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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才看到一條讓我“返老還童”的舊新聞:據(jù)《武漢晨報》某期報導,漢陽有個十二歲的小學生寫了篇《云上歌聲》的言情小說被某雜志發(fā)表了,稿費三百。文章中說,談及創(chuàng)作靈感,小姑娘還淡然一笑:“類似的小說看得多了,想象力也豐富些,有些是模仿網(wǎng)絡小說的寫法。”
某個熱心的姑娘私信給我這篇報道的鏈接,我用一分鐘時間瀏覽完之后有種被雷劈了一劈的感覺——嗚嗚,還有點感覺被人羞辱了……
因為報道中提到的發(fā)表于某雜志上的《云上歌聲》明明是我寫的呀,而真實的我已經(jīng)離開花骨朵兒般的十二歲有些遙遠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想在微博曝光這個事,順便@武漢晨報的官微,但點了“發(fā)表”的幾十秒后,我又把這條微博給刪除了。
那篇報道把小姑娘的名字、學校、班級寫得清清楚楚,她才十二歲,我怕微博發(fā)出去后可能造成的“蝴蝶效應”我無法掌控。想想覺得不妥,所以刪除了微博。
這其實不是我第一次被人“冒充”了。
很多年前有個小姑娘加了我的QQ,問我是不是微酸裊裊。我很少和陌生人聊天,那天晚上不知為何竟然回了她一張笑臉。她繼續(xù)說:“我在貼吧某個帖子里看到你的QQ,但是你不可能是微酸裊裊?!?/p>
我問她:“為什么我不可能是微酸裊裊?”
她驕傲地回答我:“因為微酸裊裊是我的好朋友,她今年十四歲?!?/p>
我對著電腦屏幕哈哈大笑,可是笑過之后仔細想想,我還真是沒辦法在那一時三刻里向她證明我的“真身”。
還有個姑娘更有意思,她說她們學校有個同學當了“微酸裊裊”槍手很多年了,我的第一本長篇小說《半夏錦年》就是那個同學寫的。
每次遇到這種類似的事我都覺得有趣,覺得自己好像美猴王孫悟空,掉落的頭發(fā)像帶仙氣的猴毛,飄散到祖國的各個角落變成了自己的一個小小分身。
我對這些自稱是“微酸裊裊”和“微酸裊裊槍手”的小姑娘充滿了矛盾的心情,一方面覺得這是她們對我的認可,另一方面又困惑——成為“微酸裊裊”真的那么好嗎?
我十六歲開始發(fā)表文字,在寫了幾年后才漸漸習慣熟悉的圈中好友在大街上喊我“裊裊”,然后又寫了幾年才勉強愿意被身邊最親近的人知道我有個筆名叫“微酸裊裊”,而直到前年年初,我寫字的事情被曾經(jīng)的同事知曉并傳播,我才不得不接受可能會有更多生活里的人知道我是微酸裊裊這件事。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想把屬于微酸裊裊的這部分在真實生活里藏起來。她代表著純真、青春、敏感、樂觀、正面,她是藏在我心里的獨特女孩,代表著溫暖的力量,連哭泣都要以微笑結(jié)束的。
可是生活里的我未必那么美好,貪吃、懶惰,有體重的煩惱,暴躁的時候會哇哇大吼,傷心的時候哭得披頭散發(fā),不開心的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沒有了光。
文字里有一個我,生活里有另一個我,生活里的我對文字里的我掏心掏肺的,所以我很害羞,不愿生活里的朋友看屬于微酸裊裊的文字。
“十二歲的微酸裊裊”是一個謊言,而除了和我有關(guān)的,我還曾聽過一些其他有趣的謊言。比如高中時有女生說她爸爸是國民黨高官,她來自臺灣,家里有座城堡,以前的學校里有個英俊的混血少年追了她很久。當然事實是班里的男生都很討厭她,后來連女生都沒有愿意答理她的了。
再比如有個男生愛吹他在“道”上混得有多好,兄弟關(guān)系多鐵,可明明大家都覺得他小氣又自私。后來他打籃球和外校男生發(fā)生沖突,竟找不到好友相挺。
謊言自有迷人之處,但我不知道愛說謊的姑娘和小伙們有沒有想過謊言被戳穿的那一天——能承受得住那種難堪嗎?可以忍受旁人鄙夷或嘲笑的眼神嗎?
當然,說過多遍的謊言也可能幸運的不被戳穿,但即使它被旁人漸漸遺忘,自己永遠不會,甚至越長大會越后悔年少時的自己為什么要為了小小的虛榮而編織一個不真實的自己。
其實做微酸裊裊真的沒什么了不起的,做獨一無二的你自己才最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