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曉(貴州師范大學 國際旅游文化學院,貴陽 550001)
本文將在梳理歷代武當山志編修源流的基礎上,展示歷代武當山志的編纂成就,以期把握武當山山志體系的構成和山志文化的特色,推動武當文化的進一步挖掘和整理。
劉道明編《武當福地總真集》是元代第一部武當山志,也是迄今所知第一部武當山志。劉道明,生卒年不詳,號洞陽。荊門(今湖北荊門市)人。通儒明道,博學多識,有“道學進士”之譽。居武當五龍宮,曾與葉云萊、張道貴等師事雷囦黃舜申真人,授以清微上道。至元二十三年(1286),又與法師葉云萊、華洞真等應詔入京,“承應御前,充武當山都提點”,[1]卷上為武當?shù)澜痰陌l(fā)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武當福地總真集》成書于元世祖至元辛卯年(1291)。卷首有劉道明自序,卷末有呂師順跋。正文分上、中、下三卷,約二萬二千字。另據明代任自垣撰《敕建大岳太和山志》卷十五所載,息刺忽也曾為該志撰序,但不見于今本《武當福地總真集》中,疑為明初編《道藏》時所刪。
《武當福地總真集》成書以后,屢有刊刻。息刺忽就曾向劉道明“索之以廣其傳,愿與四方樂善好事君子共”。[1]卷十五明正統(tǒng)年間纂修《道藏》時,該志又被收入“洞神部記傳類”中,幸賴《道藏》以傳。另據清代山志記載,明末武當?shù)朗織畛cC亦曾“刊劉洞陽《總真集》行世”。[2]卷四清代阮元、范懋柱編《天一閣書目》“道家類”中也收錄該志,并稱其有“藍絲欄鈔本”見存。[3]320但上述兩種版本皆罕有傳世,故今人所見,多為《道藏》本。
羅霆震撰《武當紀勝集》,是武當山第一部詩體志書,也是是元代第二部武當山志。據該志卷首自題“龍興路云麓樵翁羅霆震撰”可知,羅霆震為元代龍興路(今屬江西)人,號云麓樵翁,余則無考。另據卷中內容可知,《武當紀勝集》較《武當福地總真集》晚出,既可與《武當福地總真集》互為參校,亦可補其未逮。該志凡一卷,無序跋,除卷首二章及卷末一章為七律外,余皆為七絕,凡209首,約6000字,以詩歌的形式記述武當山的形勝景觀,反映武當山的歷史文化,故謂其為武當山第一部詩體志書。
《武當紀勝集》的版本較少,幸賴明正統(tǒng)年間纂修《道藏》時被收入“洞神部記傳類”中,才得以傳世。故今人所見,多為《道藏》本。另據清阮元、范懋柱編《天一閣書目》記載,其時尚有“藍絲欄鈔本”見存,[3]320然罕有傳世。
劉道明的《武當福地總真集》和羅霆震的《武當紀勝集》既是首次對武當?shù)澜涛幕南到y(tǒng)梳理,也為后世修志奠定了良好基礎。發(fā)凡起例之功,不可磨滅。這兩部元代山志皆屬私修,劉道明是著名的武當?shù)朗浚_霆震的道士身份雖難以確考,但從《武當紀勝集》的感情色彩來看,其宗教傾向也非常鮮明,因此,這兩部元修山志都著重突出了武當山的道教文化特征,渲染了真武崇拜的信仰氛圍,具有山志和道經的雙重屬性,這也是其為明修《道藏》所收錄的原因。
任自垣纂修《敕建大岳太和山志》,是明代第一部武當山志。任自垣,字一愚,號蟾宇。京口云陽(今江蘇丹陽)人。后出家句容茅山,在元符萬寧宮學道20余年。永樂十一年(1413)超擢為武當山玉虛宮提點,統(tǒng)領全山道教事。宣德六年(1431)壽終于武當山,還葬句容。
《敕建大岳太和山志》成書于宣德六年(1431),但該志的編纂工作至遲于宣德三年(1428)就已開始,前后歷時較長。加之任自垣主持武當?shù)澜涕L達19年之久,對武當山非常熟悉,故其所載,較為詳實。該志卷首有任自垣《進大岳太和山志表》,次列目錄,分全書為十二篇十五卷五十六目。揆其內容,實為十一篇十五卷五十三目,約18萬字。篇名皆以三字為題,蓋仿陶弘景《真誥》之例。設篇置目,亦深受劉大彬《茅山志》之影響。
《敕建大岳太和山志》初刻于宣德六年(1431),詳悉博洽,無所不載,故歷來為人所重,流傳較廣,曾見于明楊士奇《文淵閣書目》、高儒《百川書志》和清黃虞稷《千頃堂書目》、錢曾《述古堂書目》以及《明史·藝文志》等近十種官私書目。該志問世以后,還屢有補刻?,F(xiàn)存弘治補刻本卷二“大明詔誥”記事至弘治七年(1494),篇幅是初刻本的二倍半,內容也更為豐富。另有明抄本一種存世,亦抄行于弘治年間。明刻本與明抄本均已殘缺,但所記內容基本相同,故合而觀之,仍可得其全貌。
方升纂修《大岳志略》,是明代第二部武當山志。方升,字世猷,號定庵。直隸婺源(今江西婺源)人。嘉靖十三年(1534)奉命提調武當山,嘉靖十六年(1537)去職仕閩。著有《亦愚集》《南隱錄》等。
《大岳志略》乃方升任職武當山時所作,卷首有王镕序和方升自序,次為玄帝紀,再次為凡例七則。正文凡五卷,析為五略,一卷一略,每略皆前加敘言,后附按語。全書約11萬字,大致為任自垣山志的2/3。雖就志書內容而言,該志的文獻價值稍遜于任自垣山志,但就志書體例而言,該志又較任自垣山志有了新的突破,尤其是開創(chuàng)了圖文并茂的敘述模式,頗便觀覽,為后世武當山志所普遍沿用。
《大岳志略》初刻于嘉靖十五年(1536),以后屢有補刻。現(xiàn)存明刻本記事至嘉靖三十三年(1554)。明馮可賓輯《廣百川學?!犯颓濉短煲婚w書目》卷二、錢曾《述古堂書目》卷三都曾有過對該志的著錄,惟所記卷數(shù)略有出入。
王佐修、慎旦等纂《大岳太和山志》,是明代第三部武當山志。王佐,號敬齋。直隸易州(今河北易縣)人。嘉靖十八年(1539)由文書房奉敕提督武當山,嘉靖三十六年(1557)辭免。慎旦,歸安(今浙江湖州)人,歲貢。嘉靖間任均州學正,后擢國子監(jiān)典籍。
《大岳太和山志》始纂于嘉靖三十四年(1555)九月,成書于嘉靖三十五年(1556)四月。該志卷首有王繼洛序、王佐自序和呂祥序。次列目錄,凡十七卷二十余目。卷末另有慎旦序和陳詔序。全書約18萬字,與任自垣山志的字數(shù)不相上下。王佐提督武當山長達18年之久,對武當山非常熟悉,故該志內容詳贍,文獻價值頗高。
《大岳太和山志》初刻于嘉靖三十五年(1556),以后屢有補刻?,F(xiàn)存明刻本為嘉靖四十年(1561)武當山提督內臣呂祥的增刻本。另據《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七十六“史部地理類存目”記載,該志還有萬歷十一年(1583)武當山提督內臣田玉的增刻本,雖亦著錄為十七卷,然度其所增內容,當益加多。惜已無傳,詳情不得而知。
凌云翼修、盧重華纂《大岳太和山志》,是明代第四部武當山志。凌云翼,字洋山,一字汝成。直隸太倉州(今江蘇太倉)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進士。隆慶五年(1571)五月丁卯,任右僉都御史,奉敕提督撫治鄖陽等處地方。盧重華,隆慶間任均州學正。
《大岳太和山志》初刻于隆慶六年(1572)夏,約12萬字。卷首有凌云翼自序,正文凡八卷二十余目。據凌云翼自序云:“迨至均,首索山志閱之,乃出中貴人所刻,而序諸簡首,未稱也。遂檄均之學正盧重華為之編次,而屬藩參議李君訂正之,共匯為八卷,付知州張著登梓?!保?]所謂中貴人所刻,即王佐初修、呂祥續(xù)修之武當山志。凌云翼對宦官主修的舊志非常不滿,故重修新志,以矯舊志之弊。從卷目設置上看,該志的類目及順序雖較王佐山志并無大的變化,但卷數(shù)卻從十七卷壓縮到了八卷,字數(shù)也僅為王佐山志的2/3。該志的最大特色是重視藝文的收錄,卷五至卷八悉為藝文,總計四卷,居全書之半。
《大岳太和山志》成書以后,屢有遞修?,F(xiàn)存明刻本有隆慶六年(1572)初刻本和萬歷補刻本兩種。萬歷補刻本又稱九卷本,遞修內容悉附卷八后,謂之卷九或補遺,內容均為藝文,收錄近20人10余種體裁的作品約200篇,凡3.5萬字。
楊爾曾輯《太和山圖說》,出自《新鐫海內奇觀》,是明代第五部武當山志。楊爾曾,字圣魯,號臥游道人。錢塘(今浙江杭州)人,以編纂小說及刻書知名。
《新鐫海內奇觀》刊刻于萬歷三十八年(1610),版心下方有“夷白堂”三字。是書搜羅名山大川,薈萃古跡勝境,前有高安陳邦瞻、錢塘葛寅亮、新安方慶來諸序,并楊爾曾自序,次列凡例十三則。正文凡十卷。繪圖者錢塘陳一貫,鐫版者新安汪忠信。雕鏤刻劃,窮工極巧,精細莫可名狀,把玩足當臥游。
《太和山圖說》即《新鐫海內奇觀》之卷九,前述山之顯赫,后記游之路線,中為宮觀圖說,凡九圖七千余字,圖文并茂,賞心悅目,覽之可得武當宮觀山川之大概。楊爾曾在凡例中說:“是刻考證志書,蒐羅文集,手自排纘,雖屬不工,然不敢以杜撰說傳,貽笑大方?!保?]卷首今考該志內容,誠皆有所本。首尾兩段乃抄撮王士性《太和山游記》,僅略作改易。中九圖則多仿武當舊志,九圖所附之文字,又悉依舊志。雖不以山志為名,實當以輯錄體志書視之。雖不足以考證史實,實有資于游,有助于山。該志卷首凡例云:“至于太和玄岳,雖隸楚中,另為一卷。”[5]卷首武當山雖隸湖廣,卻單獨成卷,不依省部。之所以這樣編排,非因楊爾曾與武當山有什么特殊淵源,實由武當山的特殊地位和社會影響使然。楊爾曾既非武當山人,也不曾在武當山為官,他輯錄該志完全是出于“仿意臥游,以當欣賞”的現(xiàn)實需要,反映了晚明旅游風氣的興盛和明人對武當山的向往。
龔黃輯《玄岳登臨志》,出自《六岳登臨志》,是明代第六部武當山志。龔黃,字文中。楚荊門(今湖北荊門)人。博學淹雅,生平不屑應生童試,以閉戶著書為樂。著有《龍?zhí)都贰冻蕾x注》等。
《六岳登臨志》抄行于崇禎十五年(1642),版心下方有“執(zhí)虛堂”三字。是書專志六岳之山川風物與人文故事,卷首有龔黃自序,凡六卷,一岳一卷,依次為東岳泰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西岳華山、北岳恒山、玄岳武當山。是書博采六岳舊志,輯以成篇,間附時人游山詩文,故亦當以輯錄體志書視之。
《玄岳登臨志》即《六岳登臨志》之卷六,約1.5萬字。龔黃自序云:“志岳者,古有之矣。志六岳者,以玄今之岳也。躋今于古,合五為六,重王制也。古志岳者,凡岳之有無不志,為岳也。今志岳者,為游也。選嚴而簡薄,便登臨也?!保?]龔黃不僅明確提出了六岳的說法,彰顯了明代武當山的特殊地位,而且指出了古今山志從修志動機到志書內容的重大轉變。該志內容多輯自舊志,且較舊志為略,故其文獻價值不若舊志。但其所錄亦有不見于舊志者,其中尤以藝文居多。龔黃生平從未到過武當山,但他也為武當山留下了一部志書,這說明武當山志的編修已經超越了地域的限制、身份的束縛和游履的羈絆。
明代武當山志的編修前后承繼,相沿不替,取得了較大的成就。前期和中期纂修的四部山志均為官修,主修者分別為提點官道、提調藩臣、提督內臣和鄖陽撫治,他們都是武當山權力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這種特殊的淵源關系使他們皆能以纂修山志為己任。同時,這四部官修山志還都融入了修志者的主觀傾向,修志動機不盡相同,內容取舍也各有側重。合而觀之,明代武當山的道教化、皇權化和世俗化進程清晰可見。明代后期,隨著武當山世俗化進程的加快和晚明社會旅游風氣的興起,武當山志的編修也從武當山擴大到了武當山以外的地區(qū),官修轉私修,為游不為山,輯錄體志書遂成為山志編修的慣用體例。
康熙初年萬甲、李紹賢編纂了清代第一部武當山志,由于該志業(yè)已亡佚,故志名無考。萬甲,字小范,漢陽舉人,康熙四年(1665)任鄖縣教諭。李紹賢,字克紹,號省庵,鄖縣人,順治甲午(1654)拔貢。
該志的詳情雖不得而知,但康熙二十年(1681)分守下荊南道楊素蘊為王民皞山志所作序言中曾論及該志。據楊素蘊序可知,該志有二十四卷之多,內容非常豐富,對歷代封詔祭告的記載尤詳。楊素蘊還將其與王民皞山志作了對比,認為該志“詳略不之審,文之不章,未能出名山真面目”,[2]卷6故不若王民皞山志可以起到以志傳山的作用。事實上,該志對歷代封詔祭告的記載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特別是對考察明清之際武當山歷史地位的變遷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楊素蘊修,王民皞、盧維茲等纂《大岳太和山志》,是清代第二部武當山志。楊素蘊,字筠湄,號退庵,陜西宜君人。順治九年(1652)進士,康熙十七年(1678)題補湖廣下荊南道。王民皞,字孟遷,號熙園,江西臨川人,康熙十四年(1675)歲貢,康熙十九年(1680)任均州知州。盧維茲,字持庵,湖北黃安人,康熙十九年(1680)任均州儒學訓導。
《大岳太和山志》久已亡佚,據王概山志自序及凡例可知,該志乃均州知州王民皞和儒學訓導盧維茲奉分守下荊南道楊素蘊之命而纂,成書于康熙二十年(1681),刊刻于康熙二十二年(1683),康熙二十八年(1689)毀于凈樂宮之火,至乾隆九年(1744)王概纂修山志時僅得山間所藏抄本二十卷。另據王概山志卷六“藝文”所載序跋可知,該志卷首有王新命序和楊素蘊序,卷末有王民皞跋。據王民皞跋記述,該志凡十六目,七百九十篇,二十四萬字,堪稱宏富。由于內容過于龐雜,故王概曾批評其“辭浮于事,且多引科箓,頗近宋人清詞,疑道士家或有假而竄入者,未敢盡信”。[2]卷首另據楊素蘊序可知,楊素蘊有感于萬甲、李紹賢志“未能出名山真面目”之弊,因此特別重視圖繪的作用。該志對圖繪的重視,既遙承明代武當山志之余緒,又對王概山志及其后來者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陳夢雷原輯、蔣廷錫等重輯《武當山部匯考》,出自《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匯編·山川典》,是清代第三部武當山志,也是武當山又一部輯錄體志書。
《武當山部匯考》為山川典卷一百五十五至卷一百五十八,凡四卷,約5.5萬字,有圖、考、藝文、紀事、雜錄、外編等內容。該志搜討群書,征引廣泛,輯自王民白皋山志者尤多。
王概修,姚士倌、李之蘭等纂《大岳太和山紀略》,是清代第四部武當山志。王概,字成木,山東諸城人,雍正十一年(1733)進士,乾隆六年(1741)任湖北布政使司分守安襄鄖下荊南道兼水利按察使僉事。姚士倌,浙江烏程人,舉人,乾隆七年(1742)任襄陽府同知。李之蘭,湖北江夏人,雍正八年(1730)進士,后掌教于襄陽鹿門講堂。
《大岳太和山紀略》纂成于乾隆九年(1744),有乾隆十年(1745)湖北下荊南道署刻本存世,約13萬字。卷首有宋邦綏序和王概自序,次列凡例十則、修纂姓氏及目錄。正文凡八卷,類為十目。每一類目皆前綴小序,后附按語,以發(fā)明其旨。王概自序云:“惜前明所編已燼于兵燹之余,至我朝康熙初年,均州牧王君民皞承觀察楊公素蘊所委,復為搜葺,所刻又失于凈樂之火,僅得山間所藏鈔本。”[2]卷首由于沒有見到明修諸志,故王概只能在王民白皋山志的基礎上重新編次。王民山志尚繁,該志則從尚繁歸于尚簡,不僅卷數(shù)從王民白皋山志的二十卷壓縮到了八卷,字數(shù)從王民白皋山志的24萬減少到了13萬,就連志名也改稱紀略。隨著志書內容的減少,該志的文獻價值也受到了一定影響。所幸王民白皋山志重視圖繪的做法為該志所承襲,其卷一所載“大岳太和山全圖”長卷剞劂精工,尤為珍貴。
清代武當山志的編修雖然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但主要集中于清前期,這大概與康熙皇帝和乾隆皇帝對武當山的重視有關。此后,由于荊襄地區(qū)白蓮教起義的爆發(fā),武當山淪為官軍與義軍往來周旋的戰(zhàn)場,武當山志的編修也暫告中斷。
熊賓修,趙夔、李兆元等纂《續(xù)修大岳太和山志》,是民國時期的第一部武當山志。熊賓,字晉閣,河南商城人,民國十年(1921)任襄陽道尹。趙夔,字幼星,山西人,襄陽道署第一科科長。李兆元,字云陔,湖北鐘祥人,襄陽道署第一科科員。
《續(xù)修大岳太和山志》纂成于民國十一年(1922),同年由襄陽大同石印館刊印,約15萬字。卷首有張聯(lián)升序和熊賓自序,次列目錄、原修姓氏及續(xù)修姓氏。正文凡八卷,類為十二目,每一類目皆前綴小序,后附按語,以發(fā)明其旨。熊賓自序云:“鄙人觀察是邦,有守土之責,不可以不修。藝多方搜求,只得太和紀略一書,其言略而不詳,惟尚確鑿。爰聘委采訪多員,編纂多員,廣搜舊家藏書,寺觀佚聞,續(xù)編太和山志,都凡八卷。”[7]今考其志,幾乎字句無遺地囊括了王概山志的全部內容,除卷四新增金石、教規(guī)二目外,其余諸卷的類目設置悉同王概山志,只在內容上略有增補而已。
由于該志聘請徐本善、姚教春等武當高道參與文獻采訪,故其對清末民初武當?shù)澜痰挠涊d較為詳細,俱見卷四新增金石、教規(guī)二目。此外,該志卷一所附“太和山全山道士數(shù)目及現(xiàn)領田產一覽表”,涉及宮、觀、寺、祠、樓、閣、庵、廟五十有八,對清末民初武當?shù)澜淌返难芯看笥旭砸妗?/p>
王理學編《武當風景記》,是民國時期的第二部武當山志。王理學,河南人,號白衣道人。出家武當山,師事徐本善。精通醫(yī)理,擅長周易。著有《十省山水游記》等。
《武當風景記》手抄本現(xiàn)藏湖北省圖書館,為海內孤本。凡一卷,約1.1萬字。卷首有王理學自序,正文凡二十目。王理學自序云:“武當為中國最古大山,名震世界,清室荊南觀察王概雖編有太和紀略,民國襄陽道尹熊賓雖修有太和山志,然皆卷帙浩繁,記載雜多,又且寶藏深山,太含有此中人語不可向外人道之意。苦無簡明專本,公開發(fā)表真相,流通社會??箲?zhàn)期間,民國現(xiàn)代偉人、高級軍官及各界士女來游武當參觀者,莫不以沒有專本公開不明真相為遺恨。拙著《十省山水游記》中雖有武當一段,略而不詳,未便割閱,茲特另以舊均州志、太和山志作材料,將全山風景少加鄙詠,總為一編,簡成專本,名曰武當風景記?!保?]據此可知,王理學編撰該志的初衷主要是為游山者提供便利。因此,該志不以記載武當史實見長,而以歌詠武當風景取勝,有詩有記,韻散結合,覽之既可明武當山之真相,亦可見編撰者之情懷。
《武當風景記》的具體編撰時間不詳,據王理學自序及其落款“民紀三十六年二月上浣白衣道人重書于均陽第一山房”推測,當成書于抗戰(zhàn)時期。
民國時期,武當山志的編修雖然數(shù)量不多,成就不大,但卻延續(xù)了武當山修志不輟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山之有志,猶國之有史。山志編修是一項永無止境的事業(yè),名山志的編修尤其如此。歷代武當山志的編修前后相續(xù),薪火相傳,構成了一個完整的山志體系,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山志文化。這不僅是中國山志編纂史上的一個奇跡,也是中國圖書編纂史上的一朵奇葩。
[1](元)劉道明.武當福地總真集[M]//道藏第19冊.北京:文物出版社;上海:上海書店;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
[2](清)王概.大岳太和山紀略[M].下荊南道署藏版,乾隆十年(1745)刻本.
[3]駱兆平.新編天一閣書目[M].北京:中華書局,1996.
[4](明)凌云翼.大岳太和山志[M].隆慶六年(1572)初刻本.
[5](明)楊爾曾.新鐫海內奇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6](明)龔黃.六岳登臨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卷首.
[7] 熊賓.續(xù)修大岳太和山志[M].襄陽大同石印館,民國十一年(1922)石印本.
[8]王理學.武當風景記[M].湖北省圖書館藏民國三十六年(1947)重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