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性回調(diào)中向質(zhì)量提升轉變

趙余

2012年，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在調(diào)整中走過了第20個年頭，在此筆者對中國嘉德、北京保利、北京翰海、北京匡時、西泠印社拍賣、中貿(mào)圣佳、上海朵云軒、北京誠軒、北京榮寶、北京華辰十大拍行進行數(shù)據(jù)整理、分析，并作如下評述。

2012年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回調(diào)幅度超過五成

2012年，十大拍行春秋兩季共舉辦369個專場拍賣，上拍64119件（套）拍品，成交44897件（套），成交率70.02%，成交額177.68億元。與2010年相比，成交量減少12101件（套），成交率下降5.13個百分點，成交額下滑194.4億元，下滑幅度達52.25%。這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的首次回調(diào)。

多數(shù)拍品門類遇冷，個別門類逆勢增長

1.中國書畫市場份額3年來首度降至六成以下

2012年春秋兩拍，十大拍行舉辦中國書畫拍賣145個專場，成交14665件（套），成交額103.33億元，成交拍品件數(shù)和成交額各占市場的32.66%和58.16%。

與2011年相比，2012年中國書畫成交件數(shù)減少5142件（套），成交額減少128.65億元，下降金額占2012年市場整體下降額的近一半，牽動整個市場大幅下滑。值得關注的是，2012年中國書畫市場的份額3年來首度降至60%以下，成為整個市場調(diào)整的主要板塊。

在中國書畫作品拍賣市場中，作為中堅力量的近現(xiàn)代書畫2012年共拍出10033件（套），成交總額為67.45億元，占中國書畫市場的65.28%；在十大拍行130件超1000萬元的中國書畫拍品中，有71件為近現(xiàn)代書畫作品，成交總額達17.93億元。盡管如此，與2011年相比，上千萬拍品仍減少136件（套），成交額也減少了39.56億元。近現(xiàn)代書畫中高價位作品主要集中在張大千、齊白石、徐悲鴻、李可染、傅抱石、陸儼少、黃胄、吳昌碩、潘天壽、黃賓虹等人。尤其是李可染，本年度4件超億元拍品中李可染作品竟達兩件，分別是北京保利推出的《萬山紅遍》和中國嘉德推出的《韶山·革命圣地毛主席舊居》，前者以2.93億元刷新了李可染個人拍賣紀錄，高居榜首；后者曾在1996年秋季的中國嘉德新中國美術作品專場中以154萬元成交，而今再由中國嘉德以1.24億元的高價拍出。

而古代書畫市場方面，2012年，十大拍行共成交作品2411件（套），成交額為24.57億元，相比2011年，成交件數(shù)減少1883件（套），成交額減少38.7億元。同時，由于市場原因，《石渠寶笈》著錄作品的出現(xiàn)也大量減少，2012年度僅有9件。

與前兩者相比，當代書畫成交額及市場份額降幅較小，十大拍行共舉辦24個當代中國書畫專場，成交2221件（套），成交額為11.31億元，同比2011年成交件數(shù)基本保持穩(wěn)定，成交額下滑2.5億元。

2.古典家具、郵品錢幣等門類下滑幅度超過市場整體降幅

古典家具。2012年，十大拍行僅開辟了5個古典家具專場，成交125件（套），成交額為2.97億元，同比分別下降25.15%和54.52%。雖然如此，這5個專場的單件均價達237.88萬元，而中國嘉德推出的“勝日芳華——明清古典家具集珍”專場仍以95.83%的成交率和1.75億元的成交額創(chuàng)出好成績。

郵品錢幣。2012年，中國嘉德、北京保利、西泠印社拍賣、上海朵云軒和北京誠軒5家公司共推出22個郵品錢幣專場，成交拍品11093件（套），成交率為73.57%，成交額2.53億元，同比減少4.21億元。在秋拍中，一枚戰(zhàn)國三孔布以368萬元成交，一舉刷新中國古錢拍賣價格紀錄。三孔布是先秦古錢幣的著名珍品，此枚三孔布近200年間先后經(jīng)張廷濟、張叔馴等名家遞藏，并著錄多處，實屬不易。

銅鏡。2012年，十大拍行共推出5個銅鏡專場，成交372面，成交率僅為45.2%，是所有拍品中成交率最低的門類，成交額為0.46億元，同比減少1.51億元。每面銅鏡的平均價格為12.32萬元，突出者是北京翰海春拍“鑒道明神——銅鏡專場”中的一面海獸葡萄鏡，以1495萬元高價成交。

3.瓷玉珍玩、文房清供等門類下滑幅度小于市場整體降幅

瓷玉雜項。2012年，十大拍行共舉辦瓷玉珍玩專場57個，成交5149件（套），成交額為27.91億元，成交件數(shù)和成交額分別占市場總數(shù)的9.03%和15.71%。從成交額上看，瓷玉珍玩同比2011年的43.71億元回落36.15%。

文房清供。2012年，十大拍行共推出23個專場，成交2390件（套），成交額為5.72億元，成交件數(shù)和成交額分別占市場總額的4.19%和3.22%。成交額相較2011年的7.63億元下降25.03%。作為自古以來文人的重要雅玩，文房清供在唐宋時期就已風行，明清時期步入巔峰，尤其是康、雍、乾三位清代帝王對文房都十分偏愛，使得大量文房精品得以傳世。近幾年，各大拍賣公司堅持保留文房專場，尤其是西泠印社拍賣，其2012年共推出9個文房專場，成交1208件（套），成交額2.34億元。此外，2012春拍中國嘉德的“翦淞閣文房寶玩專場”35件拍品悉數(shù)易手，并取得1.27億元的好成績；2012秋拍北京保利的“有感于斯文——宮廷逸趣與詩、書、畫、印專場”18件拍品也取得3716.8萬元的成績，這是大市下調(diào)下難得的佳績。

紫砂茗具。2012年，十大拍行推出與紫砂茗具有關的專場共17個，成交拍品1362件（套），成交額3.74億元，同比回落27.66%。明代以來，紫砂制品開始盛行，尤其在文人將雕刻、書畫、鑲嵌等美術工藝融入后，紫砂更成為了歷代文人之雅好。紫砂茗具的拍賣在2011年達到高峰，當年，10家公司共成交拍品1389件（套），成交額5.17億元，其中3件顧景舟作品超過千萬元成交。而2012年，市場有所收縮，但北京翰海推出的“荊瀾砂流——集藏珍品紫砂專場”，全場成交率也達87.22%，共成交8357萬元，其中顧景舟的“大提壁壺”和“虛扁壺”分別以1288萬元和1150萬元高價成交。

佛教造像。2012年，十大拍行共推出8個宗教藝術專場，成交444件（套），成交額2.68億元，與2011年相比，成交件數(shù)基本穩(wěn)定，但成交額下降1.3億元。其中，北京翰海秋拍推出的“清乾隆白救度佛母”以1012萬元成交。

珠寶首飾及名表。2012年，十大拍行共推出珠寶首飾及名表專場12個，成交1492件（套），成交額4.31億元，同比略有下降。其中，成交價百萬元以上的拍品66件，千萬元以上的拍品6件，中貿(mào)圣佳秋拍推出的老坑滿綠手鐲以2415萬元高價成交。

4.古籍碑帖逆勢增長

2012年，十大拍行共推出古籍碑帖專場21個，成交3731件（套），成交額為4.85億元，比2011年的2.93億元增長65.53%。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應屬北京匡時的“過云樓藏古籍善本一百七十九種”，該套書曾于2005年中國嘉德春拍以2310萬元高價成交，如今北京匡時再次征得，以2.16億元的高價成功拍出，再次成為引發(fā)全社會關注的重要文化事件。此外，北京保利秋拍推出的“廣韻樓”藏《隋陸法言 巨宋廣韻五卷》以3450萬元成交。

收藏性交易仍顯剛性

1.高價作品的減少是導致整體市場腰斬的首要因素

2009年開始，金融資本逐漸進入藝術品市場，為迎合資本市場的需求，各拍賣公司在高價位藝術品的征集上都下了極大的功夫，并一度在2011年春拍達到高峰，當時，上述十大拍行單季拍賣中成交價超100萬元的作品就達3090件（套）。

受經(jīng)濟形勢和投資環(huán)境的影響，2011年秋拍開始，金融資本的放量縮緊，甚至退出，高價位拍品驟然得不到支撐，價位和數(shù)量雙雙下降。到2012年春拍，十大拍行單件成交額超過百萬元的拍品降至1679件，而秋拍僅為1351件，全年相比2011年減少了2696件。在這3030件拍品中，成交價超過1000萬元的有210件，超過5000萬元的有12件，超過億元的有4件，均較2011年的數(shù)量減少達三分之二。

從成交總額上看，2012年較2011年整體市場降量為194.40億元。而其中成交價千萬元以上拍品的成交總額，從2011年的144.21億元下降到2012年的47.92億元，減少了近100億元，這100億元直接牽動了整體市場的下滑。

2.上拍量和成交率齊降，行情未降，收藏性交易仍顯剛性

2012年度的藝術品拍賣，成交額雖遭腰斬，市場中似彌漫著濃厚的悲觀氣氛，實際上，市場并不悲觀。其表現(xiàn)：第一，成交量和成交率下降，但拍品價格水平并未下降；第二，高價位拍品急劇減少，但中低價位拍品成交穩(wěn)健。

事實上，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中，收藏性交易是屬于剛性需求，這一需求受經(jīng)濟形勢及投資環(huán)境的影響較小，相對保持穩(wěn)定狀態(tài)。而投資性交易則為彈性需求，其資本基本由社會游資及金融資本構成，完全受經(jīng)濟形勢和投資環(huán)境的影響，變化無窮。

2012年的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恰恰是在彈性市場發(fā)生變化的環(huán)境下導致下滑的。但這時收藏性交易的剛性作用在2012年凸顯，不但堅實了市場的底盤，保證了藝術品行情的基本穩(wěn)定，并且在古代書畫、部分近現(xiàn)代書畫、古籍碑帖等局部板塊促使了學術價值與市場價格的進一步吻合（較為典型的是北京匡時的過云樓藏書和南長街54號藏梁氏重要檔案拍賣），這事實上是對之前市場過快膨脹后的一種理性回調(diào)。因此，2012年實際上是“去偽存真”“化虛為實”的一年，是藝術品拍賣市場回歸理性、回歸文化價值的一年。它的調(diào)整是健康的，有利于文物藝術品拍賣行業(yè)長遠發(fā)展。

3.重要拍品及專場簡述

2012年，以5000萬元以上成交的拍品數(shù)量僅為11件，其中4件的成交價均超過1億元；與此同時，創(chuàng)紀錄作品以及精品專場的數(shù)量也同比減少。

億元拍品：

（1）中國嘉德春拍推出的李可染《韶山·革命圣地毛主席舊居》以1.24億元成交，成為2012年春拍首件超過億元的拍品。

（2）北京保利春拍推出的李可染《萬山紅遍》以2.93億元成交，創(chuàng)李可染作品最高價格紀錄。

（3）北京匡時春拍推出的“過云樓藏古籍善本一百七十九種”以2.16億元成交。

（4）北京保利秋拍推出的王振鵬《江山勝覽圖》以1.01億元成交，這是2012年秋拍中成交價唯一上億元的拍品。

成交價5000萬至1億元的拍品：

（1）北京保利春拍推出的傅抱石《杜甫九日藍耕會飲詩意圖》以9200萬元成交，該作品曾于2006年10月在北京永樂秋拍中以1120萬元的價格成交；3年之后的2009年再次出現(xiàn)在香港佳士得秋拍現(xiàn)場，當時的成交價為6002萬港元。

（2）北京保利春拍推出的清乾隆白玉交龍鈕“八耄念之寶”璽以6900萬元成交。

（3）北京華辰春拍推出的元青花魚藻紋折沿盤以6888.5萬元成交。

（4）中國嘉德春拍推出的明周制魚龍海獸紫檀筆筒以5520萬元成交，為王世襄先生舊藏。

（5）北京保利秋拍推出的齊白石《祖國頌》以8280萬元成交，這是《寄萍堂畫錄》中齊白石年譜記載的一件重要作品，此作品2006年在北京華辰以374萬元成交。

（6）中國嘉德秋拍推出的董其昌《仿黃公望富春大嶺圖》以6267.5萬元成交，《秘殿珠林石渠寶笈合編·石渠寶笈三編》著錄。

（7）上海朵云軒秋拍推出的張大千《煙江疊嶂》以5232.50萬元成交。

（8）上海朵云軒秋拍推出的文徵明《溪山清遠卷》以7475萬元成交。

主要的創(chuàng)紀錄拍品：

（1）北京保利春拍李可染 《萬山紅遍》以2.93億元成交價創(chuàng)李可染作品拍賣紀錄。

（2）北京匡時春拍“過云樓藏古籍善本一百七十九種”以2.16億元成交價創(chuàng)古籍拍賣紀錄。

（3）中國嘉德春拍明周制魚龍海獸紫檀筆筒以5520萬元成交價刷新木制筆筒的拍賣紀錄。

（4）中國嘉德春拍蔣廷錫《仿宋人設色圖冊》以2530萬元成交價創(chuàng)蔣廷錫作品拍賣紀錄。

（5）北京匡時春拍傅山《小楷金剛經(jīng)冊頁》以2070萬元成交價創(chuàng)傅山作品拍賣紀錄。

（6）北京保利春拍清乾隆沉香雕仙山樓閣嵌西洋鏡座屏以2070億元成交價刷新中國沉香藝術品的拍賣紀錄。

（7）中國嘉德秋拍董其昌《仿黃公望富春大嶺圖》以6267.5萬元成交價創(chuàng)董其昌作品拍賣紀錄。

（8）北京誠軒秋拍戰(zhàn)國三孔布以368萬元成交價刷新中國古錢拍賣價格的最高紀錄。

精品專場：

2012年度，十大拍行成交率100%的專場共有26個，比2011春拍的50個減少44%。其中主要的專場有：

（1）中國嘉德春拍的翦淞閣文房寶玩專場，總成交1.27億元。中國嘉德自2006年首度開辟翦淞閣古代文房專拍即大獲成功，之后兩年一次的翦淞閣專拍幾乎都是拍場亮點。無論是2008年的道法自然：翦淞閣重要賞石收藏專場、2010年的陶冶性靈——文房清供專場，還是2012年的翦淞閣文房寶玩專場，都讓業(yè)內(nèi)嘆服，我們也能從中感受到“翦淞閣”以文化為主線的經(jīng)營理念，以及主人內(nèi)心深厚的文人情懷。

（2）北京匡時春拍的顧氏過云樓藏古籍善本以2.16億元成交。過云樓藏書歷經(jīng)六世風雨坎坷，顧氏曾將之視若珍寶，終年秘藏。其藏書集宋元古槧、精寫舊抄、明清佳刻、碑帖印譜800余種，其中四分之三已于20世紀轉歸于南京圖書館，此次匡時上拍的這179種、1292冊，是唯一留存在私人手中的國寶級藏書。特別是傳世孤本《錦繡萬花谷》，更是堪稱全世界部頭最大的宋版書。

（3）北京匡時秋拍的南長街54號藏梁氏重要檔案專場以6709.22萬元成交?！澳祥L街54號藏梁氏重要檔案”共146件標的，由梁啟超胞弟梁啟勛整理并由其后人保存至今。檔案包括梁啟超的親筆家書、與康有為等民國重要人物的往來信札、學術著作手稿及梁氏兄弟批閱的古籍等，具有很高的歷史、學術和藝術價值。不少拍品均以高出估價數(shù)倍甚至數(shù)十倍的價格成交，如梁啟超手稿《袁世凱之解剖》成交價713萬元，梁思成、林徽因的文定禮本以379.5萬元成交，等等。

（4）成交率100%的重要專場還有：北京匡時春拍和秋拍相繼推出的明遺民書畫作品專場，北京保利春拍推出的吳冠中重要繪畫作品專場和八八人體大展重要作品專場，西泠印社春拍推出的任伯年遺珍專場和中國首屆明清御窯金磚專場，北京保利秋拍推出的祖國頌——重要齊白石作品專場，中國嘉德秋拍推出的天字十七號——乾隆御制寶騰腰專場，北京匡時秋拍推出的明代吳門畫派作品專場，北京翰海秋拍推出的金栗神光Ⅱ——比利時私人珍藏佛造像專場，上海朵云軒秋拍推出的亦孚藏品專場，等等。

總體上看，較之以往，各大名家收藏專場、重要歷史名品專場、精品集珍專場以及一些新門類拍品專場有所減量，但已推出的這些專場都取得了佳績。

責編 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