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與曲調(diào)是區(qū)別地方劇種的重要依據(jù)

■劉鳳霞

中國的戲劇百花園姹紫嫣紅、豐富多彩。除了冠以國劇的京劇以及世界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昆劇外，有據(jù)可查的地方據(jù)種就多達300余種。分布于各個省、市、自治區(qū)。有的大劇種一個省市就是一個，并以該省市的簡稱為劇種之稱謂。比如，上海的滬劇、廣東的粵劇、福建的閩劇以及河南的豫劇、四川的川劇等等。此外，有些劇種的影響也可能輻射到相鄰的省份。比如，安徽的黃梅戲湖北省亦有，江蘇的揚劇安徽的天長同樣有。有的省擁有好幾個劇種，比如福建省除了閩劇還有高甲戲，浙江有越劇、紹劇，而劇種最多的省份則非文化大省江蘇莫屬，不僅有揚劇、錫劇、淮劇三大劇種，而且還有淮海戲、梆子戲、柳琴戲，更有被文藝圈戲稱為“天下第一團”的丹劇，等等?；蛟S有人會問：這么多的劇種又如何分辨得了，又是根據(jù)什么來確定的呢？本文就這個問題作一個粗淺的探討。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同樣，一方水土養(yǎng)一個劇種。地方劇種是地域文化的產(chǎn)物，是勞動人民在長期的農(nóng)耕勞作中逐步形成的，是與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息息相關(guān)的，它深深地扎根于自己的故土與觀眾中。最明顯的一個特征就是這個劇種必定是以方言說唱。比如上海的滬劇必定要用上海方言，推而廣之，閩劇必定要用福建閩南話、粵劇要用廣東話、豫劇用河南話、川劇用四川話等等，若是離開了方言必定不倫不類。一個地方劇種是以本地人或主要是以本地人用方言說唱的戲曲。首先明確了是用方言，否則，還成什么地方戲呢？揚劇就是由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壤培育出來的。它發(fā)端于二百多年前的揚州亂彈、香火戲、花鼓戲，于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在上海形成的一個劇種。它以正宗的揚州方言說唱為表現(xiàn)手段，而成為揚州的符號與名片，身在海內(nèi)外的揚州游子每每聽到揚劇總能勾起他們的相思、鄉(xiāng)情。這就是一個原汁原味的地方劇種的魅力所在。然而在文革期間一些地方劇種的演出團體妄自菲薄、自認為本劇種用方言說唱顯得土氣、低人一等，于是將一個好端端的戲劇團體改成了文工團或歌舞團。一時間，舞臺上又是歌舞、又是演戲、甚至還說起了相聲，簡直像個大雜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唱歌用那不怎么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倒也罷了，可是唱戲時卻也摒棄了方言用那夾生的普通話說唱，不但弄得洋不洋土不土的，而且說、唱吐字不清讓觀眾聽不出所以然來。這就難怪被觀眾譏諷為數(shù)典忘祖了。試想一下，如果地方劇種都去效仿，那么地方劇種的特色何在？江蘇是個多劇種的省份，揚劇與淮劇如果一旦離開了方言說唱還真難以區(qū)分呢。

當(dāng)然，說方言在地方劇種中的重要性并非就此認為方言是區(qū)別地方劇種的唯一手段和依據(jù)，否則就流于片面了。筆者以為區(qū)別一個地方劇種除了用方言說唱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條件，那就是這個劇種的音樂，包含極富地方特色的唱腔。一個地方劇種的音樂多發(fā)源于當(dāng)?shù)氐拿耖g小調(diào)，是勞動人民在長期的生活勞動中逐步形成的，具有明顯的地域特色?？傮w上看，北方戲曲的音樂高亢、激越，比如河北梆子、河南豫劇、陜西的秦腔等。南方戲曲溫婉柔美，比如浙江的越劇、江蘇的錫劇等。然而，如果再細分一下又不盡然。同樣是在南方，浙江的紹劇卻具有高亢、激越的北方風(fēng)格。而揚劇既有南方的柔美，又兼具北方的高亢明亮。這是與揚州南秀北雄的地域文化所分不開的。戲曲音樂風(fēng)格的形成雖然較為復(fù)雜，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它必定與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息息相關(guān)。川劇的唱腔只能形成于四川，而不能形成于江蘇，同樣道理，錫劇音樂的形成與流布也只有在江南的無錫一帶。我們揚州人唱揚劇不可能套用錫劇音樂，否則還叫什么揚劇呢？不管哪個地方劇種都有它特定的音樂風(fēng)格，這亦是區(qū)別地方劇種的另一重要依據(jù)。對于這一觀點，曾有不同意見者舉出當(dāng)年的揚劇《奪印》轟動全國時，中央歌劇院曾將揚劇《奪印》的音樂，包括全部唱腔完整地移植為歌劇演唱的例子。我說，你講的確是事實，但請不要弄錯，那只是歌劇。歌劇是可以的，比如歌劇《江姐》里就有大量的川劇音樂，《洪湖赤衛(wèi)隊》亦有楚劇、漢劇的音樂素材。但只能是歌劇可以這樣做。而我說的是地方劇種。如果地方劇種也來個“貍貓換太子”去張冠李戴，那么劇種豈不亂了套了，還有什么特色可言。

綜上所說，區(qū)別一個地方劇種得從方言說唱以及音樂兩個方面去考慮，二者斷不可偏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