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編們的慈善之夜
2013-04-29 21:07:10徐瑾
章回小說·中旬刊 2013年6期
徐瑾
主編抱著意外摔碎的大豬存錢罐痛哭流涕，但很快就被閃著耀眼光芒的硬幣吸引了。
“我是有錢人！”主編振臂高呼道。
因禍得福，一次意外讓主編知道自己原來已經(jīng)步入了有錢人的陣營，于是他抓起一把硬幣準備去嗨皮。太浪費了！一向吝嗇的主編決定放下一半。但他還是心疼，又放下了一半……如此往復，最后他手中只剩下一枚一角的硬幣。
那天晚上，主編緊緊攥著這枚硬幣奔向夢寐以求的街邊大排檔，他要大吃一頓。
“服不服”排行榜
“聽說您蒞臨大排檔用膳了？”西澤爾發(fā)現(xiàn)主編貼了一身跌打損傷膏藥，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吃出一身傷?。俊?/p>
“沒想到這么低調(diào)還是被群眾發(fā)現(xiàn)了?！敝骶幈苤鼐洼p，扶著腰慢慢地坐下了。
“還是您有錢??！”清淺軒拍馬屁道，“聽說昨天大排檔有個小子帶一角錢竟然敢點龍蝦，結(jié)果被伙計一腳給踹了出來，唉，悲哀??！”
“沒踹上，沒踹上……”主編覺得說漏了嘴，話說到一半立刻打住了。
“用了啥膳?。俊睆奈聪逻^館子的小編們羨慕地問。
“點了不少大菜呢……”主編本來下載了《報菜名》這段相聲應急，但是來得匆忙忘帶了，于是只得瞎編道，“油條、醬豆腐、芥菜條，好多好吃的呢！”
小編們聽得口水直流，都用崇敬的眼神看著主編，仿佛主編身后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萬道霞光（變食神了）。
“我要成為《服不服排行榜》上的有錢人！”主編摸著口袋里的硬幣鏗鏘有力地說道。
“主編，那個叫《福布斯排行榜》。”董菲提醒道。
“別說吃大排檔這種奢侈的事情了，今后有錢人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主編吹噓道。
“聽說有錢人都愛捐款?！蔽鳚蔂栒f。
“這么無聊……不……這么有愛心嗎？”主編惡狠狠地瞪著西澤爾，期望他領(lǐng)悟后改嘴。
如果天上的神仙愿意幫助西澤爾的話，就該提醒西澤爾趕快改嘴，但那天神仙翹班了。
“對，越是有錢人越愛捐款，而且還互相比誰捐得多！”西澤爾言之鑿鑿。
主編表面上依舊保持著笑容，但他已經(jīng)暗暗發(fā)完毒誓——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不，在西澤爾的有生之年絕不會再見到“獎金”這倆字了！
不捐款就是耍流氓
“都滾出去！”主編偷偷查完網(wǎng)頁后罵道。
“主編息怒！都是西澤爾一個人的錯，任何事都與我們無關(guān)！”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小編們一如既往地喊著這句口頭禪。
主編氣憤地將電腦高舉過頭頂準備摔碎，但沒等小編們假意來勸解，他又小心翼翼地放回辦公桌上，并且極其溫柔地撫摸了半天，好像在撫慰受驚嚇的孩子。本來一時沖動想砸了電腦的，但一想那也是錢買的，雖然是九手的。
主編吩咐西澤爾說：“把這個《富翁捐款排行榜》打印出來，記得用廢紙的反面，墨粉顏色調(diào)淡一些，打完立刻關(guān)掉打印機，待機也費電……”
“主編你也太摳了！”西澤爾將打印完的紙交給主編時說道。
主編接過來撕了個粉碎，然后扔在地上又踩了幾腳，心里這才舒服了一些。他指著西澤爾說道：“別浪費了，去把碎紙收拾起來賣廢品?！?/p>
“這誰要??？”西澤爾疑惑道。
“紙是我國偉大的四大發(fā)明之一，豈能褻瀆？”主編吩咐道，“立刻去賣一百元，否則別回來！”
西澤爾捧著碎紙屑崩潰了：蒼天啊，主編這不是明搶嗎？
害怕被殃及，董菲連忙奉承道：“不該這么溺愛西澤爾，那碎紙至少能賣二百元，這小子攤上肥差了！”
“你們說我捐多少合適?。俊敝骶幵囂降貑柕?。
“幾個億吧！”清淺軒隨口說道。
主編聽罷便不省人事了。
“逛街去……”見主編昏倒，幾個小編竊笑著說。
“一起捐，我要搞一個慈善晚會！”小編們的話音未落，主編便突然跳起來喊道。
“沒死啊？”小編們顯得很遺憾。
在主編“不捐款就是耍流氓”的喊聲中，小編們暈倒了。
裸捐
第二天，主編用一人多高的冰箱外包裝箱改成了一個募捐箱。
小編們望著上面用紅漆刷出來的“捐款箱”三個血淋淋的大字，無不心驚膽戰(zhàn)。
“我有愛心，并且絕不吝嗇！”主編倚在捐款箱上自詡道。
“非常吝嗇！”董菲可能是喝醉了，竟敢說出了真話。
“您如果自稱吝嗇第二，天下誰敢稱第一？”清淺軒可能和董菲一起喝的酒。
見小編們有反攻倒算的企圖，主編連忙扭頭問以拍馬屁為榮的西澤爾：“我吝嗇嗎？”
“不吝嗇！”西澤爾的回答沒讓主編失望。
“再說一遍給他們聽聽！”主編高興地說。
“說一萬遍也是不吝嗇！”西澤爾的態(tài)度很堅決，但沒等主編高興，他又接著問，“主編，吝嗇是啥意思??？”
“吝嗇就是主編發(fā)獎金時的樣子！”董菲搶著回答。
“摳??？”西澤爾如夢初醒般喊道，“那主編是死摳、巨摳、摳上加摳……”
據(jù)史料記載：西澤爾直抒胸臆之后，主編帶著板磚和狼牙棒與他談了很久，場面非?；鸨p方都敞開了心扉……
很久，主編室里才恢復平靜。小編們愕然地看著主編一個人喘著粗氣從屋內(nèi)走出來，無不心驚肉跳。主編用狼牙棒敲著捐款箱宣布開始捐款，現(xiàn)在用“迅速”這個詞已經(jīng)不能形容小編們捐款之快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超音速！
主編發(fā)現(xiàn)捐款箱里竟然有一角錢是兩半的，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蒼耳先生只好承認是他捐的。
“好歹也要粘上?。俊敝骶幰娺@一角錢是捐款箱里唯一的現(xiàn)金，于是態(tài)度稍稍和氣了一些。
“不能粘，那是我和蒼耳先生每人捐的一半?！币慌缘墓琶髟乱怪钡睾暗?。
主編的頭很暈，沒想到在摳門這個領(lǐng)域里真是后浪推前浪??！
“我捐了五百！”清淺軒驕傲地宣布。
“在哪兒？”主編興奮地在捐款箱里翻著，但只找到一張寫著“五百”字樣的紙條。
“就是那個，您上次欠我的差旅費，我捐了！”清淺軒解釋道。
感到絕望的主編盤腿坐在墊子上，開始教化小編們。
“有……本事……你……裸捐！”主編室里傳出西澤爾微弱的聲音。
小編們面面相覷，都為西澤爾的后半生擔憂。出乎意料的是，主編沒有生氣。
“裸捐有啥難的？”主編不屑一顧地說。
在小編們的注視下，主編開始脫衣服，先是三兩棉花的棉襖，然后是破了洞的秋衣，接著是短一大截的褲子……
“主編，裸捐不是這個意思！”小編們連忙沖上去制止，再不制止后果不堪設想啊。
索捐
裸捐之后，主編更加肆無忌憚了。他用狼牙棒指了指正在接電話的蒼耳先生問：“你捐多少？”
“捐，我都給你！”蒼耳先生竟然笑著回答他的問題。
主編很意外，沒想到蒼耳先生的人格升華了，于是伸手等著他掏錢?？墒巧n耳先生接完電話后好像忘了這回事。
“捐??！”主編有點兒生氣了。
“捐啥??？”蒼耳先生反問道。
“你不是說都給我嗎？”主編質(zhì)問道。
“哦，你聽錯了，我在和女朋友說話呢！”蒼耳先生解釋道，“我女友叫‘娟，我說我把我的愛都給她?！?/p>
主編咆哮著將一臉無辜的蒼耳先生拖了出去……不一會兒，主編拎著斷成兩截的狼牙棒獨自回來了。
“蒼耳先生實在沒啥東西可捐了，不過為了表示自己有愛心，他把手機捐了！”主編狠狠地看著屋內(nèi)的小編說道。
小編們紛紛顫抖起來，爭相從口袋里掏出各種東西扔到募捐箱里。
“一切不以捐款為目的的工作都是耍流氓！”主編再次高喊道。
“這是啥？”主編見西澤爾偷偷扔進募捐箱里的東西很可疑。
“阿迪耐克褲?！蔽鳚蔂枒?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
主編沒聽明白，怎么還有阿迪耐克褲，沒聽說過這個牌子??？經(jīng)過西澤爾的解釋他才知道，原來是一條耐克褲和一條阿迪褲，但是因為它們都破了，于是他便將它們縫在了一起，簡稱阿迪耐克褲。
主編沒想到比自己摳門的大有人在，于是作勢要將西澤爾趕出去，可是西澤爾竟然坐在桌子后面一動不動。
“不想活了？”主編吼道。
“不是，沒褲子不能站起來！”西澤爾羞澀地解釋道。
見西澤爾也“裸捐”了，主編拿起一張報紙扔給他遮身。
西澤爾慌忙將報紙圍在身上。
“別擺姿勢了，報紙二百元，明天捐到募捐箱里！”主編補充道。
“按揭行嗎？”西澤爾哭泣著問。
“可以，但首付99%！”主編掏出計算器“噼里啪啦”地按著，西澤爾的心隨著主編上下翻飛的手指一緊一縮，忽然眼前發(fā)黑……
慈善晚會
“我決定再搞一個慈善晚會，誰能拉來贊助的嘉賓，誰就可以不用捐款了?！泵鎸σ呀?jīng)無油可榨的小編，主編決定改變方針。
小編們連忙掏出電話求救：“七姑，有個好事告訴你”、“六舅媽，告訴你一個內(nèi)部消息”、“三姨，餡餅砸下來了”……
經(jīng)過精心的準備，慈善晚會終于開幕了，這也是展示這幾天來小編們拉贊助成果的時候了。
辦公室中間擺著用紙箱搭起來的舞臺，小編們搖晃著用報紙糊成的小旗，錄音機里放著從電腦上下載的掌聲和歡呼聲，在小編們痛恨的眼神中，主編舉著導游用的大喇叭（沒有麥克風只能將就了）閃亮登場了。
“各位觀眾晚上好！”主編用大喇叭使勁兒喊著。
“汪汪！”主編的愛犬小胡子在臺下叫著。
主編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會場問道：“那些愛戴我的觀眾呢？”
小編們怯怯地指了指蹲在下邊搖著尾巴的小胡子。
主編繼續(xù)問：“那些連螞蟻打架都能看半天的閑人呢？”
西澤爾回答：“他們寧肯看螞蟻打架，也不愿意參加您主持的晚會?！?/p>
“不識貨！”主編惡狠狠地說道。
“您這個貨……”清淺軒本來想拍馬屁的，可是忽然發(fā)現(xiàn)這句話怎么說都不好聽，“不，您不是貨；不是好貨，也不對?！?/p>
“捐款的冤大頭，不，嘉賓呢？”主編急切地問道。
“稍等！”西澤爾說罷，一擺手，只見蒼耳先生和古明月夜抬進來一個五花大綁、嘴上還堵著毛巾的人。
“這是嘉賓??？”主編問，“這不是看門的大爺嗎？”
“只能抓他了，他是惟一沒跑掉的人！”西澤爾回答說。
主編點點頭，接著舉起大喇叭宣布晚會開始。
“看您紅光滿面，一定能捐不少錢吧？”主編問道。
看門大爺使勁兒地搖著頭，淚水奪眶而出。
“小的們，給我搜！”主編腳蹬在椅子上大喊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如果敢說一個‘不字，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哈哈哈！”
看門大爺驚悚地望著主編，心中一直在想是否要喊那句 “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后半生
“捐給誰呢？”主編舉著捐款問道。
“當然是最需要的人了！”西澤爾回答說。
“還是你了解我！”主編的眼眶有些濕潤了，他將錢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里說，“我就是那個最需要被救助的人！”
正在小編們感到驚詫的時候，主編又拿出十幾個寫著捐款箱的紙盒子擺在他們面前，而且每個箱子上都貼了相片，主編解釋說這叫“專箱專用”。
主編宣布：“每月發(fā)獎金之后填滿它……你懂的！”
小編們看著紙盒子和上面黑框里的照片，不禁感慨——這不是捐款箱，分明是裝著小編們悲慘后半生的骨灰盒。
編輯/清淺軒 63108409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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