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常委會增開會議的啟示

阿計

7月9日至10日，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舉行第四次會議，審議了大氣污染防治法執(zhí)法檢查報告并展開專題詢問，同時審議通過了全國人大常委會關于全面加強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依法推動打好污染防治攻堅戰(zhàn)的決議。此次會議不僅集中聚焦于環(huán)保議題，而且打破了每隔兩月開會的慣例，距離上一次常委會會議尚不足一個月。這在人大議政史上，極為罕見。

開會，是人大議事行權的基本方式，其時間節(jié)點、頻率多寡、會期長短等等，決定了國家權力機關能否平穩(wěn)、高效地運轉(zhuǎn)。1982年憲法正式賦予全國人大常委會以立法權，進一步明晰了其他重要職權。1987年出臺的全國人大常委會議事規(guī)則明確規(guī)定，常委會會議一般每兩個月舉行一次，如有特殊需要，可以臨時召集會議。而在實踐中，經(jīng)過歷屆常委會的不斷探索和改進，目前已形成了雙月下旬開會、會期4至7天的慣例。

事實證明，人大常委會的職權擴容以及會期制度的規(guī)范化，徹底終結了開會隨意紊亂的歷史，根本扭轉(zhuǎn)了人大權力虛置的局面，對于改革和法治事業(yè)的前行居功至偉。不過，相對于雙月開會慣例的成型，“臨時召集會議”的制度設計曾長期束之高閣。具有轉(zhuǎn)折意義的是，上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期間，已經(jīng)兩次激活了這一機制。其一是遼寧賄選案發(fā)生后，常委會于2016年9月增開會議；其二是為了滿足監(jiān)察體制等重大改革的緊迫需求，常委會于2018年1月再次增開會議。

如果說，上述兩次全國人大常委會增開會議，更多側重于議題的“緊急性”；那么，此次增開會議則純粹體現(xiàn)了議題的“重大性”。由此也標示著，這一特別開會機制的實踐，正在向更廣、更深的維度演進。

由此也意味著，為了進一步激活、發(fā)揮這一開會機制的價值功能，需要將其納入更加完善的制度化軌道。從更長遠的視野看，人大常委會的會期制度還面臨著深度改革的挑戰(zhàn)。一方面，按照目前的制度和慣例，常委會每年開會總時長僅有一個多月，相較于許多國家議會每年開會時間長達半年甚至9個月左右，差距顯著。另一方面，隨著時代的變遷，常委會所議決的立法、改革等事項日趨繁重復雜，議事時間不足的瓶頸愈加突出。

同時應當認識到，會期制度改革并非會次、時長的簡單增減，而是需要綜合考量利弊得失。頻率過低、會期過短，固然不利于常委會履職行權。頻率過密、會期過長，則會擠壓必要的時間成本，對會前準備、議案質(zhì)量、落實決策等造成負面影響。正因此，如何立足現(xiàn)實國情和政治體制，合理平衡民主的成本與效率、制度的創(chuàng)新與保守、行權的規(guī)范與靈活，將是未來改革的核心所在。而由此塑造的更為科學完備、務實高效的會期制度，對于進一步煥發(fā)人大的職權功能和行權活力，至為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