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

楊列寶

男孩和女孩的家分別在湖里的兩個小島上，大學畢業(yè)后又都在縣城上班。幾乎每個周末的傍晚，女孩都會提前到渡口，然后他們便同乘一條渡船回家。但半年多過去了，誰也沒有主動打過招呼。

夏荷盛開，斜陽夕照。盛夏的一天傍晚，第一次遲到的女孩和男孩又不期而遇，而且乘客只有他們倆。

今天擺渡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年婦女，開船前，她對男孩和女孩解釋說，她丈夫今天有事，她來替他擺渡。她的技術不佳，讓男孩女孩坐穩(wěn)些。

男孩開玩笑地說，沒事，我正想洗個澡呢。

坐在船頭上的女孩看了男孩一眼，笑一笑沒吭聲，然后把小挎包放在腳下，臉轉向湖里看風景。

三人一時無語。

可當小船路過一片蘆葦蕩時，突然驚飛了一群野鴨子。擺渡女人一驚，小船猛然一搖晃，一下子就把正看荷花入迷的女孩晃到了湖水里。

男孩一見，來不及脫掉衣服，就把背包往船上一扔，慌忙一個猛子扎下去，把正在拼命掙扎的女孩給救了上來。

被救上船的女孩渾身濕透，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整個線條就顯得格外性感迷人。尤其是胸口上那片耀眼的雪白，讓男孩一時看傻了眼。

女孩發(fā)現(xiàn)自己春光乍泄，臉上頓時飛起一片紅云。她趕緊把低垂下去的乳罩和T恤衫往上提了一下，不但沒說謝，反而抱怨男孩說，都是你這張烏鴉嘴，這下我們倆都洗涼水澡了吧？這個樣子，我咋回家呢？

男孩不好意思地一笑說，對不起，我剛才只是開玩笑，誰知道咋會這么巧呢？這樣吧，我背包里正好有準備回家換洗的T恤衫和運動褲頭，如果不嫌肥，你就換上吧，別著了涼！

女孩說，那好吧，到星期天下午五點我在渡口等你，到時候再還給你吧。

于是，男孩拿出衣褲遞給女孩，然后背過身去讓女孩換上了他的衣服。

從那天起，男孩和女孩這才開始交往，直到一年后手牽手走上了婚姻的紅地毯。

洞房花燭夜，新郎擁新娘在懷說，能夠娶你做老婆，是我的福氣，我應該好好感謝那位擺渡的阿姨呢！

新娘問，為什么？

新郎告訴新娘一個秘密說，那天要不是那我偷偷地拜托她故意把你晃到水里去，我怎么能英雄救美感動你的芳心呢！

新娘說，你真壞，原來是你們串通好了想害我呀？

新郎嘿嘿一笑說，我不是愛上你了嘛，可又沒有好辦法追到你。那天正巧是那位大姨替她丈夫擺渡，正好你又遲到了，因此我就想委托她給我做媒，這是她給我出的好主意。她說，要想追到你，就必須感動你，所以，我就按她說的辦法做了。嘿嘿，沒想到這一招還真管用呢！

新娘說，呵呵，實話告訴你吧，其實那天我是故意遲到，又是故意落水的。我只不過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考驗一下你有沒有男人的膽量，看看你是不是真正喜歡我哦。

啊，是這樣啊！早知道你是在考驗我，我當時還不如把你拖到水里親個夠呢?？墒俏覜]敢，怕你被淹著，沒想到你裝得還挺像，使勁地摟著我的脖子不放手，害得我喝了兩口湖水。原來你也是故意的??！難怪當時你落水了，小挎包卻在船上呢！新郎恍然大悟地說。

新娘頑皮地捏了一下新郎的鼻子說，呵呵，你別自作聰明了，我從小就會游泳，誰稀罕讓你救呢？多虧你沒有乘人之危暗中使壞，要不然你就被我當場淘汰出局了。就因為看上了你傻兒巴嘰的樣，我才答應換上你的衣服呢！你知道擺渡的那兩位老人是誰嗎？

是誰？新郎疑惑地問新娘。

呵呵，他們是我的大姨夫和大姨媽?。⌒履镄Φ每┛┑?。

好啊，你這個小壞蛋，你的鬼點子可真多啊，看我怎么收拾你！新郎一下把新娘壓在身下，瘋狂地親吻起來。

窗外，月光如水，荷花綻放。

選自《百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