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來了金色護欄

楊寶璐

2014年7月15日中午，北京高溫，晴朗薄云。13點，一輛黑色邁騰車沿長安街由東向西靠最內(nèi)側行駛。車不多，難得一路暢通。

剛過建國門橋那個彩虹標志一兩百米，小車左前輪突然爆胎，失去平衡后急速向道路中間的黃金護欄徑直撞去。

“我聽到砰的一聲，趕緊跑出來看，那輛車直接扎在了欄桿上?！甭繁眻罂だ习寤貞浀馈?p>

人沒事，金色護欄也只是撞偏向外移動了1米，沒有任何受損痕跡?？墒?，邁騰的車頭卻被削掉近四分之一，銼刀銼過一般！小車張著大嘴對著金色護欄，似乎也驚異萬分。

如果能從云端俯視北京的中心，2014年4月后，你一定會驚異地發(fā)現(xiàn)這里新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金燦燦的，向東橫放的“中”字——那個“口”字還是天安門廣場的四圍，那一豎還是筆直的長安街，而熠熠閃光的則是“削平”車頭的金色護欄，“防撞”現(xiàn)在成了所有相關消息的關鍵詞。

“真刀真槍”

2014年4月15日黎明，一支包括30輛大車、8臺吊車、16臺叉車、165人的超級車隊從包頭出發(fā)，徑直駛向八百公里外的首都北京。

車行不快，看得出載有重物。平時八九個小時的旅程，走了整整13個小時。進京后，車隊就在五環(huán)外停下等待。百余人則向長安街“集結”、“踩點”。

4月15日午夜，這支北方重工業(yè)集團的車隊中的重物才在長安街上袒露真面容——那是總長6公里的金色防撞護欄，方形柱身頂端雕刻著蓮花圖樣，柱與柱之間的擋片上也鑲嵌有相應的金色盛開蓮花。如果按每片3米長、100公斤計，總共至少200噸重，僅一個護欄底座就重71公斤，需要2人一起用力才能搬動。長安街來了新衛(wèi)士。

半年前，2013年10月28日中午12時5分，一輛白色越野車揮舞著黑色旗幟從天安門東側一路向西，不斷撞飛行人，最終在金水橋下被護欄攔下，隨即爆炸。3名群眾死，39人傷。

雖然這起暴恐襲擊中的8名主犯今年8月剛被執(zhí)行死刑，但其深層影響一直震撼著中國與世界。自殺式、重要政治經(jīng)濟目標、家族式、邊疆到內(nèi)地，武警警官學院的李本先等反恐專家們試圖從“10·28”事件中提煉出中國恐怖活動的新特點。這也確實在幾個月之后的昆明火車站、烏魯木齊早市等恐襲事件中得到某種印證。

根據(jù)官方剛剛公布的《恐怖主義的網(wǎng)上推手》視頻，“10·28”事件中的越野車從天安門東側南池子南口猛地右拐，沖過白色護欄之間的人行道上了便道——這里從安全角度講確實有個明顯的缺口——一路狂奔到金水橋下，直到被那里的金色與白色護欄攔住。這些金色護欄就是半年后防撞金色護欄的“早先版”，同為北重生產(chǎn)，當時僅在天安門廣場部分地區(qū)放置。

如果說之前白色護欄還包含著維持交通秩序、美觀政治核心場所的功能，現(xiàn)在這個新版金色欄桿的大量登場則重點是在“防撞”，是為反恐。

安全隔離機要之處并非中國個案?！?·11之后，華盛頓一些政府辦公樓，周圍都放著混凝土做的大花盆，其實就是一個隔離帶防汽車沖撞，很漂亮，游客也能休息?！睂﹂L安街素有研究的清華大學建筑學院鄭光中教授向本刊記者介紹說。

暴徒?jīng)_撞過金水橋后，長安街人行道上還安裝了約900 根隔離樁，也配備上了具有防毒、防化、防爆等84 項功能的超強救護車。這里的安保一直是國之大事，“我們沒有學凱旋門那樣，在旁邊大馬路上安幾個咖啡座，從安保的角度來說，不提倡人們在這里停留、休息。以前也想過在地下通道建廁所，但沒有建?！?/p>

這注定是一場規(guī)模不小的工程。2014年8月21日北京市公布了2013年部門收支數(shù)據(jù)，用于天安門廣場護欄改造、天安門院內(nèi)中心甬道兩側步道磚改造和天安門廣場華燈桿改造等花費共計9859.14萬元。

對于開篇那場交通事故的結果，北重員工們絲毫不覺得意外。這次金色護欄制造中，他們做了模擬實驗，還來了一遭“真刀真槍”——將一輛即將報廢的十噸重卡車，從斜坡上推下去，坡底要么是五十米長的金色護欄，要么是普通白色護欄，車一頭沖下撞上白色欄桿，嘩啦啦被沖散倒成一片，而金色欄桿只發(fā)生了一些位移。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工人們很自豪。

要保護，要低調(diào)，不要“攔”

4月15日午夜，北京的中心燈火通明。

零點，天安門廣場開始禁行，廣場前長安街封閉了兩三條車道。幾十輛裝載護欄的大車緩緩開進去，按照預先的演練，一字排開，準確停在了一個個點位上。這樣的場面太少見了，閃亮的路燈仿佛提供特寫照明，城樓、紀念碑與大會堂仿佛成為畫布的背景，這時的長安街升騰著一種莫名的震撼感。

160多位北重的安裝師傅們都套上了交警穿的熒光背心。

50歲的睢師傅就那樣站到了天安門前的長安街大路中間。他喜歡這樣的感覺。2002年那次“初級版”護欄小規(guī)模安裝，工人們進入天安門廣場可是要出入證的。

2002年初，天安門管委萌發(fā)了一個設想，為保證游客安全，是否要給天安門廣場裝上欄桿。在此之前天安門廣場四周沒有護欄，很多人不走斑馬線就橫穿馬路來來往往。

那幾年開始，長安街上的車流與人流似乎都有些躁動不安。

原來，2001年5月，東單到日壇路一線的長安街中心護欄從1.1米換成0.7米。官方的解釋一是為美觀，二是消除對駕駛員視線的干擾。不過，這帶來了人與路矛盾的升級。0.7米抬腿可跨的護欄似乎縱容著人們內(nèi)心找尋捷徑的欲望。

正是這年夏天，正逢國際奧委會考察北京，他們即將確定2008年奧運會的舉辦城市，在此關鍵時刻，有細心的委員親自沿長安街走了一段，竟然先后看到18人跨越中心護欄。幾乎同一時期，一次一行人集體跨越長安街中心護欄，“旁若無車”，結果多人被撞成重傷。

這樣的國民習慣由來已久了。2004年北京在著名的美食一條街——東直門簋街路中央安上護欄規(guī)范車流，可才裝上的第一天就有商家隨意拆除，更有甚者在護欄旁邊放上個小凳子，幫助客人跨越。

2002年此時，北京的汽車保有量正飛速從五六年前的100萬輛奔向200萬輛，并且以更快的速度增長。按慣例，長安街等主干道10年大修一次，但因為車輛增長太快，道路受損，提前至2007年大修，之前那次是1999年國慶50周年時。

2014年8月11日傍晚，本刊記者在建國門粗略統(tǒng)計了長安街的車流量，每小時約有8000多輛。如果按類似的早晚下班高峰占三分之一時段，白天按高峰時的三分之二，夜晚按高峰的三分之一計算，則一天通過長安街的車輛至少有12萬輛。這12萬輛連起來，幾乎能從天安門排到金色護欄生產(chǎn)者包頭北重廠大門口。

僅僅一百年前，這根本不是問題，騾馬車再快也是動物之力，而現(xiàn)在這種古老的欲望可能直接被飛馳的柴油機大工業(yè)鐵殼一擊而碎。每天有12萬輛工業(yè)化的鋼鐵盒子就像一顆顆子彈一樣在長安街飛過，抬腿橫跨者無異于自當槍靶。

長安街的限速是70公里/小時，不過這里通常的平均時速只有25公里，差不多是非常擁堵的二環(huán)路的一半。而長安街車輛日均流量高于二環(huán)、三環(huán)主路，它名副其實成為北京的“中軸”——也是重度擁堵的軸心。

鬧心的擁堵急速見漲時，2002年天安門管委會那個建議就顯得越來越合理了。以護欄隔開天安門廣場的設想一出來，國內(nèi)制造廠家就紛紛競標。最終北方重工業(yè)集團入選。

北重從各個部門抽調(diào)了五十多位技術專家，專門到北京實地考察，最后決定選擇蓮花圖案?？紤]到天安門地理位置特殊，管委會希望設計原則既能起到保護作用，又要低調(diào)，“攔”的意味不要太濃。

但現(xiàn)代車流之下，隔離是自然的邏輯。自此之后，包括長安街護欄，北京街上的護欄越來越多了，尤其是2004至2007年間跨了一大步，從351公里猛增到589公里，可以繞二環(huán)路18圈。

整齊劃一

“一——二！”“起——放！”“好！下一組！”

沒有停頓，一氣呵成。人站哪兒、車停哪兒、欄桿放哪兒，工人們早就在廠里預演多次了，“欄桿太重，更不能隨便挪動亂了連接”。搬運沒雇外人，都是廠里的工人，他們熟悉這些鋼鐵家伙，上手快。6公里至少2000組的防撞金色護欄，每組底座、欄桿按兩次計，也就是4000次如是整齊劃一的號子與抬放。

無論是千年皇權幽禁，還是百年革命洗禮，長安街與天安門似乎歡喜這樣的整齊劃一，大團隊往來。從五四運動，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從紅衛(wèi)兵的狂熱、“四五”運動的激憤到國慶60周年等等，近現(xiàn)代史上多少次群眾游行集會在此發(fā)生，如今金色護欄也成為這種儀式與秩序的重要部分了。

2014年這次安裝天氣很好，不免讓睢師傅回憶起2002年那一回“齊步走”。那夜大雨不期而至。天安門管委會方面建議推遲一天安裝，但北重集團領導考慮撤來撤去麻煩，就堅持冒雨干，“這也正可以反映工人們的精神風采”?！爱敃r太冷實在受不了，就躲到地下通道里去歇一會兒。等安裝完以后，新發(fā)的皮鞋都泡爛了，只能扔掉?！币晃粠煾嫡f。

其實能來安裝的工人都是經(jīng)過篩選的。年輕人會爭著來，老同志有的要領導考慮，誰快退休了，是不是合適過來安裝一次。那是一種儀式，甚至一種朝拜。

“建筑有一種倫理功能，它把我們從日常的平凡中召喚出來，使我們回想起那種支配我們作為社會成員的生活的價值觀?！泵绹ㄖW家卡斯滕·哈里斯曾這樣說。護欄與長安街及廣場無疑也有極鮮明的政治儀式感。

北京交通廣播的官方微博上有“交通管制、管控”欄目，今年1-9月，65條中涉及長安街的超過三分之一，主要是外交活動及重大會議。政治大道可見一斑。

還有閱兵。南京大學政治學博士王海洲曾統(tǒng)計了1949- 2009年天安門廣場舉行的14 次規(guī)模宏大的國慶閱兵。1949年第一次閱兵5個車隊，17架次飛機，30萬現(xiàn)場觀眾，而2009年有30車隊，151架次飛機，30萬人，幾億的電視觀眾?！伴啽柚鷩鴳c重復了國家時刻，國家借助閱兵重復了軍隊時刻?！蓖鹾Ｖ薏┦窟@樣分析閱兵中的政治學含義。

上世紀50年代，新中國巨大的政治熱情推動著長安街變寬，改造，這也成了“改造北京城的第一槍”。據(jù)原建設部高級顧問陶宗震回憶，“討論規(guī)劃長安街與天安門廣場時，一位負責節(jié)日游行檢閱的解放軍軍官向我提出兩點：一，天安門廣場及東西長安街要‘無軌無線，一塊板，拆除有軌電車等，二，要考慮60噸坦克行駛。”

原來長安街上的長安左門、長安右門與東單、西單牌樓，都因太多的群眾游行通過不便而拆除，據(jù)北京市市政工程設計研究總院原副總工程楊樹琪撰文回憶，當時幾個牌樓的“門洞影響游行的彩車、門旗橫幅行進，還造成游行隊伍紊亂”。當然，日后擴建的天安門廣場遠遠超過了莫斯科紅場的大小。當年長安街每根電線桿子上還有高音喇叭，每天播送中央臺的“新聞和報紙摘要”。

而當梁思成保護舊城，西建新城的方案被否后，長安街不久就成了大工地，行政機關大樓拔地而起。到了八九十年代，商業(yè)化大潮席卷，各類廣告牌在長安街爭相露臉，后來又被要求全部拆除。

金色護欄環(huán)繞的天安門廣場更是政治地點了。從古希臘詞“Platia”（意為寬闊的路）到仰韶村落遺址中那塊 4000 多平米的中心空地，廣場莫不是聚合之地?；蜃h政集會，或“陳樂，設宴會，赦有罪”以示“除舊布新”。

開與閉之間，小小護欄中似乎有著治國之道，尤其在處理車流交通、人流游客、政治儀式還有反恐等等多重元素疊加的焦點時更是如此

早在7000多年前，河姆渡文化的建筑中就有了欄桿的影子。而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其他地方可以集中材質(zhì)最好、雕刻最好、數(shù)量最多的漢白玉欄桿，護衛(wèi)天子，似乎永不褪色。

隨著汽車逐漸出現(xiàn)在北京街頭，為了避免交通事故，1935年起，東西長安街分設了快慢車道并鋪設白線加以區(qū)分。而據(jù)本刊記者在北京市檔案館獲得的資料，1938年，日偽政府曾在長安街部分路段設立黑色交通柵欄。

細看50年代初長安街照片，這里并無中心護欄，只有車輛行駛線，那是群眾政治的海洋，車輛也不多，海洋是不需要界限的。而在有限的能查詢到的照片中，80年代初長安街出現(xiàn)了白色護欄。

開與閉

近50歲的睢師傅從1980年起就在北重工作了。包頭人仍習慣把這個廠子稱為“二機”。目前中國所有的火炮坯子都是北重生產(chǎn)的，現(xiàn)在包頭還有個兵器主題公園，里面是各個年代的火炮，主要也是來自北重。

2014年4月中旬那幾個北京之夜，北重廠睢師傅都守在北京“中心的中心”——或是面對天安門城樓與毛主席畫像，或是面對廣場旗桿及紀念堂。就在這條連線與長安街的交接點，那是每天升降國旗時旗手的必經(jīng)之路。金色護欄在這里不僅僅要“護”或“關”，還需要“通”或“開”。

這里的金色護欄有五個推拉式門，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通過——中門是升旗的旗隊走的，每天只有升旗和降旗的時候才會打開，側門是警察和保安等人走，五道門都有鎖。這里需每天開合，磨損多，又是關鍵位置。睢師傅要親自上手。

開與閉，對護欄與長安街都是個大問題。

天安門廣場始建于明永樂十八年（1420 年）前后，原是皇城的前庭，廣場呈T 形， 由大明門（后稱大清門、中華門） 、長安左右門（俗稱東西三座門）和紅墻、千步廊相圍。老百姓不得入內(nèi)。走在長500米、寬60米巨大但空無人跡的廣場上，在前方高高的天安門城樓的引導下，肯定會有被推壓著走向深處遠處高處之感。除了每至殿試放榜的“金殿傳臚”與每年秋季的“朝審”死刑犯，其它時光這里多是空蕩蕩的。而當過了漢白玉金水橋，你立即會被城樓下深深的門洞吸引住，任何一個人都會追問：穿過那個門洞又能看到什么？

民國初年新城市運動打破皇權的幽閉。打通長安街，拆除東西三座門兩側的紅墻，社櫻壇向公眾開放后改名中山公園，還修筑了穿越天安門前的環(huán)城有軌電車。新風劃過紫禁城，它強調(diào)了市民的需要。而1949年后，這里更是變成全世界最大的廣場，紅旗飄飄。

天安門的開放跟隨著中國的開放。90年代后，長安街邊商業(yè)服務、金融郵電與商務辦公建筑越來越多，分別占了22%、13%與25%，再不是行政樓一統(tǒng)天下了。

2013年12月起，北重的工人師傅們就多次在長安街上測量，安裝欄桿要遵循幾個原則：一要盡量不壓井蓋，二凡是有政府機關的地方，都要留出口子來，三要方便拆卸，如有慶典和游行時，供大隊人馬通過。

“這個項目不僅是天安門管委會在管，還有交警、公安等部門，每個部門對于設計、路線等等有不同的要求，每次交上去方案 ，意見不統(tǒng)一時，就只能先停下來?！币晃还ぷ魅藛T稱。

“不過，以前天安門廣場是可以隨意進出的，晚上家長甚至可以帶著孩子在廣場上滑輪滑?，F(xiàn)在可不行了，安上欄桿了，也定時開放，還有安檢?！币晃辉诒本┥疃嗄甑木用裼行┻z憾地說。

“從天安門城樓到長安街至少有四排柵欄吧，是不是稍微多了一點。”清華大學建筑學院鄭光中教授如是說。開與閉之間，小小護欄中似乎有著治國之道，尤其在處理車流交通、人流游客、政治儀式還有反恐等等多重元素疊加的焦點時更是如此。

“畢竟那是長安街”

90后的郝軍已經(jīng)是第二次來北京參加任務了。安裝完最后一段，他專門拍了照片發(fā)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獲得了無數(shù)個“贊”。

對這欄桿贊嘆不已的多是來自外地的游客，而居住在長安街附近的居民，反倒只略帶驚奇地看一眼，便匆匆走過不再關注。

“我在這兒打掃衛(wèi)生已經(jīng)七年了，都沒注意過這道欄桿?！蓖醺范蔚囊晃磺鍧嵐ふf，她是在欄桿裝了兩三天后，才發(fā)現(xiàn)換的。

由于政治地位重要，天安門管委會責任重大?！熬瓦B欄桿多久做一次清潔這種問題，管委會也是要詢問的?！狈止荛L安街欄桿清潔工作的公司負責人對記者說。

“畢竟這里是長安街，安什么樣的護欄都不稀奇。”一位居民說。

金色護欄的仿制品很快冒了出來，淘寶叫賣368一米。這讓北重干部員工惱火又無奈，戲說“368還不夠我們噴漆呢”。

中國建筑學會高級建筑師、《建筑學報》原主編顧孟潮曾具體分析過天安門廣場的定位，過去主要是為政治儀典活動服務的場所， 近年來由于儀典活動（特別如國慶游行、聯(lián)歡這類特大型活動）的減少，相應的城市生活、文化、旅游內(nèi)容類活動的增多， 廣場和廣場建筑群的設施內(nèi)容、標準、要求都應改進。

車行長安街，除了天安門與新華門傳統(tǒng)皇朝琉璃頂?shù)慕瘘S，兩側的樓房都裹著或灰或白的外衣，似乎不敢多一分閃亮。如今，對比之下，尤其是夜色之中，金色護欄甚至超過了琉璃瓦片的耀目。它仿佛就是一條金光大道。它規(guī)范著人與車的現(xiàn)代秩序，更體現(xiàn)著國之威嚴與權力；它是工業(yè)化來到古老中國的產(chǎn)物，更是這個國家政治變遷的目擊者。沖擊與回應，秩序與變化，開放與封閉，儀式與世俗，都可以從它身上找到些許影子。

4月16日早上5點36分，太陽按時升起，天安門廣場上來看升旗的人與往日一樣多，這時候，裝載欄桿的大車已經(jīng)向五環(huán)外撤退，工人們就在長安街上的賓館休息。睢師傅他們退出廣場正好趕上了升旗，他專門遠遠望了一眼，那里旗隊正穿過他安裝好的嶄新的金色護欄門。

也就在睢師傅完成使命后不久，一位長安街交警非常驚奇一夜之間就換了護欄，自己也總想“親自”去“感覺”下。終于，一天當班，他“順便”摸了一下金色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