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青春的死亡迷霧

【摘 要】《挪威的森林》是作家村上春樹寫的一部具有自傳性質(zhì)的小說，講述了主人公渡邊徹在經(jīng)歷了最好的朋友木月的自殺后，進入大學與木月的戀人直子和另一個女孩綠子之間的故事。本論文對《挪威的森林》主題及象征意義進行了探討。

【關鍵詞】《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樹；青春；死亡；愛

《挪威的森林》是作家村上春樹寫的一部具有自傳性質(zhì)的小說，講述了主人公渡邊徹在經(jīng)歷了最好的朋友木月的自殺后，進入大學與木月的戀人直子和另一個女孩綠子之間的故事。

一、《挪威的森林》的主題

1.死與生

故事便是以木月的死亡開始，以直子的死亡結束的。故事的講述也一直伴隨著死亡的陰影。讀者和故事中的人物一樣就像在茂密的森林里迷了路，孤單又絕望。故事的主人公也都背負了他人的死亡，渡邊和直子一起背負木月的死，后來又與玲子一起背負直子的死。

故事中有人因為精神與身體的不健全而死亡，如木月、直子、直子的姐姐、綠子的父親。他們意識到自己的不健全，渴望生存，周圍愛他們的人也在盡最大的努力挽救，可是絕望的深淵吞沒了他們，將他們推入了宿命般的死亡中。有的因為理想與現(xiàn)實的分裂而死，如初美。渡邊愛直子，渴望與她一起生活并為之付出了心血。他作為生者存留于世，承受了更多的絕望和無奈，目睹了生活和命運對這些純粹又脆弱的人的殘酷。

與直子純凈美麗又脆弱的特質(zhì)不同，綠子是生命力頑強的象征。第一次出現(xiàn)就“全身迸發(fā)出無限活力和蓬勃生機，簡直就像剛剛迎著春光蹦跳到世上來的一只小動物?！本G子承受父母相繼患腦瘤去世的痛苦，因此用戲謔隨意的方式掩飾自己的遭遇，面對人生。正是堅強溫暖的綠子，渡邊才找到活著的希望。

2.性與愛

性是貫穿始終的一個主題。渡邊常和永澤在街上找女孩睡覺，綠子總開和性有關的玩笑，渡邊與三個女子（直子、綠子、玲子）也因為性接觸而更親密。性對渡邊來說，有時是由于寂寞，有時是一種互相溫暖的方式。關于性，渡邊相對直子說而終究沒有說的是：“我們不過是在相互訴說只有通過兩個不完美的身體的相互接觸才能訴說的情感而已，并以此分攤我們各自的不完美性?！?/p>

在性開放的今天，遇到性的可能到處都有，像永澤所說：“這是再簡單不過的買賣，就像擰開水龍頭喝水一樣。”性與愛在很多時候是分離的。這種分離有時會導致自我厭惡和幻滅之感，有時則是用肉體溫暖對方，就像渡邊與玲子一樣。村上春樹在用一種極平靜的筆調(diào)描述著性本身的同時，也看到了性愛分離的現(xiàn)實可能帶來的悲劇。性與愛在《挪威的森林》中體現(xiàn)出無法統(tǒng)一的矛盾。木月與直子相愛卻由于身體原因無法結合。直子不愛渡邊，卻對渡邊有性的渴望。渡邊愛綠子，但因為對直子的承諾而抑制對綠子的欲望。這無比真實地揭露了現(xiàn)代人痛苦的根源之一。當現(xiàn)代人在追求身體的享樂時，他們面對的是永恒與靈肉合一的破碎，這又是令人迷惘而痛苦的

在《挪威的森林》中，有一位高貴的女性堅持著永恒的傳統(tǒng)，她就是初美。初美愛永澤，但是她不能理解永澤拈花惹草的生活方式。初美是一個理想主義的女性，她給渡邊帶來強烈的心靈震顫，文中寫道：“它類似一種從來不曾實現(xiàn)過而且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的憧憬。這種直欲燃燒般的天真爛漫的憧憬，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遺忘在什么地方了，甚至很長時間里我連它曾經(jīng)在我心中存在過都記不起了。”但這樣一位特殊的女性在現(xiàn)實卻由于遇到無法彌合的身心裂傷而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也代表了理想主義在面對現(xiàn)實時消亡的命運。

二、《挪威的森林》中的象征意象

1.深井——生命的裂痕與陷阱

在第一章中，直子非常詳盡地渡邊描述了一口井。這口井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卻作為一個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存在渡邊的記憶中，代表了敏感的青春可能遇到的生命陷阱。關于這口井的描述是：“這井非常之深，深得不知道有多深；里面充塞著濃密的黑，黑得如同把世間所有種類的黑一古腦兒煮在了里面”，直子說，三年兩載一次就有人掉進那口井里，無藥可救，但她知道只要在渡邊身邊，她就不會掉下去。

深井在《挪威的森林》中代表的是令生命無法自拔的陷阱。不健全的人就比正常人容易遇到，木月活到某個年紀，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像初美一樣理想與現(xiàn)實矛盾的也會遇到。深井代表的生命陷阱在《挪威的森林》中是大部分書中人物都會遇到的現(xiàn)象，也代表了人類生活的普遍悲劇，區(qū)別在于敏感的人意識到后會難以生存，麻木的人仍舊渾渾噩噩罷了。而《挪威的森林》中的人物大部分都是極其敏感多思的，他們不同于常人又不容于世，向往純粹又在污濁的現(xiàn)實中苦苦掙扎。

2.螢火蟲——向往自由卻迷失的靈魂

在第三章中，敢死隊在消失前送給渡邊一只螢火蟲。書中的描述是“衰弱得奄奄一息的螢火蟲在瓶底微微發(fā)光，它的光過于微弱，顏色過于淺淡?！薄拔灮鹣x消失之后，那光的軌跡仍久久地印在我的腦際。那微弱淺淡的光點，仿佛迷失方向的魂靈，在漆黑厚重的夜幕中彷徨?！?/p>

螢火蟲就像現(xiàn)代生活中迷失的青年，他們勢單力薄又性情敏感，他們無力抗拒分裂的現(xiàn)實卻又不想接受，渴望幸福但現(xiàn)實卻是黑暗，太多的選擇和太過喧囂的現(xiàn)實讓他們迷失了方向。

村上春樹在第三章最后寫到“我?guī)状纬鼓簧斐鍪秩?，指尖毫無所觸，那小小的光點總是同指尖保持著一種不可觸及的距離。”

這代表了希望似乎總在不遠處，但總是可望不可即的事實。

3.閃動微弱燈光的窗口——直子的生命之光

第六章中渡邊去找直子，直子情緒失控，渡邊暫時離開，他在山坡上望向直子的房間：“找出直子的房間是很容易的，只消找到從未開燈的窗口深處隱約閃動的昏暗光亮即可。我靜止不動地呆呆凝視著那微小的光亮，那光亮使我聯(lián)想到猶如風中殘燭的靈魂的最后忽閃。我真想用兩手把那光嚴嚴實實的遮住，守護它。我久久地注視著那若明若暗搖曳不定的燈光，就像蓋茨比整夜看守對岸的小光點一樣。”

直子是渡邊的夢想，與直子幸福地生活并照顧直子是渡邊努力生活的希望。就像黛西是蓋茨比的夢想一樣?？墒侵弊拥纳鈪s非常微弱，康復也遙遙無期。因此渡邊的希望看上去忽近忽遠、明滅可見。因此渡邊感到了絕望的無能為力。

4.泥沼——令人進退兩難的困境

第十章“一九六九年這一年，總是讓我想起進退兩難的泥沼---每進一步都幾乎把整只鞋陷掉那般的滯重而深沉的泥沼。而我就在這片泥沼中氣喘吁吁的挪動腳步，前方一無所見，后面渺無來者，只有昏暗的泥沼無邊無際地延伸開去。”

這是相對于變動的現(xiàn)實而言的深切的個人心理感受。渡邊或者村上都是極個人的人。他們存在于現(xiàn)實中，但似乎模糊了時代的背景，他們關切的只是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自己生命的困境。因此相對于無進展的現(xiàn)實而言，似乎時代的車輪滾滾前進而自己更加深重地陷入無希望的現(xiàn)實中。

5.挪威的森林——籠罩青春的死亡迷霧

本書書名挪威的森林其實是本書最大的意象。它貫穿全文，既是一首歌，也是一個意象。從歌變?yōu)橐庀笫怯芍弊拥目谥姓f出的，在第六章中。直子說：“一聽這首歌曲我就時常悲哀得不行。也不知為什么，我總是覺得似乎自己在茂密的森林中迷了路?！敝弊诱f：“一個人孤單單的，里面又冷又黑，又沒一個人來救我。”

直子最后還是選擇了死亡，在如同她內(nèi)心世界一般昏黑的森林深處勒緊了自己的脖子。挪威的森林便代表了籠罩青春的死亡迷霧。

現(xiàn)實對很多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對于準備走向社會的年輕人更是這樣，當然也和每個人的特質(zhì)有關?，F(xiàn)實對敏感又向往純粹的人尤其殘酷。他們懷抱著珍貴但容易讓自己受傷的特質(zhì)存留在世界上。有的人改變了，為了生存；有的人死去了，因為不愿意讓自己改變。但還有另外一種人，他們生存，他們記錄，他們講述屬于青春的殘酷的純粹。因此才有了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

【參考文獻】

[1]（日）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M].林少華,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

作者簡介：何玨菡（1992.02—），女，漢族，廣東汕頭人，現(xiàn)就讀于四川師范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