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紅塵
“我若然聽信那些世俗的流言,必然也不會給你寫這一封信。我隱約里能知曉的是,你的情還是牽于我心。但我終究是你的老師,不是你合適的戀人。那些你孕后流產(chǎn)的消息,卻不知從哪里傳出,我聽后頗感木然。難道說你真如瓊瑤所說,本是一個沉溺于肉欲的女子?”
“分別之后的你,聽說去了南疆的繁華,我在你的信里卻沒有看見關(guān)于繁華的字眼。你師母之所以跟從我若干年,忍耐我的漠然和無聲,無非是責(zé)任二字。其實我們一直很好,有些事情僅僅是不足與外人道罷了。文化上的差異,在尋常的日子里可能并不是那么地重要。你某次對我言道:就夫妻而言,些許的笑鬧應(yīng)是好過相敬如賓。我贊同你的說法,但是我這樣的秉性是無法置更的?!?/p>
“如今你也是三十許人,這是當(dāng)為人母的年齡了。我知道你看到此處,又會撇嘴不屑于我的說教。不過這樣的動作扮出來,你那鼻翼邊的細(xì)紋只怕又要皺出幾絲。對于珍惜容顏的你,只怕又是一場早晨的災(zāi)難。瓊瑤信里與我講,你喜歡在夜里蕊黃的燈下閱讀我的來信,期感當(dāng)年在宿舍里的回憶,其實這就是矯情?!?/p>
“夏野的蟲鳴定是與你的夢無關(guān)的事物,但它卻在我的耳邊徘徊。我又到了新的一站,這里是青海。高原的夏夜也會有刺骨的冰寒,讓那些蟲鳴如哀婉的長詩一般尖銳而且悲苦,這并不是你會喜歡的聲音。我選擇的坎途,注定我自己要走完?!?/p>
“時鐘接近了午夜的歸零,夏天快結(jié)束的時候,我對你以及你們順頌秋安。塵/手書于立秋”
魏楠拉過床頭的紙巾盒,隨手扯出幾張制作精致的面巾紙,胡亂地在臉上擦了擦。左手里捏著的藕色信箋被摺得有些變形,墊在信紙下的信封也是藕色的,上面沾染著一些印章的油跡,讓它看起來有些凌亂,一如魏楠哭花的妝容。
“總是這么愣,哼!”魏楠心里微微有些不忿。她又想起八年前的那個深夜。醉倒在他懷里的滋味還是記憶猶新,竊喜的心情就如得到了糖人的孩子,那半露的酥胸似乎也在盈盈地招手,等待他粗魯?shù)靥綄ず蛽嵛?。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她心里禁不住悄然呻吟了一下:他竟然是一個如此孔武的書生。她微紅著臉頰揣測著,這樣的夜將會是多么適合攀登和飛行。
吳塵把魏楠放在那張雙人床上,撫弄了一下她有些凌亂了的劉海。這個大腦門的漂亮女子,總喜歡留著古典的劉海來掩飾她圓潤飽滿的腦門。她總是強(qiáng)辯著說:那樣會暴露她的智慧。他俯身幫她脫去腳上的高跟鞋和一雙短襪,那圓潤的玉足在燈下瑩瑩玉染。吳塵猶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她的腳踝,輕輕地往床里移了移。放手的時候,魏楠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一絲不舍。無塵走到窗口,把百葉窗的拉桿旋轉(zhuǎn)了一個角度,那百葉窗簌簌地響了一聲,把室外的光遮擋得一絲不顯。魏楠偷偷地望了一眼,心臟止不住地狂跳起來。
“滴滴滴……”魏楠側(cè)背著門口,聽見空調(diào)的遙控器幾聲輕響,然后室內(nèi)的燈“啪”地一聲關(guān)閉了。她微微地喘息著,下面不由自主地潮濕了起來,雙腿也不自然地夾緊了一些。隨后“咔嗒”一聲,背后那扇朱紅色的門閉合上了。一切都那么自然,也那么容易,都在魏楠的掌握之中,她心里微微有些得意,也有一絲失落。
魏楠緊緊地閉著眼睛,忽然有了一種等待臨幸的焦渴和羞恥。她偷偷地把手伸進(jìn)裙子里,在兩腿之間摩挲了一下,那種電流竄過全身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過了許久,魏楠渴盼的那一絲氣息始終沒有靠近。她忍不住翻了個身,好面對門口。從悄悄睜開的眼簾里望去,那扇朱紅色的門在漆黑的夜里微微帶著一絲凝重的反光,除了空調(diào)細(xì)微的嗡嗡聲,房內(nèi)再無其他響動。魏楠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河底,她仰躺在床上,手還插在兩腿之間,臉上看不清是怎樣的表情。
僵躺了一會兒后,她的手開始動作起來,嘴巴細(xì)小地呻吟喘息著,細(xì)聽之下,她還在不住地小聲罵著那個離開的人。
吳塵轉(zhuǎn)身離開了賓館,從前臺出來的時候,那個眼睛細(xì)長的前臺服務(wù)員沖著他曖昧地微笑。
從玻璃轉(zhuǎn)門的臺階上走下來,他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繞過停車場往賓館的后門走去。邊走邊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手機(jī),站在停車場的邊緣撥通了號碼:“睡了么?我就回來,門不要反鎖。嗯,喝酒了。我打個出租好了。你趕緊睡吧,最多十分鐘我就到了?!?/p>
一只手臂從背后環(huán)住了吳塵的腰,他沒有回頭,繼續(xù)講著電話。電話說完,他輕輕拉開環(huán)住腰的那只如玉的手臂,轉(zhuǎn)身笑吟吟地望著這個嬌小的女子:“你總是這么調(diào)皮?!?/p>
“嘻嘻,我等了好半天了?!彼χf道,又不自覺的撅了下嘴,似乎在控訴等待的不滿。“我還以為你要在師姐那里不出來了呢。嘻嘻!”她狡黠的笑著,手里拿著一個鹵好的雞腿遞到吳塵面前。
吳塵接過雞腿毫不客氣的啃了起來,雞腿下半截細(xì)心的包裹著一只塑料袋,這樣不會弄臟手。
“瓊瑤,后面那個賣餛飩的不知道收攤了沒有。我是有些餓了?!眳菈m大口的吃著鹵雞腿問道。瓊瑤嬉笑著又膩了上來,環(huán)住吳塵空著的那只手臂,笑嘻嘻的說道:“撤啦。我才去看了,這是我剛才從宵夜的地方買的,偷偷的存著呢。”
吳塵寵溺的看著瓊瑤,把啃完的雞腿隨手丟進(jìn)旁邊的垃圾箱,接過瓊瑤遞來的濕紙巾擦了擦嘴,笑著說道:“你剛才又胡說八道了,怎么會想我在你師姐那里留宿的?!?/p>
“她今天那么性感,很迷人哦!”瓊瑤狡黠的眼神不斷游移著,就是不看吳塵的眼睛?!澳闾菪睦?,老師?!?/p>
吳塵苦笑了一下,摸了摸瓊瑤的腦袋:“嗯,油很多,明天你不用噴摩絲了?!?/p>
瓊瑤“呀”的小聲驚叫了一下,從吳塵身邊跳開。旋即又反應(yīng)過來,微嗔地望著吳塵。吳塵哈哈大笑起來,轉(zhuǎn)身朝賓館的后門走去:“快些乖乖的回去休息吧。已經(jīng)凌晨了?!?/p>
李瓊瑤咬了咬嘴唇,小聲的沖著吳塵的背影說道:“魏楠和李立分手了,之前他有次喝醉了以后說,魏楠是你玩過的破鞋?!?/p>
吳塵的背影明顯的滯了一下,他停下腳步卻沒有轉(zhuǎn)身。隨著一聲嘆息,他逐漸走遠(yuǎn)了。李瓊瑤站在那里,看著吳塵的影子被路燈拉長又縮短,縮短又拉長,漸漸的消失在夏夜微熱的風(fēng)里看不見了。
這一次聚會是魏楠發(fā)起的,可惜最終來參加聚會的卻只有寥寥幾人。大家一起去爬了南郊的紫壽山,一起吃了野餐,一起返回市里宵夜,幾乎每個人都喝醉了。吳塵一趟一趟把他們搬進(jìn)賓館的房間,安置在床上。李瓊瑤是不能飲酒的,她會過敏休克,這真是一種奇怪的體質(zhì),一如這個精靈古怪的小姑娘。
吳塵從來沒有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書生,因為他的外型太過孔武有力。寬厚結(jié)實的肩膀和略顯粗壯的身材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體育老師或者一個運(yùn)動員。這樣的身材和他深厚的學(xué)識、從事的職業(yè)似乎有些抵觸。一個教授古漢語的講師卻有一副這樣的身材,無論如何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協(xié)調(diào)。
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就留校的吳塵,和魏楠李瓊瑤相差也就五六歲的年紀(jì)。可家里人早早的安排他結(jié)了婚,妻子是一個普通的公務(wù)員,中專畢業(yè)以后分在市里的糧食局當(dāng)辦事員。兩個人平時都很沉默,但也有幾分默契在其中。妻子的身體很弱,他們也一直沒有要孩子。
李瓊瑤和魏楠這次聚會后就離開了S省去了南方,那里的繁盛吸引著各地的優(yōu)秀人才。魏楠成為一家知名媒體的文藝記者,李瓊瑤則去了一家雜志社當(dāng)了編輯。
幾年的時間轉(zhuǎn)眼即過,李瓊瑤搖身一變成了一家文化產(chǎn)業(yè)公司的董事長,魏楠則成為某電視臺的知名主持人,主持一個成人話題節(jié)目。魏楠她本身也是諸多話題的中心,從明里暗里傳來的信息中,吳塵都發(fā)現(xiàn)了一個共性的詞語:肉欲。
吳塵點(diǎn)了一根煙,站在陽臺上俯視這個城市的夜光。這種半封閉的陽臺只有打開所有的窗戶才能順暢的呼吸,否則就會感到憋悶。妻子早早就睡了,吳塵望了望放在陽臺一角的那個桌臺,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信封和一些不大的郵包。
做為一個頗受讀者喜愛的作家,他無疑是勤奮的,作品源源不斷的輸送出去,各地的讀者來信源源不斷地郵寄過來。自從他離開學(xué)校創(chuàng)辦了這家雜志社之后,每天除了工作和寫作,最大的精力就用于拆閱這些信箋和郵包。妻子前些年也辭職在家,幫助他處理一些讀者來信和雜志的配送。
雜志社組建時,一共只有三個人。隨著銷售量和知名度的提高,現(xiàn)在整個雜志社已經(jīng)有三十多名員工,這還不算吳塵自己創(chuàng)辦的一個印刷廠。逐漸的,吳塵的身家也豐厚了起來。
李瓊瑤的小兒女性子是與生俱來的,她是大家的寵兒。狡黠善良單純聰慧樂觀頑皮集于一身,也是個天造地設(shè)的精靈。吳塵一直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程度甚至有些深。李瓊瑤一直把自己游離于感情之外,和任何熟識的男子在一起她都能撒嬌,卻讓人興不起一星半點(diǎn)的曖昧念頭來,這樣的小姑娘,不能不贊一聲奇葩。
她這會兒站在房間浴室的蓮蓬頭下,閉著眼睛讓水流從烏黑的頭發(fā)一直漫撒下來,順著凸凹有致的曲線歡快的流下去。這些水珠歡暢淋漓的笑著,如一雙雙可愛的手撫過這一具嬌小可人的胴體。李瓊瑤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圓潤的乳房,手指掃過乳頭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臉紅了一下。順著小腹一路向上,她拿右手輕輕的握住自己的左乳,轉(zhuǎn)向鏡子癡癡的看著自己。鏡子里那具美好純潔的胴體看起來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似乎隨時都可以采擷。
李瓊瑤低頭看著腳尖,讓水珠順著發(fā)絲一滴滴地滴落在雪白的足和趾尖,一絲絲的冰涼的感覺順著腳尖往小腿上蔓延。這雙腳肉肉的,沒有穿拖鞋,光光地站在墊腳巾上。李瓊瑤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沖著鏡子扮了個大大的鬼臉,這個鬼臉讓她看起來有一點(diǎn)可愛的猙獰,她嚇得吐了吐舌頭,轉(zhuǎn)身裹著浴巾出去了。
空調(diào)的溫度開得有些低,李瓊瑤從浴室一出來,就感覺有些寒冷。她匆忙地用浴巾擦了擦身子,在衣櫥里取出一件無紡布的粉色睡衣聞了聞,麻利的穿在身上。她疼惜的摸了摸手臂,那玉藕般的皓臂上因為寒冷而起了一粒粒的小點(diǎn)。
李瓊瑤扯過床上的毛毯蓋住身子,只留了一條小腿露在毛毯外。她漫不經(jīng)心的打開電話,右手卻抓起手機(jī),看著上面的一條短信息:我已到家,塵。李瓊瑤微微笑了一下,把手機(jī)貼在右邊的臉頰上,手機(jī)微微有些溫?zé)?,似乎一只大手輕捧著她的面頰。
“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到你?!崩瞽偓庉p聲的自言自語著,把手機(jī)移到面前,溫柔的親吻在屏幕之上。手機(jī)屏幕顯示的照片是一個劍眉闊臉的男子,他側(cè)著臉,微笑著望向李瓊瑤,這分明就是吳塵的一張小照。
李瓊瑤打了個哈欠,抬手關(guān)掉電視,把手機(jī)貼在臉頰上,靜靜的睡著了。四下里一片靜謐,只有她輕微的呼吸聲在波動。
魏楠拿起床頭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不一會兒,里面?zhèn)鱽砝瞽偓幩坌殊斓穆曇簟!霸趺催€沒睡覺呢?楠楠?!?/p>
“老師寫信來了,他知道我流產(chǎn)的事兒了,還罵我矯情?!甭牭嚼瞽偓庍€帶點(diǎn)童音的脆聲,魏楠聲音頓時有幾分哽咽。
“???是嗎?是你寫信告訴他的?”李瓊瑤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聽起來還沒有完全清醒。
“是的。我好可憐,你明天過來陪陪我吧?”魏楠開始撒嬌。
“明天我要去A市,可能來不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A市散散心吧?身體恢復(fù)好了嗎?”
“早好了,都過去三個月了。老師和師母離婚了,你知道嗎?”魏楠的語氣變得有些興奮,聲音也大了一些。
“嗯?!崩瞽偓幍穆曇袈犉饋碛行┞唤?jīng)心。
“我不陪你去A市了,看見薛海他們代我問聲好?!?/p>
“好吧,那你注意身體?!?/p>
“我們離開老師已經(jīng)十年了,你知道嗎?就是明天,正好十年?!?/p>
“……”
電話里安靜了下來,只有輕微的電流聲和呼吸聲。
“我要結(jié)婚了,楠楠?!?/p>
“啊?真的嗎?”魏楠在電話里驚叫了起來。
“是的,會很快?!?/p>
“……”
電話里又是一片靜默。
半晌,魏楠開口道:“睡吧,祝福你!瑤瑤。真想知道是個什么樣的人俘虜了你的心?!?/p>
魏楠無聲的掛斷了電話。床頭那盞蕊黃的燈似乎在散發(fā)著一圈圈的光暈,把魏楠無聲的籠罩在其中,從側(cè)面看去,魏楠的眼角已經(jīng)有了細(xì)細(xì)淡淡的魚尾紋。
A市機(jī)場。
李瓊瑤匆匆忙忙的從出口走了出來,吳塵捧著一束鮮花站在通道的左側(cè)。她嬉笑著丟開手里的拉桿箱,和吳塵緊緊的抱在一起。
“婚紗在車?yán)?,大家都在教堂等著呢?!眳菈m摸了摸李瓊瑤的頭,小聲笑著說道。
“嗯!”李瓊瑤嬌羞的低著頭,平時的精靈和頑皮一下子全不見了。吳塵順手拿過拉桿箱,把手里的鮮花遞給李瓊瑤,擁著她朝右側(cè)的停車場走去。
李瓊瑤在車?yán)镲w快的換好婚紗,抬頭望見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的吳塵,羞怯的擋住半裸的胸脯:“不許看!”吳塵笑了笑,放下車窗上遮擋外面視線的遮光板,探身到后座吻了一下瓊瑤的臉頰。
“真美?,幀??!眳菈m微笑著打著了車。
這輛寶藍(lán)色的奧迪輕快地穿過停車場密集的車流,順著海邊的甬道開了出去。從空中看下去,環(huán)島路如一條黑色的綢帶沿著海岸一直穿進(jìn)半島的繁華,奧迪轎車平穩(wěn)的行駛在這條寬闊柏油馬路上。
“這個禮物,喜歡么?”吳塵從床頭抓過一個精致的木盒,拿出一疊藕荷色的信箋。信箋上的發(fā)件人地址都是內(nèi)詳,但是收件人地址最后那個字的花式寫法出賣了李瓊瑤。這是他們歷年來的通信。
“是師娘替你保管的吧?”李瓊瑤從吳塵懷里爬起來,欣喜的接過這個小木盒,在里面翻看起來。
吳塵笑著把李瓊瑤往懷里緊了緊,點(diǎn)了點(diǎn)頭。
“嘻嘻,全部都在呢?!崩瞽偓幭竦玫搅诵膼弁婢叩暮⒆樱瑯凡豢芍У脑趨菈m臉上親了一下。
“是啊,她很細(xì)致的。我可是個糊涂蟲?!眳菈m自嘲的笑了笑。
李瓊瑤反身抱住吳塵,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赤裸的擁抱著。她的眼里笑意盈盈。
“你這么好,師娘為什么要離開你?我聽說她找了一個很普通的電器工程師結(jié)婚啦?是真的嗎?師娘為什么要和你離婚呢?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嘻嘻!給我撿了個便宜。嘻嘻!”李瓊瑤輕輕的咬著吳塵的耳垂,嬉笑著問道,臉上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
吳塵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把李瓊瑤扳到面前,用力地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李瓊瑤“唔唔”掙扎了兩下,很快就投降了。滿室春意盎然,兩個人在云端里來回的穿越。
早晨的陽光把李瓊瑤從甜美的夢里叫醒,她批上一件雪白的睡衣,站在窗前望去。吳塵在海里像條大魚一樣在翻滾著戲水,有些粗壯的身形讓他看起來更像一頭河馬。李瓊瑤返身拿起賓館的記事本,用插在上面的鉛筆隨手勾勒了一個人頭河馬身的吳塵。畫完以后他端詳了一下,然后“吃吃”笑著把記事本立在吳塵的筆記本電腦旁。
房間的環(huán)形條桌上放著一封藕色的信箋,李瓊瑤遲疑了一下,伸手拿了起來,信封沒有封口,一張素色的信箋滑落出來。
“塵:見字如悟。”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銀行的現(xiàn)金我取走了一部分,其他的東西我未動分毫?!?/p>
“這次離婚是我提出的,或許本該是你提出來。這些年的苦熬,我已經(jīng)用盡了心思,可是跟不上你的步子。請你原諒!”
“我僅是個普通的女子,當(dāng)初嫁與你雖是奉了父母之命,但我是愛你的。我也知道與你之間的差距可能如若鴻溝,我也盡力去彌補(bǔ),但畢竟人力有窮?!?/p>
“我打小就知道,自己只想做一個凡俗的女子,相夫教子,日出夜息。你走得太快,我無法跟隨。我一直拒絕要孩子,就是怕這一天到來的時候我們無法分開。老張對我很好,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溫暖,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是他的女王。這是我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法體驗的感覺?!?/p>
“我了解你的寬容和大度,但還是要請原諒我的出軌和背叛。我知道有很多癡戀你的女子,她們也會被黑夜的寂寞煎熬。你莫名其妙的遵守著那些禮法,我覺得似乎沒有必要?!?/p>
“說到這里,我有些恨意。為什么你要刻板的把自己拘束起來呢?你完全可以在那些喜愛你的青春女子身上揮灑你的文墨。我自知不如她們,也知道你隱隱對她們的歡喜。你對我莫名其妙的堅守,讓我有些鄙視?!?/p>
“無須再面對,我一切安好。謝謝你!吳塵。你讓我洗盡鉛華脫胎換骨,所以才有了我今天的不滿足。謝謝你!我的丈夫!”
“去飛吧!你我都要自由!問候夏吉。文娟/即日留筆”
李瓊瑤站在桌邊看完這封信,歪著腦袋想了想,把信箋丟進(jìn)桌旁的的垃圾桶。
她飛快地?fù)Q上一套顏色鮮艷的泳裝,推開陽臺茶色的玻璃門,歡呼著朝大海沖了過去。
吳塵從水里站了起來,微笑著看著李瓊瑤快樂地沖進(jìn)海水中。
天空,太陽很好,白云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