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相親大軍越來越龐大,當(dāng)年那群“望子成龍”的父母,如今又開始“望子成婚”。在間隔近百年后,父母重新成為子女相親中的主角;但這一次,主角不好當(dāng)。
最近每天晚上,朱芬都會準時收看湖南衛(wèi)視的新劇《咱們結(jié)婚吧》,還不忘叫上女兒:“黎黎,快看看,這老讓父母揪心的閨女像不像你?那個整天到處求人給介紹對象的事兒媽是不是我?”
劉月黎想爭辯兩句,又感覺確實輸理。剛過完30歲生日的她,越來越相信“女人的市場,從25歲開始走下坡路”。二十六七歲時還能掙扎掙扎,現(xiàn)在只能妥協(xié)。
如果不談婚事,劉月黎絕對是母親的驕傲。24歲名牌大學(xué)碩士畢業(yè),進了一家外資企業(yè),短短兩年就爬上人力資源部經(jīng)理的位置。但興許是面試了太多的人,眼力見越來越高。26歲踢掉沒有北京戶口且不上進的前男友后,再沒半點動靜。兒女的婚事,父母的心事,朱芬夫婦成了女兒的專業(yè)紅娘。
起初,他們只是托周圍的親戚朋友介紹。談成后,便帶女兒和對方及家長見面,稍微熟悉點,朱芬就邀上對方家長出去逛逛,給兩個小年輕相處時間。這知根知底的相親,竟一次都沒成,原因和要求一樣多:沒有眼緣、工作太忙、生活圈子不同、對方條件不夠好……
親友從最開始爭先恐后地介紹對象,到后來直接充耳不聞。鄰居老曹又介紹她去北京的各大公園“擺攤”,他也有個這樣的“倒霉孩子”,都擺了好幾年的攤還沒幫她相上。
老曹口里的“擺攤”就是“父母相親會”。中山公園的“父母相親會”已經(jīng)有6年多的歷史,從最初幾十人、幾百人,到現(xiàn)在的上千人、上萬人。
在這里,孩子的年齡、身高、學(xué)歷、工作、月薪、房產(chǎn)和戶口變成了一張“小廣告”,在廣告欄里“待售”。父母們都建立了自己的“攤位”,將孩子的信息寫在紙板上,鋪在地上,或夾在樹枝上。白紙黑字,稍微講究點的會打印出來,用塑料文件夾裝好,像求職簡歷一般。
相親會上的父母形形色色,朱芬遇到過一些剛落戶不久的“新北京人”,孩子有女朋友,但父母“不是很滿意”,想另找“門當(dāng)戶對”的結(jié)婚對象。她曾無意間聽到兩位家長的對話。雙方似乎都對子女感到滿意,臨別時,女方家長問男方:“你這時回去,開車很堵吧?”“走高速開車回去就1個小時?!薄澳悄慊厝ネ砹?,小區(qū)好停車嗎?”“我們是高檔小區(qū),車太多,就是車位少?!边@些看似不經(jīng)意的對話,其實都是摸家底的“隱語”,句句猶如諜戰(zhàn)劇臺詞。
“擺攤”3年多來,朱芬搜集了近千條有效滿意的信息,幫女兒安排了數(shù)十次相親,目前仍一次沒成。“都不肯吃虧,男的也想占便宜,女的也這么想,就沒法談了?!彼y免沮喪,建議女兒參加《非誠勿擾》等電視相親,但又覺得“電視上的征友節(jié)目太不好,炒作味道重”。又在網(wǎng)上找信息,可“見不到人,更不放心”。還幫女兒報名參加過一些單位組織舉辦的相親會,這些相親會都需要交活動費,最后效果如何對方卻不管。參加過幾次,女兒也就不再去了。
“還是我們幫忙繼續(xù)‘?dāng)[攤’吧?!敝旆液屠习檫_成共識。20年前,他們也是通過父母幫忙相親認識的,不也幸福著走過了半輩子么。只是朱芬不懂,當(dāng)時她極力想擺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往自由戀愛,怎么到了女兒這里,又回歸到包辦婚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