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書清
那棵楓樹被它最后一個深秋的紅葉燒毀了
那棵楓樹將要淡出人們的關(guān)注它褪下了沙沙作響的火風(fēng)衣
它在何時如何成為一截
樹樁并不重要
反正它已進入沉默,進入摸黑走完歸程的冬季
它儲存于地底的經(jīng)歷在痙攣
在輕輕叫喚著它的乳名
那棵楓樹孤獨地站立在原地,蒼茫把它的肩膀抱得很緊
像老墻頭上裸露的半截塤
它于何時高舉或者放下手里的火把并不重要
反正它昔日的火焰已深深埋入了眺望者僵持的靈魂
也暖和過秋冬交接時無數(shù)雙結(jié)冰的眼睛
那棵楓樹孤獨地站在原地,它形而上的風(fēng)景交給了末世風(fēng)雪
根系卻如閃電般在泥土里掘進
許多藏有火苗的骨節(jié)將在未知處拱出大地點燃第八種色彩
與流浪在春天之外的一只蝴蝶相見恨晚
和帶有露珠的一抔詞語相談甚歡
那截樹樁孤獨地站立在那里,等有緣的雪花來打扮枯枝
像愛情中被遺忘在盼崖的二分之一
像頭頂紅日的父親,綰著白云的母親
還有點像
越走越矮,越來越模糊的
自己
找一個理由去相信
所謂異鄉(xiāng),往往也是家的別稱
至少,我們服食的空氣還連接在一起
我不知道眼前的空氣死過沒有
如果它一直活著
再遠的古人也就住在隔壁或后山之陰
我們雞鴨同聲,共領(lǐng)一域
以吸入空氣的新舊而論
眼前的缺氧性衰老和萎靡
已重過昨日
朝霞在巒頂盛開
瞳孔依次點燃
明天,永遠是望中之期
元素以礦石作襁褓
誰在把畏熱怕冷的赤裸與脫毛
打上進化的胎記
我祈禱人的腳跟生長出飛禽的倒趾
在前程迷離時,可以從容轉(zhuǎn)身
我時常把自己和所有現(xiàn)時的生命趕回到
白堊紀、侏羅紀,甚至寒武紀以前的一粒青豆之中
用懷疑去搖晃更大的懷疑
用未知去穿刺更深的未知
我細小的叩問拍打著巨大的喬木與洪水
發(fā)出腕龍般一拳一拳的吼叫
哪怕收到的盡是水母一樣漂浮的回答
也并未使我敗興
“他不太說話
忙于生僻而空茫的深思”
他不僅要找到自己姓氏表情、語言舉止的來歷
更要明確人之為人
那些疾病、愛情、嗜血、善良以及永無休止的隱忍與妄想
究竟于何時附體
究竟是不是與生俱來的連連基因
總之,他要找一個理由去相信
他沒有異鄉(xiāng)
也沒有對地球上人為的經(jīng)緯感到不適
他幾乎擁有了自由
只是疑心較重
走了這么多年
到過這么多地方
做過這么多事
見過這么多人
那么多地方那么多事那么多人的雜灌林里
有一行歪歪斜斜扭來擰去的腳印
它們中微微發(fā)亮的幾處
仰望著日月的光輝
它們不曾命名也無須命名
我只記得
在留下它的那個時刻
我堅持了自己
走了那么多年
丟失過那么多東西
也得到過那么多恩惠
看著這萬象叢生的廣袤人間
我不禁悲喜交集
我終于承認
無論取任何角度
誰也不能筆直地
走出這片林子
那些堅持的痕跡也僅僅是
來過的證明
第一只螞蟻在愛情中冒雨前進
它的內(nèi)心卻晴朗無比
第二只螞蟻在一朵桃花邊紅著
它斑白的雙鬢
似乎讓春天加深了很多
第三只螞蟻爬上了詩人的紙張
黑得如同吸飽了墨水
第四只螞蟻剛從民歌里出來
它的淚水中
還帶著天空的藍
第五只螞蟻鼻梁上有碑的影子
一場惡戰(zhàn)
讓它放不下腿上的江山
第六只螞蟻坐在大樹下沉思
石頭已被記牢
殘雪可以忘卻
第七只螞蟻身上猶帶有雷聲
走一步響一步
它在提醒螞蟻之上的龐然大物:不要忘了
我骨節(jié)中的痛已光芒四射
我觸須上的秘密
已漫過天際
蔡書清,64年生,世居渝北。三十年一手操鐐,一手握筆,在冰火夾層中耗盡了心氣。開過“青春詩會”,得過“薛林詩獎”。09年秋被奪志?,F(xiàn)飲水維生,鮮少為詩。
《詩意山城》問卷:
Q:從詩人的角度來說,你認為重慶最美的元素有哪些?
A:首先因為它是養(yǎng)育我的故鄉(xiāng),其次我在這里土生土長,再就是它的熱——天熱地?zé)崛藷?,氣質(zhì)千里廣大,萬古不渝。
Q:你最喜歡的重慶式休閑方式是什么?
A:最愛在兩江邊獨游,借此打通任督二脈,順便撿點卵形詩意。
Q:你經(jīng)常在重慶周邊旅行嗎?
A:因時間或經(jīng)濟的遲到早退,我常在衣服周圍旅行,幸而桑梓鐘靈,也能常壯胸襟。
Q:請簡單描述5種以上你喜歡的重慶美食,按照喜愛程度排序。
A:火鍋使我入世,豆花使我清白,擔(dān)擔(dān)面使我僻靜,白砍雞使我酒香,紅嘴魚使我心醉。
Q:請簡單敘述重慶美女之美。
A:近二十年來,她們越來越自信。因為,重慶男人極善“嬌慣”。
Q:你理解的重慶性格是什么?
A:燒棒——又熱又直!
Q:你經(jīng)常外出旅行嗎?你遭遇過旅途艷遇嗎?
A:偶爾。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