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彩霞
無數(shù)次說過: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做你的女兒。
——題 記
六月,陽光明亮而溫和,我站在樹蔭下,陽光透過枝葉灑在身上,暖暖的?!班粥帧保惠v大巴車停在我面前,心“砰砰”跳,隨著腳步走近,我慢慢抬起頭,怯怯地看著你,喊了聲“爸爸”。你很高興,可當(dāng)時我的心里話是: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做你的女兒,因?yàn)?5年來我很少見到你。
餐桌上,你滿臉微笑地看著我,不停地給我夾菜,我只是埋頭吃飯。吃完飯,我收拾桌子,你也圍著我轉(zhuǎn),害得我好幾次差點(diǎn)兒絆倒。我看了你一眼,你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一邊。我洗碗時,你硬要幫忙,“啪”的一聲,地上滿是碎片,我吼道:“爸,不要你幫忙,你看……”你欲言又止,轉(zhuǎn)身走出廚房。晚上,我早早睡下,只因不想面對你,想起過去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其實(shí),我不想這樣,可我真的想不通。別的孩子與爸爸一起玩時,你在哪兒?我哭泣時,你在哪兒?我生日時,你在哪兒?連在夢里,你留給我的都只是模糊的背影。無數(shù)次哭醒,再昏昏沉沉睡下,這種孤獨(dú)讓我感覺你欠我太多,讓我不能原諒你。聽見腳步聲,我趕忙閉上眼睛。你小心翼翼走到床邊,輕輕給我蓋好被子,又慢慢地走了出去。我的眼淚再次流下,我想,或許你是愛我的。
你騎著單車帶著我出去玩,我坐在后座上,幫你數(shù)白發(fā),你說,你是想我想出白發(fā)的,我不語。我們在一處幽靜的地方下了車,并肩坐在草地上,你對我講述這15年來你對我的愛,哭了,我想,原來我還是可以原諒你的。我也向你講述我這15年的故事。最后,我牽著你的手,你推著單車,夕陽西下,我們一起回家了。晚上,你說你明天就要回廣州了,我依舊不語,早早睡下,被窩里,眼淚一直流,你又輕輕來到我身邊,幫我蓋好被子,在我床邊停了兩三分鐘,才轉(zhuǎn)身出去。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沒睡,可我沒有勇氣和你說話,或許,我是愛你的。
原來,沒有誰欠誰,愛終比恨多。
天空下著蒙蒙細(xì)雨,依然是樹蔭下,但我身邊站著你,大手握小手,一陣風(fēng)吹過,雨滴飄落在你我臉上,我們相視一笑?!班粥帧?,大巴車停在我們面前,你歉疚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地上了車。隔著車窗,我大喊:“爸爸,我愛你!”
“什么?”“我愛你!”你笑了,車慢慢遠(yuǎn)了。
我想說,因?yàn)槲覑勰悖匀绻邢螺呑?,我還是不做你的女兒,只因你愛我比我愛你更辛苦。
(指導(dǎo)教師 劉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