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景物略》作者補考

祝良文

（解放軍陸軍軍官學(xué)院 十一系，安徽 合肥 230031）

眾所周知，《帝京景物略》的編撰者為劉侗、于奕正，但是翻檢康熙、乾隆、光緒和民國四朝《麻城縣志》以及《臺灣文獻叢刊》第三○五種之《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發(fā)現(xiàn)此書的編撰者還有周損和曹胤昌二人，但他們竟湮沒無聞，不為世人所知。本文即依據(jù)現(xiàn)有史料，考證周、曹二人的文學(xué)旨趣和人生經(jīng)歷，以揭示其文名不傳的原因。

一 《帝京景物略》各種著錄均不見周損、曹胤昌名

《帝京景物略》是明代記錄北京山川風(fēng)物、名勝古跡和民俗風(fēng)情的專著之一，初版于明崇禎八年（1635年），為劉侗、于奕正在南京時所刊，國家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藏有該刻本，均題：“遂安方逢年定，麻城劉侗、宛平于奕正修?！薄睹魇贰に囄闹尽分?，云：“劉侗《帝京景物略》，八卷。”此后，崇禎八年至明亡的九年時間，翻刻本有三種①。入清以后，順、康之際和乾隆初年均有翻刻本，再后就是紀(jì)昀的刪訂本。上述版本均只題“劉侗、于奕正撰”，此后，行于世的《帝京景物略》作者就一直僅題劉、于二人。

二 周損、曹胤昌亦是《帝京景物略》的編撰者

周損，字遠(yuǎn)害，號迂叔，與劉侗為湖廣麻城同鄉(xiāng)。《麻城縣志》記載：“沙明寺在（縣）西南四十里，邑人周損捐資建。茂林陰翳，彌望平沙，損與劉侗曾讀書其中?！盵1]“少與劉侗善，共硯席者十余年。”[2]

周損不僅與劉侗友善，而且與《帝京景物略》的另一個作者于奕正的交往也很密切。于奕正有《樸草詩》，周損曾為之作《樸草序》（見《詩慰初集》于奕正集卷首）。周、劉、于三人曾多次一同參加京城的各種詩文集會結(jié)社如長安古意社的活動，亦曾和于奕正同入北京西山做數(shù)日游。

史載“損博學(xué)善詩，文疾革時，惟勉子力學(xué)敦行，無一語及家事?！盵2]“學(xué)問淹博，詩文皆有聲，與諸生蕭熙雅故”[3]44。因詩文俱佳，周損還被邀請參與《麻城縣志》之編撰工作：“搜遺編，數(shù)則增入。周君巨公，重訂次第，……”[4]康熙《麻城縣志》還收錄了他的散文《重修儒學(xué)記》、詩歌《同劉同人和道觀山石上韻》等。

《帝京景物略》中有詩有文，而周損學(xué)問淹博、詩文俱佳，以及他與劉侗、于奕正的密切交往，均為他參與《帝京景物略》的編撰提供了可能?！短I黃四十八砦紀(jì)事》明確地記載他參與了該書的編撰：“（周損）少與劉侗游京師，共著《帝京景物略》?！盵3]43而《麻城縣志》不僅明確地表明了周損參與了該書的編撰，還言之確鑿地記載了周損的任務(wù)分工：“侗入北雍，損從之游，共著《帝京景物略》，選詩皆出其手?！盵2]

劉侗、于奕正二人也明確承認(rèn)周損是該書的編撰者之一。劉侗說《帝京景物略》：“所采古今詩歌，以雅、以南、以頌，舍是無取焉。侗之友周損職之?！彼€感慨三人合作的辛苦：“三人揮汗屬草，研冰而成書?！庇谵日f：“景物而追昔游，征后至，則附以詩。編所得詩五千有奇，本集十有七，碑刻十有一，鈔傳十有五，秘笥十有二。奕正與劉子未暇選定，以屬周子損。逸四千篇，存千篇有奇?！盵5]由此可見，劉、于二人由于太忙、編選篇目太多，特邀請好友周損參與其中，具體負(fù)責(zé)詩歌部分，對五千余首詩歌進行推敲，保留其中的千余首精華。

曹胤昌，字石癖，一號石霞，“幼聰穎，為文仿徐、庾，不事家產(chǎn)，己卯舉鄉(xiāng)試第一，癸未成進士，授嘉定縣令。放懷詩酒，不修吏治”[2]。

劉、于均未提及曹胤昌參與過《帝京景物略》的編撰工作，但是《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說曹胤昌“在都，預(yù)劉侗《帝京景物略》之輯?！盵3]44《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的作者王葆心是近代著名的方志學(xué)家，與劉侗、周損、曹胤昌同為湖廣黃州府人。他對此書傾注了大量心血，他“發(fā)篋陳書，耳治口訊，留心越二十年之久，采書積八、九十種之多，比類屬詞，神昏目倦，始克一二補綴。若有以鉤其沈、啟其鍵、發(fā)其覆而表其微”[6]，可見此書的著成，是文獻和實地考察問詢的結(jié)果，非常之嚴(yán)肅，加上同為鄉(xiāng)黨，王葆心的說法定有所本。

曹胤昌的交游和經(jīng)歷也能從側(cè)面證明他參與過《帝京景物略》的編撰工作。曹胤昌與周損為同鄉(xiāng)，同入崇禎己卯鄉(xiāng)試榜，同于癸未成進士，周損授饒州推官，曹胤昌授嘉定縣令?！短I黃四十八砦紀(jì)事》記載：“麻城周損者，與曹胤昌為至交。”[7]19這里的“至交”，不僅限于文事，后面還要講到他倆在政治上同氣相求，一起返鄉(xiāng)筑砦并肩抗清直至兵敗的經(jīng)歷。

曹胤昌的文采出眾，《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載他常常與黃正色等人“以詩文相切，慷慨世事，所抱尤偉”。他在嘉定令上時，“會巡按考察，問刑名錢谷幾何？應(yīng)云：文章頗能幾句，簿書非職所長”[7]20?？梢?，他對自己的詩文頗為自負(fù)。這樣看來，劉侗、周損邀請這位老鄉(xiāng)參與《帝京景物略》的編撰就毫不奇怪了。

那么，曹胤昌參與《帝京景物略》的任務(wù)分工是什么呢？《麻城縣志》載有曹胤昌的散文《代邑侯劉公課士錄序》，云：“麻賢公巨宗，比肩接武……古奧則景物燕京禹碑周鼓之筆……”[8]劉侗是竟陵派代表作家，《帝京景物略》的風(fēng)格中確有“幽深孤峭”的“古奧”之風(fēng)。曹胤昌不僅指出了其中有“古奧”之風(fēng)，而且言之鑿鑿地把“古奧”之風(fēng)落實到《帝京景物略》中那些專門寫“禹碑周鼓”的篇目上，說明曹胤昌對《帝京景物略》有著非同尋常的熟悉，敝帚自珍之情溢于言表，從側(cè)面證明王葆心說他“在都，預(yù)劉侗《帝京景物略》之輯”所言不虛?？上У氖牵髞泶髮W(xué)者紀(jì)昀刪訂該書時，把這些都刪去了。

三 《帝京景物略》各版本不見著錄周損、曹胤昌之名的原因

《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湖北詩徵傳略》、《麻城縣志》等書明確記載周損參與過《帝京景物略》的撰寫，劉、于二人在最早刻本的序言、略例中也言之鑿鑿地承認(rèn)了這一點?！短I黃四十八砦紀(jì)事》也明確記載了曹胤昌參與了《帝京景物略》的撰寫，那為什么最早的刻本和后來的翻刻本均不署二子之名呢？

《帝京景物略》初版于明崇禎八年（1635年），為劉、于在南京時所刻，但是翻檢目前所見的周損、曹胤昌二人的所有資料，均無他們在南京的記錄，而周、曹二人同己卯（1639年）鄉(xiāng)試，癸未（1643年）會試，或忙于功名亦未可知。本來周、曹二人在《帝京景物略》的編撰中所做的也僅僅是輔助性的工作，而刊刻時人又不在場，劉、于或出于私心，故未署名，有掠人之美之嫌。這是周、曹名不見著的最初原因。

第二，從文學(xué)上看，后世通行的刪訂本中，周、曹二子所選編的詩歌和石鼓文被刪，作為這部分工作的負(fù)責(zé)人名不見著就是很自然的事了。周、曹二子所選詩文為何被刪呢？因為竟陵派在清代頗受壓抑。清初錢謙益曾抨擊竟陵派詩文：“如木客之清吟，如幽獨君之冥語，如夢而入鼠穴，如幻而之鬼國?！薄肮須庥模鴼鈿?，著于文章，而國運從之。”（《歷朝詩人小傳》）幾乎要把明朝滅亡的原因歸之于竟陵派的詩文，其罪名大得可怕。在代表著中國正統(tǒng)文學(xué)觀念的《四庫全書總目》中，竟陵派也受到很強烈的批評。劉侗的文章被評為“幺弦側(cè)調(diào)，惟以纖詭相矜”。

作為竟陵派代表作的《帝京景物略》，其中選詩被刪的命運首先就顯示了竟陵派衰頹的趨勢。張次溪說：“到了清朝，在紀(jì)昀的刪訂本之前，其翻刻本有兩種：一是較早的刪訂本，大約刊于順治末年、康熙初年之間（1661～1662年），正文未動，字略有出入，詩還保留了大部分?！雹僬f明入清伊始，《帝京景物略》中所選之詩就被刪減過。

到了乾隆年間，紀(jì)昀首先就把其中的詩歌毫不猶豫地全部刪掉。他說：“初削是書，僅削其詩。迨粘綴重編，《太學(xué)石鼓》篇中，復(fù)削五百三十三字，……此《景物略》耳，石鼓，古跡也，……不類也?！テ洳活愓撸颜咭娉?，是又草頭沒夷翳塞之道矣?！盵9]

從紀(jì)昀的跋文可以看出，他刪文是因為“體例不合”，且刪去的是少數(shù)。而每篇之末所附之詩則全部刪去。在他看來，《帝京景物略》中經(jīng)過周損精心選編的千余首詩歌毫無價值，反而認(rèn)為刪去之后“穢雜既除，神志開朗，逐外延賞，頗足流連”。

紀(jì)昀對《帝京景物略》的刪改，宣示了竟陵派詩歌入清以后的命運。正如錢鐘書在《談藝錄》“補遺”中指出的那樣：“有清一代，鄙棄晚明詩文；順、康之后，于啟、禎家數(shù)無復(fù)見知見聞?wù)??！薄兜劬┚拔锫浴分性姼璞幌?shù)刪除，詩的編選者周損自然就名不見于世了。

第三，周、曹名不能傳，還有很深的政治原因。仔細(xì)分析光緒朝《麻城縣志》周、曹二人傳記及卷十四《選舉》，周損崇禎癸未（1643年）授饒州推官，其經(jīng)歷止于此，入清以后未有記載。曹胤昌同年授嘉定令，后因放懷詩酒，不修吏治被貶福建，不久歸故里，洪承疇入楚，聘之不就，專心佛事，順治十年病卒，期間距明亡有16年，亦僅記入滇扶親梓歸而病喪途中一事。周損乃麻邑世家大族，曹亦為明朝禮部尚書周思敬愛婿，少有才名②。明亡之時，周、曹正值盛年，即使居鄉(xiāng)因其才望，當(dāng)有所作為，但縣志記載至此為何戛然而止呢？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九日，崇禎帝吊死于煤山，但明朝并未就此立即退出歷史舞臺，弘光帝、隆武帝、永歷帝三朝朱姓皇族先后在江南茍延至1662年，是為南明小朝廷。南明史幾乎是一部忠臣良將的血淚史，是整個清朝官方正史都十分忌諱公開討論的話題。而周、曹二人入清后的所作所為，正是清廷所忌諱的。

《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記載：“閩紹宗立，建號隆武。時以饒、廣巡撫難得人，擢（周）損任之，頒給關(guān)防。旋飭損預(yù)先檢整理兵船各項，備不時進發(fā)。又以按臣朱盛濃屢請陛見，令損任之。后盛濃標(biāo)下兵將盡由損代為調(diào)度……紹宗諭損等曰：關(guān)外百姓謁望王師，李蘧、周損即星速前去，以慰徯思。五月，又以徽、寧一路，責(zé)損與制臣李蘧分任之。紹宗謂近臣曰：信撫五易而后得周損……”[3]43可見，周損十分受隆武帝的信任，無論地方行政還是軍事后勤、指揮均委之重任，最終擢兵部尚書。

隆武朝覆亡以后，周損、曹胤昌自福建返鄉(xiāng)，積極結(jié)砦抗清。

《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記載：“本朝兵入，紹宗崩；損歸麻城，與子羽儀結(jié)砦縣西之朱山，有卒三百人，馬數(shù)十匹，與四十八砦合?！盵3]44“李有實等在東山應(yīng)和之。”“（順治）五年（明永歷二年，魯監(jiān)國三年）……三月，周承謨連合英、霍之眾，將圖大舉；……秋九月， 與胤昌率英霍黃兵復(fù)廬州，不守，轉(zhuǎn)戰(zhàn)蘄黃間，攻下英山，知縣史良植死之?！盵7]20需要指出的是，周承謨與周損為麻城同一巨族。

如果說周、曹此時依托蘄黃山砦抗清僅僅處于自發(fā)階段的話，那么不久，周、曹就找到了“組織”，抗清成為了一種有明確政治目的的自覺行為。《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記載：“（順治六年）二月，三尖砦長張福寰以石城朱統(tǒng)錡命，來聯(lián)絡(luò)四十八砦。于是砦長中文職 、損、胤昌等……合各路砦長……等千五百人往謁（石城王），皆授職有差；分兵置各砦，損更以所部與寧國陳胡子、桐城范大、范二之鳥槍隊百人合。石城王……進曹胤昌……等為僉都御使，……（七年）正月（敗）……胤昌則轉(zhuǎn)入云南?！盵7]21

此石城王朱統(tǒng)錡非一般平庸之輩也。明亡之后，各地宗藩“曾據(jù)地假立名號者”反清，但大都“出于一時擁戴及流離草創(chuàng)之為”，“而石城王朱統(tǒng)錡勢力特異，則王 諸人歸之。”[10]5蘄黃周邊除了石城王這股最大的反清勢力之外，順治初年，樊山王朱常炎等分別在太湖、蘄州起事，給清王朝極大震動。

而周、曹也非一般的山砦砦長，他倆一直以來就有明朝官方背景。“方山兵盛時，先則有啟禎名臣甘肅巡撫梅之煥開之，繼則有福王之三省總督張縉彥投身入之，唐王之兵部尚書周損亦率所部赴之；泊乎瓦解之后……周損與王 則始于黃麻之長，而終于英霍之圖?！盵10]5

可見，周、曹是在石城王的號令下，具體組織蘄黃英霍一帶的抗清活動。

《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記載：“乃歸故里，連山砦，結(jié)義兵，與故福京兵部尚書麻城周損、嘉定知縣曹胤昌相倚，統(tǒng)蘄黃三百余砦，而四十八砦最有名?！雹踇3]41

“明季蘄黃四十八砦事，始則御流寇，繼則拒清兵，此蹶彼興，歷數(shù)十年不絕?！苯o南方清廷統(tǒng)治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即使周、曹、王等人領(lǐng)導(dǎo)的山砦抗清兵被洪承疇所破，但是它的影響深遠(yuǎn)，康熙十年、十四年震驚朝野的“東山民變”，“考其原始，實出自山砦余波”。“康熙十三年東山一役，猶是明季蘄黃四十八砦之遺，不盡關(guān)吳三桂滇黔之聲應(yīng)……”[11]

作為以山砦為據(jù)點與清為敵的軍事首領(lǐng)，周、曹等人自然為清廷所忌諱。清代康熙、乾隆、光緒和民國四朝的縣志均有周、曹傳記軼事，但是均不記載其南明官事，亦不載其返鄉(xiāng)組織山砦反清之事就是明證。

從上述可知，周、曹二子均為反清復(fù)明之志士，他們不僅追隨隆武帝，亡歸故里后，又矢志不移結(jié)砦抗清，事敗之后，仍不與新朝合作。因此，紀(jì)昀在乾隆年間刪訂《帝京景物略》時，或因周、曹二人的“政治問題”而刪詩。嗣后，二人更因所編之詩文不存，則其編撰之名亦不見存。

注 釋：

①參見張次溪著，張淑文整理《〈帝京景物記〉的著者和它的版本》，載《北京史論文集》第二輯，1982年北京史研究會鉛印本。

②乾隆年間《麻城縣志》卷三《輿圖考一·寺觀》載：“大雄洞，明進士周思敬建，廟側(cè)右有虎穴……后周婿進士曹胤昌于其地攻舉子之業(yè)，甚賞之，多作碑文于廟中?！?/p>

③據(jù)《圖書集成》引康熙《羅田縣志》稱：英、霍、黃府之眾，迫脅起義，可知當(dāng)時蘄、黃、皖、鄂各砦，必 與損等主持而聯(lián)絡(luò)之也。

[1]《麻城縣志》卷四《建置志二》，光緒年間.

[2]《麻城縣志》卷二十《耆舊志三·文學(xué)》，光緒年間.

[3]王葆心.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卷三·山砦列傳[M]//臺灣銀行經(jīng)濟研究室，輯.臺灣文獻叢刊第三○五種.臺北：中華書局，1972.

[4]《麻城縣志·曲振奇序》，康熙年間.

[5]劉侗.帝京景物略[M]//劉侗.帝京景物略·序，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2.

[6]王葆心.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自序[M]//臺灣銀行經(jīng)濟研究室輯.臺灣文獻叢刊第三○五種.臺北：中華書局，1972：2.

[7]王葆心.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卷一·鄂砦篇[M]//臺灣銀行經(jīng)濟研究室輯.臺灣文獻叢刊第三○五種.臺北：中華書局，1972.

[8]《麻城縣志》卷三十四《藝文志三》，光緒年間.

[9]紀(jì)昀.帝京景物略·跋[M]//紀(jì)昀，刪訂.帝京景物略.清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金陵崇德堂刻本.

[10]王葆心.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卷一·形勢篇[M]//臺灣銀行經(jīng)濟研究室輯.臺灣文獻叢刊第三○五種.臺北：中華書局，1972.

[11]王葆心.蘄黃四十八砦紀(jì)事：卷二·鄂砦續(xù)篇[M]//臺灣銀行經(jīng)濟研究室，輯.臺灣文獻叢刊第三○五種.臺北：中華書局，1972：22.