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讀者想說的東西”
——黃自林小小說作品集《媽嫂》評析

李偉明

“寫讀者想說的東西”
——黃自林小小說作品集《媽嫂》評析

李偉明

黃自林是廣西小小說學會的副會長，也是梧州文壇的驕傲。他的小小說創(chuàng)作起步早、數(shù)量高、成績大，代表著當前梧州小小說領域的最高水平，在廣西乃至全國都具相當?shù)挠绊懥?。近年來，他將多年?chuàng)作的小小說精品《媽嫂》結集出版。

黃自林的作品集《媽嫂》中的不少作品曾被廣泛傳播，影響深遠。其中，以作為開卷之作的小說作品《媽嫂》和壓軸之作的《鄰家餐桌上的謎底》最為人稱道。前者是一首母愛的深情頌歌，憑借其質樸的語言藝術和生動的人物形象感染了無數(shù)讀者，一舉獲得全國大獎，并被包括中學課本在內的眾多選本收錄。后者是勵志教育的難得精品，被多達60余種書報轉載收錄，創(chuàng)下我市文學作品被轉載次數(shù)最多、影響范圍最廣的記錄。

作品集《媽嫂》中的小小說，大多關注市井人物的喜怒哀樂，貼近大眾的尋常生活，散發(fā)著濃郁的生活氣息。黃自林曾經說過：“作家要放下架子，放低視角，寫身邊的人和事，寫讀者想說卻又無法說出來的東西?！秉S自林不僅這樣說，也這樣做。他作品里的主人公大多是鄰家男孩、鄉(xiāng)村農民、工廠女工之類的小人物，是身處生活底層的普通百姓。圍繞這些人物發(fā)生的故事，常常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情節(jié)，讀之使人自然產生一種人物似曾相識、環(huán)境似曾身處、情節(jié)似曾遭遇的感覺。小小說《媽嫂》和《鄰家餐桌上的謎底》里的人物和故事固然如此，《出門見人》更是典型?！冻鲩T見人》寫春節(jié)期間“我”帶著孩子逛街，由于紅包的緣故，既想見熟人，又怕見熟人。如此微妙的心理，相信不少讀者曾感同身受。生活化的取材使得作品不經意間俘獲了讀者的親近、信任和認同，作品集《媽嫂》也就像磁石一樣吸引著讀者。

作品集《媽嫂》中的小小說思想性強，富有啟迪教育意義，讓人印象深刻。小小說《媽嫂》以其強大的思想藝術魅力育人于無形，讓人過目難忘、感嘆不已。小說中的“嫂子”具有博大的胸懷、強烈的責任感和責無旁貸的使命意識，以及堅韌、無私、善良、勤勞的性格。她把嫂子和母親的角色、責任融合在一起，在艱難的環(huán)境下硬是把一群小姑小叔撫育成人，構筑了一個人人羨慕的幸福家庭。這個集真、善、美于一身的典型形象，即使在廣西乃至中國當代文學，也是一個成功的典范。我國著名的小小說作家、廣西小小說學會會長沈祖連曾對單篇小小說《媽嫂》推崇備至，認為“《媽嫂》一出，把寫母愛的路都封死了”。

《鄰家餐桌上的謎底》也不遑多讓。它講述一個讓人頗受教益的故事：母親領著孩子一起辛苦勞動，掙錢換取魚肉，最終使孩子明白 “不下苦力氣，哪得世間錢”的道理。在當今享樂思想泛濫的社會大背景下，小說所蘊含的思想光芒，不啻是對青少年進行人生觀教育的生動教材。再如《老借條》和《不變的善良》這兩篇小小說，著重展現(xiàn)小人物真誠、守信的可貴品質。在誠信嚴重缺失，互信極其稀薄的今天，這兩篇小說就好比一碗心靈雞湯，對讀者精神的觸動和洗禮是不容置疑的。

作品集中還有一類小小說，碰觸到干部作風這個重大題材，教化作用自不待言。《一扇農家的門》通過農民老伯家門的幾度開合，暗喻群眾的心門只對干部樸實作風而開，頗有振聾發(fā)聵之效?！冻砸安恕穼懸蝗焊刹砍阅伭舜篝~大肉，轉而饕餮野菜。農家老婆婆誤以為這群干部保持著艱苦樸素作風，欣喜之余熱情地殺雞款待，令干部們尷尬不已。小說反映了人民群眾對干部艱苦樸素作風的肯定和企盼，同時辛辣地諷刺了干部的吃喝享樂之風。《秘書下鄉(xiāng)》則通過一個小秘書下鄉(xiāng)擺譜被捉弄的故事，諷刺干部的奢靡之風。在當前中央發(fā)布“八項規(guī)定”，大力反對“四風”的大背景下，品讀這些作品，不能不佩服作者敏銳的政治性和前瞻性。

作為反腐題材的小小說《釣龜》，同樣具有發(fā)人深省的力量，讀來心靈為之震撼。小說寫王大爺在城里的幸福生活因兒子受賄被抓、兒媳離婚而坍塌，不得不回鄉(xiāng)下重操舊業(yè)，帶著孫子去釣烏龜。王大爺既對自己疏于教育兒子而痛悔，又對兒子受賄害得妻離子散而痛恨。他把這種復雜情感發(fā)泄到貪吃的烏龜身上。小說中王大爺流著淚用棍子教訓貪吃烏龜?shù)那榫?，深刻地警示我們，貪污受賄不僅給家庭帶來毀滅，更給家人帶來難以愈合的心靈創(chuàng)傷。

作品集《媽嫂》中的小小說不僅思想性強，藝術上也頗具特色，那就是以真誠動人，以樸素取勝。

真誠是文學作品的靈魂，具有凈化讀者心靈的強大感染力。這種可貴的品質在作品集《媽嫂》中俯拾皆是。無論是單篇小小說《媽嫂》、《鄰家餐桌上的謎底》、《老借條》還是《不變的善良》，里面的人物無不帶有真誠善良的性格。他們處事以真，待人以誠?！多徏也妥郎系闹i底》里的媽媽，不善空談說教，只知身體力行，以實際行動教育孩子；《不變的善良》里被車碰倒的老人和開車的男人，彼此將心比心，誠懇相待；《老借條》里的爸媽，做事丁是丁卯是卯，不是自己的絕不多占，無絲毫貪念。這樣的真誠和純樸，讓人感嘆和敬佩。

如果說真誠是文學作品的靈魂，那么樸素的語言則是繆斯女神身上的潔白紗衣。黃自林崇尚“用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小說結構和敘述方式，講述我們身邊平凡樸素的生活經歷”。在這樣的寫作宗旨指導之下，作品集《媽嫂》不刻意雕飾語言，不屑于炫耀技巧。

小小說《媽嫂》的語言簡短而情深，凝練而厚重，質樸而自然，有著豐富的內涵和強烈的感染力。如寫“我”的家境貧寒，生活壓力極大，文中說：“我們弟妹幾個和積勞成疾的爸媽是一張沉重的鐵犁，只我哥哥一個人拖著。”寥寥數(shù)語，形象真切。小說中，“我”姐姐深情呼喚嫂子為“媽嫂”，并保證嫂子的“苦日子到頭了”。文中寫嫂子當時的反應，只簡短一句：“嫂子笑得哭了，說：‘我知道的。’”這一笑一哭之間，包含了嫂子多少欣慰，平靜的回答又反映了嫂子的自信。這些語言在簡短之中凝聚了豐富的意蘊，平靜之下涌動著情感的激流，很能觸動讀者的心靈。

責任編輯：陳遠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