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

毛曉光

此蟬非彼蟬。

夏天的蟬兒，喜歡在一早一晚叫個不停。秋天的蟬兒卻獨在正午不停地叫。古人好把蟬與林相聯(lián)，噪與靜相襯。這里面是否有內(nèi)在關(guān)聯(lián)，的確無從考證，至于有無自然因素在主宰，實在難說。不過從一些精典的詩句中，我們又似乎懂得了什么！

“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既是一副對仗工整的對聯(lián)，又是一幅巧藏蘊涵的山水畫。蟬噪與林靜本身是一對矛盾，古人把善于在喧鬧中取靜當(dāng)成了一種境界，并努力地追求。

整個夏天，無論是早晨還是黃昏，一聲聲“知了”，由遠(yuǎn)而近，由短調(diào)變長調(diào)，讓人忘記炎熱，讓煩躁趨向平緩。此刻的蟬儼然成了高深莫測的僧人，在誦經(jīng)布道，向世人妙解高僧的偈語禪意：“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即無種，有情亦有生?！?/p>

陽氣太盛便是陰上，到了秋天，萬物漸漸走向成熟，蒼翠碧綠的森林慢慢變成金黃，偶起的微風(fēng)會搖落片片樹葉。秋天的蟬剛從酷熱中度過，薄薄的翼兒常常會被秋露沾濕，為了積蓄能量，它要一直待在樹杈上，讓漏進的陽光將蟬葉曬干。一到正午，它準(zhǔn)時唱響秋天的贊歌，不過這正午的聲聲“知了”，卻比夏天早晚的“知了”音距要長，音速要慢，音色要優(yōu)美許多。

有人說秋蟬的叫喚讓人傷感，特別是人在天涯孤旅，倘或聽得一兩聲蟬鳴，便有“人歸落雁后，思發(fā)在花前”的思鄉(xiāng)情懷。隨著天氣的漸冷，秋蟬要不停地捕食蚊子、蒼蠅，把自己養(yǎng)得滾滾圓圓，以極快的速度交配、產(chǎn)卵，悲壯地完成生命的輪回，等待來年再次重生。生命雖然短暫，但不自怨自艾，從不因生命的瞬即而忘卻自己的責(zé)任，它用短暫的一生歌唱生活，贊美自然。據(jù)說，秋蟬還是一道美味，大山里的獵人常常捕蟬下酒。

讀了這些，我們理當(dāng)為蟬唱曲贊歌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