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懂的模糊的,終究被時光帶走。
不回憶吧,放下吧。
十八歲那年,誰發(fā)瘋的爭吵,誰無奈的尖叫。你說,會帶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承諾,卻是十歲那年的事了。
那時候的我,總是哭哭啼啼地翻過你家矮墻院,抽噎說著我爸媽又打架了,你總要輕聲安慰我好久。十二歲那歲,你小學畢業(yè),我剛過完十歲生日,頭發(fā)還是前天盤的花樣,媽說,花了大價錢盤的發(fā),多看幾天,睡覺都小心翼翼。你說,沒了那些金粉,更加樸素好看。彼時的我,悶悶地回答,弄不好一會兒就被我爸揍散了。后來,不知怎地,我竟跟著你私奔,那時也不太懂這含義,只知與你一起,心里總是歡喜的。不知去哪兒的我們,到了火車站糾糾結(jié)結(jié),還沒個結(jié)果居然就已被大人找到。各自被領(lǐng)回家很揍了一頓。再見面卻是離別,你要去城市,離開這小鎮(zhèn),去好的環(huán)境受好的教育。
看著床邊的娃娃,又想起你稚嫩卻堅定地模樣,說出那句諾言。我仍住在這里,總在深夜聽見隔壁嬰兒的尖聲哭叫,不耐煩的家長越哭越打,越打越哭,聽著聽著,入眠了。夢見了那年啼哭的我,吻我的際。你別過臉,說是我太吵,我卻清晰看見你紅的耳根。
高三,喜歡在深夜接著小熊,吻它額道聲“晚安”,然后聽著MP3人眠。第二天通紅發(fā)痛的耳朵,早已習慣恍惚的聲音,仿佛是你在喚我的名。明知回頭是虛無,仍是忍不住的一再期望。
時而喃喃自語,對著它傾訴,不歸的母親,醉歸的父親,永遠鼾聲擾人入眠。還有,溫柔的你,我很想你。一見面就爭吵的他們,讓我在無數(shù)個深夜默默發(fā)誓,若是不愛,定不會隨便尋個人將就這一生。多么幸運的,遇見你。
起風的夜里,飄蕩的衣物,想你。
我至愛的深褐色編制箱,裝上簡單的衣物和關(guān)于你的記憶,在晴朗的夏日奔赴有你的城市。
我想告訴你,嘿,我已離開那個是非之地。來尋你,給我無窮的勇氣離開。
在大學門口,人潮洶涌之中,一眼便認出你,然后看到了,你身旁的她。巧笑倩兮,溫婉而明媚。突然之間明白了,QQ上我說著自己的生活,你說不想聽。原來不是因為你高中的壓力?!斑@安靜的你,更讓我確定,什么叫愛情”,原來不是只是歌詞,原來不是給不再傾訴心事打擾你生活的我……
我落荒而逃。
在回家途中停泊,像個小孩子摟緊懷中棕熊娃娃倔強咬緊嘴唇,努力大睜著雙眼不讓眼淚滑落。走走停停,看見滿目的蒼翠,想著若是和你牽手會是怎樣一副光景。開始有點恨自己保持物品的強大能力,像小學三年級那年你送我的潤唇油,透明液體里一株紫色薰衣草,陽光下的驚艷,如你回眸。不舍用,與那年圣誕節(jié)粉色柔棉手套一起放在編織箱中,仿佛又看見那年你懊惱的樣子,送了唇油送了手套,我怎仍是干唇裂手。
想著想著,不爭氣的感傷,低眸,兩條長長的鐵軌,通向我望不見的遠方,相同的方向,卻是沒有交合的平行,徒勞的橫木將它們連接。能如何?不相交不相戀。放下箱子,逆著陽光坐上一條鐵軌,若是那年我們登上火車離開,現(xiàn)在是否會攜手相愛。呵,搖搖頭,自嘲地笑笑,兩個小破孩,如何能生存。
那些不懂的模糊的,終究被時光帶走。不回憶吧,放下吧。
抱起熊仔,他柔軟帶著淡談薰衣草的味道,閉上眼,慢慢,慢慢的移進,輕輕,輕輕地獻上我的吻,腦海中是你溫柔的模樣。
一場盛大而莊嚴,帶著一絲輕松一絲眷戀的,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