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國芳
(汕尾職業(yè)技術學院,廣東汕尾516600)
劉瑞芬(1827-1892),淮系軍官出身[1]。清末安徽貴池縣人,曾先后為曾國藩、李鴻章幕僚。劉瑞芬從小飽讀儒家經書,適逢國家內憂外患、危機重重,趨向經世致用思想。為地方官時以實心行實政,因而仕途生涯一帆風順,升遷快速。無論做幕僚、地方要員還是駐外使臣,都公忠體國,勤勉政事,熱衷洋務。劉瑞芬的政績突出表現在吏治、民生、洋務、外交等幾方面,但其核心卻是“自強”的洋務和“和戎”的外交?!白詮姟笔菫榱送炀葘A的晚清大廈,“和戎”則是為了保全大局,不致和列強決裂,以獲得列強的支持。無論從哪方面,劉瑞芬都是晚清時期一個很有作為的具有愛國情懷的政府官員,是洋務活動的忠實支持者和積極參與者,也是晚清時期具有遠見卓識的外交官之一。
1860年代發(fā)捻平定后,西方器物文化的先進性,得到越來越多的中國人的承認。與洋人打交道的一部分官員以“自強”“求富”為口號,大力倡導洋務運動。魏源當年的“師夷長技”說,此時物化為曾國藩、李鴻章等人興辦洋務的實踐。與此同時,列強在華的政治經濟勢力進一步擴大,并對清政府采取“合作政策”。這為鞏固清府統(tǒng)治的洋務運動發(fā)展提供了良好契機。劉瑞芬一貫究經世之學,主張了解和學習西方,加之同僚和上司都是講洋務和辦外交的人。因此為官上海、江西等地方,他熱心洋務活動,直接參與或協辦洋務企業(yè)。出使泰西辦理外事期間,因身份之便,更是承擔了協辦洋務的重要使命。
1860—1890年代,工礦、交通、通訊等新興事業(yè)都包羅在商務的范疇內,著眼點在商業(yè)流通領域,劉瑞芬極其重視商務。光緒四年(1878)春,劉瑞芬署蘇淞太道兼江海關監(jiān)督,他入京覲見西太后時,詳細闡述了中外情勢,陳述了對商務的看法,認為商務可以富國強兵,“洋人以傳教引誘我愚民,其患小,以通商竭我中國之財,其患大”[1]28。這表明劉瑞芬長期在李氏幕府中的經歷已使他意識到,光靠“船堅炮利”不足以抵御西方列強的侵略。因為“兵戰(zhàn)”只是暫時的,而“商戰(zhàn)”卻是長期的,“商戰(zhàn)”是本。
西方列強之所以富強,經濟上是由于它們以工商立國,保護和獎勵工商業(yè)的發(fā)展。駐外期間,劉瑞芬耳濡目染西方先進的工業(yè)文明,愈加認識到西方各國的經濟政策較中國幾千年的“重本而抑末,重農而抑商”的傳統(tǒng)經濟政策的優(yōu)越,并主張效法西方,改變傳統(tǒng)的經濟政策。1887年3月12日,劉瑞芬和參贊張聽凡聊天時談論時務,他感慨萬端,認為中國落后的原因,是長期以來重農抑末,“三代之治,貴本而抑末,重農而賤商,從古商務未嘗議于朝庭”?,F在中外貿易往來不斷,有識之士應該“競言商政”,這是“風會所趨”,并且符合經濟和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乃是“變通之道也”[2]。出使5年期間,劉瑞芬看到,西方國家辟荒地為巨埠,貨物暢流,國家富強,皆賴重視商務之力。在各國通商的形勢下,中國應拋棄過時的閉關自守、重農抑商、忌諱言利等信條,效法泰西,致力于商務,以改變凋敝的商業(yè)現狀。
持節(jié)泰西幾年,劉瑞芬對駐扎國政府發(fā)展工商業(yè)的政策有較多考察和思考,“西國首重商務,無利不搜,凡有利于國計民生者,無不極力講求,雖糜千百萬金而不顧,官商相聯一氣,用能集眾力而成功久遠。”[2]55因此,他主張清政府應協助和鼓勵商人投資近代工礦企業(yè),而不要加以干擾和限制,這是他看到國內官督商辦企業(yè)沒有達到“求富”的目的而得出的結論,反映了他洋務思想的成熟與深化。
洋務運動的目的是“求富”“求強”?!扒蟾弧敝卦诎l(fā)展工商業(yè),“求強”落實在興辦軍事工業(yè)上。興辦工業(yè)需要大批先進的機器設備,1864年,李鴻章上書總理衙門,“中國欲自強,則莫如學習外國利器,欲學習外國利器,則莫如覓制器之器,師其法而不必盡用其人”。洋務運動在中央的代表奕?也上奏朝廷“查治國之道,在乎自強,而審時度勢,則自強以練兵為要,練兵又以制器為先”[3]。出使西歐期間,劉瑞芬親眼目睹了機器生產在煉鋼、造船、制幣、織布等方面的優(yōu)勢,十分羨慕。對機器的推崇使他熱心為國內洋務大員興辦的企業(yè)購買先進的機器設備。洋務大員們也將引進西方先進技術設備及人才之事委托于他,其中洋務大員兩廣總督張之洞和直隸總督李鴻章交付劉瑞芬在海外的洋務事務最為繁多。
清代貨幣制度,銀元、銅錢并行。因鑄造技術的限制,銅錢制式粗陋,銀兩成色駁雜。對外通商以后,外洋銀元(俗稱“鷹洋”,因幣面圖案為墨西哥國徽鷹而得名)以其精美堅挺廣泛流通于中國市場,并通過不斷上漲的兌換比價,掠奪中國的巨額財富。對此,朝野有識之士紛紛提出自鑄銀元,以塞漏卮,維護利權。兩廣總督張之洞目睹外國銀元大量流入中國市場,造成利歸外洋,漏卮無底的嚴重現象,遂積極籌劃機器鑄幣。
光緒十三年(1887年)5月,張之洞委托駐英公使劉瑞芬從英國訂購鑄幣機器。受其委托后,劉瑞芬多次考察英國的制錢官局,了解鑄幣的技術和機器、購置手續(xù)等。對此,他的出使日記《西軺紀略》里有比較詳細地記錄?!啊钇淇傓k熙勒,遍閱鑄銀銅各錢機器,自溶銀溶銅,傾銀條銅條壓抽成片、成餅,剪邊磨光,又回火烘干,鉆錢面花紋王像年號,皆用機器,層次井井遞鑄,而成之法密工精,誠可效也?!保?]25他把這些情況詳細匯報給張之洞。最后確定了向英國伯明翰堯頓造幣機廠訂購鑄幣機器,預定18個月造成,分3批運粵[4]。張之洞籌建的廣州機器鑄幣廠,是近代貨幣史上的大事,鑄幣廠的成功投產減少了國內銀元的流失,維護了國家權益。
19世紀中葉以后,洋紗洋布充斥市場,傳統(tǒng)棉紡織業(yè)日漸萎縮。張之洞洞悉此種情況,決心發(fā)展民族機器紡織業(yè),他指出:“棉布本為中國自有之利,自有洋布、洋紗,反為外洋獨擅之利,耕織交病,民生日蹙……今既不能禁其不來,惟有購置機器,紡花織布,自擴其工商之利,以保利權。”[5]他派人調查廣東市場洋布銷售行情,得知原色扣布等六種布樣最為暢銷,便將布樣及國產棉花樣本寄給劉瑞芬,請他在英國試織,并訂購機器設備。當時英國的紡織技術較為先進,劉瑞芬受張之洞的委托,為織布局購買織布、紡紗、軋花等機器設備[6]。劉瑞芬接電后在倫敦各地多方考察,以求得價廉質優(yōu)的機器產品。他的出使日記《西軺紀略》里多處記載了劉瑞芬考察調查的詳細情況,如光緒十五年五月初六日日記,記述了劉瑞芬與專家考究中國棉花紡紗之多寡情況[2]44,他把了解的情況告知張之洞。過了幾天,又請教紡織公司總辦柏拉得,得知檢測發(fā)現,上海棉質量優(yōu)于通洲棉花,并把這消息告知張之洞[2]48-49。張之洞對這些建議非常重視,悉加采納。織布局建成投產后,利潤很高。
光緒十五年(1889年),時任兩廣總督的張之洞準備在廣州籌建煉鐵廠,又致電劉瑞芬,請他查詢開采鐵礦、冶煉鋼鐵及制造普通鋼鐵料件的機器價格。“粵多鐵礦,質美價廉,……請查開鐵礦機器全副需價若干?將生鐵煉熟鐵,將鐵煉鋼,兼造鋼板、鋼條、鐵板、鐵條及洋鐵針,并一切通用鋼鐵料件,需用機器約價幾何?”[7]劉瑞芬明察暗訪,迅速回電張之洞,“詢明煉鐵廠煉熟鐵、煉鋼、壓板、抽條機器、鐵具各件,價共需英金二萬五千十九鎊,運保費在外,十二個月交清。每禮拜出鐵二百噸”[7]744。又詳細比較英國各家煉鐵機器的價格和性能,按照張之洞的要求,在英國訂購了每日出鐵100噸的全套機器設備。
光緒十三年(1887年)二月,李鴻章計劃創(chuàng)建鑄幣廠,委托劉瑞芬飭購鑄錢機器。時隔不久,劉瑞芬即回電告知:“鑄銅錢機器,日造五十萬個,需價英金一萬五千七百五十磅,運費保險在外,英造鑄錢機器,只喜敦一廠,并無別廠,亦無現成機器,須一年造成?!保?]第二年(1888 年),李鴻章又委托劉瑞芬聘用洋匠,“擬設礦學堂,須延五金及煤礦師各一,……又機器局鑄新式長炮彈需匠師?!保?]952劉瑞芬在英國多次考察調查后,光緒十四年(1888年)6月他致電李鴻章:“造鋼彈匠師,現今阿廠保雇婁克賴一名,能兼造阿模士、克鹿卜兩廠長彈,每月辛工英金五十磅,另給川資。鑄彈機器伺該匠到津局估看,在行添購,免致糜費??煞窆蛡?,乞示?!保?]978“婁匠專工造彈,不能鑄鋼,需款過巨,不易集事,不若購辦鋼料至津造彈為節(jié)省。”[8]980
從這些電文中可看出劉瑞芬對洋務不遺余力的支持和辦事認真的負責態(tài)度。劉瑞芬不僅具有強烈的愛國心,而且辦事精干負責,審慎穩(wěn)妥,這從他聘用洋員和訂購機器的過程中可以得知。他所訂購的機器“皆適用而價不加”,聘用洋人技師防止英國“秘惜不以應募,或故靳之以索高價?!保?]13
隨著了解的增多,劉瑞芬對西方所取得的科技成就和利用科技所獲得的經濟效益都贊嘆不已,發(fā)出“西國工程之大,物力之厚,為亞洲所不及也”[2]27的感慨。持節(jié)泰西幾年,劉瑞芬不僅注意西歐先進的工業(yè)文明,同時也考察了歐洲的農業(yè)、水利、航運技術等。在回國途中,在1890年3月22日的日記中記下了先進的航海技術,“來往兩船相遇,皆于船首置大電光燈,映射十余里,一停止,一駛行,皆無碰撞之虞?!保?]51這些表明了劉瑞芬雖已屆花甲之年,仍然孜孜不倦地了解、學習、介紹西方現代的文明成果,以支持和推動國內洋務企業(yè)的發(fā)展,改變中國貧弱的局面。
劉瑞芬早年為淮軍購買軍火,考究精審。李鴻章曾贊道:“劉開先,為一時所推服?!保?]
1874年日本出兵侵略我國臺灣,清政府最終以賠款而妥協。朝野上下震驚,籌辦海防隨之興起。清政府于1875年5月飭令李鴻章、沈葆楨分別督辦北洋南洋海防事宜,并稱:“海防關系緊要,既為目前當務之急,又屬國家久遠之圖,……至鐵甲船需費過巨,購買甚難,著李鴻章、沈葆楨酌度情形,如實利于用,即先購一兩只,再行續(xù)辦?!保?0]北洋海軍進入了初創(chuàng)階段。琉球事件后,李鴻章全力籌建北洋海軍,當時海軍人才與艦只都相當缺乏,只得向國外購買艦只和聘用人才。李鴻章北洋海軍的外聘人員和艦只、槍炮購買大都委托劉瑞芬去辦。劉瑞芬利用其公使身份之便,全力協助李鴻章籌建北洋海軍。他考察泰西各國的軍事設施、軍備狀況、軍事人才和軍事體制,與李鴻章函電往來,籌劃購艦聘員,這些在《李鴻章全集》中有大量的記載。
當時北洋艦隊在英國定制了“靖遠”、“致遠”兩艘快艦,劉瑞芬與李鴻章就船名、價格等往來商討多次。1886年,“靖遠”艦下水之時,劉瑞芬親臨現場,觀其下水試行[8]720。劉還利用其公使身份,還多次參觀考察駐扎國的槍炮廠、船廠、軍事體制。通過參觀考察,專家的講解介紹,使他了解到西方先進武器的發(fā)展狀況,做到知己知彼,為國內海軍的建設精打細算,因此當時“所購皆適用而價不加”[1]13。
北洋海軍建立后,新式軍事人才倍加缺乏?!八畮煘楹7兰眰?,人才為水師根本”[11]新式的艦艇需要“文武兼資,素習風濤駕馭輪船操法者”[11]23。以李鴻章為首的洋務派為了造就掌握近代科學技術的洋務人才,走了兩條路:一是自己培養(yǎng)人才,以此為主;二是借才異國,以此為輔。他們一方面在國內推進科舉改革,興建新式學堂,培養(yǎng)造船駕駛人才;另一方面力排眾議,派人出國留學,這是當時國內情況的迫切需要。但英國為了阻止其他國家海軍實力的發(fā)展,限制各國的留學生,每國不得過3人。劉瑞芬與英國外部反復交涉,與李鴻章“書牘往來,籌劃周密”[1]13,最后英國外部不得不全部接收了中國6名留學生。出使期間,劉瑞芳倍加關注留學生的生活、學習情況,鼓勵他們認真學習知識、技能。資料有載,“天津派來學習行船學生王學廉、陳杜衡、鄭汝城、沈壽坤來見,詢獎以勉勵之”[2]44。在劉瑞芬等駐外人員的監(jiān)督下,北洋海軍的留學生努力學習海軍技術,回國以后在海防和海軍建設中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們不僅在甲午海戰(zhàn)中英勇作戰(zhàn),還在南北洋海軍造船工廠中成長為一批難得的技術骨干。
為了雇得合格有用的人才和購置新式炮彈,1886年,李鴻章致電劉瑞芬,囑咐私下訪查所聘人員,“瑯威理托英水師總兵德勒塞代雇魚雷教習、三操炮教習六月,薪各百三十兩,晤德及外部詢及。又聞羅察兒魚雷甚精,乞訪查?!保?]676“兩艦及炮雷各項找價,應尚需若干鎊,望約計確實總數速復”[8]682。劉瑞芬接到委托后,即刻訪查,迅速回電李鴻章,“兩艦炮雷各項,約需找價二十四萬五千鎊。德已晤商,可覓炮教習六,候商明海部始定?!保?]682“羅酌司雷炮皆精?!晒?,乞囑瑯威理速電羅?!保?]685
北洋海軍的建成和發(fā)展,劉瑞芬功不可沒?!稓J定國史本傳》贊道:“如接帶快船,訂購雷艇,添配炮械,雇募洋匠,位置學生,并得瑞芬之力。”[1]13可以說,劉瑞芬對近代海軍的建設和鞏固海防做出重要的貢獻。
近代民主概念初入中國是從歐洲傳教士處或書本上舶來的,晚清外交使節(jié)的出洋活動,增添了中國士人獲悉、引入民主知識的渠道。
劉瑞芬和大多數洋務派人士一樣,循著“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原則,致力于“求富”“求強”事業(yè)。但實踐表明,單純引進軍事與生產技術的洋務新政,由于政治體制的束縛已經陷入困境。劉認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因此出洋后比較留心西方的政治制度,并且多次旁聽西方議院議論國事。在他的日記中,有多次詳細記載他旁聽議會議事的情況,如1887年2月16日的日記,詳細記錄了他旁聽英議政院議兵部增餉之事。他在日記中寫到,英國議院分上議院、下議院,上議院參加者為執(zhí)政各部大臣及爵紳,主持人為大律司,有“議事參贊3人記載應議之事”,參加的黨派為保守黨和公黨(應為工黨),共有400余人參加,議事原則為“是者多為定從,必三議而后行”[2]24。法國是與英國不同的議會共和制,劉瑞芬也介紹了法國共和議會制的情況,“法國上議院紳分三班,三年一易,通計九年一大易,下議院則四年一易。”[2]62這些記錄揭示了西方政治制度的民主性,也表明劉瑞芬已經認識到中西政治制度的迥異。
除對泰西的政治制度議會制進行介紹外,劉瑞芬對英國的地方官制也較為關注,他介紹了英國老城羅地美亞地方官的任職情況。地方官一年一易,官員“土民公舉”,并且每年十一月初九上任時上街游行,與民同慶。盛況空前,“觀者數十萬人”[2]20。對于這種與大清中國完全不同的地方官任免制,劉瑞芬詳細介紹了評選的情況及上任時官民同賀的熱鬧場面,雖然沒做任何評論,但字里行間流露了認同和贊賞的態(tài)度。
了解了西方的民主政體和政教設施之后,再回眸大清帝國,對于當時朝政腐敗、經濟落后、民智未開的社會現狀,劉瑞芬憂心忡忡:“國紀不肅,則惠政不行,豪強不戟,則良弱不安,士習不端,則民俗不化。”[2]59這無疑暗示了其期望改變晚清社會現狀的愿望。他已拋棄了一些陳腐落后的觀念,開始理性思考中國的富國強兵之路。
盡管西方的各種政教設施、社會制度令他耳目一新,不過受傳統(tǒng)的文化心理定勢以及皇權觀念的主流導向束縛,劉瑞芬沒有公開表露革新政體的意向,只是在其日記《西軺紀略》中客觀記敘了歐美的議會制度,如何取舍讓總署去做決定。此固然表明劉瑞芬屬謹慎之人,宦海險惡的現實使他對于西方民主政體這“大經大法”的問題,不敢輕易置喙,為明哲保身起見,只得引而未發(fā),即使西方議會制度確實可供中國借鑒參考。但與國內為宦時期相比,劉瑞芬畢竟受到了西方民主的熏陶,其政治理念已經發(fā)生了變化。
劉瑞芬無論做地方官,還是出使西洋,都傾心于洋務,參與洋務,在晚清的洋務運動中做出了自己的特殊貢獻。一方面是由于他長期受到儒學經世致用思想的浸潤和迎合時代的需求,另一方面是由于他獨特的身份地位及實地考察西方社會的出使經歷。出使之后,他對洋務的認識比他未出國門之前和國內一些洋務要員的認識要深刻和成熟的多。5年使臣生涯,劉瑞芬蒿目時艱,審時度勢,悉心考究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政教得失和富強之術,以期挽救晚清統(tǒng)治的危局。
以李鴻章為旗手的洋務運動的目標是使國家富強,要強必先富,要富必先辦廠,開礦,買船,修鐵路。這些大體上是洋務運動的領導者和支持者的共識。劉瑞芬身為淮系人物,李鴻章對他又有提拔扶掖之恩,無論是在洋務活動頻繁的上海道任上,還是出使泰西期間,劉瑞芬都是這一思想這一路線的忠實執(zhí)行者,而洋務活動也為他提供了活動的舞臺,為其大展宏圖提供了機遇。
綜觀劉瑞芬的仕途生涯,毫無疑問是晚清時期洋務活動的忠實支持者和參與者,也是晚清時期具有遠見卓識的“人杰”之一。當然如同許多偉大的歷史人物一樣,他也沒有超出那個時代所給與他們的限制,譬如他的洋務活動和對時局的見解。然而,我們不能苛求古人,“判定歷史的功績,不是根據歷史活動家沒有提供現代所需要的東西,而是根據他們比他們的前輩提供了新的東西”[12]。因此,劉瑞芬作為早期外交官,作為洋務活動的參與者和見證者,在晚清社會變革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歷史也記下了他留下的印跡。他對商務的見解,對西方民主政體的認識和傳播,對北洋海軍的建設和全力支持洋務大員協辦洋務企業(yè)的諸多活動,都體現了他不甘落后、積極進取、與時俱進的品格,也揭示了中國近代化過程之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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