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瑪麗娜·卡爾是當代愛爾蘭最重要的劇作家之一,她的作品扎根于現(xiàn)實,又超脫于現(xiàn)實,呈現(xiàn)出一種不穩(wěn)定的第三空間。本論文擬對劇中的希臘悲劇精神和愛爾蘭鬼神文化進行分析。
【關(guān)鍵詞】瑪麗娜·卡爾;希臘悲劇精神;愛爾蘭鬼神文化
一、引言
瑪麗娜·卡爾被譽為“當代愛爾蘭最成功、影響力最大的女性作家”。她的戲劇不僅在愛爾蘭島內(nèi)引起轟動,在歐洲其他國家和美國均受到好評??栆呀?jīng)成為了“當代愛爾蘭戲劇舞臺上最有力的聲音之一”。在九十年代末至二十一世紀初期,卡爾創(chuàng)作了五部戲劇,被統(tǒng)稱為“中原劇”。這些劇本既扎根于愛爾蘭中部鄉(xiāng)村現(xiàn)實,又通過引入古希臘悲劇元素和愛爾蘭傳統(tǒng)的鬼神文化,成功塑造了極具張力的戲劇空間。
二、希臘悲劇精神
“我很好奇瑪麗娜·卡爾相信什么?我想是希臘眾神—宙斯、赫拉、雅典娜。她知道雅典人知道的東西。死亡是大片疆域,卡爾劇中的死亡卻是不羈的想象,不時跨過生死的界限??柕膭”局袝l(fā)生什么?除了必然性,其它都一無所知”
這是當代愛爾蘭著名的戲劇家麥克·貴林斯在介紹卡爾的劇本《貓原邊…》時說的話。不難看出,希臘戲劇的精髓和靈魂涌動在卡爾的血液里。最直接的表現(xiàn)就是在以古希臘的戲劇為藍本進行重新改寫,如《貓》和《阿里爾》兩部劇,直接以原戲劇本為基礎(chǔ),將故事重置在當代愛爾蘭背景下,融入更多更復雜的戲劇主題。其實在愛爾蘭劇壇,對希臘戲劇的重新改寫已經(jīng)不足為奇,據(jù)統(tǒng)計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已經(jīng)有三十多部希臘劇本被改寫過,這跟當代愛爾蘭的文化身份確立有著深層次的聯(lián)系??栕鳛橐粋€成長于八九十年代的劇作家,毫無疑問會受到此風潮的影響。作為一個有著獨特戲劇理念的人,卡爾對戲劇的改寫不僅僅只是將古希臘的時空置換到當代愛爾蘭,而是以原劇的故事套路作為一個支點,去探討更深層次更復雜的主題?!敦垺奉嵏擦嗽瓌≈械膹统鹬黝},愛情不再是故事的最主要的線路,甚至海斯特自己也說不相信愛情,最后她殺死女兒喬希也不是因為恨而是為了愛?!栋⒗餇枴芬园①らT農(nóng)的故事為基路,但是卡爾將政治、宗教、夢幻、亂倫等主題交織在一起,試圖超越家族悲劇成為當代愛爾蘭的政治隱喻。
卡爾對希臘戲劇精神的貫徹并不局限于對希臘戲劇的改寫,更主要的體現(xiàn)在劇中的悲劇精神和宿命論色彩??v觀卡爾到目前為止創(chuàng)作的所有戲劇,雖然也不乏喜劇元素的融入,如劇本《梅》里的弗蘭克蘭祖母,主體基調(diào)卻都是悲劇的??柕膽騽±锿ǔI涎荼撑选y倫、謀殺等主題,女主人公通常都會以自殺結(jié)局。卡爾采用各種方式來實現(xiàn)戲劇的宿命理念。除了套用古希臘戲劇和莎士比亞戲劇的故事模式外,卡爾還經(jīng)常在劇本中穿插各種小故事作為潛文本,比如在劇本《梅》和《鮑西亞·考夫蘭》中分別用奧爾湖的科伊爾特傳說和貝爾芒特谷的巫女傳說,暗示女主角最終的宿命??枙r常通過對人物命名來傳達他們無法逃避的命運,比如《梅》里的祖母弗蘭克蘭,她的姓來源于出生的島嶼,因為她的父親只存在她母親模糊的講述中,這不僅昭示了她作為私生女的存在,而且還預言了家族中男性的缺席,包括她的女兒、孫女甚至重孫女都沒能幸免。此外還有《貓》里的海斯特?斯萬和迦太基?凱爾布瑞德,《鮑西亞·卡弗蘭》里的鮑西亞、甘布瑞爾、拉斐爾,《阿里爾》的阿里爾等,不一而足。此外卡爾的戲劇結(jié)構(gòu)通常呈現(xiàn)一種重復模式,戲劇前部和后部的出場人物和情節(jié)不會有大的突破,而且人物的悲劇通常在戲劇中間突然被揭示,人物命運或許還能扭轉(zhuǎn)的最后一絲希望徹底幻滅了。在卡爾的劇中,遺傳也常常成為來家庭悲劇的根源。在《鮑西亞·考夫蘭》中鮑西亞與自己孿生弟弟的亂倫感情,而他們的父母據(jù)說也是親兄妹,而在劇本《在拉夫特利山上》里,亂倫被當做家庭悲劇的根源得以探索。
三、愛爾蘭鬼神文化
“愛爾蘭的文化相信鬼神,至少在鄉(xiāng)村地區(qū)。巫女(banshee)是很重要的東西。在城市里所有的東西都被忘卻了,所有的東西都被同化了,所有這些東西都顯得如此遙遠,可是對我來說一切并不遙遠,一切都很自然。我完全相信天使之類的東西,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相信什么,但我的確相信一些東西?!?/p>
這是卡爾在一次訪談中說的話。卡爾的劇本中,神話、民間傳說、女巫、鬼怪等超自然力量時常出現(xiàn)的對話、故事、或者夢幻之中。卡爾曾經(jīng)談到,如今的人們到劇院里,只想看兩集的肥皂劇,他們不想看到鬼神之類等之類的東西。最糟糕的的是,觀眾說戲劇不是真實的,而這樣的衡量尺度讓試圖找出存在意義的劇作家寸步難行??栐谒膽騽±镌噲D重新找回理性時代之前的存在和認知。
卡爾通常在人物的講述里穿插一些民間的傳說。這些傳說似乎與特定的地域(通常是湖或沼澤)之間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戲劇的人物又與自然地域息息相關(guān),而這又似乎又注定了戲劇人物不能逃避的命運,如劇本《梅》中梅時常臨窗望著奧爾湖,《鮑西亞?考夫蘭》里鮑西亞總是到貝爾芒特,而她們都如傳說中的人物一樣投湖自殺。在卡爾的所有以現(xiàn)實劇作中幾乎都少不了鬼魂的存在,它們不僅出現(xiàn)在舞臺上還糾纏著活著的人。在《鮑西亞·卡弗蘭》里,鮑西亞十五年前死去的弟弟甘布瑞爾的魂魄一直在舞臺上,鮑西亞還時常能聽到他遠遠的唱著歌。《貓原邊......》里一開場就出現(xiàn)了鬼迷,扮演著如同死神一樣的角色,而后來被海斯特殺死的弟弟約瑟夫的鬼魂出現(xiàn),跟海斯特進行了對話并告訴她死亡后的虛空?!栋⒗餇枴分懈赣H殺死的阿里爾在第二幕出現(xiàn),而后來被妻子殺死的費莫里也血淋淋的出現(xiàn),并被阿里爾的鬼魂糾纏。
“Banshee”也是卡爾劇中一個典型意象。Banshee專門指愛爾蘭中一種預報死亡消息的女巫,卡爾常將此形象化用在戲劇里。在《鮑西亞·考夫蘭》里貝爾芒特湖的傳說其實就是關(guān)于一個將被人們燒死的女巫被河神拯救的故事,而鮑西亞還將自己與該女巫進行身份認同,而她的非理性言行和暴力傾向似乎又確證了這一點。在《貓原邊......》里卡爾對banshee運用的更加徹底。最典型的當屬貓婦這個人物,她披著貓皮,吃著老鼠,而且還具有預言的能力,在戲劇一開始就預言了海斯特的死亡。而海斯特的母親也具有女巫的性質(zhì),無論是別人她的講述,還是她對海斯特和天鵝施的詛咒。雖然海斯特自己不承認,貓婦說海斯特的能力超過自己和喬希之上,鄰居莫妮卡說鎮(zhèn)上的人都傳言海斯特擁有邪惡法術(shù),謝維爾說要在以前海斯特早被當成巫女燒死了。
四、結(jié)語
伴隨著科技進步,人類生活被“祛魅”,理性成為主導意識。卡爾卻試圖推翻的理性桎梏與專制,讓那些逝去的傳說與神話重新回歸??柕膭≈校踩伺c神鬼、自然與超自然、過去與現(xiàn)在、現(xiàn)實與想象并存,想象和感性超越理性成為主導,呈現(xiàn)出廣闊而又不確定的戲劇空間,大大豐富了戲劇的表現(xiàn)力。
【參考文獻】
[1]Wallace, Clare, Suspect Cultures: Narrative, Identity and Citation in 1990s New Drama, Prague:Litteraira Progensia,2006,p.236.
[2]Leeney, Cathy & McMullan, Anna, The Theatre of Marina Carr, Dublin: Carysfort Press,2003,p.17.
作者簡介:張雪玲,現(xiàn)在電子科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