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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聞里面的故事

    2014-01-20 01:17:57崔民
    中國鐵路文藝 2014年1期
    關(guān)鍵詞:長海文說稿子

    崔民

    冬天的北方城市就是有一樣不好,下雪就堵車。昨晚下了一夜小清雪,今天就一路堵車,我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五分鐘??偩幨尹S主任電話那頭直急歪:“昨晚喝多少呀你,各科室的人全齊了,就等你了,告訴你,總編這幾天氣兒可不順啊,你小子留神點?!?/p>

    會議室里,陳總編正粗聲大氣地訓(xùn)人呢,我勾著頭溜到后排找個地方坐下,屁股剛挨椅子手機響了,哪個小子這么會趕當,我伸手想把它掐滅,沒摁對地方,手機還一個勁地唱:“我在遙望,月亮之上……”這下可倒好,全場人的腦袋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擰住,齊刷刷地一起向后轉(zhuǎn),總編的眼神立馬錐子一樣刺過來。

    在大家的哄笑聲中。我腦袋瓜子夾在褲襠里對著手機發(fā)狠:“開會呢,操!”那邊根本不買我的賬,沒心沒肺地大喊:“你們當領(lǐng)導(dǎo)的沒事就知道開會,成天開會有啥可說的?!笔邱R曉文,我只好手捂手機,弓著腰溜出會場。

    馬曉文這個犢子偏偏在這個時候來電話,這不坑人嗎。劉總編剛退,副總編的位子空著呢,我的呼聲很高??烧l不想有個好位子啊,七八個主任個個成了烏眼雞,巴不得誰出點事呢。這個時候一點閃失就可能前功盡棄,我沒好氣的對著手機吼:“開會呢知道不,十點鐘以后再打!”剛回到座位上,馬曉文又發(fā)來一個短信:有個重大新聞,你想不想知道?

    我認識馬曉文這個人已經(jīng)有八年了,他是一個讓我常常想不起來,可又忘不掉的人。不聯(lián)系的時間長了,你剛要忘記他,他會像事先有約似的來騷擾你一通,然后又很長時間不聯(lián)系。

    八年前的一個冬天,我趟著大雪上班,走得腿肚子發(fā)酸,剛坐在椅子上喘口氣,一個小伙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腦袋伸進來,手不停地敲門,看見我抬頭瞅他,說:“老師,我來送一篇稿?!?/p>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進來吧,什么稿???”他躡手躡腳地走進來,臉紅了一下,說:“寫一個女青年創(chuàng)業(yè)的事,這個女青年的事跡老好了,請老師幫個忙,給登登報?!?/p>

    我接過稿件看了一下,是電腦打印稿,沒有署名,便問:“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沒寫上?”那小伙兒一拍腦門,說:“這事整的,在報紙上登個稿就是想露個名,咋還忘寫了呢?!彼すふ貙懮献约旱拿郑厚R曉文。字體工整得像用電腦打出的隸書字體一樣。

    這個馬曉文挺有意思,送完稿不但不走,還眼睛盯著我問,這個稿子能發(fā)吧?我挺煩那種把稿子剛送來就問能不能發(fā)表的通訊員,便說“你先走吧,我看完稿子再說?!瘪R曉文好像是老朋友一樣軟磨硬泡地說:“別的,必須得給登啊。老師,俺當兵時就寫過通訊報道,這個稿俺是千錘百煉地改了一遍又一遍,才敢拿來的,真不騙你?!边@個馬曉文把我說成俺,不知他是有意這么說,還著急了這么說的。把我說成俺的人,在我腦海里都是憨人。馬曉文這么一說,我反覺得挺逗樂,憋不住笑了。馬曉文臉紅了,說:“讓老師見笑了。”他指了指辦公桌下面,說:“那是俺們那兒的土特產(chǎn),木耳、黃蘑菇什么的,好吃?!?/p>

    我瞧了一眼桌子下面,有點像變戲法,果然有一堆東西放那兒。馬曉文給我一個很機靈的感覺。我說:“這東西我不能要,你還是拿回去吧,稿子要是寫得好,一定發(fā)表,行了吧。”

    馬曉文著急地說:“這是一點小意思,這點土特產(chǎn)我都有點拿不出手,老師您不會嫌棄吧?再說這些土特產(chǎn)也值不幾個錢,算不上我行賄”。我想了想,說:“那好吧,我收下。你先找個地方逛逛,來一趟省城也不容易。我現(xiàn)在有幾個事要處理,中午,我請你吃飯,連說說你的稿子?!瘪R曉文很感激,連聲說行,謝謝老師。

    我望著馬曉文背景,突然覺得馬曉文這么著急發(fā)這篇稿子,這背后會不會有什么事???

    我馬不停蹄地把著急要上版的幾篇重點稿件處理完,已經(jīng)快中午十一點半了,便急忙往報社旁邊“小小火鍋城”走去。這家飯店雖然也起個什么城之類的名來唬人,店里面并不太大,也就擺那么幾張桌子。話又說回來了,我經(jīng)常請來報社送稿的通訊員中午吃點飯,老去大飯店也整不起。

    馬曉文已經(jīng)坐在飯店候著呢。菜已經(jīng)點好,桌上還擺了六瓶啤酒。馬曉文說:“老師,你下午還有事,就不喝白酒了。”我急忙擺手,說:“啤酒也不能喝,有紀律?!瘪R曉文說:“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老師你喝白開水,我喝啤酒,認識老師高興”。那天,馬曉文竟然喝了六瓶啤酒。

    我拿起杯了與馬曉文碰了一下杯,整出個喝酒的姿勢喝了一杯白開水,算是我也干杯了。馬曉文瞧了瞧我,一杯啤酒一飲而進,說:“行,老師你喝白開水就頂喝酒了?!?/p>

    我拍拍馬曉文的肩膀,說:“來之前,我仔細看了一遍你的那篇稿子,真是當兵時寫過稿子,有點老底。要說稿子不足的話,文字稍稍差了些?!?/p>

    馬曉文眼睛發(fā)直,“老師,稿子有不足的話,就不能發(fā)表了?”我瞧了瞧馬曉文失望的樣子,撲哧地笑了,說:“這篇稿子對你這么重要嗎?”馬曉文說:“你老笑,整得我心里忽悠忽悠的?!?/p>

    我說:“把那稿子的標題改成《站在潮頭上的女青年》,你看怎么樣?”馬曉文一個勁地點頭,說:“這個標題好,好,真好?!蔽铱瘩R曉文像個馬屁精,剛出道還很稚嫩的馬屁精。

    馬曉文拉住我,神神叨叨地說:“老師,你聽我給你講個故事,聽完這個故事,你就知道我為什么著急發(fā)表篇稿子了?!?/p>

    我一愣,馬曉文這么急切地要發(fā)表這篇稿子,果然這背后果然有事?。?/p>

    馬曉文從他第一次喝成醉鬼說起。

    那天,我順著窗玻璃往外一看,外邊的路燈是重影,今天注定是又喝多了。這次來小飯店是我一個人偷著來的,要讓宿舍里的哥兒們知道,還不得把他給吃了。我沖里面喊“來酒啊,上點酒這么費勁!”“來了!”,隨應(yīng)答聲,從里面走出一個姑娘,約摸二十多歲,她麻利地把酒杯倒?jié)M。我喝了一口沒勁,不像是酒,像白開水。姑娘說:“別逞能了,也沒人和你比,你都喝成啥樣了”。我說:“不喝了,不喝了,你說的話我聽?!?/p>

    火車站旁邊新開的這家小飯店是我最先發(fā)現(xiàn)的。我像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樂呵,小跑回到宿舍,把新冒出的這家小飯店告訴我的哥兒們孫長海。endprint

    我背著手領(lǐng)著孫長海來到這個小飯店,孫長海用鼻子使勁聞了聞,說:“這小飯店整得不賴,菜炒得挺有滋味啊”。我用手撥拉一下孫長海,說:“得了,連一口菜都沒吃呢,就說菜有滋味,這不是假話嗎,???”孫長海說:“嗨呀,是沒吃,可鼻子好使,會聞”。我低聲說:“小女老板挺捧的,你們要是沒這個感覺,就當這話是放屁了?!睂O長海瞅著小女老板愣住了。

    沉默了一會兒,孫長海說:“馬曉文,說說你就激動了,那老板娘姑娘跟咱有啥關(guān)系,咱不就是喝點酒嗎。”

    小飯店里不太寬敞,擺著四張桌子。桌子上鋪的白塑料布挺干凈,大眾的飯菜,特別是有惹人喜歡的散裝六十度白酒和朝鮮族做法的香味撲鼻的米飯。那天,我和孫長海喝了快二斤散裝六十度,臉紅得像信號燈,可腦袋瓜子不疼,走起路來腳下不發(fā)飄。

    我后來知道,這小女老板是車站勞動服務(wù)公司的集體青年職工,叫雪晶。雪晶姑娘長得有姿色,脆亮亮的嗓子,粉紅的臉蛋,走起路來飄一樣有韻味。這樣的姑娘,誰見了能不心動?

    那天,我們又去小飯店。走到門前,非常熟悉的那個在風中拽搖不定的幌子怎么沒有掛。真他媽是怪事,這個小飯店咋還關(guān)門了。

    來到了小飯店門前,就聽到從小飯店里屋傳出來一陣樂曲聲。順著小飯店窗戶往里一瞧,讓我吃一驚,天那,幾個大姑娘和小伙子在飯店屋里扭著腰跳舞呢,四個飯桌統(tǒng)統(tǒng)靠邊站了。那幾個跳舞的大姑娘和小伙子都是鐵路的人,看上去很面熟,面熟歸面熟,并不認識。

    小飯店的門開了,雪晶出來了,她臉通紅,顯然是跳舞累的,她熱情地打招呼,“進來吧,干嘛站在外邊?”雪晶把一只柔軟光滑的手大大方方地搭在我肩膀上,說:“常客就算是朋友,來跳一會兒,樂呵樂呵。”

    我肩膀上像觸電一樣,麻酥酥的,心里蕩漾著幸福的漣漪。我打心里期望,雪晶的那只柔軟光滑的手在我肩膀上多放一會兒。

    雪晶的臉對著我的臉,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著雪晶,雪晶的皮膚不是特別白,可是很細膩,女人味兒十足。雪晶說:“今天來跳舞的都鐵路的,你們整天在鐵路運輸現(xiàn)場忙活,也夠辛苦了,這會兒你們也給心情放個假”。雪晶說話還很文雅呢,這讓我很意外。我的心跳在加速,好像雪晶馬上就能成為我的女朋友。

    雪晶穿著一條20世紀80年代最流行的紅色喇叭褲,就像當年最火的電影《廬山戀》中的女主角穿的喇叭褲一樣。雪晶優(yōu)美的舞像飄起來了,我看得快傻眼了。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星星,想著雪晶。雪晶那只柔軟光滑的手震撼了我的心。我一閉上眼睛,那只柔軟光滑的手仿佛又搭在我的肩上,好像那只柔軟光滑的手活動起來,撫摸我的全身,把我的心撫摸得跳速加快。

    我悄悄到裁縫店做了一條米黃色喇叭褲,在宿舍屋里穿上,擱地上來回走了幾圈,挺瀟灑的。

    孫長海見馬曉文一個勁顯擺喇叭褲,伸手摸了摸,說:“你的喇叭褲比雪晶的喇叭褲可差一個檔次。我和雪晶跳舞時,摸了人家那喇叭褲,那布料的手感,相當好?!?/p>

    我聽孫長海說這話,心里很不舒暢。我又想到了雪晶那只柔軟光滑的手。

    那天,我穿上喇叭褲,一個人偷偷跑到了雪晶的小飯店。把百元的大票拍在桌子上,沖著雪晶喊了一嗓子,“你把最好、最貴的菜給我炒兩個。酒,還喝那個老白干六十度?!?/p>

    雪晶笑了。我感覺氣氛不對頭,側(cè)身一看,孫長海穿著那喇叭褲,坐在那紅著臉假裝往窗外瞎瞅呢。我的臉忽一下子紅了,畢竟自己也是偷著來的,不光彩呀。我一瞧孫長海也穿著扎眼的喇叭褲,恨不得長個翅膀立刻飛回去,把這喇叭褲脫下去。

    這會兒,孫長海貓個腰,轉(zhuǎn)身要往外溜。我喊了一嗓子,咱都別裝了。這么一吆喝,孫長海乖乖地回來了。

    雪晶炒了幾個好吃的菜。哥倆心照不宣地一個勁干杯,臉都紅得像信號,往大道上一站,汽車準停下。

    雪晶站在一邊笑呵呵地說:“瞧你們倆穿的喇叭褲,是不是對我有想法啊,有啥想法就直說唄”。我愣住了,雪晶這么大方啊。這時,我又想雪晶那只柔軟光滑的手,我的心又止不住跳速加快。

    我低下頭不吱聲了,我看孫長海的頭低得比我還厲害。

    雪晶轉(zhuǎn)過身子,說:“我跟你瞎扯上了,不說了。我再給你們整個菜,這個菜免費?!?/p>

    孫長海把臉幾乎貼在酒桌上,聲音低得像蚊子,說:“那雪晶姑娘將來能嫁給誰,她能愛……愛咱們嗎?”

    孫長海這句酒話,一下子擊中要害。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哥倆都沉默不語了,兩斤多酒一會兒就喝得精光。

    好長時間,我和孫長海沒去雪晶那個小飯店了。那天,雪晶拎著愛吃的大米飯和兩個炒菜來我們單身宿舍。雪晶穿白色上衣,下身穿著金紅色裙子,顯得格外精神,真是一個勃勃向上的青年。當時我一個人在屋里,她把飯菜放下,說:“好長時間沒去我那兒,我以為你們有什么事了呢。沒啥事,就好?!?/p>

    雪晶那只柔軟光滑的手在我眼前晃動。我有一種沖動,想抱住雪晶,說我愛你。我緊張得手出汗了,幾次想伸出手抱住雪晶,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沖動,沒動手抱雪晶。這是我一直后悔的事,或許我當時抱住雪晶,雪晶并不會反感,或許雪晶就由此成我的女朋友。這個事,我一直沒機會跟雪晶說,當時我真是抱了雪晶,她會有何反應(yīng)。

    雪晶走了,她意味深長地說:“長時間看不到你們,我還有點……,嗨,不說了?!蹦谴危覜]抱一下雪晶,自己給自己留下一個遺憾。

    我沉默幾天后,眼前一亮,咋沒想起來,自己在部隊的時候,當過通訊干事,要是給把雪晶創(chuàng)業(yè)辦飯店的事跡寫出,在報紙一發(fā)表,雪晶姑娘肯定會高興的。我在休班的時候,悄悄地寫個稿,標題是《英姿颯爽女英創(chuàng)業(yè)記》。

    我想我會有機會抱雪晶的。

    馬曉文著急要發(fā)這篇稿子背后目的清清楚楚了,我對這篇稿子有點別扭。別扭歸別扭,我還是把馬曉文寫的那篇《英姿颯爽女英創(chuàng)業(yè)記》的稿子改了一遍,把標題改成《站在潮頭上的女青年》。覺得雪晶創(chuàng)業(yè)精神挺有意義,于是寫了一段編后話,一起發(fā)在了一版上。endprint

    馬曉文來電話,說了一大堆感謝話,說這篇稿子影響可大了,人們都議論雪晶。雪晶成名人了,我馬曉文也出名了。雪晶還夸獎我,說寫得好,太有才了。

    我扳起臉來冷落地說:“發(fā)表這篇稿子不是為你馬曉文,而是考慮到這篇稿子很有教育意義,引導(dǎo)青年樹立正確的就業(yè)觀,大有益處,這才定下來發(fā)表的。如果說這篇稿子發(fā)表后,你很受益的話,算你偏得,不要太張揚?!痹捠沁@么說,我還是很惦記,馬曉文能不能與雪晶成為戀人呢?

    馬曉文把報紙拿給雪晶時,雪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指著報紙說:“這上面都是說我的事呀?你真把這些事寫到報紙上了?你挺有才?。 瘪R曉文不以為然的樣子,說:“是呀,怎么感謝我???”雪晶姑娘把散落在額頭前的頭發(fā)往上撥了撥,露出紅紅的臉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晚上請吃飯?!?/p>

    那天晚上,雪晶也破例喝了啤酒。雪晶很興奮,一杯啤酒竟然一揚脖就見杯底了。雪晶伸過來手要給馬曉文倒酒,馬曉文趁勢抓住雪晶的手,柔軟光滑的感覺流進心里。馬曉文緊巴巴地握住雪晶姑娘的手,雪晶姑娘也緊緊拉住馬曉文的手。馬曉文想說,我愛你??伤麖垘状巫欤瑳]敢說。馬曉文的幸福感覺涌遍全身。

    馬曉文給我傳來的都是這樣的好消息,他說,雪晶姑娘跟他的關(guān)系是鐵板一塊,每次通電話,他都是這樣說。

    馬曉文對雪晶感情很投入,每次給我打電話,都從頭到尾地夸獎雪晶。

    那天早晨,我剛進辦公室,電話的響聲就灌進了我耳朵里。我拿起電話,那邊的聲音非常大:“你怎么才接電話啊?”我聽出來了,是馬曉文。我說:“這不剛到上班點嗎?你干嘛這么早來電話?!瘪R曉文說話聲音透出了興奮與激動:“新聞,絕對新聞。雪晶要去省城做報告,她成為了青年再就業(yè)的典型了,是鐵路局把雪晶的材料報到省里的,省里選中她做經(jīng)驗介紹。我寫好了稿子,你幫忙發(fā)表,行嗎?”

    打那以后,馬曉文很長時間沒有打電話過來。那天,馬曉文打來電話,不再是神采飛揚了,而是比較沮喪,說話聲音也不大,不再說鐵板一塊的事了。

    馬曉文說話有些顫抖,透著憂傷。他說:“雪晶上了報紙,成了典型。一會去作一場報告,一會又去參加一個會議,人也打扮得格外精神,穿著深色藍西裝,里面襯衣雪白雪白的,透著成熟美,有一種嚴謹?shù)睦寺?,一種職業(yè)女性的美。雪晶好像越來越像典型了,她找到了當?shù)湫偷母杏X。我后悔死了,給她寫了那篇稿子,幫她找到當?shù)湫偷母杏X。我成了打掉牙往肚里咽的主了。你瞧瞧,她說我俗,俗嗎?俗在哪里?”

    馬曉文說:“老師,你見識廣,你說這個雪晶能不能當了典型就看不起他了?”我說:“這個事不好說,愛情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準?!瘪R曉文很激動地說“真他媽的見鬼,雪晶當?shù)湫瓦€當出個陳世美?”我覺得馬曉文的話里夾著火氣,我便跟他說:“你跟我較什么勁啊,雪晶能不能變心,我上哪兒知道去。”馬曉文覺得我的話很嗆肺管子,說了一句:“我死的心都有了!”,就把電話撂了。這是馬曉文與我建立聯(lián)系后,第一次他先把電話撂了。

    打那以后,馬曉文不怎么給我打電話了。馬曉文不來電話,我倒有一種放不下的感覺。雪晶能不能離馬曉文而去,這個事總在我腦子里轉(zhuǎn)悠。

    那天,馬曉文給我打來電話。掐算一下,馬曉文已經(jīng)快一年沒有給我來電話了。

    我很驚喜地接聽馬曉文的電話。這次,馬曉文沒提雪晶一個字,說的大概意思是,車站把他抽到辦公室,脫產(chǎn)寫通訊報道。孫長海這回干了一件出彩的事,在火車進站那刻,兩名旅客掉到站臺下,站臺上的人都傻眼了。危險之際,孫長海沖下去,把兩名旅客推上站臺得救了,可他的小腿被軋斷了。車站領(lǐng)導(dǎo)要求把孫長海事跡寫出來,發(fā)表在鐵道報上。馬曉文末了補充一句,說現(xiàn)在他對寫通訊報道沒興趣,寫這篇稿子只是因吃這個飯的不得已而為之。

    馬曉文的消極情緒沒有影響我對這個新聞的熱情,我說:“這個新聞分量太重了,能不能用最快的時間寫出來,要多搜集一些孫長海平時的事跡,讓人物豐滿起來。這篇稿子寫得越感人越好,不行的話,最后我肯定上手,放心?!?/p>

    馬曉文在電話那邊,“嗯嗯”地答應(yīng)著,好像沒什么精神,碰到這么有分量的新聞,沒精神頭,真是的,還稱自己吃寫通訊報道這碗飯的呢。我又一想,可能還是他與雪晶的事鬧騰的,我想鼓勵馬曉文兩句,可是電話撂了。

    馬曉文把稿子寫來了,我看過后,覺得不夠充實,電話采訪幾次效果也不好,我便決定去一趟。這樣的好稿子對付一下就發(fā),瞎了,不能讓好新聞瞎了,這是我的原則。

    冬天,冷得夠勁,北風吹到臉上像小刀在刮臉。我坐了一夜火車,早晨下車,刺骨的寒風襲來,我把大衣領(lǐng)子緊了緊。伊海站是個大站,下車的旅客很多,滿站臺上都是匆匆忙忙的旅客。

    我四處張望,看馬曉文在哪呢。一會兒,馬曉文跑過來,喘息著說:“老師,我們車站書記也來接站了”。我跟著馬曉文來到軟席候車室的門口,一個人笑容滿面地迎來。馬曉文急忙介紹:“這是我們董書記”。董書記握住我的手:“歡迎歡迎?!?,能把你這個大手筆請來,我們就有底了。

    我對董書記說:“你們這回可要出大新聞了。你們車站培養(yǎng)出來的好職工,舍身救旅客,在全國鐵路中也是能叫響的?!倍瓡洿甏晔郑f:“有這個分量嗎?”我說“當然有了,我干新聞這么多年了,這個事我還是能看準的?!?/p>

    董書記一個勁點頭,說:“謝謝郎主任,你需要什么,我們提供什么,全力以赴”。

    在伊海站采訪兩天,掌握了大量的素材。整個采訪中,我被孫長海的事跡感動著。孫長海每年都要做幾次無償獻血,有一次獻血量大,他暈厥了。還有,他省吃儉用資助一名貧困生上學(xué)。這些感人的事都是我挖掘出來的。

    我把馬曉文喊過來,說:“這么多感人的事你咋沒挖掘出來呢?”我說話的聲音很小,怕讓車站領(lǐng)導(dǎo)聽到,對馬曉文不好。馬曉文倒是沒管這些,聲音挺大地說:“那些事好像貼不到孫長海怎么救旅客上,硬往上貼,那新聞稿子不就假了嗎?”我說:“怎么能假呢?瞧瞧你那思維,還能寫出好新聞稿?新聞里的人物需要豐滿,要千方百計使新聞人物豐滿,懂嗎?”endprint

    我再看馬曉文,他低著頭不吱聲,好像沒聽懂,我白費勁說了一大堆話。這兩天馬曉文打不起精神,我猛然想起了雪晶,是不是跟雪晶鬧騰的,像霜打的草,蔫了。我第一次見面認識的馬曉文不是這個樣子呀。

    返程時,在上火車前,我問馬曉文,“你和雪晶的事怎么樣了?”馬曉文說:“還能怎么樣。我他媽真后悔,不該跑到你那兒走后門發(fā)那篇稿。你看看現(xiàn)在的雪晶,這篇新聞稿讓她成了典型,說典型話,做典型事,生活里里外外充滿了典型味道,典型得讓她做什么事都有些假了,沒有真實感?!?/p>

    馬曉文抓住了我的手說:“老師你說說,典型這東西對雪晶來說,是不是也像一只柔軟光滑的手撫摸她。”我嗆著馬曉文說:“沒有柔軟光滑的手撫摸過我,不知道?!瘪R曉文眼里還閃著希望的光,說:“不管遇到多難的坎,也不想放棄雪晶,她那柔軟光滑的手讓人心里暖。她會從僵硬的典型中走出來的,她那柔軟的手沒有僵硬。”

    我聽了馬曉文這段話,心里不是滋味。我一時判斷不出是雪晶的錯,還是馬曉文的錯,反正是出錯了,這錯出在哪呢?我想對馬曉文說幾句,可是又找不出合適的話,只好不說,拍拍馬曉文的肩膀上了火車。

    我把孫長海這篇人物通訊寫完了,同事領(lǐng)導(dǎo)看報樣時,都說這篇稿子挺感人的。這篇稿子的題目叫《林海映丹心》,開頭那幾句話,我特別陶醉:茫茫林海在訴說,一個名字在傳頌……署名時,我特意把馬曉文放在第一作者位置。

    這篇稿子在鐵道報發(fā)表后,省報也全文發(fā)表了,孫長海成了救旅客的英雄。鐵路局黨委做出向?qū)O長海學(xué)習(xí)的決定,孫長海的名字響當當。

    我禁不住地給馬曉文打電話,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給馬曉文打電話。我說:“稿子發(fā)表了,省報也發(fā)表了”。電話那邊靜靜的,沒聲音,明明是馬曉文接了電話,怎么不說話。我又提高了嗓門兒,“稿子發(fā)表了,聽到?jīng)]有?”

    馬曉文這才懶懶地說,“知道了?!蔽艺f:‘稿子發(fā)表后,影響很大呀”。馬曉文說:“這與我有啥關(guān)系”。我感覺不對勁,對著電話沒好氣地說:“馬曉文,你是不是有?。磕闶堑谝蛔髡?,怎么跟你沒關(guān)系?”馬曉文說:“老師,我這有點急事,我撂了?!彪娫捓飩鱽砹藬嗑€的忙音。

    我把電話一摔,有狗屁急事,真他媽見鬼,這馬曉文抽得是哪股風。我好心好意把他名字放在了前面,這不都是為了你馬曉文好嘛,你不知好歹,別怪我今后對你不客氣,凡是你馬曉文的稿子統(tǒng)統(tǒng)槍斃,你馬曉文還牛起來了。

    約摸半年后的一天,馬曉文給我來個突然襲擊,說他已經(jīng)來了省城,還在上次吃飯的那家飯店,想找老師談?wù)?。我不知道馬曉文要談什么,往飯店走的路上,這個問題在我腦里繞來繞去。

    馬曉文見我進來,站起身來迎接我,他站得有點急促,把身邊的椅子碰倒,他急忙彎下腰去扶椅子。桌子上擺了六瓶啤酒,和上次喝酒時一樣多。我調(diào)侃說:“你找我談?wù)劊趺催€擺酒呢?咱們說酒話啊,酒話可不算數(shù)?!?/p>

    馬曉文說:“老師啊,你幫幫我吧。為了雪晶,什么都能豁出去?!?/p>

    我被馬曉文給弄暈了,忙說:“讓我?guī)湍闶裁囱???/p>

    馬曉文說:“老師,聽說報紙上要發(fā)表孫長海與雪晶相愛的稿子??汕f別發(fā)表啊,如果那篇稿子要是發(fā)表了,那我和雪晶就一點希望都沒了?!?/p>

    馬曉文提出的要求,讓我猛然一愣。我沉默許久。馬曉文這個要求顯然難以滿足的,我一時不知該用什么話來回答他。

    說實在的,雪晶與孫長海相愛的信息,對于我來說也是感到突然。但是突然歸突然,作為一名新聞人,我聽到這個信息后,考慮的是新聞價值,從新聞價值的角度看,讓我異常興奮,由本報樹起來的兩個先進典型相愛了,我判定這是本報一條非常有分量的新聞,一定做好。

    我再一次來到伊海車站,我沒有和車站聯(lián)系,更沒與馬曉文打招呼,直接找到了孫長海。孫長海還在養(yǎng)傷,見我來了,熱情打招呼。他拄著拐杖,走路挺靈巧,給我倒了一杯水。他說,過一段他就能上班了,能干點啥就干點啥,不能躺在功勞簿上耍賴。孫長海的思想境界還是那么高,這讓我深受感動。

    我問孫長海,“聽說你和雪晶來往很密切?”孫長海一愣,顯然對我的問話沒有精神準備。瞬間,孫長?;剡^神來,說:“你問這個呀。怎么說呢?雪晶常來這里,談?wù)勅松?,談?wù)劺硐肷兜模乃枷胗懈叨?,挺讓人佩服?!?/p>

    我點點頭,接著刨根問底:“你們倆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了嗎?”孫長海臉紅了,把水杯推到我身邊:“你喝水,一會就涼了,這兒也沒什么招待你的。”我窮追不舍地又問:“你們兩個相愛了嗎?”孫長海想了想說:“這個事,你得問雪晶,你看這腿都這個樣子了,不敢奢望得太多?!?/p>

    正說著,雪晶進來了。她手里拿著兩本雜志,其中有一本是《中國青年》,另一本我沒看清。她望著我,停住了腳步。孫長海急忙介紹說:“這是鐵道報社的郎記者,不對,郎主任。”

    雪晶放下雜志,握住我的手,“哎呀,郎主任,你可沒少幫我們啊,真的感謝你呀?!?/p>

    我給孫長海使個眼色,意思我單獨和雪晶談?wù)劇O長海領(lǐng)會了我的意圖,借故出去了。

    我瞧了瞧雪晶,長得并不是很漂亮,但是很耐看。身子結(jié)結(jié)實實,渾身透著朝氣。我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雪晶,你和孫長海相愛了嗎?”雪晶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話題。雪晶面對我,臉還是紅了。她說:“這個事怎么說呢,反正我覺得孫長海挺高尚,他能夠舍己救人,我喜歡?!?/p>

    我直率地問:“雪晶,你不愛那個幫你寫稿那個馬曉文嗎?”雪晶又是一愣,然后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愛這個東西有時說不清楚,跟著感覺走?!毖┚дf這話時,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移到窗外。她說:“別人勸她,孫長海的腿都斷了,你還敢愛他?我雪晶敢,不信那個,天還能塌下來呀?”

    我像問孫長海一樣地追問雪晶,“你們是不是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呢?”雪晶點點頭,臉上掠過淡淡的羞澀。她問:“這個也寫稿嗎?”我說:“這是新聞啊,兩個先進青年相愛了,互幫互愛,比翼雙飛。”雪晶點點頭,說:“過一段時間,我和孫長海還要去省參報告會。”雪晶說話時,我看到她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endprint

    孫長海與雪晶相愛是事實,新聞講究的是實事求是。孫長海與雪晶的事我歷歷在目,這個新聞事實我不會看走眼。今天馬曉文來求我,是個人之間的事,顯然我沒法答應(yīng)他。何況這篇稿子總編都簽發(fā)了,怎么能說不發(fā)就不發(fā)了呢?

    馬曉文見我沉默不語,他說:“你去采訪孫長海和雪晶,事后我都知道了”。馬曉文停頓了一下,看看我的表情,然后接著說:“其實雪晶對孫長海沒有感情,是一股激情,啥基礎(chǔ)都沒有。雪晶覺得自己是典型了,想什么事都虛無縹緲。孫長海救旅客變成了英雄,她的激情就燃燒起來了,覺得這么做是高尚的。等她沉淀一陣子,容她冷靜下來,腦袋不光裝著自己是典型的時候,她做事就真實了。”

    馬曉文歪扭著脖子看我是否在聽他說話,我忙說“聽著呢,你說吧”。他又接剛才的話茬兒說:“老師,別的不說,假如你弄的那個稿子發(fā)表,雪晶死活也得和孫長海結(jié)婚了,那真是害了雪晶,到頭來孫長海也得受傷害。”

    馬曉文喃喃地說:“其實,雪晶也是我給害了,假如不寫那篇稿子,雪晶可能不是典型,就不會有搞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說:“馬曉文你說得太危言聳聽了,愛情這個東西誰也判斷不出的它結(jié)果,只有愛情的當事人,他們相互接觸,才條件判斷出真實的結(jié)果?!蔽矣旨又亓苏f話的語氣,對馬曉文說:“我看雪晶是一個敢做敢當?shù)娜?,你瞧瞧你,至今連個“我愛你”的話都沒敢跟雪晶說呢,還在那兒愛得死去活來的,有意思嗎?人家雪晶沒有選擇你,你就得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問題,不能怨天尤人,對不對?”

    馬曉文愣住了,他隨手抓過來一瓶啤酒,往杯里倒啤酒,倒了半老天,杯里沒啤酒,他看了一下,啤酒瓶蓋沒啟開。馬曉文放下啤酒瓶子,說:“老師,說不說‘我愛你和真正的愛不是一回事兒,雪晶和我還是有感覺的,都是我寫那篇破稿子害了她啊。”馬曉文盯著我,一字一板地說:“要說的話都說了,不知道說得清不清楚?”

    我看得出來馬曉文的心情是激動的,他那表情和聲調(diào)把非常激動的心情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我說:“這篇稿子是具有較高新聞價值的,而且是真實的,這是新聞第一要素,哪能說不發(fā)就不發(fā)了?!?/p>

    馬曉文有些悲傷,說:“那稿子真的非發(fā)不可?!蔽尹c點頭。馬曉文穿上衣服,站起來,一句話沒說就走了。桌子上六瓶啤酒沒動,而上次來這里的時候,也就是我們第一次喝酒,他自己喝了六瓶,喝得興高采烈,因為雪晶那篇人物通訊能發(fā)表。那天馬曉文表現(xiàn)得是那么輕松,今天他卻是那么沉重的走了。我也有點不好受,喊:“老板,買單?!崩习逭f:“那個小伙子點完菜就把單買了?!?/p>

    從那以后,馬曉文再沒跟我聯(lián)系。這個期間發(fā)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也常常想起馬曉文,想給打個電話吧,礙著面子,一直沒給他打。這一晃有兩年了,馬曉文再也沒寫通訊報道,他沉默得像消失了一樣。

    一個上午,我的心都很堵。兩年多沒有聯(lián)系的馬曉文,突然冒出來了,讓我尷尬,難堪。馬曉文這小子,你偏偏這個時候冒出來,可把我坑慘了。

    上午的編前會總開完了。我垂頭喪氣地往辦公室走,陳總編把我喊住,很嚴肅地告訴我,下午到他辦公室談話。我的心刷一下涼透了。

    回到辦公室,我放下一切事,開始一遍遍給馬曉文打電話,打N個電話,就是打不通。馬曉文這個臭小子,給我惹完事,他倒消失了。

    我的良好愿望是,在陳總編找我談話前,必須把馬曉文說的重大新聞弄明白了,要是有價值的新聞,我也可以同陳總編講接電話的理由了,把上午發(fā)生的事擺平。

    到了中午,馬曉文還是杳無音信。我快郁悶死了。走出辦公室,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的情緒似乎有所緩解。我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地來到我和馬曉文吃飯那個小小火鍋城,心里泛起一絲絲漣漪。

    我決定進去喝一杯,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喝酒,今天體會一次一個人喝酒是啥滋味。走進小小火鍋城,我猶豫不決了,下午陳總編還要找談話呢,喝個大紅臉不太好吧??墒怯钟邢牒纫槐膹娏以竿粫r拿不定主意了。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看了一下,是馬曉文打來的,我一陣興奮。馬曉文問:“會開完了啦?”我說:“快別說那沒些用的,都啥時候了,會還開不完。你說那個新聞是什么內(nèi)容?”馬曉文不著急不著慌地說“我還是給你講講吧,就明白了,肯定會說,這是新聞”。電話那邊,馬曉文不管我愿意聽還是不愿意聽,《兩個先進相愛了》這篇稿子發(fā)表后,他基本上就看不到雪晶了。每當走到雪晶的飯店前,看到緊關(guān)的大門,心里不好受。

    見不到雪晶,心里就越想雪晶,心里總是繞不過來這個勁,失落了好長一段日子。每次路過那個小飯店,揪心巴拉的。瞅見那小飯店,就有一種喝酒正喝在興頭上,突然酒杯被奪走了那種感覺。

    過了不到兩年的光景,那天,他手插在衣兜里,無精打采地往宿舍走。他突發(fā)奇想,要是我一腳能把這個空瓶子踢出二十米遠就能有好運氣,于是用足了力氣,渴望這一腳能踢出個好運氣來。只聽“咚”地一聲,空酒瓶從他腳下飛出十幾米遠,落在地上又拐了個彎,撞在了雪晶飯店的門上。“吱扭”一聲,門開了,伸出一個腦袋,那張臉像沒熟的蘋果,有點青澀味道,是雪晶!她突然把門關(guān)上了。

    馬曉文還在滔滔不絕講著,我知道這些都是鋪墊,還沒進入正題呢。我打斷馬曉文的話,說:“你就別講這么多了,以后有時間再說,我這手機快沒電了。你那重大新聞呢?”我看了看表,到了跟陳總編談話時間了。

    馬曉文說:“你急什么呀?老師,你說這世界上的事奇妙不,雪晶離婚了!老師,我手里還拿著刊登《兩個先進青年相愛了》那篇稿子的報紙。”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心里罵,你馬曉文幸災(zāi)樂禍啊,這是狗屁新聞。馬曉文說:“這是重大新聞,認識雪晶的人都把這事當新聞來聽,來傳播!”

    我的腦子比較亂,沒有聽清馬曉文又說了些什么,只是隱隱約約聽他說,他會遠離雪晶,對雪晶的那份心已經(jīng)死了。

    我無力地靠在小小火鍋城門前面那棵大樹上。秋天了,樹枝上的樹葉被涼絲絲的秋風一吹,就不愿意待在樹枝上,像跳水隊員一個接一個從樹枝上跳下來,落在地面上。有的樹葉好像知道我心情很不好,一個勁地往我臉上跳,弄得臉癢癢的,可我笑不起來,沒那份心情。

    我突然想,雪晶不可能與孫長海離婚,會不會馬曉文報料的是假新聞?我再聽電話,那邊已經(jīng)把電話給斷了,手機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忙音。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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