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規(guī)則

張凱

進城管執(zhí)法隊上班的第一天，報過到之后，領(lǐng)導問：“小張，會開車嗎？”我點點頭，領(lǐng)導摸摸口袋，掏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我，說：“正巧我這里來了兩個親戚，你開著車到外面買兩個大西瓜回來，要快一點?！?/p>

我接過車鑰匙，開著執(zhí)法隊的小卡車，很決來到街口水果攤前。昨晚搓了大半夜麻將，這會兒困得要命，眼都快睜不開了，我懶得下車，就放下車玻璃，叫了聲賣水果的小販。他正坐在小凳子上打盹，聽到我叫，抬頭看看，吃了一驚。

我知道他誤會了，趕緊沖他善意地笑莢，指了指攤子上的西瓜，伸出兩個指頭。

小販怯怯地笑笑，點點頭，然后快步走到水果攤后蹲下來，在紙箱里刨來刨去。我以為他在找大一點的袋子裝西瓜，就趁機瞇起眼睛小睡一會兒。不知道過了多久，腦袋猛地一耷拉，我從睡夢中驚醒，睜眼一看，那個小販還蹲在地上刨啊刨。

出來之前，領(lǐng)導交代過要我快去快回。第一天上班，人還沒有混熟，我不敢怠慢，就把腦袋伸出車窗外，著急地催那小販說：“你快一點，我趕時間呢?！?/p>

小販看我有些不耐煩了，慌忙站起身，手里拿著一打零錢，一溜小跑來到我的面前，難為情地，西：“哥，真是對不住，一大早還沒開張，我刨了半天，勉強湊了一百八。您高抬貴手。”

原來小販把我當成亂收費的了，我趕緊搖搖頭，解釋說：“西瓜，我要西瓜?！?/p>

小販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求著說：“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吧，你們的人昨天才來過，小本生意不容易，還要供兒子上大學，實在是經(jīng)不起折騰?。　?/p>

李金鋒薦自《文學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