抄而并沒有核對縣志,引文中有數(shù)處文字漏訛和斷句錯誤,而將《松岡書舍記》中兩個“愚”字都改成“憲”字,顯然是家譜對原文的刻意改動,客觀上掩飾了原文的犯諱。

      李才棟先生介紹柴元裕及松岡書舍大量引用同治《萬年縣志》載《松岡書舍記》,卻沒有引用同一部縣志中的《柴元裕墓志》,或許也可證明他沒有查閱該版縣志。

      四、史志文獻中柴元裕生平記載的變化

      有關柴元裕,現(xiàn)存最早的記載出自元代程鉅夫《南溪書院記》,在介紹柴中行時提及:“公諱中行,字與之,宋名卿鉅儒也,學于從父強恕先生元裕,登紹熙元年進士甲科。”[3](卷十六)柴元裕其人確實存在,他與柴中行的從叔侄和師生關系也是確定無疑的,這在柴源今存元碑《先考竹隱柴公壙志》(墓主為《南溪書院記》提及的建書院“贍以田者”柴汝為)也可證實。但此時柴元裕還只是大儒柴中行的配角。

      明天順五年(1461)成書的《大明一統(tǒng)志》江西省饒州府部分、明正德辛未(1511)成書的《饒州府志》,其中《人物》都是有柴中行無柴元裕,《書院》也是有南溪書院無松岡書舍。明代余干、萬年縣志今均不存,但在明初《永樂大典》殘卷中殘存的《余干志》【人物】類4人條目中恰巧有柴中行、柴元裕,“柴中行”條中記“謝事歸,與弟中守中立講道南溪,時饒魯諸公皆與游,稱之曰南溪先生?!保?](P1822)

      而“柴元裕”條極簡單:

      “柴元裕,字益之,余干人,宋慶元家塾教授,通五經(jīng),四方從游者眾。所居有強恕齋,門人稱強恕先生。(卷八五七頁二十七)”[9](P1823)這是唯一一條現(xiàn)存明初之前地方志的柴元裕小傳,其中并未記其學生、著作。

      柴元裕地位的上升首先在余干東山書院理學祠。就在明正德辛未(1511)《饒州府志》修成這一年,姚源王浩八農(nóng)民軍攻占余干,東山書院被毀,后由在余干領兵的江西布政使任漢、參政董仆、提學副使李夢陽等指使縣令遷址重修。據(jù)李夢陽《東山書院記》,三人議定理學祠位,祀趙汝愚、朱熹、趙汝靚、曹建、柴元裕、饒魯、胡居仁,“而忠定(子)崇憲、元裕侄中行宜不祀”,理由是“祠其父者置其子,斯又尊卑之殺也?!蔽闹杏浭鲈u價柴元裕:“柴強恕先生以窮理盡性為本,嘗作《春秋、尚書、論語解》及《系辭》、《中庸、大學說》、《史評》、《宋名臣傳》,而雙峰魯、中行,皆其門人也?!保?](卷十六)至此,因荒謬地以同宗輩份排序,存長而廢幼,柴中行在東山書院理學祠被取消從祀,柴元裕地位上升,而饒魯也被第一次歸入柴元裕學生。

      清代康熙、同治版本的《饒州府志》及各版本《余干縣志》、《萬年縣志》中的《人物志·理學》中,已都有柴元裕小傳,且文字基本相同。如康熙《饒州府志·理學》:

      柴元裕,字益之,余干人,性敏慧,慶元間教授家塾,通五經(jīng),尤長于易,為學以窮理盡性為本,四方從游者眾。湯漢、饒魯、李伯玉皆其弟子,題所居齋曰強恕,門人稱曰強恕先生。所著有《春秋、尚書、論語解》、《易系辭》、《中庸、大學說》、《史評》。[10](卷二十四)

      以上文字可以看出從明正德李夢陽《東山書院記》開始的增補脈絡。至同治《饒州府志》沒有任何改動,同治《萬年縣志》只改“余干人,性敏慧”為“政新鄉(xiāng)柴源人”,這是因為縣志和府志表述的地域?qū)哟尾煌?;著作后加《宋名臣傳》,同《余干縣志》及李夢陽《東山書院記》。

      僅按這個小傳,柴元裕因不仕而沒有事功,一介布衣生平無甚亮點,他的地位是由于眾多著名學生,而其中“湯漢、饒魯、李伯玉”等人,宋元時人都記錄為柴中行兄弟的學生,他們成名時柴元裕早已辭世。清代小傳比李夢陽《東山書院記》的進一步發(fā)展,是又把兩位柴中行兄弟的學生湯漢、李伯玉歸入柴元裕學生。

      康熙《饒州府志·藝文志·記》還載有康熙年間余干縣令江南齡《余干重建東山書院記》:宋丞相趙忠定公與紫陽朱子德合道同,朱子嘗止其廬,其從弟汝靚、子崇憲師事之,筑館羊角峰今之東山書院朱夫子講學處也。當時及門則曹建,私淑則柴元裕、中行、饒魯,而余干于是遂世有朱子之學。[10](卷三十四第六十九頁)可見:直到清初,當時尚無柴元裕入東山書院學習,與趙崇憲、曹建同學之說。黃宗羲《宋元學案》將柴中行列為朱子私淑而不是如今人列為再傳弟子,正是根據(jù)清康熙地方志資料,因為當時史志中記錄很清楚:趙汝靚、趙崇憲、曹建是及門弟子,柴元裕、柴中行則是私淑,饒魯因后為黃翰木弟子而列為朱子再傳。

      有關饒魯,在清康熙癸丑王萬钅監(jiān)本《萬年縣志》《宅墓·饒竹坡墓》中,收有湯漢撰壙志:“晚生子魯,有異質(zhì),刻意教育,聘師不計家。始命受學于鄉(xiāng)生蒙堂柴公,得程朱源派”[11](卷二),如果比湯漢大十歲的饒魯都是柴中守(蒙堂先生)啟蒙,湯漢、李伯玉當然更可能由柴中守、柴中立啟蒙,其時八十高齡的柴元裕如果未退休,也只能是掛個“山長”的虛名吧。

      清康熙十二年王萬钅監(jiān)修《萬年縣志》:“鄉(xiāng)賢祠在學西,祀宋獻肅柴公中行、宋恭簡王公剛中、宋尚書李公伯玉、宋雙峰饒先生魯、明何梅谷先生英?!保?1](卷六)而據(jù)清乾隆辛未(1751)李繼圣修《萬年縣志·學?!罚骸班l(xiāng)賢祠 祀柴中行、王剛中、李伯玉、熊本、饒魯、曹建、柴元裕、史泳、何英?!保?](卷六)可見,乾隆初年柴元裕已入萬年縣學鄉(xiāng)賢祠。

      《柴元裕墓志》和《松岡書舍記》最早都出現(xiàn)在乾隆版《萬年縣志·藝文志》。同治《萬年縣志》中二文都有少數(shù)字詞句改易修飾。

      五、結(jié)論

      綜上所述,清乾隆辛未(1751)版《萬年縣志》出籠的署湯漢撰《柴元裕墓志》和署趙崇憲撰《松岡書舍記》,許多虛構(gòu)事跡細節(jié)不符合史實、不符合作者身份及人物關系,可判定是清人偽托之文,研究者不可不察。

      地方志中的柴元裕生平資料,是在明清兩代多次增補的結(jié)果。如果說李夢陽將柴中行兄弟的學生饒魯歸入柴元裕學生、清代地方志小傳進一步把湯漢李伯玉歸入柴元裕學生,據(jù)時代推測還有一點點可能性,而《萬年縣志》此墓志和記則是故意作偽。作偽的基礎是:部分文字可能來源于柴氏家譜所載的柴元裕家世子嗣、改寫地方志人物傳及前人詩文內(nèi)容,書舍記作偽者可能曾前往柴源親見其山水和書舍環(huán)境。

      有根據(jù)可認定的柴元裕生平及柴氏書院的史實是:(1)柴元裕在家鄉(xiāng)辦家塾,規(guī)模較大、學生較多、人才輩出,并可能有多部著作屬教學用刊印資料,此“家塾”可以認定為書院;(2)從子柴中行兄弟跟隨元裕學習,中行1190年考中進士甲科出仕;(3)元裕晚年及1212年柴元裕逝世后,中行弟中守、中立繼續(xù)教學;1225年后柴中行棄官返鄉(xiāng),三兄弟仍在元裕家塾原址辦學;(4)元初1299年,柴氏族人在其地重建書院,以中行之號命名為“南溪書院”,1314年得到官府支持,成為設置官員管理并有學額津貼的官辦書院,元末兵毀;(5)明正德年間,李夢陽等抬高元裕至中行之上,其時柴瓚在參政吳廷舉支持下重修書院,名“松岡書屋”。

      書院舊址在今萬年縣蘇橋鄉(xiāng)土當下村委會營里村,現(xiàn)仍有數(shù)遺跡可尋。

      [1]黃宗羲.宋元學案[M].全祖望補修.北京:中華書局,卷七十九,1983.

      [2]項珂,等.萬年縣志[M].臺北:成文出版公司影印版,卷十二,1975.

      [3]區(qū)作霖,等.余干縣志 [M].臺北:成文出版公司影印版,1975.

      [4]李繼圣,等.萬年縣志[M].萬年:縣衙,1751.

      [5]脫脫,等.宋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書店影印武英殿本,1986.

      [6]項珂,等.萬年縣志(卷九)[M].臺北:成文出版公司影印版,1975.

      [7]方進平,等.萬年古今人物[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0.

      [8]李才棟.江西古代書院研究[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93.

      [9]馬蓉,等.永樂大典方志輯佚 [M].北京:中華書局,2004.

      [10]王澤洪,等.饒州府志 [M].鄱陽:饒州府衙,1683.

      [11]王萬钅監(jiān),等.萬年縣志[M].萬年:縣衙,16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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