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羽,就讀于甘肅省蘭州市新亞中學。愛好很廣,但最喜愛寫作,已發(fā)表作品600余篇,出版《最女孩》《我的綽號我的班》《千面好男生》《一只1996年老鼠的真情告白》系列小說和文集。先后多次獲得全國性作文大賽一等獎,有“金牌少女作家”“最高產(chǎn)的小作家”“中國90后十佳少女作家代表人物”“十佳草根詩人”和“全國十佳文學少年”等榮譽稱號。
節(jié)氣從陽坡爬過季節(jié)的山梁,就閃進溫暖的背后。陰影的臉拉得長長的,像誰欠了它幾斗米。從此天氣冷下來,再沒有艷羨的明麗。
野生動物:飛翔類的,羽毛豐滿成加厚的絨裝,從空中落在地上,顯然沒有了先前光滑骨感的線條;蠕動類的,不敢再悠然地停留在馬路邊上,早趁秋里最后一場雨水的配合,在地球上打了歸屬自己的孔,隱入地下某個地方蝸居;爬行類的,如在花園里舒服了大半年的野貓,臉上開始寫滿受凍挨餓的愁,眼神里多了些乞求,毛色散亂,叫聲凄凄憫憫。
家養(yǎng)的動物:能發(fā)出動聽的叫聲來的,晚上,籠子的外面套上一層新制的棉罩,替它們纏裹住了溫暖;跟前跑后的哈巴狗,那可真是享福,穿上避邪的紅馬褂,抑或著一身古樸典雅的唐裝,出得門來,神氣得很;水里游的靈物,老龜無憂的眼神小得像兩粒米豆,金魚仍然追逐著一圈又一圈兒,它們絲毫沒有過冬的心理準備,因為主人早替它們調(diào)好了室內(nèi)的溫度。
唯一不能逃離現(xiàn)實的,就是人。
冬日里,人們要么衣服穿得像北京的千層酥,要么像肥胖的北極熊,裹得人如各色的老古董。帽子壓低眼眉,口罩捂住呼吸,圍脖纏住漏洞,手套護住纖指,棉鞋包裹著雙腳??諝飧稍锏米屓诵纳?。好不易盼來一場雪,一夜間七彩的世界統(tǒng)一了色調(diào),除了行走在寒風中的人臉上的一絲紅色,全然歸于冷色的白。
腦子也似乎怕冷,著了一層厚厚的棉,被裹得密不透氣。雨過深山,下自成蹊的暢快,成為美好的追憶。所有噴涌思路的泉眼,似乎依然被冰禁錮,成為沒有激情的死火山。
一日一文,在冬天到來后嚴重受阻。一種冬眠的愚鈍感,彌漫著昏昏然的清醒,把往日習以為常的勤奮狠狠地逼向墻角。心,急切而無奈,茫然的吶喊,像游絲一樣柔弱無力。作家般勇猛的樣子,卻沒有鴻篇巨制所需的推進劑??諝?,空殼,還是空殼。這,就是入冬后的腦容量!
真是無可奈何。此時,我才想明白人類攔河擋水的舉措,不是為創(chuàng)造奇跡而是制造奇跡,不是為顯示強大而是促成強大。因為人有間歇性的弱小的一面,抗不過自然犯渾后無序的混亂與蠻橫的鉗制。每一座水庫,都要限定一個蓄水期和放水期,如同人的大腦。沒有無節(jié)制的放水,只有盡可能充分的蓄水。無蓄就無放,無冬就無春。
冬天,用一個季節(jié)的長度,限制了大腦發(fā)達的思維,卻用三個季節(jié),釋放人類的才智。莫要在冬儲狀態(tài)下急躁。大自然調(diào)節(jié)式的休養(yǎng),必定是為了更漫長而持續(xù)的發(fā)展。靈性,被冬天封住,等到春來,又是一次奔騰的競放!
我守在冬天,望著春天,期待那一抹最先歌唱春風的燕音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