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匯聚成光—《讀者·原創(chuàng)版》公益行

點滴匯聚成光—《讀者·原創(chuàng)版》公益行

早在8年前，創(chuàng)刊不久，我們就刊發(fā)了華東政法學院在校大學生殷浩哲在貴州畢節(jié)貧困鄉(xiāng)村小學進行支教的調(diào)查報告《漂流·體驗·感悟—大山深處的接力》，引起了很大反響。在為當?shù)亟鉀Q實際問題的同時，我們也意識到了一個媒體需要承擔的公益責任和它所能發(fā)揮的重要作用。此后，更多關于公益的報道、人物陸續(xù)登上這本雜志—2007年，《種植太陽的村落》《以孩子和太陽的名義》將目光投向無人照顧的服刑人員未成年子女，以及日漸產(chǎn)生影響力的NGO；2009年，專題“寶貝回家”關注日益猖獗的兒童拐賣現(xiàn)象，并通過一個個真實的故事，展示了打拐志愿者的努力。此外，“瓷娃娃”、盲人聲音工作室、盲人電影院、動物福利，徐本禹、楊瀾、馬俊和、張軼超……越來越多的公益現(xiàn)象和公益人進入我們的視野，成為雜志必不可缺的重要組成部分。2011年，我們更直接搭建公益平臺，借全國讀者之力，捐助甘肅省會寧縣新塬鄉(xiāng)萬岔小學，韓家集鄉(xiāng)中心小學、云臺小學的貧困學生和代課教師。公益之路漫漫，但愛心滿滿且充實豐盈。今天，我們再次啟程，前往地處西北河西走廊的甘肅省古浪縣，探訪當?shù)刎毨絽^(qū)的學校，繼續(xù)與公益同行，也希望您與我們同行共助。

古浪縣新堡鄉(xiāng)常年大風、干旱，土黃色是一年四季的主色調(diào)

77年前，西路紅軍在會寧勝利會師后西渡黃河，在甘肅省武威市古浪縣經(jīng)歷了征戰(zhàn)河西過程中最激烈的戰(zhàn)斗。今天，當年鏖戰(zhàn)的慘烈悲歌已被時光湮沒，西風刮過的黃土地亟待唱響新曲。

新堡鄉(xiāng)是這個國家級貧困縣最邊緣的一個鄉(xiāng)，是典型的中國西部鄉(xiāng)村的縮影，資源匱乏、環(huán)境惡劣，祖祖輩輩靠天吃飯，史稱“土地寒涼”之地。近年來外出打工者居多，勞務輸出成為鄉(xiāng)里人的主要收入來源，留下那些因各種原因出不去的家庭和孩子，守著空落落的村莊。

孤獨的電鋼琴

新堡鄉(xiāng)初級中學的器材室里，供著一臺“啞巴鋼琴”—從2012年秋天被運到這所鄉(xiāng)村中學，就沒有奏出過一首曲子。

“只是打開看了看，沒人會用。”新堡鄉(xiāng)的老師語氣中透著無奈。

電鋼琴是縣里受捐的音體美器材。縣里統(tǒng)一接收后再調(diào)撥到各個鄉(xiāng)，這架“高級玩意兒”被調(diào)配到了新堡鄉(xiāng)初級中學—鄉(xiāng)里條件最好的中學，盡管這所中學這些年一直沒有音樂老師。

“音樂、美術、心理健康等專業(yè)，教師空白?！毙卤むl(xiāng)的白老師語氣溫和而又嚴肅，“空白”二字不留余地?！翱h里每年招的這方面的老師很少，很難分到我們這兒來?！彪m然學校每年都上報音樂老師空缺，可4年來音樂課還是一直由其他老師幫忙代。在新堡鄉(xiāng)初級中學，老師招不來、留不住是當前最突出的問題。中心學校尚且如此，更遑論其他8個1-4年級的教學點了，“大部分是代課老師，只有一兩個專業(yè)教師，也都老了?！卑桌蠋煾嬖V我們。張老師是學校的語文老師，同時還幫忙代著科學、思想品德和體育3門“副課”，一周上15節(jié)課，寫將近20本教案。

海拔2300米的新堡鄉(xiāng)常年干旱、低溫、大風。從省城蘭州驅(qū)車向新堡鄉(xiāng)行駛，原本路兩旁還郁郁蔥蔥的，一過景泰，便像翻照片似的景色突變，只能見到暗黃色的高原草甸，植物極少，干枝緊扒著黃色沙土匍匐生長。不知道翻了幾個山頭，車底盤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蹭了好幾次，左彎右繞，我們才終于到了新堡鄉(xiāng)初級中學。剛一下車，就被猝不及防的狂風刮得睜不開眼睛。6月的天氣，這里卻還給人一種春寒料峭的感覺，主管教育的董鄉(xiāng)長介紹說每年只有4個月不用生爐子。我們問：“風一直這么大嗎？”鄉(xiāng)長笑了：“這也算風！”

新堡鄉(xiāng)初級中學教師的月收入在3000元左右。在這個人均年收入只有1920元的鄉(xiāng)，這已經(jīng)是想都不敢想的高收入了，即使和城里的老師比，工資也不低，可依然留不住老師。

“不是收入問題?！毙卤むl(xiāng)學區(qū)的柴區(qū)長皺著眉頭。由于地處偏遠，老師們絕大部分住在學校，問題很具體，也很現(xiàn)實，單身的老師連找對象都成問題。吃住都在一起的集體生活使得老師們的生活步調(diào)一致、內(nèi)容相似，閑暇時間生活很枯燥，想四處逛逛，可學校外面除了黃土山還是黃土山?！按弦粌赡甓枷胱摺睂W校老師直言不諱。新堡鄉(xiāng)每年通過“事業(yè)單位統(tǒng)一招考”招收老師，可招來的老師很多專業(yè)不對口，要真正擔當起教學任務還需要一個過程。“雖然是師范大學畢業(yè)的，可不會教書，培養(yǎng)出來，又走了！”

李老師在新堡鄉(xiāng)初級中學代課8年，是學校的“老教師”了。去年寒假他自己掏錢去西北師范大學參加了培訓。“回來以后同事們覺得我上課有了進步，上學期參加全鄉(xiāng)課堂競賽得了第一名！”李老師的語氣中帶著一份質(zhì)樸、天真的自豪感。他希望能多走出去，回來也給同學們講講外面的世界。

在我們離開新堡鄉(xiāng)返回蘭州的路上，氣溫驟降，烏鞘嶺上飄起指甲蓋大的雪花，穿著羊皮襖的牧羊人費力地將羊群往回趕。我們黯然的同時也感到慶幸：雖然沒有能夠彈奏鋼琴的老師，但是學校依然堅持開設音樂課；雖然很多老師在這里待不了多久就會去“更好的地方”教書，但是他們在這里一天，就抱著“認認真真上課”的信念站在三尺講臺上。如果不是有這些，鄉(xiāng)里的娃娃只能在年幼時就接過父輩手中的樹枝，成為更加年輕的牧羊人。

孩子腳上的雨鞋明顯大了好幾個號，穿著它，泥濘的道路便好走些

兩個孩子的課堂，安靜而又落寞

這所學校的存在給了娃娃們一種雖然渺茫卻美好的可能性，也給了這里的人們希望。老師們在駐扎還是離開的糾結(jié)中，權衡如何負責地面對孩子，也負責地面對自己，他們同樣是這困局的受困者，無力改變。而學校、老師、孩子都需要更多人的關注和行動，一起將這不易維持的希望支撐得更加牢固，使這盤根錯節(jié)的困局得到破解。

堅守

“一座磨小學，一座山的‘一座’?！碑?shù)乩蠋熯@樣向我們介紹。為了到達這所位于甘肅省武威市古浪縣東部山區(qū)的小學，我們翻過了很多座山。

正是陰雨天，濃密的烏云低低地壓著大地，是典型的高原氣候特征。風吹得很猛，校門口的大樹跟著狂風扭動著身體。

校門外是片空曠的黃土地，一團一團的芨芨草把它們像刺一樣堅硬的葉子扎向天空。破舊的籃球架以匍匐的姿勢倒在地上，生銹的鐵架、腐爛的籃板早已被埋在泥土里。

走進校園，旗桿和校園的大鐵門一樣銹跡斑斑?！皸U子生銹了，旗取不下來。”一位老師不好意思地笑笑。

風停止喧囂的時候，這里非常安靜。此時正是上課時間，五六間教室，卻聽不見一點兒讀書聲，也聽不到孩子們玩耍嬉戲的聲音。我們走進四年級的教室，令人吃驚的是，空蕩蕩的教室里只坐著兩個學生。

看見一群陌生人走進來，兩個孩子迅速打量了我們一下，又低頭寫寫畫畫?！澳銕讱q了？”我問其中一個男孩?！?3歲?！彼由鼗卮?。他的同桌是個短頭發(fā)的女孩，腳上穿著一雙成人的大雨鞋，當我們注意到她大且滿是泥點的雨鞋，她縮了縮腳。

和四年級一樣，我們走進的每間教室里都只有兩三個學生，雖然黑板旁邊貼的學生名單上有七八個名字。

校長介紹說，以前這里有6個年級，200多個學生，后來，越來越多的人離開鄉(xiāng)村外出打工，有條件的家庭也把孩子帶到了古浪縣城，孩子越來越少。鄉(xiāng)村小學實行了改革，新堡鄉(xiāng)中心學校實行九年一貫制，以前的8個鄉(xiāng)村小學變成了8個1-4年級的教學點，五、六年級的學生都被轉(zhuǎn)移到中心學校寄宿。一座磨小學的學生人數(shù)驟減，下降到11個。

在城市小學教育資源緊缺，學生人數(shù)猛增的情況下，這里上演著相反的“粥多僧少”的一幕。以前有200多個學生的時候，老師是7個，現(xiàn)在學生剩下11個，老師還是7個，只有1個老師是體育專業(yè)出身，其余6個都是代課教師。

由于代課教師待遇偏低，他們只能選擇留在原校。學校辦公室里掛著的獎狀都已是好幾年前的了。只有從這些落滿灰塵的舊獎狀里，才能還原些許當年興盛時期的景象。

因為學生太少，完全沒有課堂氛圍和校園生活的氣息，教學活動不能很好地開展。上課時書聲瑯瑯，下課后孩子們魚貫而出、游戲玩耍的景象早成了老師們昔日的回憶。

對這里的孩子來說，他們有足夠大的操場，足夠?qū)挸ǖ慕淌遥粚σ惠o導的老師，但校園生活的概念卻十分模糊。現(xiàn)在，很多人為留守兒童奔走，為代課教師呼吁，但像這樣老師有，爹媽在，但始終翻不過這一座座大山、一條條溝壑的孤獨的學生被遺忘了。

曾經(jīng)的成績已成老師和孩子們的回憶

離開一座磨小學時，狂風還在胡亂地刮著。我們和小學生們揮揮手，說“再見”，他們木然地坐著。老師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怎么能沒禮貌呢，快說再見！”“再見?！彼麄円琅f怯生生地說。一座磨小學和它的師生們依然孤獨。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堅強地抵御周遭的惡劣。就如同那些芨芨草，面對惡劣的自然條件，仍然努力汲取養(yǎng)分。學生的花名冊上，一個個名字開始變得陌生，但僅有的11個學生和7個老師還是在想方設法創(chuàng)造屬于他們的課堂。

后記：

在一個年級只有兩名學生的“麻雀小學”，孩子們體驗不到正常的教學氣氛，他們對集體、競爭、伙伴的概念可能空白或扭曲；在鄉(xiāng)里“條件最好”的九年一貫制學校，因地處偏遠、環(huán)境閉塞，相對殷實的收入也招不來新老師、留不住老教師，身為傳道授業(yè)解惑者，內(nèi)心卻糾結(jié)、迷?！麄兊睦Ь澈蛯擂?，不是靠簡單的物資捐助、志愿支教就能得到解決的。這些問題更深刻、更復雜、更系統(tǒng)、更棘手，需要更多人長期的關注和行動。

如果說爭取“人人有學上”是中國農(nóng)村基礎教育爬坡的1.0時代，那么透過新堡鄉(xiāng)的教育現(xiàn)狀，我們看到農(nóng)村基礎教育已經(jīng)到了要為“人人上好學”尋解的2.0時代。

中國太大，我們太小，無法解決更多的問題，但我們可以從一地、一點、一滴做起。希望您與我們一同伸出援助之手，以各種形式幫助這里的孩子、教師、學校、教育。教育是國之根本。聯(lián)系我們：0931—8773044。近期我們將向一座磨小學的孩子們捐助首批文體器材，先讓他們的校園生活能有一些聲音和色彩。（文/本刊見習記者 劉玉婷 宋青）

編讀往來

愛上七堇年的文字時，我上初中。今年秋天，我將要成為一名大學生了。歲月并不能改變她的文字對我的影響，當我在被窩里一遍遍地翻閱《塵曲》時，它帶給我的是一種巨大的力量。只想對你說：青春無你，何以為青春。（《多么可笑，但，多么可愛》）

—陸瓊濤ing愿望、10年前最看重的人。10年，一個看上去很長的時間單位，可回頭看時，又覺得時光快速閃過，讓人恍惚。感謝《讀者·原創(chuàng)版》給我一個讓心靈休息的地方，讓我駐足回望、感慨、懷念和珍惜。

—橘子笑了

今天收到了理想高中的錄取通知書，很想感謝《讀者·原創(chuàng)版》。當時送來的書真的是比想象中的還要好。它讓我在忙碌的中考復習期間依然能收獲一份清靜、一份從容。希望這份陪伴我度過初中3年的雜志還能繼續(xù)陪我度過下一個3年甚至30年。

—淡紫若痕

這一期的“影像”讓我安靜下來，好好回憶自己10年前的樣子、10年前最大的

被晚間檔肥皂劇里苦情女主角、男友、閨密之間的三角戀折磨慣了，更加珍惜《楚寧的雪》帶來的這股清新、自然的空氣。心思回轉(zhuǎn)的小女生、溫柔靦腆的大男孩、心照不宣的秘密、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都恰到好處地告訴我們：生活原本很簡單，我們不要自己把它過成虐心的電視劇。

—巫婆愛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