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兵兵 宛小昂
(清華大學心理學系, 北京 100084)
情緒對注意、記憶、決策等許多認知過程產(chǎn)生影響(Dolan, 2002)。刺激的情緒效價可以影響人們對它們進行視覺搜索時的效率。負性的刺激, 因其傳遞威脅性信息, 往往比中性的或正性的刺激更迅速地吸引人們的注意。例如, 在對情緒面孔進行視覺搜索時, 搜索生氣的臉比搜索中性的臉要快(?hman, Lundqvist, & Esteves, 2001), 也往往比搜索高興的臉更快(Eastwood, Smilek, & Merikle,2001; Fox et al., 2000; Gilboa-Schechtman, Foa, &Amir, 1999; Hansen & Hansen, 1988; Horstmann &Bauland, 2006; Juth, Lundqvist, Karlsson, & ?hman,2005; Tipples, Atkinson, & Young, 2002)。在對圖片進行搜索時, 搜索蛇和蜘蛛這些與恐懼有關(guān)的動物要比搜索中性的花或蘑菇更快(?hman, Flykt, &Esteves, 2001), 也比搜索馬和貓這些與恐懼無關(guān)的動物更快(Lipp, Derakshan, Waters, & Logies,2004)。
刺激的情緒效價不僅影響著人們對它們的加工速度, 也影響人們對后續(xù)呈現(xiàn)的刺激的加工。例如, 人們對當前刺激的效價進行判斷時, 在當前刺激與之前刺激效價一致的條件下比它們不一致的條件下反應速度更快, 體現(xiàn)出一種情緒的啟動效應(Fazio, 2001)。又例如Lamy, Amunts和Bar-Haim(2008)讓被試在一些中性面孔中搜尋生氣或高興的靶子面孔, 如果前后兩個試次的靶子面孔效價一致(例如都是生氣的或都是高興的), 被試在后面一個試次中的反應會比這兩次搜索的靶子效價不一致時更快, 體現(xiàn)出一種“跳出的情緒啟動效應”(Emotional Priming of Pop-out)。但同時他們也發(fā)現(xiàn),如果讓被試從生氣的或高興的面孔里搜索中性面孔, 這種試次間效應就不顯著。這些實驗結(jié)果表明,先前成功的搜索經(jīng)驗與靶子的情緒效價之間產(chǎn)生了交互作用, 影響了當前搜索的效率。
不僅只有先前成功的搜索經(jīng)驗能夠影響后續(xù)的搜索, 先前不成功的搜索經(jīng)驗也會對后續(xù)的搜索產(chǎn)生影響, 這種影響可以通過干擾項預習效應(Distractor Previewing Effect)體現(xiàn)。干擾項預習效應首先在顏色搜索任務(wù)中被發(fā)現(xiàn), 當給被試呈現(xiàn)混合交替有靶子和無靶子的試次時, 若當前試次中干擾項顏色與之前無靶子試次中刺激顏色一致(干擾項預習條件), 則被試的反應會比當前試次中靶子顏色與無靶子試次中刺激顏色一致(靶子預習條件)時更快(Ariga & Kawahara, 2004; Goolsby, Grabowecky, & Suzuki, 2005)。如圖1所示, 如果被試在前一個試次中預習了紅色刺激, 則在當前呈現(xiàn)綠色靶子和紅色干擾項的試次中, 其反應會比在前一個試次中預習了綠色刺激時快。干擾項預習效應在情緒材料的視覺搜索中也出現(xiàn)過。Wan, Tian和Lleras(2014)要求大學生被試在3個情緒面孔的示意圖中找到情緒效價與眾不同的一個靶子, 并判斷靶子的左側(cè)還是右側(cè)有一個白色橫線。如果當前試次是從中性面孔中搜索負性面孔, 被試的反應會受到前一個無靶子試次的影響, 即他們的反應在前面一個試次中的3張臉都是中性時(干擾項預習條件)比前一個試次中3張臉都是負性(靶子預習條件)時更快。但是, 如果當前的視覺搜索是從中性面孔中搜索正性面孔, 或是從正性或負性的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則不存顯著的干擾項預習效應。這些結(jié)果說明, 先前不成功的視覺搜索經(jīng)驗與刺激的情緒效價產(chǎn)生了交互作用, 對后續(xù)的搜索產(chǎn)生了影響。
圖1 顏色特征搜索實驗中的干擾項預習效應
Lleras, Kawahara, Wan和Ariga (2008)提出, 干擾項預習效應反映了注意的抑制。由于有靶子和無靶子試次交替呈現(xiàn), 人們在之前無靶子的試次中沒有搜索到靶子, 就可能把它們在無靶子試次中搜索過的特征或類別與“不成功”聯(lián)系起來, 產(chǎn)生注意抑制并在當前的視覺搜索中將注意偏離這種與“不成功”聯(lián)系起來的特征或類別。這個假說得到了大量行為實驗的支持(Levinthal & Lleras, 2008; Lleras,Kawahara, & Levinthal, 2009; Lleras, Levinthal, &Kawahara, 2009; Wan & Lleras, 2010; Wan, Voss, &Lleras, 2011; Wan et al., 2014)。同時, 這個假說也得到了眼動實驗和事件相關(guān)電位實驗結(jié)果的支持。眼動實驗的結(jié)果表明, 被試的掃視潛伏期(即從搜索畫面出現(xiàn), 到被試的視線第一次偏離屏幕中心的注視點之間的時間間隔)在靶子預習條件下比在干擾項預習條件下更長, 而且掃視的準確率(即第一次掃視后視線就到達靶子所在的位置區(qū)域的百分比)在靶子預習條件下比在干擾項預習條件下更低, 說明注意受到了抑制進而偏離了之前在無靶子試次中搜索過的特征(Caddigan & Lleras, 2010)。事件相關(guān)電位實驗的結(jié)果也表明, 與空間選擇性注意密切相關(guān)的N2pc成分在靶子預習條件下更小并且延遲,支持了注意抑制的假說(Shin, Wan, Fabiani, Gratton,& Lleras, 2008)。
因此, Wan等(2014)用情緒面孔示意圖作為實驗材料發(fā)現(xiàn)的干擾項預習效應也可以說明, 先前無靶子試次中的3張負性面孔令人們產(chǎn)生一種“遠離負性面孔”的注意傾向, 使在當前的中性面孔里搜索負性面孔的試次中反應變慢, 產(chǎn)生了顯著的干擾項預習效應。也就是說, 在之前不成功的搜索中加工過的負性面孔體現(xiàn)的情緒效價信息, 引導了注意在當前搜索中的分配。但是, 中性或正性面孔所體現(xiàn)的效價信息, 則可能沒有被注意系統(tǒng)用于引導后面的注意分配。
然而值得注意是, Wan等(2014)使用的是像卡通臉一樣的面孔示意圖, 生態(tài)效度較低, 而且圖片表達的情緒過于單一。在以往的視覺搜索實驗中,使用面孔示意圖和真實面孔圖片還有可能產(chǎn)生相互矛盾的結(jié)果(Calvo, Nummenmaa, & Avero, 2008;Juth et al., 2005)。因此, 在對生態(tài)效度較高的面孔圖片進行視覺搜索時, 是否會出現(xiàn)情緒的干擾項預習效應, 是本研究關(guān)注的第一個問題。本研究通過實驗1回答這個問題。該實驗采取了情緒面孔照片作為實驗材料, 并在實驗1A和1B中分別采用正置和倒置的情緒面孔圖片, 以檢驗效應是由面孔的情緒特征引起的, 還是知覺特征引起的。已有文獻表明, 正置面孔的加工是整體的, 將面孔倒置會干擾人們對面孔的整體加工, 但不影響對面孔的特征加工(Farah, Wilson, Drain, & Tanaka, 1998; Maurer,Grand, & Mondloch, 2002)。因此, 將正、倒置面孔的實驗結(jié)果進行比較, 可以使研究者推斷出實驗1A關(guān)于正置面孔的結(jié)果, 是由于被試對情緒面孔的整體加工導致的, 還是對面孔的物理特征的加工導致的。在Wan等(2014)中的研究中, 大學生被試在正置的中性面孔中搜索正置的生氣面孔表現(xiàn)出干擾項效應, 在面孔倒置時則沒有出現(xiàn)該效應; 而老年被試在這些面孔正置或倒置時均出現(xiàn)了干擾項目預習效應。這個結(jié)果至少說明, 面孔示意圖所引發(fā)的干擾項預習效應, 也許不一定基于它所表達的情緒信息, 至少對老年人而言不是。因此, 本研究的實驗1中采用真實面孔圖片進行實驗, 就非常必要。
另一方面, 即使情緒面孔圖片可以引發(fā)干擾項預習效應, 也無法使人確定面孔以外的其它刺激所表達出的情緒效價信息, 能否被人們的注意系統(tǒng)用來引導后續(xù)搜索中的注意分配。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本研究在實驗2中采用了情緒性的動物圖片(實驗2A)和動物示意圖(實驗2B)作為實驗材料, 來檢驗干擾項預習效應, 并探究其它類型的情緒信息是否可以引起干擾項預習效應。如前所述, 已有文獻表明人們搜索生氣面孔比搜索高興或中性面孔更快(Frischen, Eastwood, & Smilek, 2008), 搜索蛇和蜘蛛的圖片比搜索蘑菇、花、馬、貓的圖片更快(Lipp et al., 2004; ?hman, Flykt, et al., 2001), 并有學者認為這兩類不對稱的搜索實際上都反映了一種威脅優(yōu)先效應(Threat Superiority Effect), 即人們在視覺搜索中, 能更快地發(fā)現(xiàn)那些具有威脅性的信息(Fox,Griggs, & Mouchlianitis, 2007)。因此, 本研究也將對實驗1A和2A的結(jié)果進行綜合分析, 比較兩種具有威脅性的信息對注意引導的作用。
被試是17名在校本科生或研究生, 男生8人、女生9人, 年齡在19~26歲, 平均21.2歲。在本實驗及本文后面所有的實驗中, 被試均為右利手, 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 每位被試僅參加一個實驗。參加實驗前, 被試需簽署知情同意書, 實驗結(jié)束后獲得一門心理學公選課的實驗參與學分或一定金錢報酬。
實驗在英特爾核心計算機上進行, 使用Matlab及Psychophysics工具包控制程序并記錄實驗結(jié)果。計算機顯示屏為17英寸, 分辨率為1024 × 768, 刷新率為85 Hz。被試坐在距離屏幕48 cm的座位上,在鍵盤上按鍵做出反應。
刺激材料選自日本與高加索人情緒面孔庫(Japanese and Caucasian Facial Expressions of Emotion)、日本與高加索人中性面孔情緒庫(Japanese and Caucasian Neutral Faces)這兩個圖片庫中高加索人的面孔照片(Matsumoto & Ekman, 1988)。選用的是2位男性和2位女性的面孔照片, 其中A男A女的面孔呈現(xiàn)生氣或中性的表情(2×2=4張), B男B女呈現(xiàn)高興或中性的表情(2×2=4張)。因此, 實驗共出現(xiàn)8張不同的面孔圖片, 且所有圖片都被轉(zhuǎn)換為1°(寬) × 1.3°(高)的黑白圖片, 圖片之間的亮度和對比度經(jīng)過Matlab的SHINE工具箱(Willenbockel et al., 2010)處理后相互匹配。每個試次中,黑色背景的中央呈現(xiàn)一個白色的注視點, 大小為0.26o × 0.26o。沿用Ariga和Kawahara (2004)的干擾項預習效應實驗中使用的方法, 以這個注視點設(shè)置一個10.1o(寬) × 8.2o(高)的橢圓(在實驗中并不呈現(xiàn)), 并在上面選取12個彼此等距的點, 每次選取這12個點中能構(gòu)成等邊三角形的3個點, 作為呈現(xiàn)面孔圖片的位置。每個試次呈現(xiàn)的面孔圖片均來自同一個人, 但不同試次間的面孔可能來自不同的人。在每張面孔圖片的左側(cè)或者右側(cè)隨機呈現(xiàn)一個白色橫杠, 大小為0.42°(寬) × 0.17°(高)。
實驗要求被試在搜索畫面中找到與其它兩張面孔表情不同的靶子, 并判斷靶子的左側(cè)還是右側(cè)有白色橫杠。實驗中混合了有靶子和無靶子的試次。在無靶子的試次中3張面孔圖片呈現(xiàn)相同的表情, 因此被試不做任何反應。實驗中, 有靶子和無靶子試次的比例為5:3且以準隨機順序呈現(xiàn), 以保證80%的無靶子試次后呈現(xiàn)的是有靶子試次。每位被試完成6組實驗, 每組包括96個試次。其中3組呈現(xiàn)的面孔均為生氣或中性的表情, 另外3組呈現(xiàn)的面孔均為高興或中性的表情。6組實驗以隨機順序呈現(xiàn)。
根據(jù)前后兩個試次間的關(guān)系, 形成了兩種最主要的實驗條件, 即干擾項預習條件和靶子預習條件。如果前一個試次中無靶子而當前的試次中有靶子, 并且當前試次中干擾項的表情與前面無靶子試次中的表情一致, 則為干擾項預習條件, 而靶子的表情與前面無靶子試次中的表情一致則為靶子預習條件。如果前后兩個試次中均有靶子出現(xiàn), 則當前試次不能用于分析干擾項預習效應。對于呈現(xiàn)生氣和中性面孔的3組實驗, 采用2(預習條件:靶子預習或干擾項預習) × 2(靶子類型:生氣或中性)被試內(nèi)設(shè)計。對于呈現(xiàn)高興和中性面孔的3組實驗,采用2(預習條件:靶子預習或干擾項預習) × 2(靶子類型:高興或中性)被試內(nèi)設(shè)計。在本實驗及后文實驗中, 因變量均為被試的反應時和錯誤率。
實驗程序如圖2所示。每個試次中先呈現(xiàn)包含注視點的空屏, 呈現(xiàn)時間為1.5~2 s中的一個隨機值, 再呈現(xiàn)一個有靶子或無靶子的畫面。其中, 無靶子的畫面呈現(xiàn)1 s后消失, 被試不做任何反應;有靶子的畫面則會一直停留在屏幕上直到被試按鍵做出反應, 按左鍵或右鍵表明白色橫杠在靶子的左側(cè)或右側(cè)。若被試反應錯誤, 則會從戴的耳機中聽到一聲警示音。正式實驗前, 被試需做20次練習以確保理解實驗任務(wù)。
圖2 情緒干擾項預習效應流程圖
實驗程序會記錄被試在每一個有靶子的試次作出的反應類型及反應時間。根據(jù)前后兩個試次的關(guān)系, 計算被試在靶子預習條件和干擾項預習條件下的平均反應時和正確率。干擾項預習效應大小即靶子預習條件和干擾項預習條件的平均反應時之差。但是, 為了檢驗速度——正確率權(quán)衡對結(jié)果的影響, 也需要分析兩種條件下的錯誤率是否存在差別。
表1 實驗1面孔搜索中干擾項預習和靶子預習的比較(括號內(nèi)為標準誤)
被試的正確率較高, 為94.5%。在本實驗及后文實驗中, 為了防止極端值對實驗結(jié)果產(chǎn)生影響,均剔除了平均值2個標準差之外的極端反應時。本實驗各種條件下的平均反應時和錯誤率在表1中呈現(xiàn)。
如圖3所示, 從中性面孔中尋找生氣面孔時出現(xiàn)了干擾項預習效應。對于當前是生氣面孔靶子和中性面孔干擾項的試次, 如果被試在前一個無靶子試次中預習過生氣面孔, 則在當前試次中, 他們的反應會比在先前試次中預習中性面孔時更慢。但是,如果當前搜索是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 或在生氣或高興的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 則干擾項預習效應不顯著。這些結(jié)果與Wan等(2014)使用正性、負性、中性面孔示意圖時得到的結(jié)果一致。但是, 本實驗中發(fā)現(xiàn)的干擾項預習效應可能是由于面孔所表達的情緒引起的, 也可能由于面孔的物理特征引起。為了排除后一種可能性, 我們在實驗1B中將所有的面孔倒置, 再次檢驗干擾項預習效應是否顯著。
圖3 實驗1A中發(fā)現(xiàn)的干擾項預習效應圖示
實驗1B與實驗1A在方法上的主要區(qū)別是面孔圖片倒置呈現(xiàn)。17名在校本科生或研究生參于了本實驗, 女生8人、男生9人, 年齡在18~26歲, 平均22.2歲。
本實驗中, 倒置的情緒面孔未引起任何顯著的干擾項預習效應, 與實驗1A中正置情緒面孔的結(jié)果不同。已有研究表明, 面孔倒置干擾了被試對面孔的整體性加工, 但不影響對面孔的物理特征的加工(Farah et al., 1998; Maurer et al., 2002)。因此, 綜合考慮這兩個實驗的結(jié)果, 實驗1A中在中性面孔中搜索生氣面孔引起的干擾項預習效應, 應該是由面孔表達的情緒引起的, 而非由面孔的物理特征引起的。這個實驗結(jié)果與Wan等(2014)用情緒面孔的示意圖在青年被試引起的情緒干擾項預習效應是一致的, 證實了情緒的干擾項預習效應是一種較為穩(wěn)定的試次間效應。此外, 對于其它類型的搜索沒有發(fā)現(xiàn)顯著的干擾項預習效應, 則說明情緒的干擾項預習效應受到刺激本身的情緒效價的影響。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 實驗1A中被試在生氣面孔靶子——中性面孔干擾項試次的反應時比中性面孔靶子——生氣面孔干擾項試次的反應時長, 這個結(jié)果表面看起來與文獻中搜索生氣的臉比中性的臉快(?hman, Lundqvist, et al., 2001)的結(jié)果不一致。但是在本實驗中, 被試在倒置生氣面孔靶子——倒置中性面孔干擾項試次的反應時比倒置中性面孔靶子——倒置生氣面孔干擾項試次的反應時長, 與實驗1A中正置面孔的結(jié)果是一致的。這說明實驗1A中被試對生氣面孔靶子與中性面孔靶子的反應時差異, 可能不是由于面孔的情緒特征引起的。另外需要注意的是, 關(guān)于搜索生氣的臉比中性的臉快的文獻中采用的是探測任務(wù)范式, 以比較被試對不同表情的面孔的搜索速度, 與本研究的任務(wù)類型不同。本研究是讓被試按照一個維度先找到靶子, 之后對它在另一個維度的特征進行反應, 因此反應的速度不僅僅反映了視覺搜索的速度, 也反映了被試對靶子的另一個特征的反應速度。任務(wù)的類型不同, 難以直接進行比較。
實驗1的結(jié)果說明人類情緒面孔的圖片可以引起干擾項預習效應, 且它是一種較為穩(wěn)定的情緒的試次間效應。實驗2旨在檢驗傳遞著不同情緒的動物圖片是否也可以引起這種干擾項預習效應。本實驗選取了以往研究中常用的蛇和蜘蛛的圖片作為與恐懼有關(guān)的動物, 馬和貓的圖片作為與恐懼無關(guān)的動物圖片。
18名在校本科生參加了本實驗, 女生8人、男生10人, 年齡在18~20歲, 平均19.1歲。本實驗與實驗1的方法非常相似, 主要區(qū)別在于搜索的圖片不同。本實驗中采用的是蛇、蜘蛛、馬、貓的照片, 均選自互聯(lián)網(wǎng)。每種動物8張圖片, 共32張,圖片大小一致, 且亮度、對比度經(jīng)過Matlab的SHINE工具箱(Willenbockel et al., 2010)處理后相互匹配。每位被試完成4組實驗, 每組160個試次。每組出現(xiàn)的動物組合分別是蛇—馬, 蛇—貓, 蜘蛛—馬, 蜘蛛—貓, 組合出現(xiàn)的順序是隨機的。如圖4所示, 每個試次的搜索畫面包括黑色背景和屏幕中央白色的注視點, 大小為0.43o × 0.43o。每個搜索畫面中呈現(xiàn)3張圖片, 每張圖片大小為8.61o(寬) ×6.46o(高)。搜索畫面被分為左上、左下、右上、右下4個象限。每個試次中, 隨機選擇3個象限呈現(xiàn)圖片。在無靶子試次中, 3張圖片所表達的情緒是一樣, 即都是與恐懼有關(guān)的或都是與恐懼無關(guān)的; 在有靶子的試次中, 有一張圖片所傳遞的情緒與另外兩張不同。每張圖片的左側(cè)或右側(cè)隨機有一個紅色的圓點, 大小為0.86° × 0.86°。實驗任務(wù)是找到與其它兩張圖片類別不同的動物圖片, 并判斷靶子的左側(cè)還是右側(cè)有紅點。實驗采用了2(預習條件:靶子預習或干擾項預習) × 2(靶子類型:與恐懼有關(guān)的或與恐懼無關(guān)的動物)被試內(nèi)設(shè)計。
圖4 舉例說明實驗2A中的有靶子畫面(左)與無靶子畫面(右)
表2 動物搜索中干擾項預習和靶子預習的比較(括號內(nèi)為標準誤)
本實驗的結(jié)果說明, 傳遞不同情緒的動物圖片也可以引起干擾項預習效應。傳遞同一種情緒的圖片各不相同, 但是均屬于同一種動物類別。因此,這種情緒的干擾項預習效應是一種以類別搜索為基礎(chǔ)的試次間效應。無論是搜索與恐懼有關(guān)的動物還是與恐懼無關(guān)的動物, 都出現(xiàn)了干擾項預習效應,說明這兩種類型的情緒信息都被認知系統(tǒng)記憶, 并在當前的搜索中用于引導注意。與實驗1A情緒面孔圖片的實驗結(jié)果相比, 本實驗中動物圖片引起的干擾項預習效應更強而且具有對稱性。
實驗2A的結(jié)果證明了傳遞著不同情緒的動物圖片, 同樣可以引起情緒的干擾項預習效應。但是,不同類型的動物圖片除了在傳遞的情緒上有區(qū)別外, 其它方面也可能存在差別進而對實驗結(jié)果產(chǎn)生影響。因此, 本實驗采用了蜘蛛和蝴蝶的示意圖,進一步檢驗傳遞著不同情緒的動物示意圖是否也可以引起干擾項預習效應。動物示意圖作為真實動物圖片的高概括、高濃縮表現(xiàn)形式, 若與真實動物照片一樣能引發(fā)情緒的干擾項預習效應, 則我們更有理由相信情緒的干擾項預習效應是一種穩(wěn)定性強的試次間效應。
20名在校本科生參加了本實驗, 女生10人、男生10人, 年齡在19~24歲之間, 平均20.4歲。本實驗的方法與前面幾個實驗基本一致。最重要的區(qū)別就是本實驗呈現(xiàn)的刺激是蜘蛛和蝴蝶的示意圖, 如圖5所示, 均為5.2°(寬) × 3.3°(高)的黑白示意圖。每個搜索畫面呈現(xiàn)3張示意圖, 呈等邊三角形, 相對位置同實驗1的面孔圖像。實驗任務(wù)要求被試找到畫面上與另外兩張示意圖不同的靶子, 判斷靶子的左側(cè)還是右側(cè)有紅色的圓。實驗采用2(預習條件:靶子預習或干擾項預習) × 2(靶子類型:蜘蛛或蝴蝶)被試內(nèi)設(shè)計。
圖5 實驗2B中采用的蜘蛛 (左)和蝴蝶(右)示意圖
本研究通過兩個實驗證明情緒干擾項預習效應的存在, 說明注意系統(tǒng)可以標記、記憶先前試次中的情緒效價信息, 并引導當前的注意分配。對于實驗中的干擾項預習條件和靶子預習條件, 兩者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關(guān)于靶子效價的注意模式有所不同。當前試次中對靶子的反應在被試曾預習過靶子效價(靶子預習條件)時比沒有預習過靶子效價時(干擾項預習條件)要慢。Aston-Jones和Cohen (2005)提出, 注意有探索(Exploration)與固著(Exploitation)兩種模式, 前一種模式使注意從一種類型的刺激轉(zhuǎn)移到另一種, 而后一種模式使注意停留在同一類型刺激上。也就是說, 經(jīng)驗賦予信息一種“注意效價”。因此, 情緒干擾項預習效應反映的其實是經(jīng)驗賦予的注意效價與刺激的情緒效價之間的交互作用, 體現(xiàn)了自上而下過程和自下而上過程交互作用對注意的分配, 也體現(xiàn)的了情緒與認知的交互作用。
本研究中兩個實驗的結(jié)果一致表明, 被試在先前不成功的視覺搜索中加工過的負性情緒信息可以被注意系統(tǒng)記住, 且用來引導注意, 表現(xiàn)出穩(wěn)定的干擾項預習效應。已有研究表明, 負性的、傳遞威脅性信息的刺激, 如生氣的臉或蜘蛛、蛇的圖片,往往比那些中性的、不傳遞威脅性信息的刺激更迅速地吸引人們的注意(Lipp et al., 2004; ?hman,Flykt, et al., 2001), 說明這類信息本身是吸引注意的。但是, 本研究關(guān)于情緒干擾項目預習效應的實驗結(jié)果說明, 當這些本身吸引注意的信息與之前失敗的搜索經(jīng)驗(搜索過卻找不到靶子)聯(lián)系起來, 那么人們在當前的搜索中則會將注意偏離這種信息,使注意進入“探索模式”, 轉(zhuǎn)移到之前沒有選擇過的信息上。另一方面, 本研究實驗之間關(guān)于正性的或中性的情緒信息的結(jié)果不盡一致, 實驗1中, 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或是搜索中性面孔時, 沒有引起顯著的干擾項預習效應。在實驗2A和2B中,在與恐懼有關(guān)的動物圖片中搜索與恐懼無關(guān)的靶子時, 均有顯著的干擾項預習效應。換言之, 中性的、不傳遞威脅性信息的刺激, 不如負性的、傳遞威脅性信息的刺激那樣強烈地吸引注意, 與不成功的搜索經(jīng)驗聯(lián)系起來時不一定能夠引導注意在當前搜索中的分配。一種可能性是, 情緒干擾項效應中也許存在不對稱性, 與對稱的非情緒干擾項預習效應不同(Wan et al., 2014)。我們可以推論, 人們在先前試次中加工負性情緒的“不成功”經(jīng)驗, 比起加工正性或中性情緒的“不成功”經(jīng)驗而言, 能更強烈地引導注意系統(tǒng)在當前試次中的分配。但是其它的可能性也存在, 例如除了刺激的情緒效價之外, 也可能有其它因素對干擾項預習效應產(chǎn)生影響, 例如圖片的類型及喚醒水平, 這也需要在未來的研究中進一步得到檢驗。
除了本研究關(guān)注的情緒干擾項預習效應之外,文獻中也有其它的試次間效應揭示著類似的作用。例如前文中提到的跳出的情緒啟動效應, 當人們在中性面孔中搜尋生氣或高興的靶子面孔時, 如果當前試次中的靶子面孔與之前試次中的靶子效價一致, 人們在當前試次中的反應會比它們效價不一致時更快(Lamy et al., 2008), 說明之前成功的搜索經(jīng)驗也可以被記住并用來引導當前的注意分配。但需要注意的是, 該研究中使用的實驗任務(wù)是讓被試判斷每個搜索畫面中所有面孔表達的情緒全都一致還是存在與眾不同的。因此, 刺激的情緒性既定義了視覺搜索的靶子, 也與被試的反應直接相關(guān)。又如, 如果當前的視覺刺激與之前的視覺刺激的情緒效價一致, 比起它們的效價不一致時, 人們能更快地判斷出當前刺激的效價(Fazio, 2001), 這種情緒啟動效應(affective priming effect)說明之前對于情緒效價的經(jīng)驗可以幫助人們對當前的刺激進行情緒上的分類。但是, 這種試次間效應可能是一種純粹的注意效應, 也可能是由于之前的經(jīng)驗影響了認知加工的其它過程, 例如對反應的選擇(Bartholow,Riordan, Saults, & Lust, 2009; Zhang, Li, Gold, &Jiang, 2010)。相比之下, 對情緒干擾項預習效應的研究則具有一定的獨特性。在本研究使用的干擾項預習效應的實驗范式中, 定義靶子和定義反應的是兩個無關(guān)的維度, 被試需要通過一個維度找到靶子(例如, 情緒信息), 并對靶子另一個維度上的特征(例如, 左邊還是右邊有一個白色橫杠或紅點)進行反應。因此, 干擾項目預習效應反映的是一種純粹的注意現(xiàn)象, 不存在對反應的抑制(Lleras et al.,2008; Shin et al., 2008), 本研究揭示的情緒干擾項預習效應也充分體現(xiàn)了情緒和注意的交互作用, 而不涉及情緒對反應抑制的影響。
本研究未能探討的一個問題是, 被試自身的情緒狀態(tài)是如何影響情緒性的干擾項預習效應的。有研究者發(fā)現(xiàn), 高焦慮水平的被試對生氣情緒面孔有著更正性的注意偏向(Gilboa-Schechtman, Foa, &Amir, 1999; Juth et al., 2005)。未來的研究可以將干擾項預習效應作為實驗范式, 系統(tǒng)地研究被試的焦慮水平是如何長期性或者暫時性影響注意的分配的。另一方面, 前人研究表明, 預習積極的圖片1秒鐘即可迅速引起被試的積極情緒狀態(tài)(Rudrauf et al, 2009; Sakaki & Niki, 2011), 影響注意的抑制(Biss & Hasher, 2011; Goeleven, De Raedt, & Koster,2007), 還會擴大注意的范圍(Rowe, Hirsh, &Anderson, 2007)。本研究主要集中在操控視覺刺激材料傳達的情緒信息, 對被試自身的情緒狀態(tài)并沒有操控, 未來的研究可以探索二者之間的交互作用。此外, Blanchette和Richards (2010)也強調(diào)過,在情緒與認知的研究中應區(qū)分被試的整體情緒(integral affect)和附帶情緒(incidental affect):前者指被試在完成實驗任務(wù)的過程中, 任務(wù)本身帶來的情緒體驗; 后者指由與實驗任務(wù)無關(guān)的材料引發(fā)的情緒體驗。從這種分類而言, 本研究操控的是被試的“整體情緒”, 而未涉及“附帶情緒”。因此, 未來的研究也可探索不成功的搜索經(jīng)驗以及這種搜索經(jīng)驗與被試的附帶情緒是如何產(chǎn)生交互作用, 并影響注意的分配的, 以區(qū)分整體情緒和附帶情緒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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