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xué)時,有一種常見的語文題目是寫出一組詞語的反義詞。一次考試,不知是老師劍走偏鋒還是我疏于學(xué)習(xí),有幾個詞語的反義詞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最后干脆自作聰明,在詞語前通通加上“不”字交了上去。事后雖然被老師批判了一番,但這種快刀斬亂麻的思維,也不失為劃分這個復(fù)雜世界的一個好方法。譬如談及讀書之目的,多少先賢都陷于冗長的論述中,但將其分為兩種——“功利”和“不功利”,總是沒錯的。以“功利”的目的來說,我們會為尋求知識而讀書,為尋求技能而讀書,為獲取資訊而讀書,甚至為了顯示自己讀書而讀書。以“不功利”的目的來說,我們會為滿足好奇心而讀書;會出于情感的需要和驅(qū)使去讀書,會為了尋求一種生命的意義、人生的終極價值去讀書,以及,書在那里,我們就會去讀。
這兩種讀書目的反映到現(xiàn)代漢語的語境中,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讀書”所具有的兩層涵義:第一種“讀書”常常被形容為“他讀書很好”,第二種“讀書”常常被形容為“他讀書很多”。一個定性,一個定量,無形之中已然作出了高下之分。但這種成熟的理性思維于青春期的我們而言,卻往往因過于錙銖必較而顯得蒼白無力。
成長中得失之間的分明,往往需要在漫長的歲月中去仔細(xì)梳理。
很多時候,我們無法通過理性去分析一件事情的對錯、價值,也許所能夠采取的唯一方法,就是真正把自己沉浸其中,單純?nèi)ンw會。體會的感覺是人生的財富,是人生最重要的經(jīng)歷,不論體會到的是痛苦、艱辛、快樂還是傷感,我們都會獲得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養(yǎng)分。我們讀書,有時并不是為了立竿見影地獲取,更無關(guān)乎促進(jìn)成績或者改變思維方式等遠(yuǎn)大目標(biāo),只是單純地喜歡,單純地去體味書中的情感、作者的世界,和一小片濃縮的人生。
功利地去讀書,可以建造讓我們安身立命的物質(zhì)家園;非功利地去讀書,可以構(gòu)建使我們靈魂得以棲息的心靈家園。在書頁的翻動聲中,通過這種無意識的沉浸,我們可能在不知不覺間就獲得了理解這個復(fù)雜世界的資格。通過書中的一片小世界走入現(xiàn)實世界,絕不是唯一的方式,甚至不一定是最好的方式,但它卻是我們現(xiàn)階段最容易接觸到的方式。當(dāng)你讀過、體會過后,再面對生活中突如其來的種種,也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在無意間已然構(gòu)筑了心靈的堤壩,不至于因從未經(jīng)歷的苦悶而手足無措。不要因它的生硬、晦澀而因噎廢食、望而卻步,生命,總是因未知而充滿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