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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過櫻花第幾橋

      2013-05-14 10:13:26書故夢
      花火A 2013年4期
      關鍵詞:稿子字符大叔

      書故夢

      她缺席了他的少年,這么想就令她酸楚。

      他輕描淡寫的話里,把他們視作了兩個世紀。

      【誰情深如滄海,卻望而卻步】

      一點還未到,簽售會里已經(jīng)人群熙攘。

      林茉之雙手捧著一本灰殼封面的書,站在長長的隊伍前頭。她希望自己是第一個被簽名的那個人,凌晨就在這里排隊。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十三個小時后,腳已經(jīng)凍得失去知覺,臉色從剛開始的通紅到青紫。

      但那臉色此刻又多了一點微微的紅潤,因為很快,蘇琛會出現(xiàn)在她面前。

      終于遠遠的,那個人在人群的簇擁下走了過來,溫文爾雅地坐在位子上。

      她顫抖地微微挪步,身后的女孩子急迫地推了她一把說:“你倒是上去啊。”她一個踉蹌,身子沒有穩(wěn)住,整個半趴在桌子上,手上一直緊緊捧著的那本書也被扔了過去。

      頓時有一種直接拿額角撞死在桌子上的念頭,她丟臉地一動都不想動。但聽到那個經(jīng)過歲月打磨的聲音溫和關切地問:“你沒事吧?”她立即像打了雞血似的抬起頭,正想說沒事,卻和蘇琛的眼神撞上。

      這距離實在太近了,近到可以看見他眼角的細紋,以及那勾笑的唇形。

      蘇琛彎下身子將地上的那本書撿起來,拍掉灰塵,打開封面提起筆非常公式化地問:“你想讓我寫什么話?”

      林茉之抖了抖嘴唇:“寫……寫……贈……贈給……林茉之?!?/p>

      他垂頭,一筆一畫地用楷書工整地寫下那五個字。隨后大筆一揮,行云流水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蘇琛。接著他把那本書遞過來,含笑道:“給?!?/p>

      氣氛依舊熱熱鬧鬧的,林茉之卻莫名地有些失落,雖然心里清楚這才是再正常不過的。

      很久了,只要蘇琛在哪里發(fā)布簽售會,無論在哪個城市,她都會第一時間趕到那個城市,然后提早到,只為搶占隊伍的第一個位置,讓蘇琛能夠記住自己的面孔。可蘇琛依然不認識她。

      他在她心中猶如神祇,站在無法抵達的云端。

      而她是凡夫俗子,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望眼欲穿。

      【忽看見一桃花洞,豁然開朗】

      林茉之喜歡蘇琛已經(jīng)有很多年了。

      她認識蘇琛,是在她家的書櫥里。當時她只是那種在日記里寫“今天我們?nèi)ゴ河瘟撕酶吲d啊”的那種水平,無聊翻書櫥里時卻看到一本書。扉頁是純白的,上面是燙金的櫻花,作者就是年僅二十的蘇琛。

      之后她慢慢地成長,蘇琛也一本一本地寫,從來沒間斷過。他寫游記、散文、歷史小說。這些書陪著蘇琛長大,搞得她也成為了文藝女青年,每次的作文都能拿到不錯的分數(shù)。

      有了蘇琛的對照,其他的男生在她眼里不屑一提。他們都是毛躁輕狂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他們沒有他舉手投足的儒雅,沒有書中輕描淡寫卻暗含的寬廣氣魄,更沒有他行書走路的閱歷和思考。

      崇拜從某一時刻就轉(zhuǎn)成了深不見底的愛慕。

      她去守候每場關于他的簽售會,他的每一本書都要買上十多本,塞滿了行李箱帶到大學。還不斷地向他隸屬的騰云出版社投稿。

      可惜出版社的編輯從來沒理過她,久而久之她也認清了自己的水平,不再抱希望,只是依舊習慣性地去投。

      但今天從簽售會回來,林茉之打開電腦,360突然提示她有新郵件。

      她好奇地打開來,發(fā)件人居然是騰云出版社的編輯字符兄。

      郵件里寫著他很欣賞她過來的稿子,想跟她談談稿子的情況,還留下了一個QQ號碼。

      林茉之嘴巴大張,舍友瞥了她一眼打趣道:“你嘴巴可以生吞兩個雞蛋了啊?!彼龥]心思理會,火急火燎地就查詢添加,過了很久后小喇叭才響起。

      系統(tǒng)提示:字符兄已經(jīng)加你為好友。

      字符兄:你好,我是騰云出版社的編輯。

      大叔控:你好!我是林茉之,不知道編輯想跟我談什么?

      林茉之完全興奮了起來,雙手顫抖地在對話框里打上字。

      字符兄:我發(fā)現(xiàn)你挺有潛力的,你之前投過來的稿子我都有看。我們社最近要出一個新雜志,里面有一個專欄可能很適合你。對了,你信件里說你在S市?那么可以來我們公司找我詳談。

      大叔控:……

      林茉之反復揉眼看著那行字,一瞬間窒息。

      她被騰云出版社相中了……她的才華被肯定了?!

      字符兄:有什么問題嗎?如果OK的話,明天上午九點,你直接來三樓編輯部找我。

      大叔控:沒問題!謝謝編輯!

      林茉之按下發(fā)送鍵,激動地猛捶了下桌子,跳下椅子在寢室里蹦跶了幾下,又撲在床上滾來滾去。她的上鋪猛地敲了下床,罵罵咧咧:“林茉之,你中六合彩了啊瘋成這樣?”

      豈止是中了六合彩。

      林茉之最開心的并非是自己能為騰云出版社寫稿,而是因為,那個地方有蘇琛。

      【哪怕錯肩也足夠欣喜】

      次日,她起了個大早,在宿舍的鏡子前一套接換一套地換衣服。每換一件就騷擾舍友問她們這件是不是顯胖那件是不是太老氣,最后被實在受不了的舍友們一把扔出了宿舍,一路屁顛屁顛地到了騰云出版社的大門口。

      她知道在出版社里面偶遇作者的幾率是非常小的,尤其是蘇琛這樣的大牌,那更加是白日做夢。但她仍舊抱著那么一丁點希望能偶遇到他。

      比如在即將關上的電梯里,她堪堪擠進去,發(fā)現(xiàn)里面獨自站著蘇琛。

      事實上出版社只有一部電梯,一樓已經(jīng)等了若干人。她排在最后面,差點擠不進去。擠出來的時候那更是一條血路,特意做好的發(fā)型被搞得一塌糊涂……

      她欲哭無淚地朝編輯部走去,路上像做賊似的四處張望,果不其然,根本沒有蘇琛的身影。她自我安慰這樣也好,現(xiàn)在自己的狀態(tài)被看見了也不會給蘇琛留下好印象的。

      字符兄是個近三十的男人,穿著西裝,戴著眼睛不茍言笑,讓林茉之非常緊張。他們就著稿子和專欄的問題聊了很久,最后成功敲定,雖然稿費不是很多,但林茉之完全不介意。

      談話接近尾聲時,林茉之躊躇著開口:“那個……蘇琛他,是不是不常來出版社?”

      字符兄點頭:“當然啦,蘇琛他寫稿挺忙的。但其實他喜歡去各個地方旅行,老是懶得寫稿子。我們每次來公司都能看到他的責編在發(fā)瘋?!?/p>

      “那他最近……也在外地嗎?”

      “沒有啊,他最近不是在這里簽售嗎?這陣子應該會歇著吧。”字符兄意味深長地看了林茉之一眼,“你也是蘇琛的粉絲?”

      林茉之立即漲紅了臉,搔搔頭,沒有回答,拎起包朝字符兄道別后就往外走。

      她低頭快走,根本沒有預料到會撞到人。等意識到的時候?qū)Ψ绞稚系目Х缺凰驳脼⒘艘坏?,有一些還沾到了各自的衣服上。她的包也落在了地上。

      林茉之顧不上撿包,頓時低著頭手軟腳軟地道歉,抬起眼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

      蘇琛微微皺著眉,但嘴角溫和地勾起,朝她擺擺手:“沒事。”

      他全然陌生地看著她,完全忘記了,昨天她是第一個讓他簽名的那個林茉之。

      但此時不宜傷春悲秋,林茉之咬了咬牙,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腦中有一個小人兒呼啦呼啦地扇著惡魔的翅膀,大罵她你這個笨手笨腳的蠢貨。

      “我……對不起,對不起?!?/p>

      她只是機械地重復著這句話,臉色刷白。

      她低著頭不敢看蘇琛的表情,卻突然看到蘇琛彎下腰,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地把她的包提起來,掛到她肩上。

      “真的沒事。”

      他笑著,端著咖啡杯越過她向里走去。

      她扭過頭,傻愣愣地盯著蘇琛的背影。好像他的背后有無形的磁場,而她的眼睛是一塊磁鐵,不可抗力地隨影而行。

      直到那個好看的背影轉(zhuǎn)彎消失不見了,她也沒回過神。

      【我曾缺席了你的少年】

      大叔控:字符兄字符兄,蘇琛今天去公司了??!

      字符兄:我知道……我還看到你撞了他。

      大叔控:你就不要提這個了T^T,我差點想從三樓跳下去。那個……他明天也會去公司嗎?

      字符兄:我不知道。

      大叔控:哦……那我們來聊聊稿子吧。

      字符兄交代林茉之很快搞一個稿子出來給他,但是她根本沉不下心來寫,滿腦子都是上午把蘇琛的咖啡撞灑的畫面。她憂心忡忡地擔心著會被蘇琛討厭,但轉(zhuǎn)念一想,也許蘇琛根本不會記得自己。

      這么一想,心情卻更加糟糕了。

      幾天后她終于磨出了一個稿子,傳到U盤里,謊稱自己最近上不了網(wǎng),特地跑去出版社給編輯。這么做只是為自己能夠正大光明地去出版社看看還能不能遇到蘇琛一個合理的借口。

      和字符兄電話約好了時間,她這回依舊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前往出版社。

      但這回她沒能偶遇上蘇琛,反而被字符兄一頓臭罵。

      “你這個稿子怎么寫的?”

      林茉之小心翼翼地問:“哪里出了問題嗎?”

      字符兄搖了搖頭:“你的大方向就不對?!蹦チ艘粋€小時,她還是離那個大方向有微妙的偏差。終于到午休時間,編輯們都要去吃飯,字符兄果斷地決定拋棄她,林茉之就一個人窩在字符兄的辦公桌前愁眉苦惱地改著稿子。

      但腦子就像是被堵死了,有什么東西從腦海里滑過就是抓不住。她托著下巴望著門口發(fā)呆。忽然之間,一個人影慢慢地接近,從門口緩步經(jīng)過,他手上提著一株吊蘭,眉眼間是說不出的味道。

      蘇琛。

      他很快消失在門口,林茉之手中的筆咯噔一下滑到地上。她從椅子上跳下來,飛快地從門口探出頭??粗K琛身著灰色的毛衣,走到不遠處的電梯門口停下。

      她在原地頓了頓,硬著頭皮沖了上去,在隔著他一米的距離站定。

      “不知道您記不記得我……那天,很對不起。”

      蘇琛的臉上劃過驚訝的神色,端詳了她一會兒,點頭猶豫地說:“你是……那天的小姑娘?”

      頭頂仿佛有漫天的流火稀里嘩啦滑過,她的眼睛一下子熠熠生輝,大力地點頭:“我是!”

      點了會兒頭琢磨著不對勁,給蘇琛留下了這么個印象,她有什么好高興的呢……她默默地感到一陣胃痛。

      蘇琛見她皺眉捂著胃,問道:“胃痛嗎?”

      林茉之尷尬地笑:“沒沒,就一點點?!?/p>

      他了然于心道:“沒吃飯吧?!?/p>

      “嗯……忙著改稿子?!?/p>

      其實是為了堵你。

      當然這句話她是沒膽子說的。她從來都是有色心沒色膽的人,覬覦著面前的人十多年,她很懷疑是不是自己會這么窩囊一輩子,都不敢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稿子出問題了?”

      林茉之點點頭。

      蘇琛是過來人了,對這種狀況司空見慣。她曾經(jīng)聽說過蘇琛曾經(jīng)為了飆一篇稿子三天沒有進食,全然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有過這種狀況的人此刻卻一臉嚴肅地指正她。

      “那可不行。我年輕的時候也這么拼命,但搞壞了自己的胃?!彼p松地笑著指指自己的肚子,“這里的半個胃已經(jīng)切掉了。你可別重蹈我的覆轍,要好好吃飯?!?/p>

      他說得云淡風輕,卻聽得她心驚肉跳。

      他拍了下她的頭:“小姑娘,好好吃飯?!?/p>

      電梯發(fā)出“?!钡囊宦暎搅藰菍?。蘇琛朝她招招手,踏進去,那道門像一道時光的屏障,驟時將他們分隔。

      蘇琛年輕的時候,她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他好厲害,能寫出那么精彩的書。而關于他默默的打拼,她一概不知。她除了晚來的心疼,什么也做不了。她不能在年輕的他不吃飯的時候,執(zhí)拗地照顧他。

      她缺席了他的少年,這么想就令她酸楚。

      而蘇琛已經(jīng)是個有故事的人了,他輕描淡寫的話里,把他們視作了兩個世紀。

      【你坐在背光的陰影里】

      字符兄:你把稿子發(fā)我一遍,我給你再看一下。

      晚上回去的時候,字符兄再度單敲了她,想給她講稿子。此時她根本沒有工作的心情,壓根不想理會他。但她想到蘇琛的敬業(yè),覺得自己不能落后,立即擺正態(tài)度。

      大叔控:啊,今天中午我不是給你了嗎?

      字符兄:我不小心刪了,你重發(fā)一遍。

      大叔控:哦。

      那邊接受了文件,沉默了一會兒,字符兄給她發(fā)了一長串的話。她仔細閱讀了一遍,突然醍醐灌頂了,那之前一直如流星飛逝的靈感頓時被抓住了,大腦一下子無比暢通。

      大概情場失意工作就順利,她三下五除二改好了稿子,字符兄表示很滿意。

      接下來她的幾個月她逐漸得心應手,稿子寫得順利,和字符兄也越來越熟。她對于和字符兄談蘇琛的話題也不再避諱。

      蘇琛前幾月?lián)f就離開S市去了日本,那個人好像特別喜歡日本,一年中總要去一趟。蘇琛不在國內(nèi),她自然就沒有跑去出版社的心思,就偶爾纏著字符兄聊蘇琛。但字符兄似乎也忙得很,基本上都黑著頭像,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上線。

      大叔控:啊,你總算來了!

      字符兄:嗯,怎么了。

      大叔控:蘇琛都去日本好久了啊,他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呢?

      字符兄:我怎么知道。

      大叔控:字符,你說蘇琛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還沒結婚?他沒喜歡的人嗎?

      字符兄:他那個人老是亂跑,很難定下來吧。他和前女友分手也挺久了,現(xiàn)在還沒聽說有現(xiàn)女友。

      大叔控:那你說,他會喜歡比他小的女孩子嗎?

      字符兄:那得看小多少了啊。

      大叔控:像我這么小的。

      字符兄:你們年齡差距太大了。

      大叔控:你太古板了。你沒看過《洛麗塔》或者《這個殺手不太冷》嗎?都是大叔和洛麗塔的愛情,那個差距更大??!都可以OK的。

      字符兄:但那個只是電影,而且,那些都是悲劇。

      說完這句狠話,字符兄的頭像就黑了。

      林茉之被他說得一陣氣郁。

      蘇琛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1月份,快年末。出版社舉辦了年末的冷餐會,編輯和作者都齊聚一堂,林茉之也被邀請在內(nèi)。

      得知蘇琛也會去,那天她是下足了工夫。先在專柜買了件小禮服,又去理發(fā)店做了個頭發(fā),化上妝煥然一新地去參加。時隔幾個月不見,蘇琛的面容沒有多大的變化。嘴角永遠噙著微微的笑。他穿著一件黑橘格子的呢外套,帶著畫家帽,一雙眼睛在帽下有了時光的滄桑,但依然那么清亮。

      林茉之擔心蘇琛應該是不認識自己了,事實上……蘇琛似乎確實不認識自己了。

      她不敢走近,端著果盆局促地站著。不時有作者和編輯走過來夸她漂亮。但她卻統(tǒng)統(tǒng)沒在聽,只筆直地望著蘇琛。蘇琛的眼神往這里晃了一下,但掃過她的臉,毫無感覺地收了回去。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在一個人面前搔首弄姿,而那個人卻是瞎子,根本看不見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不時有女作者和女編輯湊上去和蘇琛聊天,蘇琛都溫和地和他們攀談,看得林茉之一陣陣眼紅。其實她也可以,但是她莫名有一陣委屈,別別扭扭地不想上前。

      字符兄西裝筆挺地走到她身邊,把她拿酒杯的手腕壓下,說:“你喝得太多了,別在大庭廣眾之下發(fā)酒瘋啊。”

      林茉之充耳不聞,一杯接一杯地灌,仿佛那只是白開水。

      字符兄聳聳肩,也不再管她。她喝到最后神志不清,會唱在她眼里扭曲變形。搖搖晃晃地倒在一個人身上,嘴里含糊地說著:“我……胃……好痛?!?/p>

      那人禮貌地問她:“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p>

      她皺著眉:“胃……好痛。”

      她只是遵循著本能說話,胃疼得睜不開眼?;煦缋镏桓杏X那人把她橫抱起來。

      等她用盡力氣睜開眼睛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癱軟地坐在副駕駛座里。她側(cè)過頭,蘇琛滄桑的五官在背光的陰影里好看地凸顯出來。

      原來在她不自知的醉酒時,就下意識地走到了蘇琛身邊。

      【不能說的秘密】

      林茉之的第一個反應,繼續(xù)裝糊涂。

      車上彌漫著青草的清新劑,異常好聞。她的頭確實也昏得厲害,蘇琛把她抱上了車,這個事實的反應給了她莫大的刺激,讓她一時清醒了一下。裝著裝著,也真正地再度入睡。

      等林茉之醒來的時候,車子停在了蘇琛的家門口。

      她沒有睜開眼,只感覺到蘇琛打開她的車門,將她背在了背上。

      但她寧愿他像剛才那樣抱住她,這種感覺就像父親背著孩子,時刻提醒著他們被時光硬生生拉開的距離。

      她貼著他的背脊,感受著透過十多年而來夢寐已久的暖意,還是有一種落淚的沖動。環(huán)著他脖頸的一雙手松垮垮的垂著,她不滿意,輕輕地靠近,雙手環(huán)在一起,將他的脖子攏住。將頭深深埋進他的衣領邊,輕吸他的味道。

      蘇琛的背脊忽然僵硬了。

      林茉之心一跳,臉上布上一層冷汗,她靈機一動,發(fā)出酣睡般的呢喃。

      果然,蘇琛僵硬的背松了下來。

      她聽到他發(fā)出輕輕的聲音,溫柔得如同冬日城墻的暖陽。

      “真是的,像小孩子一樣?!?/p>

      蘇琛背著她來到了臥室,然后起身出去了,然后她聽到大門咔嚓的聲音,蘇琛出去了。

      林茉之緊閉的雙眼刷地彈開,揉著太陽穴環(huán)視四周。

      很常規(guī)的獨居格局,房子打掃得很干凈,窗邊是書桌和電腦,書柜上擺滿了書。窗臺有一株吊蘭。林茉之深深吸了一口氣,在蘇琛的床上打了幾個滾,幸福得不想下來。

      書桌上的電腦是待機畫面,沒有上鎖。她點開來一看,很好奇蘇琛的桌面會是什么。結果令她失望了……那居然是最普通的WINDOW7的自帶畫面!她控制不住做賊心虛地又點開了蘇琛的我的電腦,看看有沒有什么隱藏的盤。但還是沒有,盤如其人,干干凈凈……

      只有幾個文件夾放著他完稿的稿子。

      突然之間,她忽然看見一個很熟悉的文件名。

      【顫抖的第一稿】

      她驚訝地點開,一顆心情不自禁地也開始顫抖。

      果然,那是……她給騰云寫的第一個稿子。

      可當時她明明只給過字符兄,為什么……蘇琛會有?

      【傳說中的字符兄】

      等蘇琛回來的時候,電腦仍舊是待機畫面,她也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仍是一副醉酒的模樣。廚房里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動靜,接著蘇琛拿著一碗醒酒湯走進臥室。

      原來他剛剛出去是搞這個……

      林茉之咬緊牙關,心想如果她拒不喝的話,蘇琛會不會像電視劇里的那人樣,嘴對嘴地給她喂醒酒湯!

      事實證明她想太多,蘇琛喊了她幾聲,見她不醒,輕手輕腳地把醒酒湯放在床邊,碰了碰她的臉,給她關上了床頭燈,靜靜地退了出去,把門鎖好。

      咔嚓的一聲,她的眼睛又呼啦一下彈開了。

      剛剛無意發(fā)現(xiàn)的那個稿子在腦中歷歷在目,一個可怕的想法忍不住在腦海中生成。她不能去向蘇琛求證,如果她的預想是真的,那么蘇琛就是故意隱瞞她,她這么直截了當?shù)貑柌豢赡軙l(fā)現(xiàn)真相。

      一夜未眠,起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是浮腫的,她把臉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想讓蘇琛瞧見。蘇琛給她遞過來熱毛巾,含笑道:“快擦擦。醒酒湯已經(jīng)涼了,我去給你加熱,喝了身體會舒服一點?!?/p>

      他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走向廚房,林茉之看著那個背影眼睛都快要脫窗。她想到自己的室友,在生理期痛得要死要活還得給她男朋友洗衣服。頓時一股莫名其妙的驕傲感油然而生,她的蘇琛和那些人不同,他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是全世界的天下無雙。

      之后蘇琛要送林茉之回去,林茉之沒有拒絕,她要驗證自己的某個猜想。

      蘇琛專心地開車,林茉之登上手機QQ,好友里那個字符兄的頭像果然是黑的。她試探性地給責編打電話說:“你上一下Q。”

      “干嗎?”責編字符兄莫名其妙地問。

      “別問啦,你上下Q!”

      “我現(xiàn)在忙著呢,沒空?!闭f著他掛了電話,疑惑此時像藤生植物逐漸爬上心間,林茉之深吸了口氣,不聲不響地盯著車前方,莫名地心跳加速。

      晚上的時候她上電腦,發(fā)現(xiàn)那個頭像亮了。

      大叔控:我上午找你的時候,你干嗎不上Q。

      字符兄:我忙。

      大叔控:那下午我約你在S廣場見面,你怎么又沒來?

      字符兄:還是忙。

      大叔控:我下午沒約你。

      字符兄:……

      大叔控:你到底是誰?

      【比時光更漫長的距離】

      大叔控:蘇琛,你別瞞我了。我知道了。

      字符兄:……

      片刻后,那個頭像……直接黑了!

      大叔控:喂,你別裝死!

      但對方很干脆地裝死了。

      林茉之索性也下了Q,披上大紅色的呢外套直奔蘇琛的家。

      屋外大雪紛飛,遠遠地就看見那盞黃燈亮著,她呵了口氣,按響了門鈴。按了很多聲,蘇琛打開了門。她的一張臉在寒風中凍得通紅,瑟縮在門口,哆哆嗦嗦地說:“你裝死,我就來找你?!?/p>

      蘇琛眉間一皺,將自己的外套取下來,披在她身上,攬著她入懷中。

      她還沒得及在他懷中停留過一秒,被蘇琛帶進房里后,他立即就放過了她。

      很久后,她才知道,那是他們?nèi)松斨械牡谝粋€,也是唯一一個擁抱。

      雖然那么短暫,溫度卻暖了她整個余生。

      她紅著鼻子:“我知道字符兄那個Q號是你的?!?/p>

      蘇琛半晌扯出一個無奈的笑:“都這么大人了,還哭鼻子?!?/p>

      “你別逃避話題!”

      蘇琛氣度沉穩(wěn),一點都沒有被戳穿的慌張,只說我替你倒杯茶暖暖身子,然后就去了廚房。

      她坐在沙發(fā)上,一顆心在顛簸中漸漸平靜下來。

      “那個Q是我?!碧K琛把茶杯遞給她,“阿恒是我的好朋友,有時候他會托我看看郵箱里的稿子。那天看中你稿子的人是我。我這么做,是挺想培養(yǎng)你。但是你好像有其他的想法,為了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就一直沒有戳破?!?/p>

      林茉之拿著茶杯的手一抖,差點就拿不穩(wěn)了。

      “什么叫……其他的想法。”

      腦中閃過那么多她和他聊天的場景,她以為他是旁人,旁敲側(cè)擊地講述著她對于蘇琛的熱忱。他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看她的嗎?

      蘇琛微微一笑:“我記得我已經(jīng)在Q上說過了,我們年齡相距太大?!?/p>

      “你上次說電影不算數(shù)。但現(xiàn)實里,宋慶齡與孫中山不是也相差很多歲嗎?但他們也結婚了?!?/p>

      “沒有錯,”蘇琛頷首,“但是孫中山死時,留下宋慶齡一個人。當時她還那么年輕?!?/p>

      他那么委婉而鋒利地拒絕她。

      生怕那一刀不夠狠,他又來了一句。

      “而且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我記得我曾經(jīng)在Q上提過,我有前女友。雖然她已經(jīng)結婚,但我依然非常愛她。我愿意為她孤獨終老?!?/p>

      我愿意為她孤獨終老。

      林茉之一下子面無血色,那句話直接命中。她手足無措地笑著說:“哦……是嗎?”

      笑著笑著突然抽噎了一聲,喉嚨一哽,眼淚無所遁形地滴入杯中,濺起無數(shù)漣漪。好似蘇琛,他在十多年前在她的心湖上投下一影,如今他明確地不再駐岸,可那濺起的漣漪,恐怕要很多年,或許永遠都不會平息。

      她茍延殘喘地釘做在沙發(fā)上,被蘇琛請出去的時候,她幾乎是被他一點一點推出去的。

      蘇琛嘆了口氣:“你走吧?!?/p>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最后摸摸他的臉,但還是不敢。狠狠咬牙扭頭走遠。

      蘇琛表情模糊地站在門口,一直一直,遠遠地看著她。

      他平靜地抬手,摸上眼角的細紋,細細看去,那手指卻在微微顫抖。

      后來,那個字符兄的頭像再也沒有亮過。

      后來,她聽說蘇琛又去了外地。

      后來,她買了他的新書,講述他的前女友,字字深情。

      那是她哭得最兇的一本,以至于后來當她看到蘇琛的最后一本書時,反而一臉平靜。

      【踏過櫻花第幾橋】

      看到蘇琛的最后一本書時,已是幾年后。彼時蘇琛幾乎已在眾人的視線里絕跡,突兀地沒再舉辦任何簽售會,甚至再沒發(fā)新書。更沒有人知道他遁去了哪里。

      而這本落入林茉之手中的書,實際并不是書,是蘇琛的手稿。

      是責編阿恒給她的,那是一本他的散文集,厚厚的一摞。他人走后就一直擱置著,阿恒斟酌再三才拿給她看。她翻到中間時,忽然看到一篇散文,叫《細紋》。

      開頭寫道:

      在我四十歲這一年,我認識一個女孩。

      那天是炎熱的武漢,天氣可以把人的皮膚烤出一層汗。我和工作人員因為某些原因提早去簽售會,在那里,我看見一個女孩蹲在門口。我對此印象深刻,后來的每一場簽售會,我都發(fā)現(xiàn),她是第一個站在隊伍里的人。

      我還記得,她每次把書遞給我,雙手就微微顫抖。這個畫面,我想哪怕我很老,記憶很不好的時候,都會記得。

      林茉之合上手稿,手指都在微微發(fā)顫。眼前仿佛飄下漫天花火,在她沉寂了很久的黑暗內(nèi)心中燦爛盛放。她這些年最大的心病是蘇琛對她毫無感覺,但此時才知道,她一直在他心里。沒有什么比這個答案讓她更欣喜若狂。

      但下一秒,花火燃盡,內(nèi)心一片死寂,看不見一絲余光。

      他心中有她,卻固執(zhí)選擇離開她。莫不是為著她能陪伴他的中年,晚年。而蘇琛卻只能錯過她的晚年,他絕不舍她孤獨終老。所以寧可遠遠走開,遠赴他鄉(xiāng)。

      她終于明白,她和他的愛情將永遠被時光拉鋸,那唯一的交點,蘇琛曾來過。

      阿恒后來說:“我猜這是蘇琛的心愿吧,你應該找個年紀登對的人,老了也有個照應?!?/p>

      林茉之閉上眼,忽然想起了初見蘇琛的很多年前。

      當時她在看電視,久聞大名的蘇琛出現(xiàn)在電視屏幕上。他在日本接受訪問,那時暮春,鋪天蓋地的粉色櫻花落在橋上,有一瓣還調(diào)皮地落在他的發(fā)間。蘇琛穿著高領的白色單毛衣,溫柔淺笑,眼角毫無細紋。

      那時,他那么年輕。

      那時,她還小,單純地想著,她要快快長大,去遇見他。

      編輯/豌豆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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