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本是同根樹

褚雅蕓

最近我家在做局部裝修，找了一個小裝修隊。包工頭是一個圓圓臉的年輕人，家在安徽農(nóng)村，他的裝修隊由老鄉(xiāng)和親戚組成，雖然僅僅十來人，但信譽好，生意相當不錯。

簽好裝修合同，水電工、木工、粉刷工等便輪番上場施工。讓人好奇的是：工人每次都是一男一女！我想這包工頭還挺懂心理學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但看他們工作時那配合的默契，眼神流露的溫情，話語中的關(guān)切……難道都是夫婦？一問，果真如此！你看那一對近50歲的夫婦，男的爬上凳子拆著舊木板，女的一邊喊著“當心”，一邊接下板子疊放在門外，并及時清理掉垃圾。這拆舊的活兒又臟又累，男人干得灰頭土臉，熱汗淋淋，卻興高采烈地唱著歌，女的則體貼地給男人送去熱茶。

還有那對木工夫婦，每天一頭刨花，一臉灰塵，一身疲憊，但他們很滿足。伴隨著切割、打孔等機器的轟鳴聲，丈夫唱起了家鄉(xiāng)小調(diào)，妻子一邊傳遞著木板、工具，一邊也跟著哼了起來。不需要搭手時，妻子就陪坐在旁邊，一邊欣賞著丈夫做活，一邊饒有興致地和他談論身邊的趣事或家鄉(xiāng)的消息，活脫脫一幅夫唱婦隨的畫面！

這些平凡而恩愛的夫妻，讓我想起我的一位大學老師。

一日我和幾位同學拜訪老師，適逢老師妻子從外地來探親。師母是位普通工人，模樣樸實賢淑。這令我多少有些驚奇。在世俗的眼光中，工人和大學教師似乎有些門不當戶不對。老師卻顯然絲毫沒有這方面的偏見，因為他將妻子介紹給我們這些學生時，非但沒有一丁點的尷尬，反而滿臉自豪。師母則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向我們報以羞澀的微笑。那時他們正吃著晚飯，師母的面條太多，吃不下了，老師自然地拿起她吃剩的面條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我們誰都沒說話，但心中的感動卻如翻江倒海。

還有一個難忘的記憶：某一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一對年輕人，女青年溫柔漂亮，男青年英俊瀟灑，他們手牽著手，肩并著肩，不知為了什么事高興得手舞足蹈，滿臉紅光，奇怪的是，誰也聽不到他們的歡呼！原來，這是一對啞巴夫妻，他們不停地用手比劃著，“聊”得熱火朝天，那種快樂勁兒把路人都感染了！我一時間思緒萬千：多么美好的一對年輕夫妻，上帝對他們?nèi)绱瞬还?，讓他們成了殘疾人，可他們并不介意命運的殘酷，而是興高采烈地打著手勢，用啞語分享著他們的快樂和幸福！

根據(jù)民政部“社會服務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數(shù)據(jù)，2013年上半年共有193余萬對夫妻辦理離婚手續(xù)，比上年增加0.3個千分點。近十年的數(shù)據(jù)對比同時顯示，近年來中國離婚率增幅遠超結(jié)婚率并保持高速增幅。 這似乎驗證了那句老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不，應該是“出現(xiàn)矛盾各自飛”，因為越來越多夫妻離婚的原因都是雞毛蒜皮。我也曾懷疑過，這世間還有真正的愛情嗎？但從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身上，我看到了許多寶貴的品質(zhì)：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不離不棄……夫妻不僅是同林鳥，更應是同根而生的大樹，相互為對方遮擋風霜、撐起綠蔭。這，才是婚姻的應有狀態(tài)，才是愛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